深海有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豆荚张
最后是和粉丝的互动环节。
现场的粉丝中,来得早的就有幸抢到购物中心为他们准备的号码牌,持号码牌者则具备参加互动游戏的资格。由每个在场的主创各抽取一个号码牌,被抽到的粉丝上台,主办方会有互动题目供选择;粉丝选择,然后和抽中自己的演员完成题目。
最后抽上来四女一男,女生的题目都很简单,不是我演你猜,就是我说上半句台词你接下半句,每个姑娘都在互动后得到了自己的小礼物。唯独谢梧抽上来的男生,倒了霉催。他的题目是从开场播出的片花中选一段,和谢梧一起演绎出来。
人是谢梧抽上来的,主持人对谢梧的控场能力大约是有所耳闻,当即爽快撒手,把场面丢给了谢梧。
“不用紧张哈,来,你选一段。”谢梧边说话边打开了片花,现场用的是全息投影设备,片花当即在虚空中播放起来,他站在男生身边,“慢慢选,不用着急,反正多放一遍多宣传一次。”
他语气轻松诙谐,引来不少笑声,还有抓紧拍照的。
小男生看起来还是个学生,起初拘谨得手足无措,片花播放中途,谢梧倾身对他低语了些什么,他看上去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渐渐平静下去。等三分钟的片花播完,他已经颇有从容姿态,接过谢梧递上的话筒,宣布了自己选择的片段。
正是蒋锡辰和谢梧的对手戏。
这段对手戏在片花中只有两个镜头,两句台词,而现场为了宣传效果,自然准备了相对完整的剧情。
谢梧接过主持人递来的台本,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支笔来,随手在台本上花了两道线,然后交给小男生:“你就这两句词儿,行吧?”
小男生低头看了一眼,有些吃惊,指着自己:“我,我演你啊?”
谢梧笑:“那难道你想演他啊?”说着指了指蒋锡辰,“他的词儿可多着呢!”
小男生连忙摇摇头,又一脸“可是”表情,谢梧安慰他:“你放心,跟我演戏,你一定有感觉的。”
说罢,他拍了拍小男生的肩膀,示意他先开始。
小男生顿了顿,手里扣着台本往后退了两步。众目睽睽下,他还是有些紧张,最后拿出一咬牙一跺脚的勇气,仰头冲谢梧念出台词:“你有理想,满腔热血,但你想过你的理想和热血对这片土地,到底有什么用吗?”
谢梧在他念第一个字的时候,神态和肢体语言就变了。上一刻他还是是谢梧,此时他已经变成顾大少爷。
正值青春年华,因此眼中神色是昂扬意气的;偷偷受过魔鬼训练,所以这副身体似乎蕴含着随时行动的爆发力;对这个国家和这片土地充满热爱和拯救的欲`望,神情中便透出坚毅和虔诚;对小叔叔满怀亲情,但已经为对方的堕落感到痛心、痛恨,乃至面对他时,总有一股无发泄也挥之不去的痛苦。
他静静看了面前的小男生一会儿,透过这张完全违和的年轻的脸,仿佛真的看到那个自己心怀复杂情感的小叔叔,微微张唇,气息微妙地颤了一下。这一颤通过话筒放大,使人清晰可闻,现场不知不觉安静下来。
“小叔叔,你忘记了吗?这个理想和这一腔热血还是你给我的!爸爸被炸死的那天,你对给我说过的话,现在还记得吗?你说——你说,这片土地无论有多少人践踏过有多残破,这个国家无论出了多少奸佞有多少懦弱之徒,只要还有一个人肯为她抛头颅洒热血,她就永远属于我们,她会再次昂首挺胸站起来!你也曾经想为她捐躯碎骨啊,我的小叔叔!”
“你问我,理想和热血到底有什么用?”
“有!它们让我不像你这样忘记自己是谁!”
