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有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城市房间
叶承恩的话不无道理,可是……
“你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还对白晚心存芥蒂吧?”叶承恩端详着傅野的神色,无奈道,“我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当年,白晚作为“你听我唱”的冠军横空出世,在金城娱乐的第一张专辑就一炮而红,引起乐坛震荡。各大音乐公司都开始关注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在一次晨会中,叶承恩看着投影屏幕上白晚那张低头浅笑的照片,突然说了一句:“从这个角度看,他还挺像江之鸣的。”
这话一出,会议室都安静了。
叶承恩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彼时江之鸣才退出歌坛两年,留下的余震尚未平息。公司的人非常注意不在傅野面前提到这个名字,虽然傅野从未有过什么表示,在江之鸣走后一切如常,但大家总能感受到他的气场越来越强,气压越来越低。
“像吗?”傅野云淡风轻地一笑,“我怎么觉得一点儿都不像。”
苏旭那个没心眼儿的接道:“长得不太像,但他红的速度可真和江之鸣当年一模一样,这都一飞冲天了,挺厉害的。现在好多人都拿他俩比较,说白晚没准可以超过江之鸣的成就。”
傅野盯着那张照片,渐渐了笑意,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把白晚死死地记住了。
问心有情 问心有情_第32章
没有人可以和江之鸣比。
任何人想要和江之鸣比,他都不屑。
更何况,他听过白晚的歌,无论是对歌曲的领悟力,还是情感的投入程度,白晚都差江之鸣一大截,又凭什么和江之鸣比?
所以,才有了白晚来到中海音乐后的那些交往。一开始,他的确是恶趣味地故意刁难白晚,但傅野不得不承认,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对白晚的看法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白晚比他想象中更努力、更有想法,也更有韧性。
不过,他还是觉得,白晚一点儿都不像江之鸣,真正唱起歌来像江之鸣的,另有其人。
若不是答应了程吟要为他制作新ep,没准他真会为白晚操刀写一首歌,可是现在,来不及了。
傅野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语带歉意:“我没办法给白晚写歌,程吟的首张ep我包办了,你知道的,搞创作,不可能一心二用的。”
叶承恩摇了摇头,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傅野,你还在想江之鸣吗?”
这问题真如一把尖刀般冷光凛冽,傅野却蓦地笑起来:“我想不想他,很重要吗?”
叶承恩叹息道:“程吟的确是一个出色的歌手,可是你应该看得出来,他从来不是为自己而唱,他达不到白晚的高度。难道你只是想找一个江之鸣的代替者?可是替身始终不是正主,江之鸣只有一个,白晚也只有一个。”
傅野心中大震,好一会儿,才不动声色地转过头,掩去了眸中暗色。
白晚闭关了足足半个月,总算把那劳什子专辑完成了。这张专辑取名为《水星未来》,充斥着大量的电子乐,有一种浓浓的金属科幻风,整体风格还是遵循了丁晓齐留下的理念,十分前卫。但白晚也因为傅野的话而折中了一下,加入了几首流行口味的情歌,甚至还有一首中国风。
说实话,他自己对这张风格杂糅的专辑也没把握,可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推出了。
这张专辑被交到了叶承恩手里做最后的把关。
白晚去找叶承恩的时候,没想到程吟也在。而直到这时,他才知道,程吟要推出首张ep,里面的三首歌,词曲制作全都由傅野包办。
心里像硌了一块石头,又堵又难受,但傅野想要给谁写歌,怎么写,他都没资格说什么,淡淡地看了程吟一眼,就出去了。
他一回到家就倒在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醒来时,天光暗淡,白晚有一瞬间的恍惚,竟分不清这到底是清晨还是黄昏。
拉开窗帘,华灯初上,倦鸟晚归,才知夜幕就要降临。
听说傍晚是一个逢魔时刻,白日里极力伪装、掩饰的不良情绪,最容易如同妖魔鬼怪一般在这一时刻横行肆虐。白晚很久没这么难受过了,仿佛之前和傅野的种种争执,那晚与隋风的决绝分开,在此刻才显出强烈的后遗症来。他感觉身体里的那块石头已经碎成了好几颗,每一颗都堵在血脉流通的关键之处,每一次心脏起跳,都有尖锐的痛袭来,让他整个人憋得要发疯。
不行了,他一定要找个方法发泄一下。
白晚恍恍惚惚地出了门,打车去了“开嗓”。
为了保护嗓子,白晚在“开嗓”很少喝酒,就算喝,也喝得很节制。但这一晚,他心情差到了极点,想着反正新专辑也交差了,便不管不顾地狂灌了一痛,到最后,喝得胆汁都快吐出来。
“你不能再喝了。”相熟的酒保按住他的酒杯,“想明天上娱乐版新闻吗?”
