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铁寒心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宗jun
千年来,唯有俄罗斯那个侠骨柔情的第一武林高手,那个战斗民族的硬汉大总统,当初来少林登山拜访时,才被破例允许在此禅堂内,禅定打座了半个小时。
随释迦进了宽敞明亮的禅堂后,只见那厅堂中央,摆着两把油光锃亮的黄花梨罗汉圈椅,两侧还列着两排红木太师椅。
那罗汉椅后的香案上,此时已被供上了各色俸品,那座特大的紫铜香炉中,也已红头簇簇,奇香竟飘。
此时,少林正副主持,各堂正副堂主,各部院首座次座,各执事部大小领班约百余人众,已按等级高低,身着各色袈裟,悄然敬立在两侧。
抬头环绕一圈后,见此殿正中央,未供任何泥塑,却是一副看不清木质的方形大匾。
匾中刻有阴文数排,上书:
福慧智子觉,了本圆可悟。
周洪普广宗,道庆同玄祖。
清静真如海,湛寂淳贞素。
德行永延恒,妙体常坚固。
心朗照幽深,性明鉴崇祚。
衷正善禧禅,谨悫原济度。
雪庭为导师,引汝归铉路。
这七十个字的含义,根本难不到铁芸嫣这个业余考古爱好者:
历来,少林僧人统统来自,这七十字诗,便是他们传承有序的谱系。
对这七十个字,少林僧众自然都能脱口而出,不论是在寺内修行,还是奉命外出云游募化,只需说出的法名,便能知道他是哪一宗哪一辈。
如今,少林已续至德行永延恒的永字辈,现任方丈释迦,法号永辉。
铁芸嫣歪头一忆后,又恍然大悟:
哦,原来如此。
怪不得师傅那老头,有几次喝醉后,曾经自称自为老衲德曐呢。
原来师傅老头是德字辈呀。
那我和我家子剑,就是少林的行字辈了。
咦,又想起师傅在快乐玩笑时,还曾经给了两个比较难为情,又比较亲昵的称呼呢。
本姑娘,叫行云。
我家子剑,叫行雨。
嘻嘻,现在想起这两个当初让人咋一听,有些耳赤的名字,更觉好玩透顶了。
就在铁芸嫣偷着乐时,世界已是一片静然。
回头再朝外望去时,见禅堂门外的广场上,千余名少林僧众,已在清风骄阳下排列齐整。
于是,在先强迫寒子剑和铁芸嫣,在那两张罗汉椅上安座后,在释迦先跪先拜的带领下,众僧全跪如雷山呼:
“拜见二位师祖”
千僧齐拜,见铁芸嫣骄傲得受之坦然,反却让寒子剑急了,他急忙再扶起释迦道:
“别别,我虽知根源,但身在俗世,那能再受此至尊之礼”
释迦朝外挥挥手,让众僧皆起后,又一本正经而道: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即便师叔您身在红尘,少林永远也不能乱了辈份”
见再不能再推辞,寒子剑便打算引见谢若兰,可释迦却已径直过去了。
朝已在左侧太师椅落座的谢若兰,合掌欠身行礼后,释迦恭敬而道:
“少林今日蓬荜生辉,不仅迎来二位师祖,还迎来了威名远扬的中原第一警,谢厅您是善良和正义的化身,请恕老衲未曾远迎,失仪之过。”
谢若兰一乐,忙起身还礼笑道:
“大师您是享受高级待遇的得道高僧,我可消受不起这般大礼,莫怪我不事先通告,便封你山路山门便好。”
“哈哈,不怪不怪,贫僧谢还来不及呢,再拜谢厅护送本寺师叔师姑归山,”释迦豪爽一笑,再朝谢若兰行礼。
等他也落了座,寒暄几句后,释迦才正式问道:“江湖传闻,断尘子师公早已过百岁,却仍然健壮,不知他老人家可好”
“恩师已于数月前,驾鹤西去了,”接过小沙弥递来的盖碗茶后,寒子剑凝色而答。
重重叹了一声后,释迦又起满脸悲伤:
“我与师公,虽未曾有谋面之缘,却常听前辈说起他的传奇一生,
说当初,师公本应接任上代方丈之位,却因不忍看生灵涂炭,便独闯江湖,去大漠杀富济贫,后又因身陷红尘,而红崖闭关,
今日见师叔师姑出手,释迦便立生满腹疑云,迫不得已只能已身再试,
先见师叔使出了本门唯堂主级僧人,方有资格练习的天罡脉冲剑,
后又见师叔那一掌,竟有百年的功力,且是少林正宗大力金刚掌,晚辈才心中暗鼎。”
今日少林之行,可不是来拉家常的,见释迦快乐得滔滔不绝,寒子剑意欲打断,却又不忍。
见寒子剑欲言又止,释迦笑道:“师叔师姑从天而降,绝不是只想用拳脚,来教训我等这些不成器的晚辈吧”
见他主动切入正题,寒子剑立即开门见山,肃神问道:“我和芸儿此行,确有要事,石头城的女童案,你可知晓”
“禀师叔师姑,此案释迦全知。”
寒子剑眉头一皱:“那案发期间,你可曾去过石头城”
微愣了一下后,释迦小心翼翼的低头谨问:“师叔如此发问,可有依据”
寒子剑脸色未变,他厉声再问:
“案发现场,留有难以觉察的掌印,此掌印,正是大力金刚掌所至,此掌内力,相当混厚,除了你,恐已再无旁人”
第155章 西流湖畔苦鸳鸯
被寒子剑厉声相逼,此时的释迦像犯了大错一般,他竟突然红了脸,低头轻道:
“此话,今日除了师叔和师姑,即便谢厅枪指脑门,释迦都无脸应答。”
谢若兰一听,也心里一紧,她下意识的手压腰间枪身,再一次步步紧逼:
“既然如此,那你就坦白托出吧!”