一长段台词,自他口中抑扬顿挫、激昂有力地一口气吐出,每个字都像擂鼓的那根锤子,锤在安静看他表演的人心上。
他面前的小男生已经被震住,听他完成这一段台词的演绎后,完全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低头一看剧本,二爷的台词写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我真是差点忘了,我亲自教过你这句诗。”
……字是不多,念出来容易,可要演出来就毫无头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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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张嘴试了两次,到底没去念这台词,而是摊手笑了,一脸敬服地看着谢梧:“算了,我接不住您这架势,还是别毁戏了。”
顾大少爷眨眼就变回谢梧,哈哈大笑,拎起主持人桌上的小礼物抛给了他,又轻松愉快地鼓励了他几句,然后把场子交还给主持人,退回自己的座位去。
主持人那边进入场串词,蒋锡辰偏头看谢梧喝了口水,尔后拖了拖椅子靠过去。谢梧隔着矿泉水瓶子和他对视,只见他满眼崇拜,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倒是有心逗逗他,于是冲他轻佻地挤了挤眼角。
皮这一下,他很开心。
蒋锡辰却被他调戏得心头轰然一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倒塌了,原先被这东西阻着隔着的东西再没有一点遮拦,心脏里顿时洪水滔天。
这震动的物理效果立竿见影,他喉咙当即干燥得发涩,呼了口气,夺过谢梧的矿泉水瓶,拧开就给自己灌了小半瓶。
谢梧:“……”
这小孩儿也太不经撩了吧?大庭广众的,爱豆这碗饭还吃不吃了。
小小的矿泉水插曲没有影响整场路演活动的进行,甚至暂时也没有引起什么注意。活动在半个小时后结束,演员们先被送回酒店休息,晚上再参加一场与媒体共同举行的晚宴,上海的路演就算完成。
先前拍摄《红樱》的时候,因为影视城那边的酒店比较紧张,谢梧和蒋锡辰没有住在同一家,因此这一趟是他们第二次住同一家酒店。
想想第一次……谢梧仍然心有余悸,暗戳戳怕再闹出点什么目前不适合的尴尬来,所以房间的房卡只配了一张,助理小方也不给。
购物中心的活动结束后,他回到房间,估摸了一下晚上的时间,就直接躺下补觉了。恍恍惚惚要入睡的时候,突然听到敲门声,他有点什么预感似的,猛然睁开眼睛。
但门外并没有敲门声。
他静听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真是自困,想太多了。然而这么蓦地醒来,再闭上眼睛就有些睡不着了,身体疲劳还在,脑子却渐渐活跃起来,乱哄哄地浮现许多想法。
出发前,他脑子一抽风对蒋锡辰问出了那句话,现在想想,实在太冲动。
那小孩儿对自己有心思,毫无疑问。但这份心思除了那点男男之间的念想之外,到底还有没有别的缘由,他至今还没弄清楚;何况,那股直觉性的“拒绝知道”,也仍然萦绕在意识里。
摸不清底细+直觉抗拒横在那里,他根本没有打算接受一份可能很快降临的表白——又或者,不是表白,是另一个他想过,然后不由自主悄悄埋回去的猜想。
这些念头在脑子里翻滚搅动,他辗转了好一会儿,终于翻到大床另一边拿过手机,拨出段戎的号码。
“怎了?”段戎很快接电话。
他沉声问:“之前拜托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段戎“哦”了一声,顿了顿,说:“结果嘛,其实是有了的。不过我还没看所以没给你发,你现在急着要吗?要的话我给你发邮箱?”
谢梧听了,低骂一声。心里知道段戎肯定看了,没及时给他必然是有顾虑。这反而令他对自己的猜想有了几分确信——然而,此刻他并不希望自己的猜想是真的。
毕竟,是的话,那也太狗血了。
段戎听他不语,又追问:“你到底要不要?压缩包哦,得用电脑解压,你带电脑了吗?”
谢梧:“我借一台。”
段戎:“好好好,给你发!你心里应该有数,我就不多劝你什么了。”
“赶紧的!”谢梧没好气地回。
说着就从床上爬了起来,面对落地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准备出去找小方要电脑。段戎在那边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堆自己查这通资料的曲折,谢梧不做声地听,在听到那边键盘啪嗒啪嗒一阵敲击,最终按下回车键的之后,果断挂了。
打开门,却吓了一跳。
蒋锡辰赫然靠在他门边,见他开门出来了也不惊讶,只转个身面对他,淡淡地笑道:“小叔叔,我可以进去吗?”
谢梧:“……想干嘛?”
