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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要犯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汐杨
“司徒先生,那么咱们现在去哪?”
“找个店家休息。”
“哦。”野狼欣喜地应了,他拉着左玄歌的手就要将他挂在自己背上。
司徒凛月盯着野狼那粗黑壮实的五根短指,看着被他握住的那只手,瘦而修长白玉无瑕,心里突然说不出的烦躁。
他架着左玄歌的手臂将其负在自己背上:“我来吧。”
“可是……”野狼愣愣地看着司徒凛月背着左玄歌,可是刚才司徒先生运功为五爷疗伤,已经耗太多气力了啊。
“我比较快。”司徒凛月双足点地,接连在几棵大树上点过,借力飞出去七八丈,再不给野狼任何说话的机会。
左玄歌醒来的时候,睁眼看见的是床顶雪白的幔帐,隐隐感觉房间里还有人,他挣扎着坐起,就看见了趴在他床沿睡着的司徒凛月。
他怎么会在这里?
左玄歌一动,司徒凛月就醒了,他抬起头,眼眸清明澄澈,丝毫没有睡梦中醒转的迷蒙混沌。
“饿吗?”
“嗯。”左玄歌随口应了一声,其实他并不饿,只是觉得这般跟司徒凛月单独在房里有些别扭而已,他乐得有个由头将他支走。
司徒凛月站起身,端起桌上的白粥。
左玄歌刚扬起的笑瞬间灭了下去,居然是早有准备,可是,司徒凛月却没有将粥直接端来给他喝,而是走向了门外,门口蹲着个满脸困容的小童子,他将粥递了过去:“去热一下。”
“诶!”小童子伸手接过,脚步凌乱地跑开了。
司徒凛月带上门,重新回到床前时,左玄歌正按着自己的脉搏看体内的真气如何,他突然抬头冲着司徒凛月灿然一笑:“多谢师父。”
他这突然一笑,如繁花盛放又如暖阳遍洒,司徒凛月过了好了一会才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你好像……很喜欢笑。”
虽然他的笑大多数时候并不真心,但是不可否认,左玄歌确实常常笑着。
左玄歌试着伸展一下自己的手臂和双腿,随口答道:“笑有什么不好,笑代表着开心快乐,你笑,如果让你的敌人看见了,他会生气,若是让你的朋友看见了,他会为你高兴,让小气的人看了他会嫉妒,让豁达的人看了他会受你感染……”
“我倒是没想过一个笑容还能有这样的学问。”
“那是因为师父您不爱笑啊。”左玄歌看着他笑得更明亮,他掀开被子想要下床走一走,却被司徒凛月伸手拦住,“怎么了师父?我觉得我身体已经大好了。”
“我只是暂时压制住了你体内流窜的真气,并非长久之计,任何意外都可能引发它们重新活跃。”
“师父的意思是?”
司徒凛月盯着他,言辞坚定:“你随我回珩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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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你回珩羽山,你替我解决体内真气之扰?”他竟还不放弃,左玄歌却并不想跟他做这个交易,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的人。
“师父。”左玄歌抬头望着他,唇角带笑,眼睛却透出冷彻的光,“徒儿并不想解决体内的真气,关键时刻,它们可是能保命的。”
左玄歌下了床,绕过一言不发的司徒凛月,打开门的一刹那,白晃晃的日光照进屋子,晃得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你究竟是什么人?”司徒凛月不等他回答,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相信你不是一个太坏的人。”
左玄歌眸底的冷光逐渐染上一层暖意:“那玄歌就多谢师父了。”
司徒凛月转过身,看着包裹在暖阳里的左玄歌:“你可相信我。”
左玄歌低下了头,等他再抬起头时,嘴角眉梢,从眼底到心底,都挂上了戏谑的笑:“对不起,师父,我不相信任何人。”
木门晃晃悠悠地摇曳,屋内的阳光被打得支离破碎,司徒凛月的心口像被针扎一般,刺痛麻痹,让他无所适从。
他突然起身拉开门追了出去,拽住左玄歌的胳膊,两个人僵持在客栈狭窄的走廊上。
左玄歌满面疑容:“师父,你怎么了?”
