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神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水星的猪
玉梁氏说道:“怎好劳烦人家”
玉天成笑着摆了摆手,在他眼中闪着灼灼的目光,悠然道:“别人也许会看我家道中落而疏远于我,但唯有此人绝对不会!”
“他是谁”玉舞焉和她母亲一同好奇地问道。
玉天成笑道:“他家住在离此地不远的芙蓉城,乃是当地大家独一户,他家有四个与焉儿年龄相仿的女儿,她们会很合得来的……”
第四百七十四章 旧夏时记
见父亲卖了个关子,玉舞焉嘟囔着嘴,不快道:“究竟是谁啊我怎么没听说父亲还有这样一个朋友”
玉梁氏忧色道:“贸然把女儿送过去,会不会不安全”
玉天成摆了摆手,笑道:“全天下的人我都信不过,唯有此公可令我信服。让女儿去他那里借住游玩一段时间,他绝对不会有所怨言的……而他,也绝对会保证我女儿的安全。”
于是,玉舞焉便收拾行囊,踏上了此次旅途。这段旅途并不算遥远,过了承天府与盛天府,便到了芙蓉城。这段路乃是夏国最繁华的地处,所谓繁春三城便是此三城了。
所以这一路并不算颠簸,玉舞焉随马车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芙蓉城。
玉舞焉透过车窗,遥望远处的夏国大地,互为肱骨的承天、盛天二城已经远去了,只好像是眨眼间,便来到了芙蓉城。
到了芙蓉府的地界,水路便复杂了起来,遥遥望见满塘青叶接天,淡粉淡白的荷花娉婷而立,一一并举。此地微风恬淡,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独有的气息,还未入城,只是在郊外闲逛了一阵,玉舞焉便觉得兴意昂然,心腔里长久以来积压的仇怨,不由得消散了数分。
她唤停马车,对家中的老伙计马允民马伯说道:“伯伯,快快停车!”
马伯好久未见自家小姐有如此兴致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家小姐就被忧愁善感浸满,不再像是从前那般天真烂漫了。如今见她此般愉悦,便笑着拉停马车,停于一池塘边的古道旁,笑着说道:“小姐可是想看看此地的芙蓉风貌”
玉舞焉笑着跳下马车,潇洒地拍了拍裤腿,此前她已经在车内换了一身轻便的装束,脱去了母亲给她挑选的华贵裙子,不知为什么,那裙子让她觉得很是别扭,穿在身上怎么也不自在,就连走路也好像不会走了似的。而那两个随身的丫鬟却笑着说道,自家小姐虽为女子,可有一颗男儿心呢。
玉舞焉头发束起,此刻便宛若一个粉面玉琢的小公子哥,笑着对马伯伯说道:“此番好不容易出来走一趟,晚去吴家那么一会儿,吴伯伯也不会怪罪吧”
于是她便迈着轻快的步子,先于众人一步,来到了池塘边,她长长伸了个懒腰,舒心愉悦地发出阵阵嘤咛声。她好久没觉得这么轻松自在过了。此处风荷满载,风淡云轻,景色秀丽,步行于河道边,心情也不由得放宽了许多。
随她而来的两个丫鬟身着衣裙,而此地好像刚刚下过雨,塘边路有些湿滑泥泞,多行不便,就被玉舞焉遣返回车等待了。
没了那两个丫鬟时时刻刻提醒她注意仪容的聒噪,玉舞焉顿时觉得自在逍遥了许多。远远望去,那两个丫鬟正坐在远处的池塘边,不知道正说着些什么事,只是风很恬淡,玉舞焉无心再去遐想万千,她迈着轻快的步子,穿行在河道边的石板路上,不由得便走远了。
马伯将马绳拴在树上,马儿此刻正悠闲地吃着草,马伯倚靠在树边,只见他那里冒出阵阵青烟,玉舞焉知道他又在抽一种天都产的旱烟了。那种烟丝她曾经见过,也曾经跟随他去过郊外的烟草田里观摩过。当男人们吞云吐雾、侃侃而谈的时候,她总觉得很是搞笑,可又不知道哪里好笑,反正一个人想笑的时候,看什么都好笑,就像此刻的她一样,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一抹久违的笑意浮现在她的脸上,颇具夏天独有的味道。
只听马伯隔着池塘向她喊道:“小姐啊,别跑远了,马上就得赶路了!”
