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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市里的乡哥村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陶屠户心里也莫衷一是,就说:“还是先搁一搁,日后有机会再考虑,急不来的。”
“也好,打鱼不在急水滩。你们父子俩要把日子过好。娃小,要学点妇人的细心。”李革委拍着陶屠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有一天下午放学了,轮到山凤、黑毛和另外两个男娃打扫教室的清洁。黑毛扫了几下,顿觉内急,于是丢了扫帚就往厕所跑。等到黑毛重新回到教室时,发现山凤独自一人在那里打扫着偌大的一间教室。
黑毛说:“他们呢,是不是都走啦?”
山凤嘴巴翘老高,说:“他们两个死鬼,说你偷懒,他们也不扫,留给你扫。”
“你等着!我去揍他们,我肚子疼,偏说我偷懒。”黑毛就去追两个男娃。两个男娃还在c场边上嘻戏。
黑毛上前骂道:“龟儿子,你们才是偷懒,快回去扫地,欺侮山凤是女娃?”
两个男娃不理睬。中有一个不屑地说:“我们扫完了,剩下的该你和山凤扫。”
黑毛也不和他们多废话,扑上去就打,三个男娃都把山里人粗犷的野性发挥出来,打的不可开交。黑毛膂力过人,经常和同龄娃较劲,九打十赢。两个男娃仗着两个人,才不怕黑毛刁蛮,“哇哇”烈骂着和黑毛打的难分难解。
那山凤见黑毛一转身就追赶出去了,低了头飞快地扫,心想说不准黑毛能追上两个男娃,打起来咋办?猛可里听到c场外的吵闹,连忙提着扫帚出门来看究竟。
山凤是哪种人,咋会吃亏的?见两个男娃打黑毛一个,心中顿生不平,这不是欺侮我们桃李湾的人吗?
“打啥?两个打一个,不害羞哩!”不由分说,山凤把扫帚扛老高,冲上去劈头盖脸地打那两个男娃。
扭打之中,一个男娃居然把黑毛的裤腿给撕破了,裤腿立时成了一片大布,像裙子似的。
黑毛哪里受得了这个?他娘死后,他爹又当老子又当娘。洗衣浆衫陶屠户没关系,就是那缝补成了问题。那黑毛爬树掏鸟巢、下河摸鱼滚石板,不管布料多牢实的衣裤都容易破烂,黑毛的婶娘们有时就给帮忙一下。有时陶屠户拿杀猪刀的手也在深夜拿起细针学着缝补……现在黑毛见自己裤子破了,心中愤慨,张口就咬,加上山凤的一把扫帚助威,两个男娃撇下黑毛和山凤,风快逃了……
“明天,老子收拾你两个龟儿子!”黑毛用手撩着破裤腿,扔给两个败逃的男娃一句话。
黑毛和山凤锁了教室门。回家,幕色徐徐降临了……
山凤说:“明天别找他们,又打架,我婶婶会罚你站讲台,写检查,还要告诉你爹……”
“我不怕,我要告他们,是他们不扫教室,想偷懒。我要他们赔我的裤子。”黑毛相信桂枝老师最公平。把环眼睁得鼓鼓的,很不服气。
“我叫我妈帮你缝好算了。要么,我帮你缝,我妈教过我做针线。你要是去告诉我婶婶,我婶婶肯定会把我帮你打架的事告诉我妈哩。我妈不准我像男娃那样捣乱打架,她说女娃要学得规矩点,长大了才有男娃喜欢……”
“那你刚才还帮我打架?”
