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与蔷薇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林子律
夏与蔷薇花 夏与蔷薇花_分节阅读_56
游弋:“……”
洗干净最后的碗,慕夏一锤定音:“听他们的意思,小三现在没工作,巴不得老豆离婚养她和小孩,有些亲戚等着看我妈的笑话——他们如意算盘落空不高兴,我就高兴,各过各的呗,又不欠他。”
听着像赌气,游弋懂不了其中纠葛,只得住嘴转移话题:“我去打一打游戏。”
“好,我画张素描,有苹果借来用吗?”慕夏擦干手,被他塞了个梨。
与年前没什么分别的日子,他们蜗居的地方从客厅的小阳台换成书房里。游弋打游戏时偶尔骂两句脏话,慕夏坐在旁边,对着一个梨发呆,铅笔走得无比随心。
心里还是反复地波澜起伏,他很容易因为一两句话暴躁,刚才被游弋提了一嘴,不针对任何人,慕夏又开始焦虑。他的梨画成了四不像,索性将画笔丢在一边,站起来趴到那把看起来很舒适的椅背上。
“我想睡觉,”慕夏说,“飞机上颠得难受。”
游弋“哦”了声,也不说什么,立刻关了游戏和电脑。慕夏挂在他身后一路蹭出书房,十六七岁少年的脊背未必多宽阔,也当不成避风港,他只能暂且安抚自己,还有个地方可去。
拿了睡衣给慕夏,游弋又替他开了浴室里的风暖:“洗吧,我去拿被子。”
慕夏趴着门框不走:“一起洗。”
游弋犹犹豫豫地看了眼狭窄的浴室,他们家是从前科研所分的老房子,灰色居民楼,在旧城区里尚且不显突兀,却与那些装修致的样品房差距甚远。浴室没有浴缸,和学校的条件比起来好不到哪儿去,慕夏这要求一提,他首先想的是,“你脑子进水了吧?”
似乎看出游弋表情里的隐藏话语,慕夏拉了拉他的胳膊:“哎,求求你嘛。”
他撒娇未可爱,但对付游弋却手到擒来。慕夏吃准了游弋的性格,服软不服硬,这招偶尔有用,次数多了就不行,当下这么说准没错。
不出意料地,游弋叹了口气,甩开他的手:“……等会儿。”
慕夏眼巴巴地等,不多时游弋抱着睡衣往浴室一钻,反手关上了门。
风暖的效果还算不错,花洒打开后空间顿时逼仄起来,他们不是没一起洗过澡,可在学校偷偷抚慰彼此的隐秘与在家还是不同。生活了十来年的熟悉环境,突然侵入了陌生气息,游弋被他一碰,情不自禁地颤抖,连声音都打着哆嗦。
“别……别乱摸。”他说,热水淋上一冬没剪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前额。
游弋伸手撩了把,还没碰到,一只手轻柔地抚过他的侧脸。眼前雾蒙蒙的,看不清,像隔着糊水的玻璃窗,触感顿时更刺激了。
慕夏握着他的手腕,凑过来亲吻,被他碰到的地方烧起一串小火花似的,又被水浇灭了。游弋往后挪了半步,羞赧地发现光是被慕夏吻,自己都起了反应。
更糟糕的是慕夏察觉了,他笑了声,手掌摸了摸游弋的后脑,随后顺着脊骨一路缓慢而坚定地按下去。数着骨节似的,感觉他抖得越来越厉害,慕夏索性直接从后腰摸到前方握住了他,耳畔应景地响起小声的喘息。
“别激动啊。”慕夏说,手上开始微微地动作。
面对面的姿势他能把游弋的表情尽眼底,往前几次不管在被窝里还是在学校的淋浴间,他们都像第一回亲密接触那样,游弋背对他,或者关了灯,他什么也看不见。
原来他闭着眼不敢睁开,偶尔翕动一条缝,又迅速地羞红了脸别开目光。眉心皱着,嘴唇微张,手不知往哪放,无意中碰到慕夏的手臂,飞快地拿开,墙上滑撑不住,水声也哗啦啦的,喘气和呻|吟。
慕夏有一瞬间的分心,暗想:“他都从来不忍吗?”
一朝一夕尝到了情|欲的滋味便不能自拔,慕夏被他喘得受不了,抱着游弋,将器官握在一起反复套|弄。这比单独抚慰刺激多了,游弋受不了,咬他的肩膀,掐着慕夏的后背,痛得他“啊”了声。
痛感顺着被他掐的地方一直传递到神经中枢,慕夏偏过头,手上动作放慢了,轻声诱惑:“你不能总让我来吧,试一试?怎么舒服怎么弄?”
