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羽拂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只甜饼
黄婷薇咬断面:“听得可真窝火,他打个电话问问你会死呀?”
他那性格的人,做什么事都是自己做主,怎会问她意见。
一顿面凉到头,汤全干了,面涨成一坨,全然没了胃口。
楼坤那边正和小组成员们谈着实验室的事,说到了明年的项目计划。休息时,几个人捧着咖啡喝着,坐在位上。
齐佳坐他隔壁的座位,问他:“教授说的读研,你有没有考虑过?”
读研这事,上个月就在留学生群体里提过,要提前做准备,楼坤在华大计算机系专业排名第一,交换mit的一年里,各项测试名列前茅。
而从华大毕业读研mit,对楼坤来说,是锦上添花。
犹豫了一会,没说话。
齐佳知道他的想法,也洞穿了他的心思,握着手里的杯子鼓舞他:“明年九月读研,可以跟在教授后面参加欧美智能电网的合作项目,我认为你不应该放弃这个绝佳机会。”
楼坤垂着头喝咖啡,看着没想什么心思,其实内心却在做衡量,他已经考虑很久了,试问不应该这么纠结。
“我已经申请读研,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你条件这么好,也应该把握的。”
他依旧沉默。
她接着说:“教授说了,一月中旬前,都有申请机会。”
可人一旦想要把握的东西过多,必定会做出取舍。
轻羽拂楼 不请自来
金羽给高冉送礼物过去,在门口敲了好几声门,开门的人不是高冉,是一个男人。
金羽当时便心知肚明。
高冉正准备和他出去过生日,见到金羽,面上浅露出一丝尴尬,唤她进门。
那个男人回了屋,她们才开始说话。
“高阿姨,这是楼坤给您带的礼物,祝您生日快乐!”
递了两份过去,另一份是她昨天下午和黄婷薇去商场买的羊绒手套。
高冉接过,露了笑:“谢谢你,有心了。”
跟高冉在一起,金羽总觉得压迫,大概是因为楼坤留学前的那次交谈,从那后,她见高冉便就是这种感觉,完全放不轻松。
“楼坤还有两个月回来,我和他爸爸的事,还请你先不要告诉他,我不想打扰他的情绪。”
金羽懂这个,跟高冉打包票:“我没告诉他,不会说的。”
孩子不能接受父母离婚,楼琛的反应已经让高冉害怕,这件事只能等他回来,当面告诉他。
金羽在这里也待不住了,那个男人似乎在里间换衣服,她借由学校还有事,匆匆打招呼离了这。
她一路晃荡在街上,人潮往返中,她回忆以前,高阿姨身边的男人永远都是楼叔叔,时光恍然,如今的高阿姨身边已悄然换了新人。而身为至亲的楼坤,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这滋味金羽尝过,很不好受。
转眼便到了圣诞节,美国正值新年,家人团团圆圆。
清冷的留学楼里,只有少数人仍留在校内,楼坤今日无事,去了附近的华人超市买食材,国外过新年,他就算是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
刚回来,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就见到了齐佳,手里提了一瓶酒,像是知道他今天做了饭,就这么进来了。
酒和包放在桌上,要去试试,像刘明宇那样帮他打下手,人是直接关了门,自己在里面忙碌。她只好在外面醒酒,不自觉地笑着。
买了新鲜的羊排,做了清汤羊肉锅,煮了一堆有营养的食材。
“今天是美国的新年日,我们就当过圣诞节,碰一杯。”
齐佳今天很高兴,这大概是她到美一年以来最开心的日子,也是二人第一次单独吃饭。
“我不喝酒。”
她也不尴尬,自己喝了口,放一旁,吃起了羊肉锅。
“我在国内很少吃羊肉的,觉得膻。”
可是现在捧着一碗羊肉汤,齐佳只觉得鲜美可口,心都是暖的。
楼坤便说:“加了白胡椒粉,能盖住味。”
“你一个男人怎么能懂这么多?”