蒋锡辰用力抿了抿唇,看着他,说:“想你。”
第十九章
谢梧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人给放进来了,眼看这小子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一屁股坐在外间沙发上,他脑子里还回荡着刚才听到的那句“想你”。虽说不是第一次撞上这家伙的直球了,但这一记似乎莫名猛烈,让人有点脑震荡。
“什么事儿?”他隔了大老远的距离站在电视柜旁边,还维持着一副准备出门的姿态。
蒋锡辰举起手里的手机晃了晃,他进门前就一直靠在门外看手机屏幕,似乎在播放着什么视频。此刻,他把耳机摘下,冲谢梧笑得像只抓到了老鼠的猫。
“刚才回去看了会儿你上次参加综艺的视频,在弹幕上发现了好东西。”
谢梧皱了皱眉,他这几个月只参加过一次综艺,当然明白这话指的是哪一档哪一期。蒋锡辰趴在沙发沿上,勾勾地看着他,说:“来看看吗?”
这样的来势,这样的台词,显然没有什么好事情。谢梧内心果断拒绝,道:“我有点儿事情要出去,你要是想说玩笑话的话,等我闲了再陪你。”
“不是玩笑,是心头大惑。”蒋锡辰站起身,谢梧不肯过去,他只好过来,把手机屏幕凑到对方面前。
手机上播放的视频按了暂停,定格在谢梧睡着的脸部特写上。弹幕上一片蒋锡辰的名字,这一波弹幕来势汹汹,把以前的正常发言都盖了大半,仔细看,才辨认出里面有那么些解释了这一波弹幕来源的话。
“他是不是喊了蒋锡辰?”
“口型!”
“建议大家细看,慢速更清晰!”
“站定这一对了!”
“……”
片刻后,蒋锡辰按下播放键。视频接着播放的,就是那期其他几个常驻嘉宾来找到他的事了,弹幕上还有许多关于前一段内容的热烈讨论——睡着的谢梧梦话里到底喊没喊蒋锡辰的名字。
蒋锡辰把手机放在桌上,随它播放下去,一双眼睛定定望着谢梧,语气认真:“小叔叔,我也想知道,你有没有喊我名字。”
说着,停顿了一下,然后鼓起腮帮,表情乖巧地解释:“我本来也没想这么多,弹幕嘛,都是乱刷的,不能认真。结果翻了一下这视频的评论,发现有一个贴吧的分析链接,就爬过去了,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你要不要也看看?”
谢梧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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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锡辰这个小孩儿,的确特别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一个大老爷们儿,拿着个视频弹幕就来蛮缠强撩,放别人身上想想,真是挺幼稚挺尬的。可他就用自己身上那种孩童般的天真感,把这份幼稚完全化解了,给人一种单纯可爱的感觉,要是责怪斥责他,反而显得自己太油腻。
何况,他还满眼期待,像小孩子等着师长给予肯定,谁忍心?
谢梧内心投了降,一面觉得自己像在哄孩子,一面又像面对最明的猎手那样不敢掉以轻心:“我也不记得了,那会儿就打个盹儿,梦话是说了点,但我怎么知道自己做梦说了什么。”
“那你梦到什么了?”蒋锡辰紧跟着问。
谢梧语塞。说实在话,如果不是这个视频和这些弹幕,他还真不记得自己梦到什么了。现在这些东西一提醒,他想起来了。
那会儿做了一晚上任务,清早小憩片刻,梦到了蒋锡辰忽然出现,于是他问他“你怎么来了”。至于到底有没有在这句话前后喊过对方的名字,只有天知道了。
“这个…...小蒋,”他抬手揩了一下眉间,眼神尽量真诚地回视对方,“我明白你跑来问这个事儿的用意,鉴于这些日子的相处和你的表现,我内心充分尊重你和你的感情。所以我建议,咱们与其拿这个视频打掩护玩太极,不如敞开说几句亮话。”
闻言,蒋锡辰愣了一下,表情有点懵,脸上那副孩子似的天真神情因此更具真实性了,支吾起来:“我……”
谢梧叹了口气,关掉视频,拉着他走到床边坐下。
自打因为《红樱》的合作,两人真正认识、相熟起,谢梧自知自己潜意识中一直记挂着三年前那偶然的一晚上,也因此从来没有对蒋锡辰放松过警惕。那一晚发生的事情性质太尴尬是一方面,蒋锡辰在这几个月里对他表现出来的爱慕和企图,是更重要的原因。
他有顾虑,蒋锡辰也有顾虑。只是他不知道,他们的顾虑是不是真的有重合的部分。
现在他手机邮箱里已经躺着段戎发来的文件,但它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此时此刻,他更希望蒋锡辰亲口为他解惑。
“你有反对意见吗?”他再次问。
“好吧。”蒋锡辰摇摇头,“本来也说好讲清楚的,我对你坦白从宽。”
谢梧道:“哪有这么严重,我们都把自己知道的、想的说出来,好吧?话开了,无论怎样都好说,藏着掖着打个死结,以后影响我们一起工作——我问你答?”