司徒凛月别开了眼睛,良久气息才平稳,他有些僵硬地松开了手,眼角余光瞥见先前的小童子正端着热粥从楼梯转进二楼走廊。
他轻咳了一声:“你……你还没有喝粥。”
“哦。”左玄歌顺手从走近小童子端着的盘子上将碗拿在手里,仰头就要灌下去,手里却突然一空。
碗已经到了司徒凛月的手里,他一手端着粥,一手拽着左玄歌不由分说地往房间里拉:“吃饭就好好一口一口地吃,这是对劳动者的尊重。”
左玄歌又坐回了床上,看着司徒凛月搅拌着手里的小米粥,用勺舀起少许,仔仔细细地就着唇边吹起来,他脸带坏笑:“师父,好好吃饭的定义是让师父喂吗?”
“师父照顾受伤的徒弟是天经地义的,徒儿不必客气。”司徒凛月将勺递至他的面前。
“不客气不客气不客气……”左玄歌一边喝粥一边偷眼看着司徒凛月,想着自己都将话说得如此狠绝了,他怎么还会缠着自己不放?
他这样一块顽石,司徒凛月就这么想要拯救吗?
“五爷五爷!……听说你醒了……”门外突然响起野狼激动的声音,他推开门风风火火地踏进屋子。
“啪!”他手里的托盘应声而落,盘子里的鸡鸭鱼肉美味珍馐掉落得满地狼藉。
野狼一脸耿直地盯了屋里两个人半晌,他不自觉地退了两步,嘴里念叨着:“不对不对,怎地是司徒先生跟五爷一起呢?不对不对……肯定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
不等左玄歌叫住他,野狼“啪”地把门关上了,他在门外走了两步始终也不敢再推开门。
就在屋里的人都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侧边的窗户突然被砸开,一个浑圆结实的身体滚了进来。
野狼从地上爬起来,盯着床上的两个人,眨了一下眼睛,揉一揉眼睛,然后再眨一下眼睛,终于确定在左玄歌房里给他喂粥的真的是司徒凛月。
左玄歌实在不忍心看他再憋着,好心地问道:“有何不妥。”
“没有。”野狼猛地摇头,疑惑地望了望天花板,又缓缓地便秘般地点了点头,视死如归般道,“有!……司徒先生怎地在这儿啊……还有左爷您怎么让司徒先生喂你啊!”
“我要是缺胳膊断腿吃不了饭,你会不会喂我,还是看我饿死?”
“那我当然会喂你啊!”可是,可是您也没缺胳膊断腿啊……
左玄歌装模作样地垂着手:“我内伤初愈,双手无力。”
“哦!”野狼狠狠点点头,悔恨自己方才实在太过毛躁了,他挠了挠后脑,“唉,你看我,还把托盘砸了,左爷您等着,我再去叫厨房给你做,然后我喂您吃。”
左玄歌和司徒凛月面色一沉,司徒凛月冷冷地把他叫了回来:“不必了,重伤之后吃不得这些油腻东西。”
“哦!那我让厨房去熬点汤水。”
“不必,他已经饱了。”
“我已经饱了……吗?”左玄歌有点怀疑地看着司徒凛月,他饱了怎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看着司徒凛月一脸正气刚正不阿的样子,左玄歌都要觉得自己是真的饱了,因为师父大人怎么会说谎呢?
他朝着野狼点点头:“我饱了,重伤初愈,不宜多饮食,你去准备上路要用的东西吧。”
野狼走后,司徒凛月放下端着碗的手:“你还要继续向着关外走。”
“当然”左玄歌见他似乎没有要继续喂自己的意思,伸手想要拿过碗自己吃,却被司徒凛月躲了过去。
司徒凛月将碗了起来:“你不是说饱了?”
看着师父的翩翩背影,左玄歌哭笑不得,那明明是他说的!