他抬头看着她:“金羽冬天喜欢吃这个,她嫌膻,所以我懂。”
他们每回冬天去喝羊肉汤,楼坤都要让服务员加白胡椒粉。
齐佳握着筷子,也不知该不该高兴了。旁边的米饭刚好,她已经过去了,盛了两碗饭。
递给他一碗。
“谢谢。”
“这话换我说才对,我都不知道蹭多少饭了。别看我聪明,其实我连煮泡面都不太会。”
跟楼坤越来越熟悉,齐佳渐渐会暴露出自己的那点小缺点。
她认为,男人大概都会被反差所吸引。
楼坤嚼着米饭,想到的却是金羽。去年暑假,两人在家看电影,她饿了,他困了,她便自己去了厨房煮泡面,半个小时还没上来,他就去楼下找她。
金羽那时正盯着锅看泡面,全糊了,筷子夹都夹不住。人不用问就知道,水放多了,再瞥一眼手机,果然在玩游戏。
这跟聪明不聪明真没多大关系。
而那天,他还特地手把手教她应该怎么煮才好吃,不会糊。
“楼坤。”
他回神,看也不看她:“那就不要吃。”
她以为他会调侃,教学一下,谁想而知,是让她主动放弃不擅长的事。可她的聪明,却不想放在此刻。
国内的圣诞节,一同往年,只不过花样是越来越多。
陈子家找的那处位置,在运城市中心的团建聚会点。
外头的平地上,放着一棵圣诞树,和二层楼一样高,缀满了星星月亮型的装饰灯,丝带绕了一圈又一圈,风吹过,那金色的小铃铛便一个个奏起音乐,吸引了一帮行人过来拍照合影。
小胖和菠萝头是幼儿班里最调皮的两个,一个挺着小肚腩,一个头上扎着菠萝辫,在圣诞树那疯扯丝带。
金羽跑外头来找他们两个,好家伙,两人在这搞破坏呢。
上去提溜他们:“马上就要演出了,你两祖宗少给我添乱!”
两祖宗还舍不得走,强拉硬拽给拖回去了。
拖到演出后台那,一帮人都准备好了,陈子家这次请了摄影过来,一切按照演出程序进行。
小胖指着金羽的眼睛:“姐姐,你眼角黑黑的。”
金羽便拿手机出来照,化妆太早,那支眼线笔,她发誓今天是它最后一次出场。
揉了揉,给擦干净了。
回头拍拍手,组织他们排好上场队形。
场上下来的是黄婷薇班上的学生,跳的爵士舞,个个手里提了个拐棍,踩着高跟鞋下楼梯。
菠萝头站一边提醒她们:“小心小心。”
金羽拍拍他脑袋:“三岁看老。”
菠萝头摸摸脑袋:“我六岁了。”
“都一样。”
菠萝头听不懂,跟着金羽站在第一位,带他们上舞台。
他们像是从礼物盒里钻出来的暖心小礼物,脑袋上是圣诞帽,穿着红红火火的圣诞服,踩着白袜子在红地毯舞台上翻滚,做鬼脸。
金羽排在第一位,音乐刚响起,便是一帮孩子围着她转圈圈,像一团红色漩涡,漩涡里的金羽成了小亮点,从圣诞帽里掏出了一把糖果洒向观众席。
那有一帮家长和学生,哄抢着糖果。
陈子家站在舞台旁的一角,盯着台上左右摇摆的金羽。她带幼儿班,跳的舞步幼稚简单,却整整齐齐,恰到好处的完美,将他们的天真可爱发挥到淋漓尽致。
小孩们的天性得到解脱,舞台的聚光灯随他们变动,那一团团红色似变成这黑夜里的团团焰火,融化了每一个人的心。
家长从未见过孩子如此活泼可爱,都在盯着自家小孩,手机摄像的摄像,拍照的拍照。
金羽带一帮小孩子敬礼,已经大汗淋漓。家长让他们别走,于是一窝人拥着金羽,在摄像头前,留下了一张演出合影。
晚餐时,她得以喘息,没吃上几口便有家长过来和她交流,一是感谢,二是表达希望她能一直教下去。
金羽平时对他们很好,小孩就是这样简单的心思,谁对你好,便会依赖谁,相信谁。
幼儿班的圣诞舞,成为今晚所有舞蹈里的特别奖,最佳活力奖。
一帮小家伙兴高采烈地玩着奖牌问她,这是个什么奖。
金羽便告诉他们:“是最好,最活泼的奖!”
“以后还会有奖吗?”
“当然有!”
“那姐姐会和我们一起拿奖吗?”