“你——管我!”白晚奋力地抬起头来吼了这一句,又重重地砸在吧台上,已经完全喝醉了。
“你经纪人电话多少,我让他带你走。”
白晚没有任何反应,还嚷着要继续喝。
酒保无奈地摇摇头,想去找他的手机,忽听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响起:“交给我吧。”
酒吧转头一看,一个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来人身材高大,面容凌厉而英俊,他觉得很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傅野见他不放心,只得自报家门:“傅野。中海音乐。我们是同事。”
竟然是傅野!
酒吧一直只听说过这位大神的名号,却从来没见过真人。现在一见,果然气场强大,不似普通人。
“把他交给我吧,我送他回家。”傅野说着,拍了拍白晚的背,“你还能走吗?”
回应他的是一阵干呕。
傅野皱起眉头,似乎很嫌弃这人喝醉的样子,但还是抬起白晚的一只手臂,想将他架起来。没想到,白晚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一滩烂泥似的不停地往下坠,怎么都架不起来。傅野不耐烦了,突然一弯腰一抬臂,将白晚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他抱着烂醉如泥的白晚快步走出了酒吧,酒保看着傅大神抱着个大男人也毫不力的背影,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傅野把白晚扔进车后座,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今晚真是见了鬼了,原本是想喝点小酒,找点儿写歌的灵感,想起苏旭说过的“开嗓”,想起他说程吟和白晚都在这儿驻唱过,便鬼使神差地选择了这里。没想到,竟然给他捡到个醉鬼。
“喂,你手机呢?我要给刘空打电话。”
白晚蜷缩在后座,把脸埋起来,小猫似的小声哼唧着。
“你不说我就自己找了?!”傅野下了最后通牒,但显然这警告对醉鬼没用,白晚慢腾腾地翻了个身,露出一张被酒意熏染的脸。他双颊绯红,眼波潋滟,原本冷冷清清的五官都多了一抹艳色,突然充满了情绪和欲望。
傅野心头猛跳了几下,别过眼,试探着伸手在白晚裤子口袋的位置按了按。像是按到了什么开关,白晚突然咯咯咯地笑起来。他边笑边去推傅野的手,极其不老实地挣动着,在后座翻来翻去,笑得傅野心里一阵暗火。
“别笑了。”傅野啪的一声打了一下他鼓囊囊的屁股。
白晚立刻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大着舌头说:“你、你、你干嘛打我?你、你、你是不是不喜、喜欢我?”
他眼角都红了,像个小孩似的质问着他,楚楚可怜而又理直气壮,与清醒时那个高傲、冷漠又逞强的白晚,完全是两个人。
傅野实在忍不住了,逗他说:“那我要是不喜欢你,你怎么办?”
白晚撅起了嘴,哼哼道:“那我也不喜欢你。”
嘿,这么傲娇!
傅野又好气又好笑,干脆懒得理他,仔仔细细去翻他口袋。结果他发现这家伙竟然手机钥匙钱包都没带,就带了一包餐巾纸和一个巴掌大的记事本,真不知在“开嗓”他是怎么结账的。这波操作真是厉害了,看看这人神志不清的样子,就知道待会儿送他回家没戏了。傅野想了想,总不能让白晚一直待在自己车上,而开个酒店可能第二天全网的人都要传他俩的桃色绯闻了,没办法,只能把人带回自己家了。
傅野给白晚垫了一个靠枕,让他躺得舒服点儿,这时候酒劲儿已经过去了大半,白晚陷入了昏昏欲睡之中,不吐也不挣扎了,傅野长舒了口气,坐回驾驶位,开始往家开。
走到半途,一个十字路口,傅野正专心致志地观察着红绿灯,突然,一只手摸了过来,搭在他的脖颈上,惊得他一激灵,猛踩了一把刹车。
“你干什么?!”傅野回头,白晚不知什么时候爬起来了,扒拉着他的座椅,脸红红地望着他。
问心有情 问心有情_第33章
傅野满腔怒气登时消了一半,但还是沉声告诫道:“你不要命了?!下次不能这样了!”
