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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欲欲仙途(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幕幕心
楚若婷鞭稍卷住旁边的山岩,堪堪躲开她的一击,抿嘴轻嗤:“这浮光界有谁是我惹不起的吗?你报出他名字,我迟早宰了他!”
“够狂妄!”业障哈哈大笑。
她眯起妩媚的眼睛,甩出一堆碎肉凝成的触手,朝她脖颈攻去,“只可惜呀,那个人不在浮光界呢。”
楚若婷看起来已经身受重伤,但业障数次进攻,她都完美避开。兔起鹘落,灵巧飘逸,仗着满身符箓和法宝,愣是让业障大开眼界。
业障久未挨到她皮毛,有些沉不住气了。
她分化出一堆碎肉朝深坑中的乔荞爬去,嘴里呵斥道:“还躺着装什么死?起来!”
碎肉爬上乔荞的小腿肚,转瞬隐没不见。少顷,乔荞睁开双目,完好无损地站了起来。
这一幕,惊呆了楚若婷。
她抬手甩出一张九阶雷暴符,出其不意将业障炸了个稀巴烂。炸了满山壁的碎肉缓缓粘合,重生出业障美貌的上半身。
业障拨了拨浓密的长发,朝楚若婷微微一笑:“你注定会输。”
乔荞飞快地与楚若婷对视了一眼,又移开视线,“业障寄生在我身上,随怨而生……我们永远不会死。”
楚若婷心猛然沉下谷底。
永远不会死?那还怎么打?
业障见她怕了,招呼乔荞动手。
通体银白的长剑出现在乔荞手中,她轻轻一划,剑芒犹如一抹流光,倏然刺出。
空气爆碎,楚若婷长鞭荡空而起。
另一边,业障甩出碎肉,卷住她的鞭稍。
叁人身影在悬岩峭壁间连连腾挪,战斗气势迫人。鞭风如潮,剑影如雨,铺天盖地的杀机无穷无尽,每一击,皆石破天惊。
面对乔荞和业障两人,楚若婷逐渐落了下乘,狼狈地在山崖间逃窜。高阶修士斗法,稍有不慎,满盘皆输。楚若婷浑身挂彩,鲜血浸透了身上的红衣法宝,动作逐渐迟缓。
“还跑!”
乔荞飞跃,左手一把钳住了楚若婷的脖颈,将她摁在陡峭的山壁上。楚若婷剧痛,只听“硌剌剌”巨响,背后山壁碎石飞溅,龟裂出数十丈裂隙。
乔荞扬起右手长剑,狠狠刺下,千钧一发,楚若婷连忙撇头,剑刃贴着她面颊“锵”的一声插进了崖壁!
业障尚未渡劫,不能长时间离开乔荞。她缓缓依附上乔荞的脊背。
乔荞感受着她冰凉的碎肉蔓延,强忍着恶心闭了闭眼。
业障扭过头来,看向血流披面的楚若婷,啧啧道:“你呀,拥有了不该拥有的东西,注定要被抹杀的。”
楚若婷听不懂。
她浑身脱力,被乔荞掐住了脖颈,动弹不得。
乔荞凝视着她,忽而问出楚若婷刚才问她的那句话:“你后不后悔?”
楚若婷眼珠艰难地转动,“后悔什么?”
“和我作对。”
楚若婷苍白的唇瓣嗫嚅:“没有后悔……但羡慕你却是有几分的。”
乔荞一愣,“羡慕我?”她斜睨寄生在背后的业障,“羡慕我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子?还是羡慕我这一辈子都在被人利用?”
“乔荞,从你刚来青剑宗的那天开始,我就羡慕你了。”楚若婷声音嘶哑,“羡慕你的娇憨,你的可爱,你的腼腆……那些东西,我这辈子都学不来。”
当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乔荞吸引,就连楚焕和玉娇容也夸过乔荞温柔。
楚若婷心里不服气,偷偷观察乔荞一举一动,想学一学她噘嘴跺脚的模样,但她怎么也学不会。后来她明白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万事顺其自然。
乔荞钳住脖颈的手劲放松了几分,“那恰好是最没用的东西。”她抬起眼,“楚若婷,你知道我最恨你哪一点吗?你不该在青剑宗揭穿我和师父的事,害我们背上骂名。”
楚若婷晒笑说:“乔荞,你知道我最恨你哪一点吗?你永远都不觉得自己错了。”
乔荞这辈子受过的侮辱和责骂,她上辈子也受过。
即便她没有直接害死自己父母,可她将自己和李峰的事说漏宣扬,是一切根源的导火索。
楚若婷后来想了想,乔荞和她好像在这些事里都没有做错。王瑾欺乔荞年幼,自己被李峰强占……但挨骂的人偏偏是她们。说到底,许是因为她们皆为女子,就该背负更多的辱骂。
如果当时二人修为有如今造诣,天下间,谁敢说她们半句不是?