玉舞焉高声回应了一声,脚步却向着河道深处走去。她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就像是此前她打倒无数个坏家伙那样,向她低述着内心深处的渴盼,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驱使着她,直让她想要逃得远远的。
她渐行渐远,绕过一片柳树林,来到了宽阔的河岸边,此处便是大运河临近天都的一段,途径芙蓉城外围,绵延整个夏国。此地风光旖旎,江河宽阔,放眼望去,远处一片烟波浩渺,朦胧的阳光在云雾后面,显得有戏稀薄。
走不多远,便有一个亭子,从此处沿着青石板路便可到达,玉舞焉遥望而去,只见里面正有几人正洽谈风月,依衣装来看,倒也是四个风姿绰约的妙龄少女。
可玉舞焉只当自己是个闲勘风貌的游人,并不上前叨扰。她停下脚步,双手背在身后,眼神有些迷离,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只觉得身心舒畅。
堤岸下,便是蓬蓬如盖的荷叶,从远处送来的清风微微吹拂着,空气里有一种奇特的清香。岸边潮声清飒,鼓鼓不绝,颇有空灵之意。
玉舞焉扭动几下腰肢,随手从堤岸边抄起一块石子,朝池塘里抛去,一颗两颗三颗,当她轻轻抛去第四颗石子的时候,只听堤岸下面忽地发出一声惊疑地哀嚎,玉舞焉只当此地没人,听了这一声,顿时被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望着那蓬密的荷叶。过不多久,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片荷叶被拨开了,从里面蹦出一个满身泥垢的人。
那人赤着上身,浑身满是污黑的淤泥,唯有两个大眼睛正冒着嗔怒的火光瞪着玉舞焉。在他的手里,还有一个小笼子,看样子是抓田鸡泥鳅的家伙什。
那人上到岸边,抹了抹脸上的泥,随之怒气冲冲地说道:“是你丢的石子么”
玉舞焉被这么个人吓了一跳,无不戒备地观望着他,冷语道:“是我丢的又如何你是何人”
那满身污泥的小子冷笑了一声,眼睛里满是古怪的神色,他只瞥了玉舞焉一眼,便不再理会她,转而重新走到河边,将手里的笼子倒了过来,只见里面顿时跳出几只青蛙和泥鳅,它们逃出生天,很快落进水里不见了踪影。
玉舞焉只觉得此人行为既古怪又好笑,忍不住说道:“你好不容易抓的,又为什么要放走它们”
那小子只笑了一声,淡淡道:“我只是抓着玩的,我又不吃它们,为什么不放它们走”
闻言,玉舞焉只觉得好笑,她愈发觉得此人有些古怪,甚至是脑子有些毛病,她轻笑了一声,便不再理会。
正当她想走的时候,却被那人一把拉住了手腕,玉舞焉顿时一怔,吃惊地看着那人脏兮兮的手,那手上满是浊黑的污泥,此刻沾染到了玉舞焉的手上。
玉舞焉虽然脾气暴躁,颇有男孩子的风范,但是她尤其喜洁,如今见此人如此放肆无礼地抓着她的手腕,顿时怒火上涌,轻斥道:“你干什么还不快放开!”
那小子悠然一笑,却并不松手,说道:“你是哪家的小公子,我怎么没见过你”
玉舞焉一把甩开那人的手,冷言冷语道:“你没见过的人多了去了,我是谁你又怎么会知道”
没想到那小子态度却是无比恶劣,他冷笑了一声,悠然道:“你这人好生无礼,明明是你砸了我,却还对我如此恶言相加……”
玉舞焉只觉得此人有些胡搅蛮缠,便说道:“不小心砸到你,是我的过失,可我没想到这地方竟然还会有人趴着,还是个只抓不要的怪人!”
她见那人比她还略微矮了一些,听他话语也只像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罢了,可脾气却很古怪,还有些与之仪容不符的语气,这些都让玉舞焉对此人充满了鄙夷与怀疑。
那小子只瞥了她一眼,说道:“我当你是个有趣的朋友,没想到也只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家公子罢了,无聊无聊,你赶紧走吧,别来烦我!”