稍犹豫了一下后,释迦才朝众僧挥了挥手。
众僧立即心悟,忙一起再向二位师叔祖行礼后,才井然有序的鱼贯而出。
屏退众僧后,释迦终于才迫不得已着,开口道出了原委:
“石头城女童失踪案,发生的第三年,我就觉察到此案有些过于蹊跷,
于是,第三年的中秋节前三天,我便乔装入了石头城,每天夜里,我只在一些女童聚集区暗中排查,本想亲手擒凶为民除害,或是能发现凶迹,为警方提供一点线索,
可我实在是没用,至今为止,已经整整努力了八年,却一无所获,
八年,对于我来说,是一段难以启齿的时光,是一份永不磨灭的耻辱,
想当初,抗倭之战只不过才用了八年,可我在这八年间,却连凶手的影子都没看到,所以我内疚在心,根本无脸再提起!”
见谢若兰终于舒了一口气后,寒子剑又追问:“那为什么在三处现场,发现了疑是你的痕迹”
释迦又低头答道:“后来也是心急,我就在子夜时分,偷偷溜进案发现场,但无论我再怎么用心勘察,却仍然连一点点蛛丝马迹都发现不了,
于是我气急败坏,情急之下,便挥掌发泄心中的愤恨和自责,没想到却没能逃出师叔的慧眼。”
话毕,释迦突然又委屈着话锋一转:
“师叔您不会怀疑此案系我所做吧”
寒子剑一听,只能实话实说:
“你,其实只是我暗中锁定的嫌疑目标之一,但是我不能仅凭几个不明显的掌印,就来抓捕你这个经过长期考核,方能荣禅方丈位的高级高僧,
不过,我们也曾多次派人来中原大地明察暗访,民间普众都众口一词,称你是一位忠肝义胆,乐善好施的侠僧。”
释迦听了,这才面露苦笑,他再恭恭敬敬朝寒子剑铁芸嫣行礼后说道:
“师叔您过喻了,释迦身领少林,终身享国俸,食民谷,却无力为民除魔,心中实在是有愧。
寒子剑淡淡一笑又问:“那这八年中,你真的就一点点发现都没有吗”
“没有,我只发现,此恶魔太厉害了,简直就是来无影去无踪,而且我还发现,倘若真与此鬼遭遇,晚辈恐怕也无力抗衡,只能拼力做鱼死网破之斗,
不过我已经能断定,此十名十三岁的女童,已悉数在当年的中秋之夜全部遇难了,且惨不忍睹,惨不忍提!”
“何以见得”寒子剑板着脸明知故问。
释迦一听,又认认真真的回答道:
“早年间,我曾听说过一个荒谬的故事,说清末道光年间,曾有一东洋个妖道,在石头城呆过几年,
当初此妖道,还带来一本邪恶不堪的小册子,公然在石头城内兜售,
此册中,传播着一种非常邪恶的内容,说每年中秋月圆之夜的零点时分,选一处阴气足至之地,取一位十三岁的女童,坏其子身后,再取子血十三滴,与百年老龟血十三滴,入酒即饮,
然后,再用女童血肉饲龟养血,如此循环十三次十三年后,便能刀枪不入,长生不老!