谁敢!
听了楚若婷的有感而发,乔荞不禁陷入怔忪。
背后的业障一直在催她拧断楚若婷的脖颈,她的思绪却飘到了十万八千里。
楚若婷手指轻轻敲击着背后的山壁,业障目光一凝,似从中看出了什么玄机。她迅速抬手,朝楚若婷天灵盖拍去一掌,“死到临头,还在耍花招!”
“起阵——”
天地间升腾起叁十六张符箓,方圆百尺全被闪烁的阵法符纹笼罩。
时机已到,楚若婷再不伪装,抬脚踹向神游天外的乔荞心口,折身甩出一鞭,鞭子和业障挥出的法力碰撞,轰鸣振聋发聩,厮杀的狂风席卷四周,震得万仞山崖轰隆隆断裂。
乔荞倒飞出去,正好落于楚若婷的困阵之中。
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双目大睁:“你……你刚才在故意拖延时间?”
楚若婷右手攀住一棵枯死的歪脖子树,人在山崖间晃荡,“我是在拖延,但跟你说的话,全是肺腑之言。”
乔荞愣了愣。
她背后的业障怒容满面,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之前楚若婷四处躲避时暗中用阵石布下了一个极其玄奥的困阵。细碎的光芒漂浮,将虚空染成一片橙红。两人用尽办法,也不能冲破。
楚若婷摇了摇食指,“没用的。这是千山新参出的困阵,他自己都还未解出破阵之法。”
硬碰硬她肯定打不过二人,只能用阵法将人困住。
业障撕裂乔荞的肌肤钻了出来,尝试了几次之后,仍被限制于断崖上。
她朝楚若婷怒吼道:“困阵又如何?我永远不会死!”
“那就困你一辈子!”
楚若婷方才目睹乔荞和业障死而复生,她就知道,要强杀两人天方夜谭。倒不如困住他们,能困多久困多久,五百年,五千年,甚至更久。
相较于业障的愤恨,乔荞竟淡定多了。
她跪伏在地,隔着闪耀的阵法,仰望着楚若婷。
楚若婷浑身是血,右手持鞭,一袭红衣在山岚峡风中翻飞。
这一刻,乔荞忽然就明白了,因为嫉妒,所以恨;因为仰慕,所以怨。
楚若婷羡慕她的温软,她何尝不羡慕她的骄纵。
业障在她身上钻来钻去,恶劣地叫骂:“去!再试试能不能冲破困阵!”
乔荞鼻尖一酸,委屈地流下眼泪,伏在地上痛哭。
业障更生气了,“你这个废物!哭什么哭!天天只知道哭!”
楚若婷皱起眉头,问:“乔荞,你怎么了?”
乔荞哭声顿住。
……她怎么了?
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这么多年,不管是男人女人,好像从没有人过问她一句:你怎么了。
没曾想,这句话竟然会从楚若婷口中说出。
乔荞抬起泛红的双眼,泪珠子扑簌簌流。
她说:“楚若婷……我害怕。”
她真的好怕好怕。
去冥菩寺见寂幻的那晚、杀死瞿如、看见业障缝人头……还有每一次,每一次业障爬进她的身体的时候,她都好害怕。
她从来都不是勇敢坚强的性子,却被命运逼着越走越歪。她好像一艘孤舟,在茫茫大海漂泊。这辈子囿于情爱,身边连一个可以说体己话的朋友都没有,她满心的委屈苦闷和惊怕,却找不到一个人去诉说。唯一能告知的,竟是这辈子的死对头楚若婷。
乔荞摇了摇头,“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不知道会有多少流言蜚语。”
天下人都会骂她。
她用双修邪功,残害了无数人的性命,再也没有人喜欢她了。
楚若婷淡声道:“人这辈子,不就是议论着别人,被别人议论么?谁都不能做到被人人都喜欢,你自己做过的事,受着吧。”
“……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反正不会像你。”
乔荞低头惨笑。
她忽觉跟楚若婷聊天挺有意思,但心底却更恨了。乔荞嘶声质问她:“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回首望她这一生,真真悲哀到了极点。懵懂孤女,被王瑾带入仙途,本是天道宠儿,却沦落到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纵然气运好天赋高,可没有人像一盏灯,给她指引过正确的方向!
