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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要犯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汐杨
左玄歌双掌相对清脆拍了三掌,又将食指和拇指放在唇间吹响一声口哨,亭子随即陷入一阵静谧,无声亦无风。
原本仅有六人的亭子里却突然多了一名黑衣女子,她缓缓将面上黑纱掲下,露出一张清丽秀气的面容,稍稍俯身:“左公子,司徒先生。”
“碎雪,想不想动动筋骨?”
“公子的意思是?”那女子面容淡然,虽出声疑问,脸上却并无疑惑表情。
“我找人陪你过过招,当然我不会叫你跟我师父打的,那太欺负人了,后面那四位,你随便挑。”左玄歌瞅了瞅豺狼虎豹四人,那四人神也为之一振,公子的意思分明是要试试那女子的功夫,这自然也是他们四人表现的机会。
“好。”碎雪冷然一笑,“四个一起。”
话音落身形起,拧身一剑朝四名黑衣人刺去,指右打左自上而下,一连数招行云流水一般使出,看似直来直往的剑招里又暗藏着妙变化,正如她所言一剑指四人,将黑豺黑狼黑虎黑豹悉数纳入了打斗圈子,四人合力而占不到上风。
左玄歌对这一场比试兴趣寥寥,反而而转头看向了司徒凛月:“师父,这回可放心了?”
司徒凛月淡淡一笑,点头道:“放心。”
百余招过后,黑豺等人败迹已露,左玄歌及时叫了停,碎雪闻言剑半点不拖泥带水,也不怕对方一个不住伤了她,来也无声去也无声,亭子里很快又恢复静谧。
作者有话要说: 在家吃吃喝喝过得太滋润了一点。。。
☆、这有杀气
碎雪刚一退出,宋孝仁便拎了壶酒潇洒踏进听风阁:“多好的夜色美景,你们师徒两个只喝茶不饮酒,可有意思?”
他缓缓走入亭中,用鼻子嗅了嗅沉声道:“嗯,有杀气。”
左玄歌没好气地轻轻踹了他一脚:“我看是你一进来,这亭子便弥漫了傻气。”
宋孝仁也不生气,揽着左玄歌的肩在他身侧坐下,将酒壶往石桌上一立,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碟花生米摆上,一边倒酒一边瞥了眼身后黑衣四人意有所指地道:“我就不知你爹寻来这些人做什么?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又不是要跟人比武斗狠,留那么多江湖匹夫干嘛?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多没劲。”
宋孝仁全程没有看司徒凛月,也没有替他斟酒,话里话外更是将他同豺狼虎豹四个一同比作了江湖匹夫。
宋孝仁将酒杯推至左玄歌眼前:“你小子可别学你爹,高居庙堂的人,少跟江湖人扯关系。”
左玄歌心底暗暗觉得好笑,宋小人这暗讽隐喻得也太明显了,只不过他呢一来未居庙堂,二来也拜了司徒凛月为师,跟江湖早已剪不断理还乱了。
“宋小人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爹认识的江湖人还真是不少,入庙堂之前想必在江湖厮混过,保不准就是那个时候同凤舞山庄有了瓜葛呢?你瞧,我又给你指了一条明路,你要还不能把这其中的始末捯饬清楚,真是愧对枟州才子知府锦囊之名。”
宋孝仁一脸吃瘪的表情:“还没忘了这茬呢?”
“等你们不刻意瞒着我的时候,兴许我就忘了。”
宋孝仁像看瘟神似的看了他几眼:“你这人忒没劲了,得,这么好的酒跟你喝也是浪,我找你老子去了。”
宋孝仁提着酒壶站起来,离开之后还灰溜溜地说了一句:“有本事,你也找你老子去。”
左玄歌有些颓丧地趴在石桌上,他抬眼看了看司徒凛月:“师父,你也觉得我该去找我爹问?”
司徒凛月不置可否,只是喝茶。
左玄歌大大地叹一口气道:“宋小人要是只小狐狸的话,我爹活脱脱就是只老狐狸啊,我从他这儿都套不出话,还指望从我爹那套出话?”
宋孝仁拎着半壶酒一路往乐言斋而去,路上左府的婢女仆从见了他都仔仔细细行礼温言叫上一声:“宋先生。”
宋孝仁一一点头应承,举手投足间莫不是一派气度风华的大家之范,直到入了左大将军的书房,才垮下一张脸:“你这儿子不一般呐。”
正在的左承胄抬了抬眼:“我不是叫你跟他搞好关系,帮我看着点探一探虚实吗?”