游弋骂了一句什么,水声太大了慕夏听不清,刚要继续说话,被泄气般地握住了。
他们互相帮忙的时候总在脑子里倒计时,仿佛数着秒,享受也只在宣泄的瞬间。这会儿游弋弄他,慕夏有一下没一下地摸他的后腰,拍一拍挺翘的屁股,听见游弋一边骂,一边小声哼唧着好让他们都舒服。
“慕夏,……”后面说的吃柠檬还是别的话,游弋自己都喊不出口了。
落在耳畔颊边唇角的亲吻都太温柔,又和之前不太一样。慕夏回了一趟g市好像变得更粘人了,以前一起洗澡的邀请也不会随便说出来。
游弋略一分神,手上力度不自觉地加重些,随即他听到一声闷哼,嘴角被咬了口。还没回过神,他手里的黏腻就被热水冲掉了。
“居然这次比我还早啊。”游弋小声说,他以为慕夏听不见,对方的手却整个包住了他。
“今天特别……”他声音还带着释放后的喘息,断断续续的粗重呼吸,有点疲倦地叹气,“可能长途跋涉受不了,一会儿直接睡吧。”
游弋试探着将下巴枕在慕夏肩上,胸口贴在一起,慕夏的心跳比他快。
光裸的小腿被某人脚背勾了下,游弋还没回过神来,慕夏狠狠地吮吸他颈窝那颗朱红色的痣,让他舒服地射出来。
游弋动了动腰,刚发泄完的位置蹭过慕夏大腿内侧。他不知看到了什么,好不容易没再通红的耳根又开始发烫,索性一推慕夏:“你好烦啊!”
慕夏当他在表扬,手臂一伸,挤了一大堆浴液不客气地抹到了游弋身上。
“不用,我自己来!”
“别跟我抢热水,这个人真的是……”
“我靠,这我家!挑三拣四你给我滚出去啊!”
……
浴室地面残存着一滩水渍,慕夏趴在床上,捞过被子把自己卷起来——新买的羽绒被蓬蓬松松,裹在里面能嗅到全新被罩特殊的气味。
他裹住上半身,两条腿露在外面横着,游弋进来时就看着这人宛如一个插在筷子上的馒头,手痒,一巴掌拍上了慕夏的屁股。
“过分了啊游哥。”慕夏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游弋刚吹干了头发,发梢还有点湿润,他随手擦了擦,往慕夏旁边一坐,说话有气无力带着倦意:“我现在反而不太想睡,有点神。”
慕夏的脑袋钻出被窝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那你要干什么,再来?”
游弋翻白眼:“哇你满脑子都……算了这次好像是我先撩的。你想睡了吗,我真睡不着。”
慕夏坐起身来,盘腿靠在他身上:“那看电影,打游戏,写作业,做什么都好。你想干什么——最近天气是不是变暖了?”
“好像。”游弋说,“立春之后慢慢就暖和了,夏哥想出去骑车吗,夜车。”
这个名词好像有点陌生,慕夏扭过头看他,不可思议地问:“你不嫌冷吗?”
话音刚落,羽绒被扑头盖脸把他兜了个结结实实,慕夏闷在里头挣扎,却被游弋隔着被子压住四肢。他没穿上衣,总觉得这样一通折腾,效果与肌肤相亲无甚差别,一时不动了,只听两个人的呼吸声,隔着一条被子同步渐渐平稳。
游弋趴在慕夏身上:“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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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他关了灯钻进被窝,熟门熟路地找到慕夏怀中舒服的地方,枕在他颈窝一翻身,胳膊搂过慕夏的腰——相拥共枕,是他们之前习以为常的姿势。
慕夏却一时闭不上眼,他适应了黑暗,脚背碰了碰游弋,把他的小腿夹在自己腿间。
“你是不是长高了点儿?”游弋不满地哼哼。
“好像。”慕夏说,“外公说我长高了,得有一米八了吧。”
游弋愤怒地翻了个身,留给他个绝望的后背。他刚转学过来时和游弋差不多,过了一个学期,慕夏也不知吃了什么,莫名其妙就比他高了。
又炸毛了吗?慕夏暗想,蹭过去抱住游弋。
被薄荷味的沐浴露香味围绕,耳畔还有游弋轻轻的呼吸声,他迷糊地睡过去,做了个奇怪的梦。慕夏疯狂地奔跑,转过头看是一只凶猛的复活节兔子,带着万圣节的南瓜,坐上辛德瑞拉的马车,烧起了一团火朝他滚来。
慕夏拼命地跑,毫无目的,也没有同伴,脚都酸软得抬不起来,只觉得稍微停下就要没命。他跨过一片草原,一片森林,一直撞进了湖泊。
想喊救命,一张嘴,冰冷的湖水就往喉咙里灌,慕夏扑腾着手脚,终是窒息般,猛地醒过来,睁开眼睛的瞬间还有些心悸。
天蒙蒙亮了,他翻了个身拿起旁边的手机,凌晨五点。
游弋睡眠质量一般,慕夏稍微动了动,他也跟着睁了眼。揉着脑袋,游弋跟着他坐起身,嘟囔着问:“怎么了?”