“我怕你吃亏哩。再说丽宝、小波他们回家了,所以我才帮你,千万不能让我妈晓得。”
“咦,我好像听见我妈和我婶在商量,说是要把啥地方的一个女的嫁给你爹哩。”
“我晓得。爹说了,我娘死了,他和我就这么过。我易叔叔的女儿天天被后娘打,还把易姐姐撵出去在草垛下睡。我爹不会要的,我也不要。我爹说,等我长大了,娶了老婆,生了娃娃,他就不去杀猪了在家里照看孙子……”
“是吗?”山凤听了格格地笑:“等你娶老婆,那还要好久好久哩,笑煞了,好羞。”
“羞我,不给你说了。”
“没羞你哩。人家说的是实话,是要好久好久才长大嘛,你爹好像是为你好。”
“我晓得。我爹要我多吃r,就会长的快快的。等我长到我爹那么高,就长大了。”憨直的黑毛相信他爹说的话,所以把他爹隔三差五买回的r都吃光,直到他爹摸着他的头满意地笑了,他也傻笑。那年月吃r已经不需供应,但也稍有紧缺,山民们能自己养头肥猪杀了过年,也是不容易,经常有荤菜吃的人家不是很多。家庭里人口多劳力少的娃,把过年过节有r吃当成盼望和享受。说来也奇妙,陶屠户用五谷杂粮、十天八荤的调养,硬是把黑毛浇灌成黑乎乎胖敦敦的精壮娃,不但比同龄娃个头大,而且从不生疮害病。是无娘儿,天看顾吧?……
两个娃一边说话,已经到了桃李湾横跨大河的石桥上。山凤眼睛发亮地看看黑毛,停下脚步来,说:“看,你真的比我们高了几多哩。”
黑毛看山凤站住,索性洋洋自得地往山凤跟前一站,把头高昂着和山凤比身高:“那当然,我爹说的就对,我很快要长大的。”
“小波也和你一般高,还有丽宝也胖哩。”
“呸,我最高,我最胖。”
“没人给你争哩,真是的。你最高,你最胖,高兴了吧。”
“就是。小波比我们都大,才和我一样高,我明年一准比他高。西峰是个干猴子,胖不了高不了的。丽宝比我矮了这么多……”黑毛用拇指和食指比试着。
山凤盯着黑毛拇指和食指的间距,吃惊地问:“矮这么一点,也算矮?”
“唉呀,天要黑了,我爹会到处找我的,走吧。”
“给你说件事。” 山凤像是还未说够:“香香姐说,她长大要嫁给西峰。”
“我早就晓得。”黑毛说。
这时陶屠户在村口叫黑毛的名字,黑毛一边应声答应,一边飞奔过去。
“等等我,等等哩。”山凤跟着黑毛追赶过去。
到了村口,刚好杨嫂也在四处找山凤。
杨嫂说:“哟,黑胖敦,你和山凤这囡囡在哪玩?天黑了要早点回来咧。”
陶屠户说:“混小崽,明天是星期天,够你玩的,咋还这么贪玩。看你裤子咋的破了,信不信老子晚上揍你!”
“唉哟,陶老弟也,你们男人总是把好心肠的话,说出来也这么凶。娃娃没了娘,要多疼惜点,甭唬他。”杨嫂说。
“是哦,嫂子说的是,我都这么粗言粗语惯了。”陶屠户好生感叹,抚着山凤的头发,说:“还是女娃好管,男娃像山里的野麂样刁蛮哦。”
“哈哈,看你比黑毛娘在世时细心多了,明天娃们是星期天,你都记得住。”杨嫂说。
山凤说:“妈,你明天帮黑毛哥把裤子补了吧。”
陶屠户说:“甭用麻烦嫂子,经常是给娃他婶帮忙缝缝补补的。有时我也能绾上几针几线的。”
“陶老弟,真是老虎撵来时,没有跛脚牛咧。”杨嫂笑了:“我家女娃都会做针线了,以后有啥针线上的事,我们帮你,没事的。说实在的,你该考虑给黑胖敦再娶一个娘。”
“难哦。”陶屠户说:“再说吧。”
陶屠户和杨嫂各自拉着自已的娃回家。
第二天早晨吃罢早饭,丽宝牵了大牯牛,去约小波放牛。小波就把两条牛赶出圈,一齐到村后的荒坡上。小波乐得有丽宝这个喜欢玩牛的家伙,兀自躺在绒绒的草丛上,想着功课上的事。
丽宝一忽儿骑这条牛,一忽儿骑那条牛,三条牛骑了个遍,把浑身的“骑牛术”全部演示后,冲着地上的小波大喊:“小波,我们把牛赶进山里去,去掏雀儿蛋。”
“不去。”小波没好气了:“你尽是想好玩,咋不想长大了做啥。”
“想长大干吗?我妈说,我和妹妹长大了都教书去。”
“p话,你行吗?我看你放一辈子牛算了。丽珠长大了当老师还差不多。”
这时,丽宝呼地从牛背上梭下来,冲小波跑过来。
小波坐起身来。伙伴少了似有些乏味,遂用挑战的口气问近在咫尺的丽宝:“想来揍我,是吗?”