蒋锡辰颔首点头:“好。”
谢梧暗吸一口气,直面尴尬的往事:“三年前,你到底怎么跑到我房里来的?”
蒋锡辰:“……小叔叔,”他面露难色,耳根蓦然泛红,“你也太刺激了,上来就翻我黑历史。”
谢梧一脸严正:“别想绕过,这案子我琢磨很久了,今天要说清楚,你就必须给我破案。”
蒋锡辰干笑两声,视线飘忽地游荡了一会儿,回:“如果我说,我是在地上捡到你的房卡,一时歹念横生,就闯进去了,你信吗?”
谢梧:“歹念横生我信。”
“捡到房卡不信?”
“当时的助理没说自己的房卡丢了。”
蒋锡辰无可奈何,掏出自己的羞耻感扔在一边,一副准备一了百了的架势:“我说实话,那酒店有我熟人,房卡是我让人配的。你一到酒店办入住,房卡就一式三份了,你、你助理,我。”
谢梧震惊:“你小子不是一般的小流氓啊,你是黑丨社会吧?”
蒋锡辰一本正经地接道:“差点就是了,可惜我懂事的时候,我爸已经洗白不搞那套了。”
这话说得像玩笑,可细想,搞不好确实有几分真。坊间关于蒋勤茂的起家传闻众多纷纭,其中不乏这方面的流言。不过这与眼下的主题无关,谢梧暂且不去追究,继续提问。
“为什么要配我的房卡?”
蒋锡辰发了个尾音颇长的“嗯”,才道:“一时冲动,还有,中二病后遗症。不过,那时候我想跟你好好聊聊,是真的。只不过一不小心那样了……第二天也没脸跟你好好聊了。”
谢梧心里暗忖这句“好好聊聊”,直觉性地紧张起来,十分清晰地感到自己已经踩在真相的门前,以至于一时不敢推开它。蒋锡辰说完话,也静了静,略带探究地看着他。
两人的默契适当地生了效,谢梧需要做点心理准备,蒋锡辰则给他时间,他们就这样默然相对。
过了好半晌,蒋锡辰起身去拿手机,站在电视柜那边操作了一下。再回到谢梧面前时,递过来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张照片:蒋锡辰和林怡的合影。
这真是……谢梧盯着这张照片,想象中的惊讶和冲击没有到来,心中悄然而至的竟是一股酸意。
照片上的林怡,和他最后一次见到的林怡差别不大。非要说有不同,那就是照片里的女人更雍容,气质跟给老谢做老婆时完全不同,整就是一个上流社会的阔太太。美,而且是有财富和簇拥保驾护航的美。
……这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啊。
谢梧看了那照片一会儿,然后从蒋锡辰手里接过手机,凑到眼前近看。
俄而,笑了,望向蒋锡辰:“你们关系真好。”
蒋锡辰轻轻点点头,柔声道:“我没有多大我妈就因为抑郁症自杀了,蒋勤茂觉得国内环境不好,于是把我送到加拿大生活。一开始,我大哥还在那边读书,算是陪着我,后来他考到美国去了,我身边就彻底谁也没有了,直到蒋勤茂娶了小妈——我管她叫小妈,你介意吗?”
“啊?”谢梧怔了一下,转而放下手机,开了个玩笑,“那你还叫我小叔叔,乱辈分啊!”
“小叔叔有别的典故,我以后再告诉你。”蒋锡辰见他情绪还好,便也放松下来,又调出别的照片给他看,“直到我去韩国之前,都是小妈在陪我,她对我很好……真的很好。所以,我回国发展之后就想替她看看你,那次那么巧跟你同一期录节目,本来真的是想跟你聊聊的。”
谢梧抬眸瞥了他一眼,一字一顿地说:“你知道我是你哥,你还?你小子,以前生活到底有多乱?德行也太差了吧,我妈都怎么教你的?你们韩国爱豆不是都被管得很严?你从哪儿学得那么浪的?”