“噩梦。”慕夏简单地说,“被一只兔子追杀。”
游弋一愣,随后仿佛想象出那个画面,边笑边鼓掌,说:“厉害啊我的夏!”
他的夏恼羞成怒地把还在鼓掌的人按翻在床,掐着鼻子一通吻,好不容易制服了游弋的嘲讽,翻到一旁和他并肩躺着。一米五的小床,慕夏半边身体都挨着冰凉的墙壁,不得不缩起来,侧躺去看他。
慕夏的眼睛轮廓细长,目光柔和时显得多情,游弋被他盯得宁静下来,问:“啊?”
“你不是想夜车吗,走吧,我不想睡了。”慕夏说,抢先起床拿过旁边的裤子,穿了一条腿再蹬游弋一脚,“走吧!”
少年行动力十足,有人先提起,立刻就能得到响应。
两个人迅雷一般刷牙洗脸,穿好御寒的衣服,出门后在小区门口开了两辆小黄车。
“我现在觉得有点中二。”慕夏说,把口罩拉上戴好。
“晚了。”游弋拨响车铃,空旷的巷子深处传来悠远的回音,“我一直想这么干,但没人配着又没意思。走吧,我带你去看日出。”
慕夏笑着骂他神经病,却一蹬踏板跟上了游弋。
南方的城市有晨雾,天不亮时的大雾浓重,淹没了高高耸立的钢铁森林,路灯也只剩朦胧的一团光圈,像阴天躲在云后的太阳。
早起的环卫工已经开始清扫落叶,小黄车一前一后洒下脆亮的铃声越过街道。
耳畔呼啸过北风,心底淤积的戾气逐渐随着吐息散去,慕夏似是而非地明白游弋这个提议的用意。他不善表达,再说不出“谢谢”或者“我爱你”,只好飞速蹬了两圈车轮,去和游弋并肩前行。
口罩挡住了冬天残存的凛冽,大街上偶尔路过一辆深夜归家的出租车,慕夏扭头问:“我们要去哪儿?”
“顺着这条路一直骑下去能到一条街,过会儿太阳就出来了!”游弋兴奋地说,“我以前看过的旅游介绍,有个人说早晨偶然间路过,发现朝阳很美。”
“那条街有什么典故吗?”
“没有!就是往东,向着太阳!”
慕夏突兀地从他这句简单的回答想到了光与火,他回过神,大雾正在散去。
他没计时,不知道骑了多久,和游弋停在一个街牌前,才觉得有点累了。对方的车铃叮铃铃地响,游弋一条长腿支在地上,去向刚出摊的早点车老板买饼吃。
“豆浆,饼。”他拎着塑料袋骑过来。
慕夏拉下口罩喝了口豆浆,暖热的液体一直淌进空空如也的胃,舒服得他立刻喟叹一声。远处的摊主好奇地打量两个冬天早晨骑车四处乱窜的少年,慕夏望过去时,他充满善意地笑了笑,示意他们吃好喝好。
四周逐渐有了人,慕夏看了一眼手表,六点十分。
第一班地铁开始启动,菜市场渐渐地忙碌,早点摊前不时路过晨练的大爷大妈,刚下夜班的人拖着疲惫的步伐买一两杯热饮,公交车优哉游哉地驶过柏油马路。
这条街东西向,慕夏咬着一口饼,低头看见影子轮廓变得清晰起来。
他仰起头,街道另一边好似连接了地平线。
雾气还未完全散去,云层依旧有些厚,但他能看见太阳在一点一点地升起。城市里的日出,红彤彤的,充满生机,带着浓重的烟火气。
“真美。”慕夏喃喃地说,一手豆浆一手油饼,“游哥,你这么浪漫的吗?”