前半生,她自视善良,躲在爱她的男人背后,乖乖受宠就好了;后半生,又误入歧路,被胁迫着吸收修为,她这辈子,追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大道叁千,她已无路可走。
楚若婷垂下眼眸,“我早点告诉你,你就不会犯错了吗?”
乔荞轻笑,“我不管做什么,在你们眼里都是错的!”
“那你就做一件对的让我们看看。”
业障听不下去她们之间的絮叨。
她钻入乔荞身体,催促她继续闯阵。而后又对楚若婷言语威胁,“你以为这破阵能困我一辈子吗?不可能!待寂幻料理完事情,就是你的死期!”
业障叫嚣不止,楚若婷压根儿不理她。
无奈,业障只好将怒火发泄在乔荞身上。怨她抽抽噎噎,怨她软弱无能。
“就你这般庸才?如何能做天道宠儿!废物!废物!”
乔荞经常被业障骂。
但这次她听不下去了。
她掏出天道赠予她的法宝缚龙索,将脊背上的业障与自己牢牢捆在了一起。
业障挣脱不开,她柳眉倒竖,尖利地惊叫:“白痴!你在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乔荞不为所动。
她缓缓摊开手掌里那朵娇柔洁白的小云花,泪顺着腮,一滴滴落在花瓣上。
“我不是什么天道宠儿,不是让你们任意摆布的傀儡,更不是只会被人利用的废物……”乔荞双手拢住云花,泪流满面,肌肤下激射出刺目的红光,“我是正道修士乔荞……是我自己!”
她这一生,忘却了本心,走上了歧路。
都说她迷糊愚蠢,总做出错误的选择。或许此时此刻……是对的吧?
乔荞周身一圈圈力量波动开来,发出爆裂的刺耳轰鸣。
楚若婷骇然色变,明白她要自爆元神,飞速后退。
业障慌了。
宿主自爆怨恫俱灭,她还怎么复生?她在乔荞躯体上挣扎,惊恐地大喊:“乔荞!住手!你这个蠢货!住手——”
隔着闪烁光芒的阵法符文,乔荞朝楚若婷望去,含泪道:“楚若婷!下辈子!下辈子我还是要跟你争!争出个高低!争出个输赢!争这世间一切!你我二人……不死不休!”
某个瞬间,令她幡然醒悟。
她不再是被命定好的软弱懵懂的蠢货,而是勇敢做了一回的自己。
轰——
可怕的元神自爆,威力撼天震地。强劲的气流风暴撕扯虚空,周围山崖爆碎千里!虹光冲天而起,直接云霄,搅弄出百丈飓风,将四周一切化为飞灰。
楚若婷已瞬移千里,但还是被高阶修士自爆的威力炸飞数十米远。
耳畔似有钟罄响震,令人神魂惊悸,气血翻滚。
她惊然地瞪着远处升腾而起的烟尘余烬。
方才不知是不是产幻,她听到乔荞临终前说了一句——“天道要灭你”。
楚若婷踉跄站起,她来不及深思,神识烙印联系另外五个。得知乔荞自爆后,业障分身不攻自灭,剩下一个瞿如王瑾拼接而成的怪物已经剿灭。
不多时,五人来到楚若婷身边。
见她嘴角有血,一窝蜂地问她怎么了痛不痛。楚若婷失笑,就地打坐调息,“我还好。”
她将乔荞自爆的事告知,颇为唏嘘。
况寒臣用玉笛一下下敲着掌心,“这人临终前倒做了件好事。浮光界若有下业障这个祸端,着实棘手。”
游月明只觉空气都干净了几分,他展扇一笑:“终于不用看到那些恶心东西了。”
况寒臣朝荀慈和谢溯星抬抬下巴,“你二位不发表点意见?”
谢溯星翻了个白眼。
荀慈沉默片刻,说:“邪魔歪道终究不存于世,望来世,她能洗心革面。”
“楚楚,你刚才说天道有古怪……这话什么意思啊?”荆陌不关心乔荞的生死,他只担心他的楚楚。
楚若婷也不明了。
方才业障提到寂幻,乔荞又说天道要灭她……
“咔嚓!”