“你再派我去保不准我可就说漏嘴了,到时候你可别怨我。”
左承胄放下手中文书,望向他的目光有些无奈:“白瞎了我那么多壶好酒。”
宋孝仁喝酒的动作顿了顿,这话怎么听着那么熟悉?
左承胄从书桌后走出,与他同饮,望着手中的酒杯有些出神:“玄歌年纪也大了,我该为他寻一门亲事了。”
“噗。”宋孝仁将一口酒喷了出来,咳了半天好不容易稳住气有些犹豫地看了看他:“你不怕逼急了,他跟你闹?”
“他敢。”左承胄怒目一瞪,战场上杀伐果决的大将军便是久离了战场也还是气势十足。
“老二老三还没娶亲呢,这有些不合规矩吧?”宋孝仁这话一出口,自己又接着疑惑道,“老二还惦念着瑶珠长公主呢?”
左承胄唇边泛起一丝苦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要说这胸有大志,他这长子倒真是不输于人,天底下好姑娘那么多,谁也瞧不上,偏偏就只看上了皇帝唯一还未出阁的幼妹,他明里暗里也同皇上提过此事,奈何长公主年纪不大主意却不小,见过左玄商一面之后便打死也不愿结这门亲。
这事情拖着拖着便一直拖到了现今,连他的小儿子左玄歌都过了二十成年礼,长子的婚事却还尘埃未定,哥哥未娶亲,老三左玄未自然也不敢娶亲,左玄歌虽向来于长幼一事没什么拘礼,可是他自个儿好像本身便对娶亲一事兴趣寥寥,所以左家三儿郎竟是一个媳妇也没有。
左承胄一口气饮尽杯中酒,将酒杯往案几上一掷:“反正玄歌已成年及冠,玄商至今未娶也算事出有因,不拘这些,过了年我便将大士族里适龄闺秀的名帖画像给他选。”
“你这是铁了心要将他留在身边了?”宋孝仁突然正襟危坐,郑重其事地看着他。
“那是自然,他是我儿子,不留在我身边留在哪?最不济也要让他乖乖在枟州待着。”
宋孝仁摇了摇头,显然对他的自信并不看好:“那小子的心可还野在外面呢,你终究是斩不断他跟江湖的连系,况且两个孩子都闹成这样了,你也不怕出事。”





徒儿要犯上 徒儿要犯上_分节阅读_80
宋孝仁摇头摇头再摇头:“枟州?你不怕老二给你把左府的屋顶掀了?”
“闹一闹才好,我正愁左家太平太久了,这人一安全就失掉了危机感,我不怕他们把左家的底子挥霍掉,好男儿该当自己挣家业。”
“心真大,你的顾虑我懂,可就不知两个孩子懂不懂了。”宋孝仁摇了摇空荡的酒壶,勾了勾唇角,“得,别的不说玄歌若真到了枟州,我会替你照看着他的。”
“嗯。”左承胄看着他重重点头,两人心照不宣相视而笑,自有一种默契在无言之间。
新年到来之前,京师一改往年的其乐融融欢声笑语,发生了一件震动百官的事情。
京城最负盛名的沁心楼被禁卫军首领楚壬禾率领重兵团团围住,从里面带出了两名妇人,关于这两名妇人的身份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猜了又猜却怎么也猜不透,只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龙颜大怒,当天便下令赐死了那两名妇人,也不顾及正当年关如此实在不吉利。
沁心楼里一干人等也遭受了牵连,无论男女一概锒铛入狱,好好的一座京城第一楼,顿时空荡如死地,实在叫人唏嘘不已。
左玄歌听见这件事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要去将禁卫军的人赶走,幸而被宋小人一把抱住抵死不让他出门半步。
“臭小子,你不要命了!你没听见围捕她们的是禁卫军啊,这事儿我们不能管也管不了!”
“你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可咬你了。”左玄歌说到做到,真的一口朝着宋小人的虎口咬下去,狠命一咬几乎见血。
宋孝仁松开一只手哇哇大叫,另一只手却还是抱着左玄歌不放:“去你奶奶的,左玄歌,你丫属狗的啊,咬那么狠。”
“我奶奶是我爹的娘,你骂人可悠着点。”左玄歌双手去掰宋小人一只手,却纹丝不动,虽然平日里他老嘲笑宋小人武功不济事,可是再不济事终究也是文武并重宋家出来的子弟,还是比自己强多了。
毫无办法只好搬出杀手锏了:“宋小人,你再不放手,我叫我师父来打你了!”