游哥扭过头朝他吐舌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起风了,好冷。”
旁边一棵梧桐树,冷风卷走了□□整个冬天的枯枝残叶,车轮碾过嘎吱嘎吱。慕夏无意地一望,突然发觉树枝上找出了嫩黄色的新芽。
他在这一刻意识到,万物生长真的在不经意间,而他那点糟心事……实在不值一提。
那些日子对游弋的些微抱怨,“你到底喜不喜欢我”的执着,也突然不值一提了。游弋和他一样,他自己也经历过难捱的日子,遇见奇葩的人和事,直到他们决定在一起试试的前一秒,或许游弋都在犹豫。
但那又如何呢,他现在对慕夏的喜欢,从他说“我不想你走”时,那个答案就不重要了。
“挺好的。”慕夏喝了口豆浆。
起码春天总会来。
作者有话要说: 糟心,下面开始瞎几把混进度了。
第29章 初恋
灯会没看成,因为元宵那一天学校残酷无情地宣布开学。
朋友圈内林檎开开心心地发小视频时,游弋和慕夏只能躲在教室最后排用手机悄悄看一眼——还不能开声音,招财猫随时会神出鬼没。
“这龙也长得太奇葩了吧……”慕夏吐槽,支起砖头厚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打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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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想带你去的。”游弋小声地抱怨,“算来算去没算到开学,要是早一天多好,弄了这么久结果只能看小视频。”
慕夏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戚善善哈欠连天地撑着写作业,通校生大都没来这天的晚自习,只有住宿的同学叫苦连天。
走廊安静,偶尔有脚步声通向其他教室,办公室的门敞开着,里面亮了灯。
离宿舍熄灯还有一个多小时,慕夏心念微动,课桌下踩了踩游弋的脚:“要不我们现在去吧,坐公交20分钟能到河边,看一眼就回?”
游弋:“?”
十分钟后,游弋站在围墙边,摘了书包徒手攀上凸出的一块墙砖,身手敏捷地骑上墙头,朝慕夏伸出手:“书包给我一下……你的一起。”
他把两个书包挂在树枝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看向慕夏:“要我拉你一把么?”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为什么翻墙逃学干得这么熟练啊!”慕夏一边说,学着他的样子也爬上围墙,两个人面面相觑片刻,忍不住笑出了声。
二中后校门最角落的那盏灯坏了很久,因为位置偏僻,学校一直没有修,又是监控死角。没拉通电防盗网只用砖墙和铁艺雕花围栏隔绝校区的坏处这就显露出来,碰见几个上蹿下跳的能手,三两下就能越狱而出。
游弋无疑是个中好手,他带着慕夏直奔目的地,在黑暗里翻墙,连个停顿都没有。
直到坐上了出租车,慕夏还在想刚才那事,嘴角的笑掩饰不住,盯着游弋,偶尔发出奇怪的嘿嘿声,压在喉咙显得有点变态。
游弋被他笑得头皮发麻:“什么啊……我他妈……我以前翻过,你别笑!你翻墙那样子也熟练得很,没转过来之前不少逃课吧!”
“你别管我,就你这罪行累累,学校没发现过?”慕夏问,很快自己给出了答案,“也是,发现了那个灯早就修好了。树的位置也挺合适,游小弋你一定是惯犯吧?”
游弋:“我不是,我那……就出去买过几次夜宵……别人……”
慕夏:“哦,别人告诉你的,怎么好死不死就告诉你呢?还是因为你这个人,啧。”
游弋嘴上向来说不过他,出租车里不好发作,换作在自家早就一脚踹过去。公共场合不随口问候慕夏亲属成了原则,于是他只能敢怒不敢言地坐在原处,扭过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装作不认识旁边这个牙尖嘴利的神经病。
神经病没得到回应顿觉无趣,默不作声地朝游弋那边挪,手随意放上膝盖,顺着摸到大腿内侧,不轻不重地揪了把。
“我□□……”游弋差点炸毛,接触到后视镜里司机狐疑的目光后强行忍下去,“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慕夏见好就,直觉再撩拨下去游弋准得真生气,连忙回手,转而自校服宽大的衣兜里掏出颗不知什么时候藏的话梅:“我错了错了错了,对不起,吃糖吗?”