一个个睁着大眼睛望她,她却陷入了思考中,思考里她从没想过以后要做什么,从事什么,连选择专业都是在楼坤的指点下确定的。她好像从未规划过自己的人生,不像楼坤,不像林乐,她似乎从未想过未来的日子。
但眼下看着他们,她仿佛渐渐清晰了一个决心,眼下的这份工作,她很享受也不会轻易放弃。
“我会看着你们领奖!”
远处的陈子家在夜幕中笑了,那小小的姑娘,穿着一身红衣扎在一帮孩子中,融进了这个幼儿圈,已然成为了他们的中心。
这帮老师里,其他老师都在悠哉悠哉的聊天吃饭,她一人来来回回的应付家长,说了一大堆客气话。
好不容易松口气,饭菜也冰冷了。
黄婷薇让她别吃了,凉的对胃不好,她饿都饿死了,没听她话,吃了一堆凉食。
晚上回去便胃痛了。
被黄婷薇说了句:“作死。”
爬起来找药,翻到一盒痛经吃剩下的止痛药。
“这得吃胃痛药吧?”
“我痛得不行了,就先吃粒麻痹下吧。”
吞了,躺上床睡觉。
黄婷薇她们都睡着了,金羽却疼的一头汗还没睡着。
楼坤此刻正在看着朋友圈,齐佳遥遥望去一眼,屏幕中是一个红彤彤的小姑娘,身旁围满了一样装束的孩子。
她似乎很受爱戴,那些孩子紧紧贴着她,好不亲密。
“我去洗碗。”齐佳正要起身收拾。
楼坤收了手机,径直走去开门,回头跟她说:“不用,你走吧。这是我最后一次做饭,你以后更不要不请自来。”
齐佳看着那扇门,忽然就明白了,他这顿饭的意思,从头到尾都是在告诉她,让她放弃。她脑中思考着什么,眼神中都是空空的思绪。想到自己哪回来这吃饭,都是刘明宇叫她来的,这次真是厚着脸皮,不请自来。去桌上拿包,那里,是他们合照的相框,看了数回了,每一次都是同一种情绪。
要走之际,楼坤让她捎上她的酒,似是在告诉她,与她有关的一切,都不要留下。
凌晨的夜里,金羽睡不着,脑袋上的汗湿了一小片枕头。
朋友圈那栏,有楼坤的留言一条。
「头发长了。」
她下意识摸摸,是长了,却没到胸口,离他喜欢的长发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没有找他,再次闭上眼睛尝试睡觉,这次是真忍着痛睡着了。
轻羽拂楼 回国
当所有的生理疼痛不再向依赖的人抱怨索取关心,可能那一刻,是真的学会了接受独自成长。
送走了一个人的2014年,金羽又独自迎来了新的一年。
只不过这一年,她收获到了一群可爱的小家伙,以及一份还挺喜欢的工作。
陈子家在期末前,彻底与播音系的女友分了。理由很简单,不在一个城市,又正值毕业季,新鲜感结束,分是理所当然的事。
黄婷薇和金羽领了一月份的工资,两人双双去了商场置办化妆品。
那套楼坤送的化妆品一直被金羽放在角落,不用它们,也从没问过楼坤。就连在新年第一天,看到齐佳在圣诞节分享的那口羊肉汤锅,她都忍住了。
在电话中争吵冷战又和好的日子,她是过厌了。
今年流行气垫,便没买粉底液,要了两件韩国来的化妆品,比较清透水润,价格也稍微亲民。
月中就要返回龙城,金羽在商场给金岁山买了一套加热护膝,宋美好那买了一条围巾,金纶那是一套小学百科全书。
路过前年的保健按摩品商店,金羽拉黄婷薇进去,在那看电动u型枕。
“怎么又看这东西?”
“楼坤的那个去年就坏了,我再给他买一个。”
“你倒是对他好的不得了,一拿到钱就买这买那。”
“他在这时也对我很好的。”
电动枕头今年涨价了,突破了300,没心疼,依然要了一个灰色让店员包起来。
七七八八的东西花了她一千多,兜里剩下的钱正好还能够她寒假回去。
陈子家的舞蹈工作室也有年会活动,就是一群代课老师聚聚会,弄了一个小型团建,聚聚士气。
最后一堂课教完,金羽累了一身汗,明明是大冬天,内里的衣服还是湿透了。
送走小萝卜头们,她坐在地上喝水,门口的陈子家敲敲门框,她喝水都来不及,斜过去看他。
“一会聚餐,我在楼下等你。”
她还想回去洗个澡,拒绝了:“地址告诉我,我自己去吧。”
“怎么?”