司徒凛月在一旁看得也很是无奈,他不喜这两人的亲密,所以便顺着说道:“宋先生,不如你先放开玄歌,有我在,他跑不了。”
宋孝仁半信半疑地盯着他:“你可得确保他不跑啊,这可是关乎掉脑袋的大事儿,可不能由着他胡闹。”
司徒凛月点头:“这世上我是最希望玄歌好好活着的人,他是我珩羽派单脉相传的弟子。”
宋孝仁松了手,左玄歌也冷静下来,他阴森森地瞥了宋小人一眼:“宋小人,我爹呢,他是不是躲起来了?”
宋孝仁理所应当地耸了耸肩:“这事儿可真不能怪你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到此处宋孝仁左右看了看确定并无旁人,又压低了声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跟先帝的大皇子有关,咱们的皇帝可是对这个曾经的政敌毫不姑息,沁心楼竟然胆敢藏匿先皇长子的遗孀,简直是找死嘛,谁敢救?”
“先皇子的遗孀我不管,可沁心楼又不是政治集团,为何不能保?沁心楼的姑娘们又不是皇上的政敌,为何不能救?”
宋孝仁终于起了玩笑神情,盯着左玄歌郑重道:“能不能保能不能救,那都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这事儿,左家不能插手。”
左玄歌一双手放在身侧,握紧了松开,松开又握紧,半晌才终于将一直压在自己心底的话脱口而出:“宋小人,我爹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在乎过我的母亲……”
宋孝仁有些错愕,盯着他看了一瞬,而后才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望着左玄歌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左玄歌,你记住,你的母亲是堂堂正正的将军夫人,大将军与将军夫人伉俪情深相濡以沫,这是全天下人尽皆知的事情,不要再让我听见那么愚蠢的问题!”
说着宋孝仁又望着门口冷笑一声:“我看沁心楼倒了才好,省得你整日记挂着都要魔障了!”
宋孝仁怒容而去,却在转入西首庭院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躲在一面石墙之后,有些懊恼又有些担忧地往左玄歌所在的方向看,怕自己话说太重伤了他的心,又怕那小子铁了心还是要往外跑,真是又急又气,全没了在外人面前的宋神仙姿态。
司徒凛月一只手稍稍用力按在左玄歌肩上,引得他的注意,司徒凛月望定他:“你要救人,我帮你,沁心楼里有什么你放不下的东西,我替你拿回来。”
“师父……”一阵暖意自心底流过,左玄歌看着司徒凛月,他一贯清冷的眉目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带上不属于这张脸的温柔和暖意,却并不会因此而显得不协调,反而吸引人想要一直盯着他看。
左玄歌紧紧盯着司徒凛月的脸,鬼使神差地居然伸手抱了抱师父,司徒凛月当场愣住,不知是惊讶更多还是惊喜更多的情绪在脑海内恣意翻涌,居然隔了一会儿才伸展双臂回抱左玄歌。
可就在他的手将要触及左玄歌的后背时,左玄歌却低着头迅速抽离身体,慌不折路地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 沉迷假期,无法自拔。。。
☆、京兆府尹
司徒凛月看着自己空悬的双臂无奈苦笑,左玄歌随意进了府里一扇门洞,才踏进一只脚就被一个人狠狠地拉了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左玄歌!你脑子坏了啊你,你刚刚在干嘛呢你,你你你……你抱你师父干什么?!”
看见宋孝仁气急败坏的样子,左玄歌的心反而定了下来,他冷笑道:“全天下就师父一人真心待我,我不抱他抱谁?”
“你……”宋孝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深吸三口气稳了稳心神才继续说道,“你要注意分寸,司徒凛月是你的师父,不可逾越。”
“是啊,他是我师父,所以我抱一下他怎么了?小时候你不是还抱过我么?”
宋孝仁拧起眉头思考了一阵,不错,按理说司徒凛月算左玄歌的长辈确实不应该做此猜想的,只是……只是他二人站在一起的时候郎才郎貌的实在是很耀眼很般配的模样,所以总让人忍不住多想……
司徒凛月尚在惆怅中,左玄歌和宋孝仁斗嘴斗气,谁也没有注意到另一侧回廊之上站着一袭紫色锦服,那富贵公子的一对眉毛微微皱起:“左玄歌和司徒凛月?”