白晚一点儿没听懂的样子,用气声说:“我会努力的。”
“?”
“你喜欢我好不好,我会努力的,我会努力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傅野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白晚会说出这种话。他探究地凝视着白晚的眼睛,白晚也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那双水光潋滟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了他的影子,那么不容置疑,傅野的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却突然,白晚嘴一撇,带着哭腔叫了声:“妈妈。”
第十七章
“……”傅野以为自己幻听了,突如其来的心悸也顷刻间烟消云散。妈妈是个什么鬼?!这是醉话吗?这家伙连说醉话都这么清奇?竟然还扯着他叫妈妈,他哪点像他妈了?像他妈的还差不多!
傅野爆了句粗口,额上青筋直跳,而白晚叫完那声“妈妈”,却像个没事人一般,身体一软,又向后倒回了后座。
“……我说白晚,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回应他的是轻轻的鼻鼾。
“……”傅野望着后座上那缩成一团的某人,被气笑了,他第一次有了一种被打败的感觉。
傅野在市郊有一栋独院别墅,那里也是他平时搞创作的地方,幽静且隐蔽,不用担心被人打扰。他将车开到那里,把白晚从后座抱出来,一路抱回别墅。压在臂弯的重量,让他略略有些吃惊。好歹白晚也是个一米八的大男人,竟然这么轻、这么瘦,让他不禁怀疑这人到底吃饭了没有,难道真像那些粉丝们调侃的,不食人间烟火,只喝天上的仙汁玉露?
别墅二层就是客房,傅野原本想让白晚睡那儿,但一闻到这人身上的酒味,又立马改变了主意。
他将白晚扔在了沙发上。
“你就在这儿睡吧,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白晚也不知听到没有,孩子气地皱了皱鼻子,扭过身去,背对着傅野,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嘿!这家伙!”傅野的脾气来了,硬是伸手又将白晚扳了过来,强迫他和自己面对面。
这回,白晚很温顺,仍旧闭着眼睛,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滚了滚,又不动了。
客厅里只留了一盏落地灯,就在沙发旁边,暧昧的光线洒在白晚安静的睡颜上,竟有一种岁月静好般的别样温柔。
傅野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起身从客房拿来一床轻薄的毛毯,盖在白晚身上。俯身时,他突然发现白晚的眼角有一点晶莹的东西,如一颗水钻挂在那里,摇摇欲坠。
那是眼泪吗?
白晚在哭?
他是做了噩梦吗?
傅野想起那声带着哭腔的“妈妈”,心里泛起了一股难言的滋味,不由自主地伸手,替白晚将那滴眼泪抹去了。
傅野冲完澡回到卧房,睡意全无。他一向是个非常自律、克制的人,很少有这样心绪不宁的时刻,就连江之鸣走后的那段时间,他也照样该吃吃,该睡睡,生物钟和行程安排缜密严谨得如同机器人似的。哪怕心中洪水滔天,面上也从来不显,更不会让这些事影响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可现在,也许是夜太深了,也许是今晚见了鬼似的管了一件平时绝不会管的闲事,也许是白晚的那声“妈妈”触动了他,他竟然失眠了。
他想起白晚在叫那声“妈妈”之前,说的是“你喜欢我好不好,我会努力的,我会努力变成你喜欢的样子”,这是对妈妈说的话吗?为什么会求妈妈喜欢他?还是用这样卑微的姿态?傅野想起他看过的白晚的采访,无论什么采访,提到父母,白晚总是一副感激而自豪的样子,庆幸自己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一个受宠的儿子,怎么会对母亲说出这种话?