“我出了好多汗,回去换身衣服。”
陈子家动了动嘴角:“事还挺多。”
手里敲着字给她发了条微信过去,人便走了。
金羽赶时间,匆匆关灯,套了衣服锁门。
路过前台那,冰冰还在化妆,叫了一声金羽。
“小羽毛,你给我画画眼线。”
她现在画眼线的水准可溜了,一展身手,捏着那黑黑的眼线笔在冰冰微肿的眼皮上画曲线。
“你昨晚水喝多了?”
冰冰闭着眼睛,声音都闷着,不敢大幅度:“冬天太干,喝了两杯。”
“怪不得,眼皮肿成这样。”
冰冰欲哭无泪:“我天生还肿眼泡,真羡慕你眼睛大,不化都好看!”
金嘿嘿笑着,还挺自豪。
冰冰便问:“你是遗传爸爸还是妈妈?”
眼线刚好画完,不小心手抖,点了个痣在她眼角,却迎合的恰到极致。
金羽无所谓笑笑:“我忘了。”
“这还能忘?”照镜子,又惊喜笑着:“这痣点的真好看!”
休息室那里走出来一个女人,金羽拎起手边的包正欲下楼。
冰冰喊她:“小羽毛,谢谢你。”
回头一笑:“举手之劳。”
她下楼梯,冰冰又喊:“不跟陈哥的车子吗?”
“我自己去…”
楼梯口的小影子瞬间就没了,那声音飘飘荡荡绕在楼梯间,传至前厅站着的这个女人耳中。
好似回忆起了什么,模模糊糊,却又十分熟悉。
跑着去浴室洗澡,洗去一身汗湿,脏衣服放在盆里泡了洗衣液,没劲洗了,就先摆着。
擦干净手出来,看黄婷薇正在化妆。
黄婷薇催金羽:“你还不快点!”
金羽摆摆手:“不化了,化了回来还得卸。”
黄婷薇抹好口红回头望她,头发才半干,脸上毫无粉黛,除了白还有丝憔悴。
“这幼儿班都快把你榨干了似的!”
“最近难度大了,他们就喊累,我这也跟拼了老命似的。”
黄婷薇彻底捯饬好了,起来穿大衣,催金羽赶紧套衣服。
不化妆,穿的也挺随意,黑色羽绒服包裹着身子,暖意预防了寒冷,腿上一条修身的黑色运动裤,还套了双棕色的雪地靴。
“你这是去聚会的?我感觉你像是去遛狗。”
金羽乐哉:“可不就是要溜小黄狗。”
黄婷薇瞪眼睛指她:“你不得了了!”
金羽早溜下楼了,留黄婷薇匆匆锁门追她。
陈子家叫了几个街舞团里的兄弟,加上工作室的老师,林林总总汇了十几号人在火锅店吃饭。
两口火锅,女生挨一帮,男生挨一帮。
“喝什么饮料,谁团建还他妈喝椰子汁啊,换啤的!”
一男生提溜走了冰冰的椰树椰汁,给她们换成了百威啤酒。
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几个姑娘撬了瓶盖跟他们一帮男生唠嗑打趣。
黄婷薇跟陈子家从外面找来的男街舞老师正暧昧不清的处着,怪不得晚上一阵捯饬,眼睛硬是画了半小时。
现在正眉目传情,发着电呢。
再看看金羽,别着头发在耳后,素面朝天的吃着羊肉卷,金针菇,一旁的啤酒才动一口。
便有人调侃金羽:“小羽毛每次聚会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闷着头吃!”
一阵笑。
她还在吃,不理会。
陈子家望着对面她鼓囊的一张嘴,真想看看她的胃容量到底多大,是不是比他们男人多一倍。
这桌上的姑娘都化着妆,偏她一人素着张脸,像某个成熟的哥哥姐姐带来的贪吃妹妹。
“你们次次吃饭都这么说我,我还好是够脸皮厚,换成冰冰肯定得饿哭了。”
冰冰羞羞脸,拍她:“小羽毛,你说什么呢!”