他的唇角突然浮现一抹有些残忍的笑意:“有意思。”
跟宋孝仁分道扬镳之后,左玄歌终于起了玩闹表情,回到听风阁,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野狼已经回府,正在书房外候着他。
左玄歌推门进屋,野狼紧随其后。
“情况如何?”
“打探清楚了,被抓走进皇宫的两个当场赐死了,沁心楼的姑娘们都在京兆衙门的大牢里。”
“在京兆衙门?”这应当算个好消息,说明皇上只是将这一事当做寻常案件来看,并没有上升到谋反叛逆的大罪,况且左玄歌一个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比不得在朝为官的左玄商与六部都有些交情,反而这些年惹是生非的多了,与京城父母官京兆府尹章绪倒是熟识。
左玄歌偷溜进宋孝仁的书房,拿了几卷字画便偷偷出府去了,他一走,整个左府便叫司徒凛月觉得索然无味,索性也出去了,循旧路走到李家酒楼继续听那青年说江湖故事去了。
范一范二照例跟着他,原先还对公子的安排有些懵懂,可是回京后这接二连三的不对付却叫他们心里亮堂了些,这京城确实不太平。
听过半盏茶的功夫,相对无言的哥俩突然觉得头顶一暗,回过神来时司徒凛月已经在二人身侧坐下了。
不等他们开口,司徒凛月先问道:“你们公子去做什么了?”
范一范二面面相觑摇头表示不知。
司徒凛月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反而和煦道:“跟我说说他小时候的事情吧。”
“从……从哪儿说起呢?”
“他从小到大有什么朋友?又有什么对头?”
朋友?两个人互瞪着眼想了半天也没爆出一个名字来,还是范一先犹犹豫豫地道:“朋友的话,章大人应该算一个吧?”
“胡说,公子次次气得章大人七窍生烟,那能算朋友吗?”范二托着腮,转念一想又觉得有点道理,“不过苻将军一事上,章大人确实给公子帮了不小的忙。”
“苻将军一事?”说的应当是戍守三山关的苻颜觞将军,司徒凛月只知道苻颜觞与左玄商似乎有些过节,他对左玄歌倒是言听计从得很,对其中细节也有些好奇。
“嗯。”范一接过来说道,“这事儿是个大秘密,不过司徒先生既是公子的师父,我便直说了,当年苻将军在京城老爷手下做官,很得老爷的看重,有个很不错的升迁机会,可是苻将军却莫名其妙卷入了人命官司里,莫说升官发财,就是身家性命都差点不保了。”
范一歇下来喝了口茶水,范二忙接上:“案件先报到了章大人那儿,因事关朝廷品阶命官,整理了卷宗就要上报到刑部的,案子若是递到了刑部,苻将军只怕就再无翻身机会。”
见司徒凛月面有疑色,范一开口解释道:“这个……苻将军要擢升的那个位子,左……二公子也是志在必得,二公子向来与六部交好,这么个大好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
听到此处,司徒凛月心里已是如明镜似的了然了,只怕这所谓的人命案子也是那左二公子的手笔。
“对。”范二点了点头,对哥哥所说表示赞同,“我们公子不忍苻将军平白蒙冤,便抓住案子呈报之前的机会拼命寻找线索,希望证明苻将军的无辜。”
“事情转变了我们公子和二公子之间的争胜,那个时候,章大人拼命顶住了二公子那方的压力,硬是撑到了最后期限。”
“后来嘛,自然我们家公子胜了。”说到此处,范二隐隐流露得意之色,“事后若不是老爷将事情压了下来,真的深究下去还不知道倒霉的是谁呢。”
“这一事也让苻将军彻底寒了心,向皇帝陛下请示戍守边疆去了。”
司徒凛月突然有些好奇,方才问起左玄歌有什么朋友的时候,这兄弟俩的支吾言语:“那苻将军不算是玄歌的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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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一范二互看了一眼,这个问题他们俩还真是没想过。
“嗯……后来的话,应该算是吧。”
范一对范二的回答进行了补充:“从前苻将军在京城的时候,虽然常到左家走动,可是跟我们公子确实少有打交道,倒是跟二公子话更多些。”
“嗯。”司徒凛月点点头,玄歌一向嬉笑怒骂恣意放纵,与他们这些规规矩矩的为官者确实没什么话说,可是却也不代表他与他们的关系就要比别人差吧。
范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叫了一声:“哦!我想起来了,公子他曾经偷了宋先生好些经世名画送给章大人呢,听说章大人没别的爱好,就对古来字画情有独钟。”
“嗯。”范一点点头,“公子回府后还被宋先生追着打,最后还是老爷出面将书房上挂着的一副古画送给宋先生才算完。”
“所以,公子和章大人算是朋友吧。”
司徒凛月举杯喝酒,触及杯壁时嘴角浅浅一弯,追着打啊……这画面实在清晰得很,想当初初遇,他也是被追着打,总是那么狼狈。
若有机会得好好教一教他轻功,以后也能跑得快些,少吃点亏。
被这三人谈论的主角正夹着三幅古画大摇大摆地走进京兆府,对左五公子比自家大人儿子还熟悉的衙役自然不会拦他。
他一路快走径直闯进章绪的书房,连借故谢客的机会也不给他。
章绪抱着头从书桌后步出迎接他:“小公子啊,你这又来给我出什么难题了?”