☆、魔族寻疆
左玄歌躺回床上,他终于认真地思考起一个问题来。
要怎么摆脱司徒凛月的纠缠。
他实在是太固执不懈了,不论左玄歌怎么卖乖耍狠都没有用。
可是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左玄歌永远不会成为他所希望的珩羽掌门,而他若执意跟着左玄歌,左玄歌也难保自己有一天会利用他。
毫无结果地胡思乱想了一阵,肚子很快唱起了空城计,左玄歌决定自己去觅食。
他顺着楼梯往一楼大堂走,在转角处突然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左玄歌闪身退回去,探头出去看了个清楚。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干瘪的一张老脸如枯树皮一般沟壑纵横,一双眼睛却神采奕奕,腰背挺直,胸膛健壮,左玄歌突然发现,这老爷子身体倒强壮得很。
坐在老人对面的是一个妙龄少女,奇怪的是她的神情与左玄歌先前所见十分不同,褪去了小女孩的天真浪漫,面容沉静眸光深邃。
她正在跟老人说话,左玄歌隔得太远听不见他们究竟在聊什么……
“师父,看来他们已经交上手了。”
“你且给我说说林子里的情况。”
“是,林子里共有九人的足迹,分成两拨打斗……”
“嘘。”老者突然制止那女孩继续说下去。
那女孩立刻闭上嘴,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看,注意到了楼梯转角处的衣摆,脸上的神情瞬间转变,纯真浪漫似稚子孩童:“爷爷,丫头的恩人来了,丫头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老爷子朗声笑道:“不用,左公子自会过来跟咱们打招呼的,他救过你,不管在哪遇见,咱们都是要请他喝酒的,有白食,左公子又怎么会不吃呢?”
丫头也笑语吟吟:“是了,那丫头便在这儿等着给恩人倒酒。”
桌上祖孙俩表情乍变,左玄歌知道他们已经发现自己,所以款款走下去,他走至祖孙俩桌旁,长揖一躬:“左某有眼无珠,竟不知前辈是世外高人。”
苗音笑着摇头:“苗老儿只是一个说书的糟老头子,岂敢玷污了高人二字。”
“恩公,咱们又见面啦。”丫头斟满了一杯酒递过去,又将自己的位子让出来,让左玄歌坐在爷爷的对面。
“前辈可还记得要给我讲故事?”
“老朽承诺恩公的话自然时时刻刻记着,左公子可是有什么想听的故事?”
“晚辈想听一听关于魔族的故事。”左玄歌双手随意地搁在桌上,一双清亮的眼眸紧盯着老人。
丫头闻言也看向了爷爷,苗音仰头灌下一杯酒,才缓缓开口:“啊……那话头可就长了,魔族的故事那可是二十多年前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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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事,前辈您慢慢讲,晚辈有的是时间。”
老人浑浊的双目中突然迸射出一道光:“恩公,你可知被称为魔族的究竟是一群什么人?”
“他们既被称之为魔族,想必总不会是武林正道。”左玄歌想起,他至今所遇见的六个魔族人,四鬼的古怪邪恶自不必说,就是那一双少年少女行事也乖张无形,确实当得上“魔”字。
“他们真正的名字叫寻疆族,这个只怕大多数中原人都忘记了。”
“是异族?”可是左玄歌瞧着他们的长相却与中原人无异。
“不,并不是异族。”苗音又灌下一杯酒,“左公子可知炎北十一城的故事。”
“知道。”这并不是一段光的历史,可是对于左家的孩子,这却是必修课,大概是先先先帝的时候,因为皇帝昏庸,朝廷奸臣当道,邻国来犯时驻守边疆的大将军连战连退,一路从琴川关退到了三山关,接连让雪渊国占领了炎北十一座城池。
借助三山关的险要地势,当时的大将军才终于协同驻守三山关的将领一齐击退了敌兵。
当时的皇帝昏庸无能,当即签下了辱国条约,将炎北十一城拱手让人,以保证雪渊国二十年内不再来犯。
这显然对于每一个中原人而言都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回忆,苗音隔了一会才道:“寻疆族就是在这样的契机下形成的,炎北十一城被雪渊国接管,当时的炎城聚集着一批绿林好汉,他们不愿臣服于异国的统治,又对将自己的家园拱手相送的中原皇帝失望至极,所以干脆躲进了深山老林隐匿了起来。”
“这么说来,他们倒是一群有骨气的人。”左玄歌由衷地叹道,“古有伯夷、叔齐不食周粟,今有寻疆族人不低头于异国,这岂非是一段佳话。”
“不错,起初雪渊国极力打压,漫山遍野地去抓他们,他们凭着山地险要就这么九死一生地活了下来,雪渊国国主耗不起这样大的国力只为抓住这么一些江湖人,而此时,炎北十一城的治理也是他的一块心病,久而久之便将这些人放下了。”
“那他们又为何会被称为魔族?”
苗音眯着眼笑了起来:“关于这一点,别人或许不会理解,但我想左公子定然会理解的。”
“前辈的话玄歌不懂。”
“中原江湖是一个讲规矩的地方,尤其是中原正派之间,可是寻疆族常年在山野间自由惯了的,又哪里肯讲中原的规矩?”