游弋没好气地接过去剥了包装纸,糖抵在腮帮鼓出一块,哼哼唧唧地嚼。
“看着凶,但还是好哄。”慕夏这么想着,又得寸进尺地按住他的手,不顾游弋还在无谓挣扎,强行把手指卡入他的指缝中,力度极轻地握了握。
少年紧绷的侧脸因为这个小动作缓和,眼睛眨了眨,睫毛忽闪。
车窗外掠过急速后退的街灯,暖黄色的光明灭地越过满是划痕的出租车窗玻璃漏进来,游弋身上便也流光溢似的淌过了温暖。
他的睫毛真长,眼皮下垂时,仿佛一团羽毛的阴影盖在了皮肤上。
不声不响的少年和光影晦暗的夜景,慕夏心旌一动,抬手遮住了游弋的眼睛。
这段路的街灯间隔稀疏,人也不多,出租车抄了小道一个急转弯,他顺势倒了过去,嘴唇在游弋耳根蜻蜓点水般的一碰。等重新走上大路,慕夏又规规矩矩地坐回另一边,挂着一抹笑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
除了游弋终于绷不住惊鸿一闪般的笑意,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快下课的时候陈老师来了下,问你呢,游弋,然后我说你上厕所去了。”林战说,无奈地帮某两个一路傻笑的人打了一夜掩护,“所以灯会好玩么?”
慕夏坐在床边脱鞋:“还行,哈哈哈,还不错。”
他们压着宿舍门禁跑回来,进宿舍时还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半晌才平复过了呼吸。林战知道这两个逃课时,慕夏他们已经在河边了,干脆地发给他一张现场照片,附上一句“林战同志你懂的”,害他不帮着圆谎都说不过去。
游弋洗完脸,毛巾顶在头顶伸了个懒腰:“还遇见苹果了,她和一个男生在一块儿呢。”
“什么?!”这下林战顾不得别人,满心都扑在了宝贝妹子的身上,“和谁?她们班的还是同校的,你们打招呼没,叫什么名字,长得好看么?”
游弋:“你这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一个?”
他把慕夏的腔调学了个七八成,噎得林战无话可说,怒目而视。旁边的某人却充当了和稀泥角色,慢悠悠地说:“好像叫谢泽原,你认识吗?”
林战骂了句娘:“操啊,那傻逼!”
平时温文尔雅的小战哥难得爆粗,慕夏和游弋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开始八卦:“认识吗,我看他还背着苹果的包呢,就上次那个棕色包。”
“个儿挺高,苹果跟在他背后跟个小尾巴似的。”
“谢泽原还给你家苹果买糖葫芦,遇见的时候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特开心。”
“是的,没毛病。”
他们左一句右一句,把林战扯得支离破碎,说话都不利索了:“糖葫芦?背包?我去他妈的,富二代没一个好东西……”
因为妹妹和陌生少年独处的事实崩溃,神情恍惚地站在原地,慕夏换了拖鞋吭哧吭哧去刷牙,游弋翻身上床,探出手在他脑袋上按了按:“小战哥,醒醒——你听我一句,苹果这是刚好恋爱的年纪,你是哥哥不是爸爸,好吧?”
“你懂个屁。”林战忧郁,“谢泽原?是谢泽原啊!”
他把这名字接连重复了几次,长出一口气,不知想了些什么,骂骂咧咧地举着手机出宿舍,又临近半夜才回来——煲电话粥,林战的脑回路在这点上的确很好猜测。
后来林檎害羞地跟大家介绍那天见到的少年是她男朋友时,游弋有幸目睹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哥们儿孟居然差不多的表情。用五雷轰顶形容不为过,游弋这才发现原来少年情怀的破碎,能让一个人好几天茶饭不思。
原来其他人的情愫会还没说出口就宣告失恋。
他的少年情怀迄今为止没有任何意外,所有偶然的绮思,暂时的幻想,以及反复回味的细节与恋慕,都恰到好处地投射到同一个人身上。
见证着他从茫然失措、妄自菲薄的歧路渐渐拐回了一条普通小道,有荆棘有荫蔽,有阴云密布也有鲜花虹。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第一次认真地去选了一个人,寄托最初的心动。
初恋的意义,游弋后来思索,除了喜欢,大概就在这些忐忑与执拗里了。
第二个学期开学后不久,先迎来一顿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连环小长假。高中生活里假期与考试交相辉映,偶尔苦闷偶尔欢乐,但大部分时光依旧循规蹈矩,波澜不惊。
他们的恋爱也暂且搁置在了愈发繁重的学习任务里,最开始的脑子发热逐渐被理智相处取代。譬如每顿饭能一起吃,淋浴间里的胡天胡地变少了,上天台聊天写作业到半夜,打着抽烟借口在阳台拥抱接吻却再没怎么发生。
慕夏没觉得这样不好,游弋和他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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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美术生,都还要每周上课、偶尔周末写生,游弋再过一年正经得参加高考,届时如果只能上个垃圾大学,未来几十年想必不太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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