“章大人何出此言啊,玄歌这次可给你带了好东西来。”左玄歌将手里的画卷展开了一寸,但是这么一角就已看得章大人两眼冒光。
幸而章绪能在这京兆尹的位子上坐那么稳实在也不是个莽撞冲动的性子,他索性闭上眼不看左玄歌手里的东西:“我可不吃这一套,你给我的东西有多好,就说明你要我帮的忙有多难。”
“章大人这话说的,好像我平时给你捎来的字画还少似的。”左玄歌也不废话,直径将三卷画放在章大人的书案上,“这画你若不要我也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我不为难大人,只求让我进地牢看望一位朋友。”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章大人还尚有些狐疑,不过见左玄歌不像说话便咬了咬牙应承了下来:“好,我这便去安排。”
对左玄歌爱逛烟柳之地沁心楼,章绪是知道的,只是这孩子竟然为了这些女子能做到这样地步也有些心惊,他一边领着左玄歌下地牢一边苦口婆心地劝慰道:“小公子啊,勿要因女色坏事啊。”
左玄歌忍不住笑出声:“玄歌紧记大人教诲,保证只因男色坏事,不因女色坏事。”
他只是随口一说,却吓得章大人心里一跳:“小公子休要胡言休要胡言。”
“大人,您对男色是有什么偏见么,古往今来男色祸国的事倒也不少,虽然因种种约束付诸史书的不多,可是大人您还是得一碗水端平公正地说话啊。”
章大人大摇其头,半是嗔怪半是疼爱的语气说道:“你呀,仔细言行,莫要给你爹给左家蒙羞。”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地牢最里间,这里原本是用来关押最最紧要的犯人的,沁心楼一案虽说干系不小,可是将她们安排在这里更多的还是因着她们全是女子的缘故。
左玄歌瞥了章绪一眼:“章大人,你也忒不懂怜香惜玉了,都是沁心楼里的可人儿,你就将她们关押在这种地方?”
“这便是一视同仁啊。”
左玄歌最终停在了一个穿着雪白斗篷的女子身前,章绪很识趣地亲自打开了牢门。
“章大人,请给个二人空间。”
章绪一边偷眼滴溜溜在两人之间转,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沿原路走了,左玄歌见他消失在地牢走道尽头便向琴心开口问道:“那两个人是你们刻意藏匿的?”
左玄歌倒是不担心章大人会躲着偷听,一贯正直的章大人是不会做这样为老不尊的事情的。
琴心咬了咬下唇,声细如蚊:“嗯。”
“沁心楼果真跟先皇长子有关?”依左玄歌混迹沁心楼多年来看,沁心楼确实不曾参与到什么派系之争,就连暗中布眼线偷听隐秘之事也是极少,只有自己偶尔会托琴心去查些事情。
琴心急切望了他一眼:“不是的,只不过当年带我入京城又资助了沁心楼一把的人……是他的幕僚。”
“还是有关系。”这位先皇长子的心腹幕僚心计实在深,之所以让沁心楼保持干净想必便是为了给先皇长子留后路,否者先皇长子的遗孀也不会活到今日才被发现。
“可楼里上下对这些事是真的半点不知情,甚至不知道当年的恩人有这样的身份。”
左玄歌摇头笑道:“你们自然不知,若是你们知道还能活到现在?”
琴心双眸流露一丝惊恐,不得不说在翻云覆雨的权力之争中,她们这些小女子确实显得渺小。
“还有一事我要问你,你们除了容这两个妇人,可还有容其他人?尤其是男孩,她们入沁心楼时可有孕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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