此妖册,少林藏经阁就有一本残卷,名为‘培阳心经’,我发现此案蹊跷后,曾去找出来粗翻过一次,见那破书中,尽是一些妖言惑众,骗人的鬼话,本想毁之,可此乃前辈所藏,也不敢造次,现已被我严密封,无人能阅。”
见他所说,竟和余莺说得一字不差,寒子剑略思后说:
“那就尽快销毁吧,别再为歹人所窥!”
释迦合掌再拜:“是,既有师叔发话,释迦谨遵照办!”
最大的疑团已得释然,寒子剑虽松了一口气,却又压力倍增,又对释迦道出了全部心思:
“我和芸儿此行,解惑除疑是真,你武艺高强,德高望重,又见多识广,我们想得你相助,也是真,
忆当初在红崖山时,恩师只肯传艺,却不肯全力过招,我已知此恶鬼难斗,自然不敢粗心托大,
情不得以,只能寻衅上山找你一试本身功力,但不管能不能和那恶意抗衡,今年中秋夜,我即便是舍了命,也誓将此该诛的恶鬼千刀万剐!”
释迦一听,终才愧乐道:“我苦思冥想多年,终和师叔不谋而合,对付此鬼,只要能找到它的害童窝点,只需用最简单的守点待鬼,方能将其一举灭之!”
见他二人一答一和,将那恶鬼说得如此玄乎,铁芸嫣立即心慌得沉不住气了,她急忙插嘴问释迦:
“你觉得你家师叔,能和那恶鬼抗衡吗”
释迦忙笑答:
“师姑您请宽心,自古邪不压正,仅凭师叔的满腔热血和一身正气,便能逼退那恶鬼三分,虽说到时难免会有一场恶斗,但我坚信,师叔定能大获全胜!”
“此言当真你可不许乱吹乱拍!”铁芸嫣仍然不放心。
释迦又乐道:
“师姑若还不肯放心,到时晚辈亲率十八罗汉,一起前去助阵,等剿了那恶鬼后,晚辈定让出这方丈之位,再恭迎师叔回寺,从此坐镇嵩山,教化我等无有之辈。”
“我呸!敢打我家子剑的主意,老和尚你是不是又想挨揍了”铁芸嫣一听,急得直朝释迦挥枪。
一阵笑声中,释迦却又被一声‘子剑’突然惊呆,他结结巴巴的拱手谨问:
“释迦斗胆,敢问师叔名讳!”
这回该铁芸嫣彻底的再嘚瑟一回了,她从兜里取出两本证件后,得意洋洋的递给了释迦。
双手接证,释迦定眼一看后,竟又双膝颤抖,急忙弯膝欲跪。
寒子剑忙单手托双臂,将他拉起。
略加定神后,释迦难压自豪,他朝天抱拳而道:
“想我千载少林,英才辈出,历代豪杰为保家卫国,杀倭抗敌而血撒长城内外,现全球僧俗子弟,已超三百万,如今又出师叔大英雄,
想当初,师叔为捍卫家园,将生死置之度外,痛击来犯之不敬恶敌,那是何等快哉!
您那场搏杀长空之战,以在江湖中成为经典传奇,也早已传遍大江南北和口内关外,着实令我国民振奋人心,凝聚力徒增,更令我少林众弟子,无不敬仰膜拜。”
见释迦又提这些烟云往事,寒子剑忙笑着挥手欲制止。
可释迦哪里肯依,他兴奋得又朝殿外大喊:“来人!”
少林主持闻令而进,敬立门边候命。
已若癫狂的释迦,再快乐传令道:
“速令膳堂备斋,众僧再聚,礼炮重鸣,前来再拜师叔师姑二位仙祖!”。
…………
就在少林的特级僧厨,准备用一大桌精美的斋菜,招待师祖和贵客时,洪涛正带着余莺在西流湖边牵手而行。
秀丽的西流湖两岸,柳丝轻拂,波光潋滟,却没能扫去他二人的神色黯然,更不能让他们就当此湖为西湖。
倒是一阵悠扬的二胡,将洪涛和余莺引到湖边,在一片僻静的林荫下驻足痴立。
那棵粗得,两人都抱不过来的老歪脖子垂杨柳下,一位身躯佝偻的老瞎子,带着一顶破礼帽,挂着一只仅剩下单爪的小墨镜,坐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
老瞎子操着一把饱经沧桑的老二胡,用一曲勾人伤感动情的‘二泉映月’,专心演奏着这世态炎凉,人间无奈。
洪涛昨晚接到的命令,非常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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