傅野无法想象。
他自己的家境就很好,母亲是画家,父亲是商人,从小,他就跟着父母走遍了世界各地。因为对音乐感兴趣,每到一个地方,父母都会给他请来当地最好的音乐教师,但从不逼迫他学习。在这样宽松、开明的环境下长大,傅野个性独立,非常热爱自由,对音乐的热爱更是与日俱增。后来他考上美国一个著名音乐学院学作曲,就是在那里,他认识了江之鸣和苏旭,改变了他的人生规划。原本他是想留在国外当一名作曲家的,但江之鸣要回国当歌手,他便也跟着回来,就这样,一只脚踏入了演艺圈。他和江之鸣隐秘的恋人关系,谁也没有告诉,连苏旭都不知道,却告诉了父母。对此,他的父母也没有任何异议,只是说他已经成年了,所有事情都可以自己拿决定,但同时也要对自己负责。
父亲的生意结束后,带着母亲定居法国,虽然一年到头难得见一次,但一家人的关系一如既往地亲密、融洽,傅野很难想象,有人要努力争取才能得到母爱。
他正若有所思,突然听见客厅里传来“砰”一声闷响。
傅野连忙走出去一看,沙发上空空如也,白晚不见了?
再走过去一看,白晚不知怎么从沙发上掉了下来,坐在地上,双手焦急难耐地扯着领口,露出一大片白皙莹润的肌肤。
“你怎么了?”
“这里、湿了。”
傅野定睛一看,白晚的前胸果然湿了一片,再看旁边有个倒了的杯子,心里明白了一大半。
也许是见傅野的脸色不好,白晚胆怯地缩了缩脖子,解释说:“我、喝水。我渴。”
“你是三岁孩子吗?喝个水都撒成这样?”傅野扯出几张餐巾纸,给他擦了擦,手碰到那一片被润湿的肌肤时,顿了顿,把纸巾递给他,“你自己擦。”
白晚笨拙地拿起纸巾胡乱擦拭着,他皮肤又白又薄,一揉擦,很快脖颈处的皮肤就泛红了,在灯光下显得十分妖异。
傅野一把夺过纸巾:“算了,别擦了,睡觉吧。”
他心里有点儿烦躁,深深觉得今晚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干嘛要把这一喝醉心智就倒退到五岁的家伙带回来,给苏旭、叶承恩随便谁打个电话不就行了?简直是自找麻烦!
正想着怎么把这家伙丢出去,白晚突然说:“睡觉觉、讲故事。”
“?”
“睡前故事。”白晚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
“……不会讲。”
“那唱支歌吧!”白晚拉着他的手臂说,“我同学的妈妈都给他们唱歌……”
还真把他当妈妈了?傅野简直哭笑不得,刚想发作,白晚却突然把头靠了上来,枕在他的手臂上,像小猫似的轻轻摩挲了两下。
他的脾气那么倔,头发却很软,如羽毛似的,搔得傅野心里又软又痒。
这样软萌的白晚,简直让人无力招架。
他一咬牙:“行,我就给你唱一首,然后你就要睡觉。”
问心有情 问心有情_第34章
“好。”白晚立马露出一个乖巧地笑容,端端正正地坐好,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傅野走到客厅的钢琴前,打开琴盖坐下来,略一思索,便压下了双腕。
清脆的钢琴声颗颗饱满,如同轻快的溪流般叮叮咚咚地从黑白琴键上淌了下来,很快便流满了整个客厅。微凉的夜风吹起白纱的窗帘,月光倾洒而入,给这行云流水的前奏镀上了一层银霜。突然间,旋律放缓了,音乐的颗粒融化在皎洁的月色里,仿佛溪流汇入了大河,曲调变得舒缓而温柔。
这时,傅野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即兴的哼唱,有些歌词还很含糊,能听清的就这么几句——
“我问天空哪里有蓝色,
我问太阳哪里有光,
我问黑夜哪里有梦
我问往事哪里有酒香
走遍世界每一个地方,
问出宇宙最深的猜想
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
我问我的心是否爱你,
她却无言哦,她却不讲……”
翻来覆去的几句,白晚却听得呆住了。傅野的声音是沙哑的、性感的,仿佛贴着他的耳朵缠绵厮磨。看似随性洒脱,却又像蛇一般直往他心底钻。这条蛇摇头摆尾,缠住了他的心,又缠住了他的大脑,将所有混沌的、纷乱的思绪一扫而空。突然,他脑中闪过一线清明,浮现出万千画面。
他想起了黄昏的风吹过天台时惬意,想起了俯瞰过的校园;想起了和乐队一同表演时的紧张与悸动,想起了演出后在路边摊吃的烧烤喝的扎啤;想起了隋风手臂上的雄鹰,想起了他大提琴般的声音,也想起了他嘴边时时流露出的笑意;想起了站在华丽的舞台上主持人宣布他名字那一刻时的万人欢呼,想起了在街角的咖啡厅听到自己新歌时的喜悦;想起了最憋屈气闷时有人替他解围,最无计可施时有人帮了他一把,想起了那人还将自己的飞行夹克盖在了他身上;他想起很多很多,甚至想起了当年变声时嗓子沙哑,一度以为再不能唱歌而惊慌失措时,音乐老师给他的一颗润喉糖。