左玄歌的手指轻轻在酒杯上划着圈:“听前辈的语气,倒像是站在寻疆族那边的。”
苗音撸了撸花白的胡须:“老朽只是一个讲故事的人,评判对错的事还是交给听众来做吧。”
左玄歌支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他眸光带笑,却笑得发冷:“前辈,您也说了,玄歌也是一个不讲规矩的人,所以我不在乎寻疆族是正是邪,我只想知道是不是寻疆族的人要害我。”
“寻疆族二十多年前就被中原武林打得元气大伤,几近全军覆没啦,他们又岂会来害公子你?左公子,老朽的故事讲完了,也该上路了。”
左玄歌看着祖孙俩的背影消失在客栈门口,他没想太多便跟了上去。
丫头扶着苗老爷子缓缓走在泥泞的小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地上留下坑坑洼洼的泥洞。
左玄歌跟在他们身后三、四丈远的距离,身侧毫无遮蔽,只要他们扭头就可以看见他,可就像有某种约定的默契一般,祖孙俩谁也没有回头。
“师父,咱们就让他这么一路跟着吗?”
“他已知道的,我们无可奈何,他想知道的,他总会知道的。”
“徒儿还是不明白。”
“咱们既不能杀了他,就只能由着他。”
丫头更迷惑了:“我们为何不能杀了他呢?”
“四鬼都没杀得了他,咱们凭什么杀他?”
丫头撇了撇嘴,觉得师父说的既对又不对,他们师徒俩武功自然及不上四鬼,可是若说他们杀不了左玄歌她却不信,就在刚才的客栈,她就有一百个机会可以杀他。
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天色由明入暗,一整天只喝了几口白粥的左玄歌胃部绞痛了起来,他按住腹部加紧脚步跟着走,额上已渗出了丝丝冷汗。
丫头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左玄歌:“师父,现在您还觉得咱们杀不了他吗?”
她提气欲试,却被苗音拽住:“丫头,别动。”
丫头蓄足了的力突然卸了,盈盈如水的双目望着苗音:“师父,这是为何?”
为何要阻止她杀他。
“你忘了我跟你说过左家是官家了吗?”苗音冷着脸严肃道。
难得见到师父严厉的表情,丫头低下了头:“是,徒儿鲁莽。”
天色将明未明之际,祖孙俩终于进了一个村子,在村子里绕了一阵之后,敲响了一张木门。
“嘻嘻,泗姑姑来啦。”带着点阴柔的男音从房子里传出来。
左玄歌浑身一震,那是轻鬼的声音。
“你的身体大好了?”
“多谢泗姑姑关怀,我没伤着。”
“那么一大摊血还没伤着?”
轻鬼讪笑道:“泗姑姑的追踪术果然一流,什么也瞒不了你。”
“好了,先给后面那个人准备点吃食吧,清淡温热的。”
轻鬼伸长了脖子看苗音身后的人究竟是谁,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差点没把他下巴给惊掉。
一阵风动,他已掠到了左玄歌身前,苗音急忙出声阻止:“轻鬼!不许动他!”
苗音转过身才发现他这一声喊得实在多余,轻鬼飘在左玄歌面前,瞪着眼不可思议地瞧着他:“你你你……你居然没死!”
“我好生气!好丢人啊啊啊啊啊!”轻鬼扬天长啸,他围着左玄歌来回暴走,“你都把我伤成那样儿了,你居然没死!”
左玄歌胃疼得满脸冷汗,他俯下身蹲在了地上。
轻鬼蹲在他的面前,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喂,你是不是也受了很重的伤?这样我心里会好过一些哦。”
左玄歌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我……是胃疼……”
“胃疼?”轻鬼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这是一种病吧?我跟一个病人打架居然打输了……”
轻鬼整个儿蒙了,他坐在地上撒泼耍赖:“我要跟你再打一架再打一架!”
苗音无奈地摇了摇头:“丫头,去把左公子扶进来吧。”
“是。”
丫头领命而去,顺便拧着轻鬼的耳朵把他提了起来:“别搁这儿丢人现眼了。”
轻鬼摆出架势:“泗姑姑,你跟我打一架吧!”
“没大没小,咱们族规上可写着不许以下犯上!”