闻言,玉舞焉顿时火冒三丈。她向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女孩子,虽然她脾气不好有受委屈的缘故,但见此人那轻蔑的态度,纵是她脾气再好,也要变得不好了。
说着那人便头也不回的先走了,朝着那边的凉亭走去。可他没走出两步,便被玉舞焉一把按住了肩膀,那小子回头惊疑了一声,说道:“你这人,我明明都不想找你的麻烦了,可你为何还要纠缠不休”
玉舞焉眉头一皱,咧着嘴角,冷声说道:“可小爷今天不想放你走了,你非得跟我道歉不可,否则,本姑……姑……本大爷一定要让你爬着回去!”
对于玉舞焉强硬蛮狠的态度,那小子却不以为意,只是轻笑了一声,威胁似的说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个大公子如何要让我爬着走!”
还没说完,玉舞焉便气不可支地挥出了拳头,打在了那小子的脸上。他只闷哼一声,爬到在了泥地里。
玉舞焉娇笑连连,说道:“你不是要爬着走么给本姑……本大爷爬一个看看啊”
那小子已然怒极,爬上来,一下子揪住玉舞焉的衣领,猛地一推,二人便倒了下去。
第四百七十五章 旧夏时记
那小子正在说话间,忽地被玉舞焉一拳打在脸上,那小子个头比玉舞焉略矮一些,被这一记右勾拳打中,顿时侧翻了个身,轱辘轱辘地滚到了旁边的泥塘里。
那小子骇然已极,随之心里恼恨万分,心想:“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这个人竟然真的不由分说就动手,实在是个无礼的狂徒。哼,见他还是个白白净净衣着得体的公子哥,没想到竟然如此暴戾恣睢,与那地痞流氓无异!”
正在他此般想着,又听玉舞焉捂着肚子指着那小子嘲笑一阵,她见那小子本就满身是泥,又狼狈不堪地从泥潭里爬出来,登时更加快意,说道:“你这小流氓,竟然还想跟本大爷顶嘴,哼,泥巴好不好吃”
听闻此言,那小子眼中闪过一丝激怒之色,忽而从嘴里低喝一声,从泥潭里爬起来,就扑向了玉舞焉。
玉舞焉早有防备,她虽然脾气向来不好,但是早已经学会了一身察言观色的功夫,那满身是泥的小子眼中的怒火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所以当他扑向玉舞焉的时候,她只身子微侧,蓦地伸手,一把抓住那小子的手腕,随之向后轻轻一带,那小子便被自己的冲击力合着玉舞焉的推波助澜扑了个空,又是一阵翻滚,又扑落到了泥潭里。
又问闻一阵咯咯的娇笑声,只见玉舞焉一脸快意的笑,说道:“你是来逗我笑的么正好本……本大爷心情不好,你若是能让我再开心开心,没准本大爷可以给你一份丰厚的赏赐!”
她见这小子行为古怪,而且一身市井无赖的气息,心里很是鄙夷,如此便出言相激,是要好好折杀他的锐气。而她虽然还是个十四岁的女孩子,但是一身功夫却早已经超过了同龄人。她向来喜欢舞枪弄棒的家伙什,反倒是对女孩子的那些文文弱弱的诗、词、琴、画、棋等等向来不感兴趣。
她自幼虽家父习武,那时玉天成的身体还很康健,而她父亲也没有在乎世俗的眼光,说道:“只要她喜欢,就随她好了,这也不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
于是在父亲玉天成的支持下,玉舞焉便开始练起了家子。玉拳郎之所以被称为玉拳郎,由名析意,便是以拳术精湛闻名。而他将家传的拳法学得,接着便又传给玉舞焉。她学得很快,但年幼的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内力无法像男人那般深厚,所以玉天成便针对她的弱处,将拳法变通一番,以至于更加适合女子修习。修改过的玉拳之法,更加注重灵活多变,而非再像男人修习的那样更加注重内力。
而她刚才一招退敌的技巧,便是这套路拳法里面的“鱼龙助澜”,将那小子来势汹汹的力道化解,反而转至作用到他自身,所以那小子吃了个大亏,不光没打倒玉舞焉,反将自己搭了进去。
那小子从泥潭里爬起来,耳边满是玉舞焉轻蔑狂妄的讥笑,比武打架这种事,有人开心,就必然有人黯然懊恼。玉舞焉笑得很开心,可是那小子也不像之前那样气恼,只见他爬起身,抹了抹脸上的泥巴,眼里满是讶异的神色,只听他冷笑道:“你这招叫什么我只当你是个不学无术的大家子弟,没想到拳脚功夫如此了得。”
玉舞焉悠然一笑,蓦地将双手背在身后,扬起下巴道:“这也只不过是一些简单的小把式罢了,算不上是什么高深功夫。”
她言语中略带讥讽,故意想要刺激刺激这个小无赖,可没想到那小子却没有气恼,只是悠然笑了两声,说道:“这些不是小把式,我虽然不会什么武功,但还是能看的出来,你这套拳法跟我曾经看过的一篇很类似……”
玉舞焉笑道:“哦那你说说,我这招式叫什么名字”
那小子摇了摇头,说道:“我只在书中看了一眼,没有太留意。”
可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却直接激怒了玉舞焉,只听他接着道:“这拳法虽然师出有名,但并不是什么传世的经典拳法,比起少林正一这些专习武学修养的名门正派比起来,还是差远了。所以我没有留意,如果你要是打一招正一门的武学路数,我定能看得出来!”
