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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书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荆柯守
叶青顿时心动,据前世所知,这附近就有一人,满腹才华,可谓学富五车,却时运不济,很是潦倒。
但日后大劫时,却主持着俞帆大半政事,可所谓“俞家宰相”,为俞家繁荣发达作出巨大贡献。
此人就算一时潦倒,根本必是深厚,当下打定注意,不在迟疑,朝着不远的酒铺走去。
一到酒铺附近,有伙计招呼:“客官里面请,想吃些什么?喝什么酒水?您别看这里店面小,里面酒水可全了,西山女儿红,雁峰桃花酒,都是有着。”
叶青闻言却摇头,昨日喝酒喝太多了,那里还会喝酒,当下出言着:“我却是找人,你等会上菜!”
顺便一两碎银丢了过去。
本来着伙计听闻找人,顿时兴致冷下来,但见得飞来一块碎银,一掂是一两重,顿时满脸堆笑,将叶青引了进去:“客官找谁尽管去找,累了坐下歇会,里面有热茶,不要钱!”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叶青闻言随手打发了伙计,目光在酒铺中找寻,见着果门面不大,两间店摆了八张桌子,点着油灯,稀稀落落只有七八位客人,里面却没有传说中的这人。
心中就有些纳闷,要知前世中,这附近有一个中年书生,叫吕尚静,是一个丁家的西席,这人满腹才华,学富五车也不过,却是时运不济,只能在这里当个西席,郁郁不得志。
这丁家并不特殊,不过一离任知县,在县里当了乡绅,有几分权势,这本来没有什么,天下这种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关键却是有这位吕童生。
前世传说里听闻,这位吕尚静居住丁家院内,时常来酒铺饮酒消遣,只是今日却是不见?
沉思片刻,叶青对伙计说着:“上三道菜,一壶白酒。”
这里厨子速度可以,不一会,三道菜被端了过来,还有半坛白酒,摆在桌子上,伙计摆出碗筷,倒了一碗酒,便退了下去。
叶青吃着,瞅着门口。
吕尚静这西席是很寒酸,主位在东,宾位在西,故称西席。
这些人都是家塾教师或幕友,吕尚静就是这个尴尬的身份,虽在田间斗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家人来说,已是非常有地位,但对于读书人,却几乎是耻辱了。
正想着,就听着伙计一阵招呼,叶青一看,心中顿时一颤。
来人一身文衫,有些破旧,不显眼处还打了补丁,显生活有些拮据,看面色也是有些饥瘦。
只一看,叶青就知道,这位中年书生,正是吕尚静。
叶青知道,此人只是这几年穷困潦倒,过几年就被赏识,一路提拔,直到成就俞家宰相,在大劫里,俞家卷席应州,几成侯王,此人就大有作用。
想到这里,直接过去,作了揖:“不想在此处遇见他届中榜之人,却是不枉来此一趟。”
叶青命着伙计搬着自己桌上的东西,对吕尚静说着话。
他届中榜之人,不过是一种雅称。
吕尚静闻言转过身来,看着叶青一身文衫,显和他一样,都是有童生功名在身,只是一个已到了中年,一个还是少年,其中有多少差别,都是清楚。
只是这酒铺之中,除了两人,还真都是乡民市民,只有眼前叶青同是读书人,可以交谈一二!
当下吕尚静言着,“老弟且坐,不想此处,也能遇见读书人啊。”
“确实,相逢便是有缘,英雄不问出身处,不谈别的,你我先畅饮一番。”叶青对着吕尚静拱手言着,坐下来后吩咐着伙计,准备酒菜,同时付了银钱。
吕尚静见状眼光一闪,也不以为意。
不过片刻,道道菜肴热气腾腾被端了上来,有五菜一汤,香气喷鼻,让吕尚静不由的打了个喷嚏。
叶青当下饮酒,敬了一杯,两人开始慢慢用着,酒过三巡,话语渐渐敞开,过了片刻,叶青出言说着:“不知吕兄是准备科考,还在在哪处任职?”
童生可去官府中任吏,只是没有钱财和家族,哪能真正获得吏员,只能当个私塾教师,叶青心中知晓,当下是故意问着。
果吕尚静闻言一动,面上露出几分愁容,嘴里几分苦涩,苦笑一声:“实不相瞒,为兄只是丁家一位西席而已。”
叶青闻言哦了一声,慢慢问着:“丁家那位老爷,可是那位离任的知县?”