“不会,我玩的没劲。不晓得西峰和黑毛他们今天到哪去了,要么我们来摔跤。”
小波说话总是如成人一样,大大套套的:“瞧你就这点出息,我还真以为你想揍我。摔跤你也赢不了我,你去赢西峰那种瘦猴子还可以。”
丽宝还真的给激将起来了:“管你打架、还是摔跤,试试看看吧,吹啥大牛皮!”
丽宝话一出口,冷不丁猛然把小波往后一掀,小波跌了个仰八叉。
“哈哈。晓得我的厉害了吧?”丽宝沾沾自喜地拍手。
小波却就地上一滚,伸手抓紧了丽宝的一只裤腿,双脚锁住丽宝的另一只脚,手上用劲,丽宝就倒了下来。
两个人在翻天覆地较量了好一阵,还真的不定伯仲。
这时,小波斜眼瞧见:自已家的大牯牛和丽宝的大牯牛正在角力,四只弯角绞在一起……
怪了,人在争峰,畜牲也来跟班。小波家的大牯牛和丽宝家的大牯牛为了那头母牛,只要在一块,没有主人在,几乎常常要打架。此时,那头小母牛却若无其事地在那里啃着新鲜的嫩草……
小波和丽宝连忙作罢。两人各自手里c了竹枝跑过去,一顿猛抽。哪知愈抽牛斗得愈勇!
小波听李革委说过,牯牛打架若是兴起,是劝不开的,要用火在两个牛头中来烧烤,才会息鼓收兵。小波说:“李大伯说了,牯牛打架撤不开的,要用火熏,咋办呢?!”
“老子不相信,分不开它们!”丽宝蹿上去用手去搬牛角。
小波赶紧一把将丽宝衣服拽住:“你找死呀你!它一角敲过来凶得狠,碰到你咋办?。”
到底小波脑子好使,跑过去拾起地上的牛绳,从牛腿胯下钻过去。牛绳立即绕了牛腿,忙叫丽宝:“快,丽宝,快来拉!”
两人死劲一拉,那其中一头牛的腿用不上劲,立刻失去重心,“咚”地栽倒地上。两人不约而同地狠命抽另外一头牛,那牛如深醉初醒,负痛往村里狂奔……
倒在地上的牛迅速在地上爬起来,牛绳已经从鼻孔眼生生横拉过去。那牛红了眼,像是疯了,紧跟前面那头牛跑,像是要去复仇……
丽宝挥舞竹枝,拔腿就飞也似地追去:“日你先人板板,还想跑回去打,看老子抽死你们!”