天幕发出一声撕裂的声响。
很轻微,却清晰地传入耳里。
几人下意识抬头仰望天空,但见被乔荞自爆元神炸散的流云慢慢聚拢,宛如银龙的闪电噼里啪啦地在翻涌的云层里穿梭。一道道闷雷轰然炸响,广袤阴沉的穹苍,仿佛被什么东西劈斩,蓦然裂开了一道千丈宽的缝隙!
裂隙中混沌的气息蒸腾,黑沉沉的阴冥雾气光影流转,能从缝隙中窥见万千星河。
这等罕见的旷世奇景,震惊了浮光界所有修士。
北麓游宅。
游鹤年正与何莹商量闭关日期,忽听游承业在院外惊呼。
夫妇二人赶忙跑出去,还未来得及问,就看见天空中那道恐怖的缝隙。游承业站在巨大的赑鼋头顶,掐指一算,惶然道:“糟了!”
东苏林氏。
林霄风负手立在祠堂,训诫林逸芙和林惜蓉两人不好好修炼,天天往外跑。
林逸芙东张西望,眼睛瞪大,抬手指窗外,“二叔!你看那里!”
“你又想骗我?”
林惜蓉也变了脸色,“二叔!”
林霄风这才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
天烂了个豁口,他连忙转身,大步去找林城子,“老祖!老祖!大事不妙!”
与此同时,浮光界的修士、凡人、开智的灵兽……全都跑了出来,聚集在一起仰望天穹上壮观奇特的异象,议论纷纷。
楚若婷用神魂联系雁千山和赫连幽痕,控制不住音色的颤抖,问:“你们看见了吗?”
神魂烙印没有闪烁。
她心提紧了,重复道:“千山?幽痕?你们看见了吗?天破了!”
许久,无人回应。





穿书之欲欲仙途(NP) 第一百五九章入魔
在楚若婷等人离开昆仑墟后,雁千山便跟随赫连幽痕来到了禁地太液池。
见到泡在池中的楚焕和玉娇容,雁千山短暂错愕后,双手一拢,弯腰自报家门。
“千山见过岳父岳母。”
楚焕玉娇容面面相觑。
赫连幽痕站在雁千山身边不置一词,显然二人互相知晓对方存在。
两人内心惊疑不定。
这怎么回事?女儿竟然找了两个道侣!
雁千山气度样貌自不必说。
玉娇容瞧着欢喜,心想只要女儿高兴,两个贤婿照顾她也是极好的。
倒是楚焕觉着不对了,他总得打听打听对方家族情况。
他好言问:“千山,你家里几口人啊?”
雁千山恭声道:“唯我一人。”
“住西江还是北麓啊?”
“昆仑墟。”
“……哪儿?”
“昆仑墟。”
楚焕手中的灵果“噗通”掉进了池子里。
玉娇容脸上的珍珠粉也裂开了。
传说中的那个昆仑墟?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磕磕绊绊地开口:“那个……传闻中的昆仑老祖是你什么人?”
雁千山微微含笑:“正是小婿。”
赫连幽痕“嘁”了一声,不满地打岔:“一捆老葱你小什么婿!”
“贤婿!”楚焕汗都下来了,他连忙站起身,朝雁千山胡乱地行了下礼。然后朝赫连幽痕摇摇头,示意他谨慎言行,“贤婿,你……你休对昆仑前辈无礼!”
楚焕暗自思忖,怪不得“贤婿甲”知晓“贤婿乙”的存在还不生气。贤婿乙乃昆仑老祖,他要跟自己女儿在一起,天下人谁敢反对。
贤婿甲样貌人品他很满意,可面对昆仑老祖,他须得收敛一些。
恰时,但听雁千山从容道:“岳父不必拘谨。”他凉薄地瞟了眼赫连幽痕,“隰海魔君散漫不羁,我并不介怀。”
“老贼!你住口!”
赫连幽痕阻拦迟了半拍。
楚焕和玉娇容瞪大双眼朝他看来,“隰海魔君?”
雁千山故作讶异,“赫连便是魔君,原来岳父岳母不知么?”
“不、不知。他说他十八。”
赫连幽痕:“……一千零一十八。”
他一看瞒不下去了,只得硬着头皮如实交代,并反反复复重申自己没有把男女老少灵兽都抓来当炉鼎。
待搞清楚原委,楚焕夫妇半晌都消化不了这个震撼的事实。
女儿这些年究竟在干什么,把浮光界的两大巅峰哄骗为自己的道侣,还让他们正魔两道和平共处,这是什么样的手段啊!