“我喜欢你。”蒋锡辰低声说。
谢梧:“……”
蒋锡辰蹲下来,抬起头,眼中再也没有过去那种克制和压抑,清晰地重复道:“我喜欢你。这件事,在我没有见过你的时候就发生了,见到你那天,我发现它比我想象的还要凶,我……我没有忍住。”
谢梧不确定自己的眼神此刻是什么成分,他只知道自己心里苦。有点后悔低估了这小孩儿使用直球的功力,“忍不住”偷吻算什么,“想你”算什么?他早该明确,这么个见面第一天就上嘴的家伙,羊皮下就是一颗狼子野心啊!
千防万防,难防直来直往。
蒋锡辰这样凝望了他一会儿,又适时地撤了回去,继续道:“我初中那会儿有个女同桌,有一天她跟我告了白,我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她。在找拒绝理由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你。小妈跟我说过的你,照片上的你。还有,那时候你已经出道了,网上有一些你的视频资料,我不知道看过多少次。”
谢梧:“你可千万别说你进娱乐圈也是因为我……”
“就是因为你。”蒋锡辰半点撇清的幻想也没给他留,“我去韩国的时候,发现他们那边很小的孩子做练习生,没犹豫,就报名了。蒋勤茂气得差点跟我断绝父子关系,还是小妈帮我说的情。”
谢梧再次无语。
蒋锡辰轻声笑,语带叹息:“我刚才还在想,我应该算给你解惑了,是不是也可以向你讨一个答案。但是我明白你的答案,所以,今天就不自取其辱再问你喜不喜欢我了。问个别的——你不会把我赶走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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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机尽失。谢梧张口无言,只得认输:“话都让你说完了,你就使劲儿装乖吧!”顿了顿,拿过床上的手机左右划了划,末了,还给他,“你爱怎么样都有你的自由,我们呢,还跟之前那样处着,行吗?”
蒋锡辰:“那我可以正式追你吗?”
“得嘞您呐,别得寸进尺!”谢梧丢过去一个白眼,看那边笑得灿烂单纯,到底不想打击到底,只挥挥手,“我不出门了,要休息会儿,你先回去吧。”
蒋锡辰笑眯眯地看着他,掂了掂眼前的情形,自认是取得了阶段性胜利,总算见好就,屁颠屁颠跑了。
第二十章
下一场路演和上海这一场之间,有几天空档期。当然,这种空档期,整个组里基本也只有谢梧在享受。
蒋锡辰自不必说,离开剧院的日子,楚文锦给他安排了一二三四五六档这样那样的通告,有电视节目有广告拍摄有商演,这次包括佳妮在内来了三个助理跟着;组里其他三位年轻演员也都是冉冉升起的新星,哪有闲的功夫。
因而媒体晚宴结束后,组里只有谢梧这一个孤寡不红的丧气男演员按时回到了酒店。房间倒是定到了下一场出发前的,他乐得这几天宅在酒店里。隔天,一头打发小方去玩,一头找蒋锡辰要了许伦那个剧本,就躲起来了。
他记得,这个剧本之前一直没有标题。
如今给到蒋锡辰的打印稿已经起好了名字:《低温》。
故事围绕一个叫秦小川的年轻男人错位纠结的感情展开,他是茫茫人海中一个普通又独特的存在。普通,是因为他拥有一份常见的职业,人民教师;独特,则在于他近似分裂的神,和在此基础上发生的两份错位的感情。
——一方面,他以一个正常男人的神和心理爱着自己青梅竹马的新婚妻子。另一方面,他又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那样,疯狂迷恋自己优秀的男学生。
全剧一共有四个出场角色,分别是秦小川、新婚妻子、男学生,以及秦小川的医生。故事的叙述和秦小川的秘密、疑问、自诘,基本都通过与医生的对谈展现出来。
谢梧第一遍完整读完剧本,大致对四个角色有了一些理解与认知。
除秦小川外,戏份最多的人是医生,他是这个主角的出口,也是一面镜子,甚而可说是另一个主角;男学生作为秘密迷恋对象,是禁忌般的存在,是主角不可示人的内心,也是追溯他往昔及其影响的路径;新婚妻子则如同一个影子,是被世俗强加而他自己并不甘心遵从的规则,因此她必须存在,但又黯淡如影。
这是一部充满挣扎和追问的剧本,谢梧看过不少拥有追问意图的作品,它们都喜欢用尖锐的台词来向世人叩问,或是企图刺痛观众的神经。但许伦这一出戏的台词并不锋利,近似他一贯表现出来的性格:独,却并不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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