只见玉舞焉低垂着头,双拳随着那小子的话而紧紧握起,她忽而抬起头,眼中燃烧着怒火,冷冷道:“好……好……不是名门正派,不出名的小路数……本大爷现在就让你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名门正派!我一定要让你记住!”
玉舞焉尤其不喜欢旁人背后理论她家人的坏话,听那小子这么说,心中顿时一阵火起。她可以被人欺负,被人辱骂,但是她绝不接受别人说她父亲的坏话,说他是个生不出儿子的病秧子,说他武功来路不正。
话音未落,玉舞焉便快速地飞扑向那小子,那小子微微一怔,随之心里的不快更甚,心道:“我果然还是看走了眼了……姐姐们说的对,什么武学招式都没有拥有一双会看人的眼睛有用。武学易修,千金易得,唯有这人心一处,始终都令人捉摸不透。”
那小子本是实话实说,可却没有想到会激怒这个小公子,见她如此喜怒无常,他心里便更加鄙夷了。而玉舞焉心里也有此意。不过,她现在可不光是认为那小子是个小流氓了,而是一个苦大仇深的宿敌。
可那小子并没有退缩,反而迎了上去。玉舞焉心想:“你来的正好,我可就怕你跑了呢!”想着,二人便已近身,那小子这次学聪明了,并不急着出招,反倒是掠动身子,等着玉舞焉先出手。
玉舞焉冷笑一声,对于那小子的这种小把戏,怎么会不知情于是,只见她将计就计,先会出一拳,正对着那小子的面门而去。那小子跟他人一样,身子极其滑溜,见玉舞焉不由分说便是一拳打来,登时想学着她之前的手法反治其人之身。
可没想到,他刚一侧身子,玉舞焉的嘴角便浮现出一抹冷笑,倏而收拳,将身子一矮,一条腿扫过,正像是秋风扫落叶一般,那小子被她的腿扫了个猝不及防,一个后仰,便又扑倒在了身后的泥潭里。
这下玉舞焉没有再给他机会站起身来反攻,只见她趁着那小子还未从泥潭里爬起来,快步上前,一下子骑在了他的身上,双手揪着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你向不向我道歉!”
没想到那小子倒也是个硬骨头,按道理来说,凡是被她揍过的男孩子,绝没有不求饶的道理,而眼前这个浑身是泥,连脸也看不清的小子,却倒是个异类。
只见他被玉舞焉揪着,非但没有怯懦,反而是迎着她的目光瞪去,不知道为什么,玉舞焉见到这个眼神,顿时又是一阵无名火起。她向来是敢说敢做,也喜欢敢说敢做、雷厉风行的人,对于这种软硬不吃的小子,心里很是鄙夷不屑。
她厌恶地皱起眉头,又将之前所说的话再次说了一遍:“你听没听见我让你向我道歉!!!”
可没想到那小子虽然屡次落败,最终被她控制住不能动,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只听他冷笑一声,说道:“你休想!哼,我本以为你也是个讲道理的人,没想到你也是个身在世家,行的却是地痞流氓的事。我估计你也没少干恶事,像你这种无理取闹、喜怒无常小恶徒,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绝不向你这种人道歉!”
闻言,玉舞焉先是一怔,随之微微低下了头。那小子冷笑道:“怎么了自知理亏了么”
可是她依旧不作言语,只是一双手死死揪着他的衣领,身子在微微地颤抖着。正在那小子说话间,只见玉舞焉忽而抬起脸,再看到她的神情,却不再似先前那般自信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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