见着吕尚静点头,叶青却是叹息起来。
吕尚静见状,问着:“哦?老弟为何叹息?”
叶青闻言叹着:“以兄台才华,屈居他处做一西席,真是辱没了满腹才华。”
吕尚静闻言不动声色,只是摇首:“我才学不济,蒙丁大人赏识,才能有安身之地,老弟别这样说。”
叶青闻言一笑,也不多说,拿出些文才来,谈着诗篇文章,一来二去,就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吕尚静几杯酒下肚,脸上带着些血色,他是有过功名的人,虽是潦倒,见识在几十年困境中,却磨练出来了。
心里暗想:“此子文才不凡,怕是能中举,只差了一点老练。”
再问了几句,知道只是县里一士绅出身,不由又想:“这家世比我是好多了,但在科举场上怕是不够,能抵达秀才就怕是到顶了。”
想到这里,又自嘲一笑:“总比我潦倒不堪好多了,我想这样多干什么呢?”
吕尚静有些时日没有吃到酒肉了,酒量很窄,不多时已酩酊大醉,叶青就笑着吩咐:“有酒了,不能吹风,安置到后面房里,吕兄文章我听来真是佩服,明天还会来请教,就此别过吧。”
说罢,叶青就离开了这酒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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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书坊) 第五十章 客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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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晌午,牛车行在街道上。
这些街道都有规划,横平竖直,街道两侧有着一个个店铺,叶青见着一家大药店,就进了去。
掌柜是个年五旬老者,笑着:“客官要些什么呢?”
叶青指着柜台上琉璃罩着的一颗山参微笑说着:“这取来给我一看。”
店主应着,小心翼翼的取来了,叶青只是一闻,又一看,就露出了满意神色,这参里丝丝有着灵液,正是药性。
话说一颗老山参可卖上百万,要是用物理化学成分来分析,这和新参没有任何区别,唯在于积蓄的生命力,或者叫药性的浓薄罢了。
叶青不信什么野参就比人工培育的妙,事实上人工培养只要时间长同样有效,地球上认识过一个中医,自己开诊所,闻名半省,涌来的求医者云集,一年赚上千万。
难道他的医术就特别高明?
不过是家种药材,方法和人工培养的没有区别——区别只有一个,人工培养的往往一二年就收割,而他培养五六年以上罢了。
这就是不传之密。
不过这世界的药材还不错,叶青就随口说着:“干茶、丁川、玉竹叶、葵白花……”
一连点了二十一味,买了些辅助药材,里面有用者实是七味,却是制得药水来淋浴吸取,免得方子被泄露了。
回到旅店中,只吩咐了下,店里就送来了一只炭炉和沙罐,药材比例放下,水沸腾着,片刻淡淡药香弥漫在小院中。
六阳图解是无上筑基,但肉体成长还是有规律,用着药水更能增益根基。
当药水倾泻到木桶后,叶青沉到桶内,静静感受着丝丝热气渗入,眸中却冰凉一片。
“这法术目的,并不想切割,只想让我退让?”
“可我第二次转世,气运降到冰点,再退让一次,怕是比前世还惨,不如现在就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时间这样紧张,本想徐徐图之,现在看来却行不通了。”
“我有意接纳,吕尚静是什么人?岂会看不明,只是这世界见识智慧,说有用也有用,说无用就是无用,任凭惊才绝艳,没这位置和舞台,只有潦倒乡野。”
“此事急矣,只有单刀直入,一字定乾坤才是。”
“事不宜迟,我今天下午就去,以讨教学问为由,聘其为客师,虽本质还是西席,但我愿出三百两银子一年!”
“只要他应下,我就能借得些他潜在气数,人事已经努力了,至于能不能度过这次劫数,就全看天意了。”
想定,桶里也凉了,叶青直接去院里井中,就冷水洗了身子,走到书桌前,将自身带来书卷打开,一一观阅。
叶青想了想,取了五卷,才出了客栈,就有牛车经过,叶青招手:“不要喊了,拉我去丁家坊!”