小波正想追上去,回头看那头母牛还在那里啃草。心想,把母牛也一道赶回去吧,也耽搁时间不方便,不赶回去又怕自己走了母牛去吃了旁边坡土上的麦苗。灵机一动,就把母牛风快地拴套在一块青砂条石上。回头再去追丽宝和那两头牛的时候,哪有踪影?两条大牯牛和丽宝早经进村了……
小波心中有些莫名的慌忙,他知道丽宝和黑毛性子差不多,直杠杠的冒冒失失的。刚才丽宝要去搬牛角时,把小波吓出一身冷汗。现在村里的大人们都上工去了,小波不敢怠慢,加紧步伐向村里跑去……
却说丽宝紧追二牛不放,赶至村口时,那两头牛在丽宝家的晒坝里再一次打在一起。丽宝也不由分说,丢了手中的竹枝,抄起屋檐下的一根竹篙,狠命地打那两颗互顶互撞的牛头,打得竹篙啪啪啪一阵脆破之声……
两头牛如要拼出个你死我活似的,只管进攻对方。丽宝的竹篙非但没有阻止它们,对于这两头精壮的牯牛简直犹如搔痒一般。那两头牛从晒坝里一直打到屋后的沼汽池旁边。
丽宝见手中的竹篙已经脆断成了没用的短家伙,索性一挥手扔了。再抄一根竹篙,边打边骂:“打死你,打死你!不听,还打架!日你先人板板!”
昨天,李虎收工回来,发现家里沼汽灯的气压不足,照明和煮饭都无法使用。需要清理沼汽池中废渣,再注入青草粪便才能产气。于是摘了沼汽池主口石盖,打算清理。无奈今天队长安排要搭建舀纸场的蓬子,所以就搁下来。临出门还特地吩咐桂枝和丽宝丽珠,不要到沼汽池旁去,怕摔下去危险。
此时,那两天牛在沼汽池旁打架,看看到了主口处,丽宝想起他爸说危险,怕那牛掉下去。集体的牛要掉下去淹死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丽宝连忙赶上前狠命地抽牛的大腿。那头牛正较劲,被丽宝狠抽的那头牛的蹄下踩着沼汽主口的边沿上一滑,身子一摆,庞大的身躯把丽宝撞倒。“沽噜”一声丽宝掉进了沼汽池里。与此同时那头牛的尾部也重重地掉进了沼汽池,四腿朝天把身体严严实实地陷进沼汽池的主口……
可叹八岁丽宝被捂在粪渣秽水中淹死!
人类为了文明和进步,不断地开发出新生事物,以解放生产力,同时也扼杀着自己的生命。这和电的发明给人类带来数不胜数的好处,同时也带来触电丧生和火灾事故殊途同归。
小波到了村口,碰上从河边洗衣回来的桂枝老师和丽珠,连忙说了牛打架的事。正好公社的领导来桃李湾检查多种经营生产情况。一大群人把丽宝的尸体从沼汽池里捞出来。
桂枝老师当场晕死过去……
丽宝的死,在小波幼小的心灵留下永远的痛和愧疚。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眼前如昙花一现,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好几天小波吃不下饭,可把王二根一家子吓坏了。
小波拴套在荒坡青砂条石上的母牛的牛绳滑了结,母牛把水牛家的一大片麦苗给吃了,王二根没有告诉小波,也没有责怪。他知道小波这娃是很负责任的性子,怕他再增加心理负担。
王二根就挑了肥料去浇那些被母牛糟蹋过的麦苗,被水牛和竹叶碰见,说啥也不让大把年纪的王二根来赔这种小心。竹叶说:“没关系,我们自己上些肥就行,邻里乡亲的不必客气。”
这天,比王二根小十五岁的妹子,带着老公到桃李湾来寻亲,失散多年的兄妹得以相见,给王二根一家增添了无尽的快乐。小波平添了一个和蔼可亲的姑姑,心情好了许多。姑姑待小波特好。临走的时候,姑姑和姑父要王二根把小波过继给他们做儿子。
原来姑姑不能生育,王二根夫妻虽然膝下儿女多,但也不忍,就推辞说:“这事问娃自己。”
看着姑姑热切的眼睛,小波说:“等我长大了,有了出息,我会把你们也当我的爸妈,好吗?”