“我说你小鸟依人,吃的少,皮薄。”
陈子家带他们干了一杯酒,开始说一些正轨上的话。
“工作室成立一年多,有的是一开始跟着我,有的是半年后加入,也有的是最后三个月才过来的。很感谢你们对工作室的付出,学员本人和家长都很满意这一学年的成果,当然所有的功劳都在于你们。希望明年过来,你们依然在我这个团队,工作室很谢谢你们的付出!”
突然的煽情与肯定,激励了一帮为之热血的青年。
黄婷薇举杯敬他:“陈子家,我还得谢谢你呢,这份工作我很喜欢,不出意外,明年我一定在!”
张旭跟着:“我这辈子没什么大出息,就想跳跳舞,以后有机会,我还得像你一样开个属于自己的工作室。”
冰冰:“我不会跳舞,但我会微笑,热情接待,过年回来,我依然在!”
一个个的都在回应他。
轮到了金羽,人搁对面直直的望着她。
金羽早已对陈子家卸下防备,现在也是由衷的感谢他给予了这个机会,当然,有色眼镜和偏执的待见早就烟消云散了。
金羽举杯,模样真挚:“我说实话,一开始是想为了挣钱才接了这活,可到后来,遇到那帮小孩,看他们从跌跌撞撞到顺顺利利,我就知道我选对了。不出意外,明年我依然在。最后,很谢谢你。”
陈子家浅浅露着笑容,举着面前的一杯酒同她饮尽。
她面色红润,显然是已经上头了。
楼坤在这天终于提前结束了实验室的研究项目,测试成果的那刻,所有小组成员翘首以盼,八个月的付出和心血终会成为正比报答。
这一年,齐佳的头发悄悄长长了好多,她却还是有些不习惯。
楼坤在收拾回国的行李,书桌上摆在相框里的照片,那个女孩已经快有十四个月没见过了。
挂在边角的香包,连同相框被他收进了行李箱中。
环望这个住了十四月之久的地方,点点滴滴记录着他在这的辛勤日夜。现在让他回忆那些画面和细节,他脑子里除了编程和公式,剩下的,也就只有和他怄气的金羽。
龙城的新年,不复往日平淡无奇,今年新开了一家商场,人山人海聚集着行人观看新年礼花。
这一年,金羽终于觉得等待有了尽头。
高冉没有回来过新年,楼家的除夕夜只有孤零零的三个男人围着一桌饭菜冷清吃着。
金羽过来给他们送祝福,又带了灯笼。
楼爷爷出来,摸摸她小脑袋,老态龙钟,步履蹒跚。
慈祥笑着:“小羽毛头发怎么短了?”
“去年剪了,您一直没仔细看过。”
楼琛出来帮她挂灯笼,看不出喜,也看不出忧。
金羽给他扶凳子,看着那两盏红灯笼罩住了灯泡,生着红红的光,宛若新一年的希望。
“坤坤快回来了,你也熬到头了。”
楼琛跳下来放凳子,金羽便去扶楼爷爷回客厅坐着。
“楼爷爷,熬到头好像还早吧?”
楼杨在收拾桌子,金羽过去帮他,还红着脸。
楼杨便笑:“都谈四年多了,叔叔可没想过别的孩子呢。”
言下之意,一个个都觉得金羽是当媳妇的料。
楼琛搁一旁嘲笑:“这么笨,我哥一定哪根筋搭错了。”
金羽扔他一块抹布,没人制止,他鼻子一哼,自知家庭地位较低,出门寻乐子了。
“去哪?”楼杨问的。
楼琛挥挥手,头也不回:“干大事!”
神神秘秘的。
二月二十四日,会是金羽这一年里最为开心的时光。
楼坤在运城的下的飞机,高冉接他回家,进门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多了几双男士鞋。
于是没等她说,便问了:“离婚了?”
他总是这般冷静沉稳的面对父母。
高冉不避讳:“去年秋天离的。”
“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高冉点头,看着楼坤。
他低着头思忖,没有很伤心难过,就像他隐晦的知道父母之间的那些裂痕,他不说不代表他不清楚。
他越是冷静,高冉越是觉得自己对楼坤的认知远远停留在了高一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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