车夫闻言应了一声,将帘子掀开,让叶青坐了上去。
两柱香时间,牛车在一处停了下来,叶青丢了些钱,就下了车,不远就是那家酒店了。
伙计见着叶青过来,定睛一看,这不是昨天那个豪客么,当下心中一乐,即刻将叶青请了进来。
此时酒铺中,空旷异常,除叶青,只有一位中年书生坐在窗户有一口每一口的饮酒,此人不是其他,正是吕尚静,却要了盘花生米独酌独饮。
叶青一见,心中大定,此时不去,吕尚静就是有意了,而向顶上望去,看见只有一点淡红,又是一片灰云,显是气运潦倒。
叶青上前,作了揖:“果是吕兄,今日我前来,就是想看看吕兄在不在,现在一看,果没有白来啊。”
吕尚静听了,转过身来,四十岁年纪,清癯的脸,很是平常,只有一双眸子显得深沉,也举手一揖,笑着:“原来是叶贤弟,请坐。”
叶青不客气,当即坐下,对伙计开口:“伙计,上一桌酒菜,供我与吕兄畅饮交谈。”
吕尚静闻言却摆了摆:“昨日让兄台破费,我就有些过意不去,今日再上,我就消受不了。”
叶青摆了摆手,说着:“吕兄不要推辞,昨天听了吕兄一席话,一字一珠,文章老道精练,我听了胜读三年书,这次来就是再次请教。”
说着,取出五卷文来,甚至还有笔墨。
听了这话,吕尚静恍然,心想:“原来如此!”
就不再推辞,片刻随着一声吆呼,几样菜上来了,扑鼻的香,引人馋涎欲滴,吕尚静看了看,就举着杯,喝了下去,才慢慢挑着吃些菜,心里顿觉爽快,再一字字读着文章。
只看了一下,吕尚静就是一怔,停住打量着叶青,良久,才淡然一笑,继续看着下去。
“取乎中上之间,成就良品!”当日在童生考场上是这样,现在这五篇文章也是按照这原理来。
五篇都是郡试篇章,风格相近,叶青以自己的见识和道意,再将这五篇文章调整结构,增删词语,左右义理。
整个文章字迹端庄,富有文韵,道理纯净,吕尚静静静不语,看了看,过了许久,才举笔将一些字句改了。
这一改,顿时就增色不少,只是吕尚静额上就渗出了密密的细汗,别看着几笔,却耗费了不少精力。
叶青接过稿子,细细看去,良久才放下,说着:“好文章,好文章,画龙点睛之笔啊,我叶族虽小,也是县里大族,我也薄有些才学,侥幸有了些薄名,可今日一看,才知我尚是浅薄。”
吕尚静摇头笑着说着:“若你还算浅薄,这次郡试无人了,依我看,单论文才,秀才不论,至少还可中个举人。”
叶青亲自斟了杯酒,送上,一笑:“这我不否认,但你至少有着同进士之才,实言相告,我昨天听了你的文章,真是震惊莫名,野遗明珠,至于此乎?郡试考官实有失职之罪。”
这样的话不能不回,吕尚静举杯一饮,说:“贤弟太夸奖了,我这点薄才算什么?而且我也不是以前就有这些薄才。”
说着,又喝了几杯酒,才黯然一笑:“我本农户子,虽有机缘读了书,侥幸考了个童生,但当时学识不精,又无气运,自是名落榜外,到了学艺略精时,却也错过了年纪——我今年四十三,岂还有考官愿提拔?”
说到这里,吕尚静大笑,却不自禁滚出两行泪来。
叶青见了不由心里感慨,自己虽得了前世积累的华章,但只和吕尚静随口说说,就觉得对经义之理,圣贤之道有了更深的领悟,暗暗叹息此行不虚。
前世阅读文章无数,重生后也一股脑带了过来,却没有透彻的细细梳理,形成体系,此时受着吕尚静的话,就有不少进益。
“就算此人没有气运,单这学问就值得我出手了。”想到这里,再也不绕圈子说着:“吕兄可是觉得我冒昧了,我不是虚逢迎你,昨日一谈,吕兄大才已震惊我心,今日一看,更是觉得屈了才,所以有一言相求,不知可否?”
吕尚静愕然,注目而上,见得叶青一脸庄重肃穆,不禁说着:“你且说来。”
“吕兄,你之文才,我受益不浅,弟愿请你为我客卿,指点我的文章,不知吕兄可愿之?”说着,叶青起身,隆重一揖。
听到这里,吕尚静悚然而悟,正想拒绝,却见着叶青自怀里,取出了三张银票,每张都是百两,放在了桌上,说着:“这是先生的一年俸仪,还请先生不要嫌少了!”