她一手一个,把两人都带进了屋。
☆、绝不退让
左玄歌吃了些热食,又坐着休息了一阵,才缓和过来,整个房间内只有他和苗音两人,他笑眼望着苗音:“笛长老,别来无恙。”
苗音面色一惊,很快又恢复如常,他咧嘴笑道:“左公子聪明过人,猜到老朽身份也属正常,只不过寻疆族的小辈们这口无遮拦的毛病倒是真该改改了。”
左玄歌拍手赞道:“寻疆族安置在中原二十多年的探子居然以说书先生的身份作为伪装,实在是妙哉。”




徒儿要犯上 徒儿要犯上_分节阅读_24
“不敢不敢,老朽就这么一点儿小小特长,能够给别人带来一点乐趣实在是大幸。”
“笛老在荆凤城二十多年无风无浪,此番突然离开,想必是已集够了情报,该回寻疆族复命了?”
苗音摇摇头,目光中流露出些许忧戚:“所谓情报怎么会有集够的一天呢?寻疆族二十多年前就叫中原重创,早已是苟延残喘,又岂会对中原再有任何威胁?左公子实在不必再对我们穷追猛打。”
“穷追猛打?玄歌不过一介布衣又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对堂堂寻疆族穷追猛打?”
左玄歌话里话外的挑衅,让苗音有些许不悦:“左公子何必妄自菲薄,老朽只希望寻疆族与左家永远相安无事。”
左玄歌“噗嗤”笑出声,脸上却挂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表情:“笛老啊笛老,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你们跟中原武林的恩怨我没兴趣,况且我这一路被水云帮追得实在狼狈,那几个名门正派也没一个我看得顺眼的,我为何要帮他们对付你们?”
苗音正要松口气,左玄歌却又幽幽地道了一声:“不过。”
这一个转折让苗音的心又提了起来。
左玄歌目放寒光:“不过,你不该陷害我。”
“你……你都知道了……”苗音面色铁青。
“起初我只是怀疑,从珩羽山下来,踏进银九客栈的时候我就很怀疑,因为我身上所有事情的转折都是从遇见你们祖孙二人开始的,可是我找人查过你们,背景很干净,毫无结果。”
“后来我们在半道上遇见了轻鬼和辰光,事后,我师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他说他不知道我是黑道白道还是魔道鬼道,轻鬼和辰光是魔族的人,这个实在太好猜了,可是问题是我师父为何会觉得我跟魔族有关系?说来也奇怪,他一直觉得我非正道,可是这却是他头一次将‘魔道’着重说出来,为什么呢?是什么让他更肯定了我跟魔族有关这件事?那天夜里他究竟了解到了什么?”
苗音始终一言不发,任由左玄歌继续说下去:“是武功,那天他跟轻鬼动过手,他见识了魔族的武功,如果曾经有个人用同门派的功夫跟他对打过的话,他一定分辨的出,而很不幸的,在我被他带到珩羽山的第一天,就有人夜闯珩羽派,如果那个人正是魔族长老,那么一切就变得合情合理了,师父对我的怀疑,悄无声息地干掉无影蝙蝠再嫁祸到我身上,本该死了的受害人却从棺材里爬出来往关外的方向走,一个在荆凤城已经死了的人当然只好回她的‘老家’,你还觉得我们能相安无事吗?”
左玄歌别有深意地看了苗音一眼:“我很好奇,你们千方百计地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管是夜探珩羽派,还是栽赃他是采花大盗,都是带有目的刻意为之的,可是事实上,左玄歌自下山以来,与魔族的遭遇却都像是意外,他们甚至还误打误撞帮他解过围,难道说四鬼一行人对荆凤城的一切并不知情?那他们又为何会千里迢迢从魔族大本营跑到这里来呢?
苗音拱手行了一礼:“此事都是苗音莽撞了,无论是夜闯珩羽山还是不得已将公子指为采花大盗,都是为了将公子引下山而已,怪只怪老朽将公子错认成了故人,公子既是左家的人,想必不会与我那故人有任何关系。”
“笛老想用这样简单的三言两语就打发玄歌走吗?”
“公子难道不信?若是我们真对你有恶意,又怎么会让你活到现在?至于诬陷公子的事,待我回了望归宫自会给公子一个交代。”
左玄歌没有马上答话,仿佛在辨析他话里的真假,过了片刻他才起身朝着苗音还了一礼:“好,笛老爽快,那玄歌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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