二人顿时更加思念。
但昆仑前辈说了,他们还未完全恢复,需在此处调养。虽说对方是自己女婿,但他的话,两人不敢不听。
事不宜迟,雁千山取来叁清雪莲,放入太液池中。他佐以蕴魂灯,又取了仙骨布下阵法。十日后,太液池水被楚焕玉娇容顺利吸收,赫连幽痕暗叹,请雁千山出手这个决定太明智了。
趁着楚焕和玉娇容昏睡,他立在池边,拍了拍雁千山的肩膀,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老贼,这次多谢你了。”
雁千山嫌弃地瞥他一眼。
赫连幽痕又道:“好了好了,届时见到若婷,我会在她跟前美言你几句。”
两人同心协力复活了她父母,怎么着也得好好表扬表扬吧。
雁千山抿唇不言。
赫连幽痕目光落在悬浮在池水上方的蕴魂灯,忽而想起了一件事,伸手道:“老贼,把蕴魂灯里的书还给我!”
楚若婷当时跟他说过,盗走蕴魂灯时,灯中有一本书,书上的文字就连雁千山都不认识。
“你又看不懂。”
“……看不懂我也得拿回来!那可是我们无念宫的宝物,万一是什么飞升秘籍之类的,岂能让你捡便宜!”
雁千山做不出强占旁人东西的事。
这本书他破译不了,索性还给赫连幽痕。
思及此,他右手一展,那卷兽皮材质的古朴书籍呈现。
赫连幽痕一把抢过,他随手翻看书封,目光一凝,嗤笑出声:“老贼,就你还儒道至圣呢?这上面不明晃晃写着‘族谱’两个大字儿吗?”
雁千山愣住,“你认识上面的字?”
赫连幽痕后知后觉。
兽皮卷上扭曲的蝌蚪文明明很奇特,但就是能一眼认出来,这好像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某种天赋。他疑惑的屈指敲了敲额,“……怪了,我竟然也会识字?”
雁千山凝重地道:“你看看上面写的什么?是不是有关浮光界的万年之劫?”
“狗屁万年之劫。”
赫连幽痕翻开书籍,指腹顺着上面的蝌蚪文下移,“就是我们无念宫历任魔君的族谱,记载了一些出生年月,没什么新鲜的。你看,这里写着第十九任魔君,赫连幽痕。”他指了指自己,“就是我。”他翻开第二页,“这个,第十八任魔君,赫连幽痕。”
雁千山狐疑:“也叫赫连幽痕?”
赫连幽痕凤眸一眯,确定没看错。
“可能恰好同名同姓,还是看第十七任魔君好了。”他翻开第叁页,“第十七任魔君,叫做赫连……”
赫连幽痕僵住。
寒意上涌。
他不可置信,飞快地翻书,浏览后面历任魔君的名字。每一个!每一个都和他的名字一模一样!且生辰八字都在同一天同一个时刻!
赫连幽痕越翻越快,翻到了最后一页。
文字逐渐潦草凌乱,仿佛一个个从纸上活了,化作丝丝缕缕的黑气争先恐后钻入赫连幽痕的眉心。
“啪!”
书籍掉落在地。
赫连幽痕踉跄地退后几步,识海一片混沌,耳鸣尖利,响起古怪浑厚的呐喊。
“你不要走……”
“幽草……幽草……”
“独怜幽草……”
赫连幽痕痛苦地捂住耳朵,双膝跪地。
雁千山当即察觉不妙,他祭出一张清心符,往赫连幽痕额上一贴,掐诀点在他眉心,厉声道:“赫连?清醒一点!”
少顷,清心符燃为灰烬。
漫天飞灰中,赫连幽痕倏然抬头。
他漆黑的双眸霎时间如血浸透,猩红一片。脖颈、脸侧、手背,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浮现出奇特的血纹。
魔气环绕,将周遭空气都扭曲成漩涡。
楚焕和玉娇容马上就能完全复活,雁千山见状,立刻将赫连幽痕引到隰海某处无人孤岛。双手结印,布下一个极为广阔的防护屏阵。
赫连幽痕歪了歪头,薄削地嘴角勾起,眼里红光弥漫。
他很痛。
阴冥煞气四处流窜,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像每年月圆之夜的疯狂。元神里有什么想要挣脱出来,但附魂链却紧紧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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