吕尚静怔了许久,才叹着:“你这样盛情,我本不应该拒绝……”
叶青摆了摆手,打断了话,说着:“先生请先不要拒绝,先生是大才,我本不愿以这物污了先生,只是先生太过清贫,又蒙先生指点,字字千金,实无以为敬,这些先生权且收着。”
说到这里,又深深一揖:“你我虽相识不远,但已是知己,这次郡试后不远,就是八月州试,我想趁这段时间,好生跟先生学学,以求增益根基,还望先生给我一个机会,若是先生与我相交,日后觉得不宜,我岂敢强留,必从尊意,自州试后送先生回乡……如何?”
如果说是一辈子,吕尚静就算贫贱,还是有一股冥冥直觉,必会推辞,但叶青只请着半年教学,又奉上三百两银子,还如此谦卑诚恳,就使吕尚静难以拒绝了。
想了良久,终还是一叹:“既公子这样话说,我还怎能推辞?罢了,就暂陪公子读书就是了。”
话一落,叶青大喜,就看了上去,见着吕尚静顶上灰色云团,在这一应诺,就渐渐消融,化成了饱满的白气。
这就是三百两银子代表的气运,三百两银子,足使一户五年富足开销,有此气很是正常,再多些就要见红了。
可除之外,并无异变。
而叶青自己,只添了一丝弱不可见的气运,并没有想象的中的异变,顿时心中失望,不由一丝惧意,袭了上来。
片刻就有了一丝明悟,感叹着:“原来是我多想了,此人要是有气运,哪会这样潦倒?”
“就算日后是俞家宰相,可此一时彼一时,岂能一概而论?”
不过就算这样,叶青还是不准备反悔,只是自失一笑,掩盖了情绪,和吕尚静再饮了些酒,才告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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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书坊) 第五十一章 入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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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辞别吕尚静回到客栈时,夜幕已降临,这世界都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这正是休息时分。
只是这次,各房有许多点着灯火,显是未睡,就算睡下多是辗转反侧。
一路行来,一片沉凝,就算是叶青满腹心思,却还是忆起地球高考时,想要笑,却又笑不出来。
这世界机运垄断在森严规矩中,上升渠道很窄,升则为仙,坠者为泥,租住在这客栈里的多是寒门,重重压力下,难怪是这种气氛!
“其实我也是里面一人,甚至比他们更清楚,受着更大的压力,只是将这压力冰冻罢了……”
转眼来到二楼最里,昏黄灯光透了纸窗,推门进去,就迎见笑靥:“公子回来了,吃过了吗?”
“怎不先吃?”叶青把外袍解下递给她,见得桌上饭菜没有动,笑了笑:“喝的酒多,饭菜没吃多少,正好再吃些。”
“好啊!”芊芊就高兴去盛了饭,布了筷子,才言着:“我用过几块点心的,要等公子一起。”
又顺口问几句日间事,就一起坐下来吃饭。
昏光灯光下,小小的氛围,平淡,安静,渐渐抚平着许多。
吃完,芊芊去收拾,叶青推开窗户,注视着夜色下郡城,暗红隐隐在幽幽空气,唯有丝丝金气汇入城东,几化成金色湖泊。
“这就是考场……”沉默看了会,就去洗漱就寝,躺在床上,心里思潮翻滚。
吕尚静这步棋失败了,怎么能中得秀才?
“以文取士,以气取序,气运这样低落,要想中得秀才,除非能独占群魁,文气名列第一。”
“可是郡试里实际高手如云,别的不说,单是这俞帆,虽痛恨之,但不得不承认其人的文才,此时的程度,就怕接近同进士了吧,自己要第一,非得用得进士文章。”
“进士文章,这就惊世骇俗而有害于道了,怕是得不偿失。”
正沉思着,过了一会,朦胧间觉灯光轻移,??衣物声,被褥轻掀一点,钻进温润女体,不是和往常一样贴近,而是静静侧卧不动。
呼——
灯光摇曳一下,暗去。
房间里陷入寂寂,只剩下安宁的呼吸。
第二日清晨,童生都赶忙起了身,就着凉水洗脸,冷水刺激着,精神一醒,无论昨夜有没有睡好,此时都振作着出去。
此时叶青洗漱完毕,芊芊就递过一只书筐,乌亮大眼睛扑闪:“这可是老爷当年秀才试用过的,一定能保佑公子高中。”
叶青怔得一下,似曾相识记忆潮水一样泛起,几乎模糊了两世,这世气运冰点而未多想,前世却实受过父亲余荫,记忆中母亲音容印象还清晰,父亲模糊,虽残余着尊敬,但清楚再是天才,是在秀才时陨落了,还入不得家族神,不知在冥土过得怎么样?