“好呢。有我侄儿这句话,姑姑心里高兴。”姑姑和姑父走了。小波从姑姑的眼里明白,什么叫失落。
寒假过去,春节到来。这天早晨,小波专程来找李革委。
“娃,有啥事要给我说吗?”李革委戴着老花眼,正在教西峰练毛笔字。李革委是解放初只念过几年初小的人,毛笔字写得好极了,以至于后来西峰酷爱写毛笔字。
“李大伯,丽宝不在了,这大过年时桂老师一家人一定会很伤心的。我想,多约几个同学去她家拜年,没准能让老师高兴起来呢。”
“对呀,是好主意。”李革委说:“我就知道,你聪明,是要叫上西峰也一块去吧?”
“嗯。”小波点点头。
水莲就拿些礼物给西峰提了,关照几句,西峰乐哈哈地和小波去了。
桂枝老师家里静悄悄的。堂屋里,桂枝老师在专心地给丽珠梳着头发。李虎坐在桌旁喝闷酒。一个大磁花碗盛着酒,一大堆烙花生摊在桌上。
“老师,我们给你拜年啦。”小波领头,轻轻地跨进门





大都市里的乡哥村妹 第 7 部分
“老师,我们给你拜年啦。”小波领头,轻轻地跨进门去。
后面依次跟进的有西峰、黑毛、香香、山凤和另外几个桃李湾的学生娃。
李虎一家子真是喜出望外。礼品摆了一桌子。娃们挤了一屋子。快乐挤了一屋子……
尽管这样,李虎和桂枝老师还是被中年丧子的打击,折磨得从此苍老了许多。
丽宝刚死时,丽珠吃饭时,总会瞅着身边的空位发愣。以往,都问桂枝:“弟弟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我没伴呀。”
桂枝放下筷子,过来摸摸丽珠的脸,说:“傻女娃,你咋的会没伴?学校里那么多同学,还有小波、西峰、山凤、香香他们。丽宝去了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在那里他已经成了仙童,所以我们不要再去耽心他。”
“是吗?可是我是个女娃,有人欺侮我,没人保护我呀。那天,盐坟坡的一个男娃在河边把水洒我身上,弟弟就帮我打他,他就再也不敢欺侮我了。”
“丽珠呀,你长大了,自然会有一个男娃会保护你的,妈晓得,那个男娃是最棒的。”
“你咋的晓得,妈?”
“我的乖女儿也是最棒的,你是我生的,我咋不晓得?”
星期天,丽珠帮桂枝老理毛线,跟着学编织毛线衣。
丽珠好奇地问桂枝:“妈,你干吗又买毛线,我不是有那么多毛线衣吗,我爸也有,你也有。”
“娃,你不是小囡囡了,过了年了,就该是十岁了。人大了,就要学乖,要懂事。爸妈就你这个心肝宝贝了,爸妈会老的,老了就靠你照顾爸妈,晓得吗?”桂枝说。
“妈,我晓得。”丽珠把凤眼扑闪了一下,皱了一下眉头,对视桂枝的眸子:“妈,你是又想弟弟了吧?甭想他呀,丽宝他不乖,所以才离开爸妈和我,去做了仙童……”
桂枝把丽珠揽在怀里,泪水从眼角流到面颊。
“妈,你别哭呀,你哭,我也……”
“好,不哭。妈是高兴咧,妈有丽珠这个心肝宝贝……”
“妈,你还未给我说,这件毛衣织给谁呀?”
“你猜猜?”桂枝老师很认真地端详着女儿。
“妈,我猜测不出来呀。”丽珠说。
“可是,妈一定要你猜,你一定要猜出来。”
“妈,你说得好认真,猜出来很重要吗?”