这些都是他生命中仅有的温情时刻,他感觉胸口某个位置在灼灼发烫,好像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正要破壳而出。
他紧紧地捂住胸口,一动也不能动,眼睁睁地看着傅野停下双手、起身、一步步向他走来。
傅野披着满身月光,光着脚踩在天鹅绒的地毯上,一步步向他走来,眉目凛冽如雪,神情却是温和的。
“好听吗?”
“嗯。”
“那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嗯。”
白晚想起身,坐回沙发,腿却是软的,一用力差点就摔倒,好在傅野一把扶住了他。俩人隔得非常近,鼻息相闻,彼此都有些发愣。白晚又一次注意到了傅野左耳垂上那颗鲜红的耳钉,如魔怔般伸手探去。
他刚一触到,傅野就猛地一颤,手一松,将他狠狠地摔回了沙发里。
“你干什么?”
“我?”白晚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并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傅野警惕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你是傅野。”
傅野怔了一下:“你清醒了?”
白晚的头还是晕晕沉沉的,勉强能认人,望着他道:“你、你、傅野,这是哪儿?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傅野没有回答他,只说:“你再睡会儿,明天再说吧。”
白晚隐约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急忙问:“刚、刚刚那首,是什么?”
“我随便唱的,没有歌名。”
“哦。”
“要不你起一个?”
白晚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想不出来。”
“那算了。”傅野淡淡地说,“你睡吧,晚安。”
他关了落地灯,客厅里一下子陷入深海般的黑暗寂静。
白晚躺在沙发上,睡不着,酒意渐渐地散了,脑子里却开始回荡起傅野的歌声。他用手反复摩挲着胸口,感觉那个地方在灼灼发烫,好像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正要破壳而出。
啊,是那只蜗牛,它又想要探出触角来看看这个世界了。
第十八章
白晚是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声花式吵醒的,他茫然地睁开眼睛,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来思考自己在哪儿。
没有答案。唯一能确定的是昨晚自己喝醉了,似乎被谁带走了。被谁呢?混沌的脑子里隐隐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白晚猛地打了个激灵,不会吧?!
他连忙从沙发上爬起来,望着四下无人的偌大客厅,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傅、傅野?”
“在这里。”很快,低沉的回答在不远处响起。
白晚被震住了。好一会儿,才撑着沙发站起来,向那个声音走去。
他走到了厨房门口。
男人穿着一身灰蓝色的家居服,背对着他,正往平底锅里放蛋汁,滋滋的过油声和蛋的香气冒出来,一下子将白晚淹没了。
这……这情景是真的吗?
白晚望着傅野那宽厚结实的背影和游刃有余的架势,以为自己在做梦,要不就是还没有酒醒。
问心有情 问心有情_第35章
傅野怎么会穿成这样在厨房里做饭?也太魔幻了吧?!
他狠狠地掐了右手的虎口一下,疼疼疼,看来是真的了。
“你醒了?”傅野转过身,见白晚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不由好笑,“这次是彻底清醒了?”
白晚回过神来,嗫嚅着说:“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是很麻烦。”傅野毫不留情面地反问,“你知道自己喝醉了会变成什么样吗?”
白晚脸红了,小声嘟囔着:“那我也没让你把我带回家啊!”
他已经看出这里是傅野住的地方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白晚转过身,“谢谢你,我先走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