“公子?”芊芊有些疑惑,有些好笑:“平日就罢,今日可不能再走神!”
“好。”叶青郑重接过这书筐,入手沉沉,打开后不仅有着笔墨砚,还有着烧饼、烧鸡、酱菜、茶水,甚至两只红鸡蛋作吉祝,不由一笑:“芊芊最是贴心了。”
“我是公子的大丫鬟啊。”芊芊笑眯了眼,变戏法一样,又塞过来两只大肉包子,她小脸微红,却将叶青往门外推着:“这是路上吃的,快去吧……”
被“赶”出门来,叶青孤身而行,径往考场去。
街上此时已熙熙攘攘,诸多小贩冒着天寒地冻早早起身,在两面摆开小摊。
今日是童生大考日,来来往往的许多是童生,对这些小贩来说,再平凡的童生,都属财大气粗的主顾,交易质量这样上乘,他们也愿意挨冻,多挣点家用。
叶青啃着肉包,不断越过停下买吃食的童生,一路对叫卖声充耳不闻。
片刻到了考院,就见得执戈甲士,十步一岗,广场上已排着上百多考生,和县试不一样,考院门口耸立着大蔡王旗,随风猎猎,金龙眼中隐隐淡紫,使考生不由肃穆。
验了号牌,顺着人流进入考场。
里面不是一个大殿了,全郡累年积蓄下来的考生,怕是突破二千,因此有着专门建的厢房,一排排整齐列着,每个房间方圆丈半,容着一人绰绰有余,又设几案矮榻,甚至小小帷幕里面有着恭桶,这条件比县试远远优渥。
最引人注意的是,每间厢房门口,都有甲兵站着,近看每屋都有一个门匾上,显出了暗金色,玄纹连绵,显非凡物。
“这是天庭专门禁制道法的法匾!”叶青一见自是清楚,虽前世就见过几次,但这时见得还是心中凛然。
“道庭在这大劫前夕,可说是繁花似火,百万年积累,实力实是可畏!”
考场大门朝南开,三面都高墙,北面是一座青石高台,金色小殿,几位监考官走出来,下望这布置都暗自点头,交流几句事,就在考场中巡查。
就在此时,突天上传来长长鹤唳,清澈冰泉,隐激灵性,众人闻之动容。
“是监考真人!”几位监考在考场各处听闻,抬头看去果有白影惊鸿一闪,都折身迎向后殿。
他们中最高不过举人,面对各派仙门还可拿捏身份,但科举秀才以上就获得道庭重视,每三年异地随机调派下真人,监督考场评判,这就形成很大压力。
“这可不是一般术法司敬称,是真正元神成就之辈,有正式赐封道藉,就不知这回是哪里调来,别是深山潜修多年,不懂人情,行事苛刻……说不准就给记得下下考评……”
几位监考官急急赶到后殿时,见得一只大白鹤伫立屋顶,体型近成人高,羽毛油光发亮,这时却在屋瓦积冰上啄着,凿冰取水,不时听着锵锵之声,这是喙与金瓦撞击,伴着灵气远远传播开来,听得人心中渗然。
听到脚步声,这鹤便停下戳冰的动作,回望几人,眼中冷淡疏离甚至警告,这是真正成了精。
几位监考官见了,都是下意识止步。
“不得无礼,三位监考大人请进。”清越声音,一阵微风涟漪自殿内传出。
哗啦——
仙鹤展着翅,白羽纷然飞扬间,身形一阵模糊,陡再现,却是个娇小白衣女童,模样稚气可爱,撇撇小嘴,蹦跳着进了殿。
几位监考官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苦笑着。
士子虽躬于人道,而得道庭优渥扶持,可以无视神通法术,但在生命本质区别面前,还是得屈服着——这涉及仙道根本了。
“谢过真人!”几人齐声应了,以岚崇文为首,快步进了殿堂,就见一位白袍真人,长长白发垂落在肩,白发下甚至有着白眉,却是青年容貌,白皙俊秀,气度潇洒,眼神纯净如水,让人看不出年龄。
这时坐在蒲团上,将手中书卷递于白鹤女童,面带微笑看来,丝毫没有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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