“重要。对爸妈重要,对你更重要。”
丽珠大惑不解地瞧着母亲。
桂枝热切地等着女儿猜出的结果。
“娃,也不急,你猜测好了,确定了,再给妈说。”
“嗯。妈,我想想再猜,晚上再告诉你。”
到了晚上,丽珠给桂枝老师说:“妈,我猜测呀,你的毛衣是给小波织的。”
桂枝心里一颤,高兴得如拾到了稀世珍宝,把手里的毛线衣向床上一扔,将女儿紧紧地拥抱。
“妈呀,你这是咋的?是不是猜对了呀。”
桂枝老师心里有一个假设和梦想,她非常希望自己的宝贝女儿长大了,能够和小波成为伉俪。凭她作为母亲和女人,作为一个细心善良的小学教师,她断定:这两个娃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听女儿也猜中毛衣织给谁,说明小波在女儿少小的心田中的印象是优秀而深刻的。少小的丽珠并不知道,在自己八九岁时母亲就给相好了白马王子。在她长大后还真的如了母亲的夙愿。
“快,快,给妈说说,为哪要猜是小波?”桂枝喜形于色的样子,把丽珠搞的如坠五里云。
“小波家里穷,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哪有钱买毛线来织衣服?再说小波是我的哥哥。”
“咋的会是你哥哥?”
丽珠说了此前一天发生的事:丽珠在河边的堤坎上割猪草,邻村的两个兄妹也在河边割猪草。那两兄妹和丽珠年龄差不多,却没丽珠这么温驯。
那女娃和丽珠同时发现了一丛嫩嫩的渔湫草,两个人争着去割。
那男娃赶上前来,凶巴巴地对丽珠说:“不许你割,是我妹妹先发现的。”
丽珠打小不喜欢与人争长短,看这两兄妹一点不友善的样子,就悻悻地走了。
哪知那男娃得寸进尺,追赶上来,把丽珠背篼里的猪草抓了一大把放进自己的背篼里。
丽珠委屈,在那里开声大哭:“我要告你们,欺侮我……”
那两兄妹嘻嘻哈哈地扬长而去。
刚好小波牵着牛过来,问丽珠哭哪。
丽珠就一五一十地说给小波听。
小波把牛绳递给丽珠,转身去追那两兄妹:“站住,你们两个为哪抢丽珠的猪草,还给她。”
那男娃说:“她又不是你的妹妹,管你p事。”
“就管我的事,她就是我妹妹。你还不还?”小波来了少有的横劲,一副跃跃欲打的神情。只要那男娃不买帐,他就要去抢他背篼里的猪草。
男娃见小波比自己高了些个头,这河边是桃李湾生产队的地界,也是桃李湾娃们的“地盘”,有点识时务了,说:“还给你。不就是一把猪草嘛,小气。”
末了,丽珠怯生生地问小波:“你真的是我哥才好呀。”
“是真的,还会有假?你看,要是丽宝在场,不和他们打起来才怪。我不会让人欺侮你的。”小波说。
……桂枝老师听了,欣慰地笑了,说:“妈就是给小波织的。不过,还要给黑毛织一件,没妈的娃可怜咧。”
第九章
镇供销社在桃李湾大队搞多种经营试点,从外地引来的几百株优质柑桔品种。在这一年秋天已开始零星挂果。盐坟岭生产队果园里的果子,几天来却不断地不翼而飞。生产队长是个尽职尽责的人,为此大为恼怒。不知是小孩或大人所为。队长时刻观察,想查个究竟,但未发现蛛丝蚂迹;干脆搬进了果园旁的保管室住,企望在晚上能够抓到偷桔子的人。
和往常一样,六个娃放学后依然蹦蹦跳跳地一路玩笑在回家路上,撒下一路歌声:
山里的孩子呀心爱山
从小就生长在山路间
山里的泉水香喷喷
山里的果子肥又甜
山里的孩子心爱山
山里有我的好家园
山上是我们社里的树
山下是我们社里的田
……
“啧啧,今天你们去不去?等等我啦。”香香蹲在路边的土沟里撒n,站起身来时,小伙伴们已经在前面跑了老远。她就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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