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与蔷薇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林子律
角落放的都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东西,是这个理吧?
他去望店员,对方心思不在看自己,连忙蹲下身。等慕夏以研究水粉颜料的认真程度看清了瓶子上的小字,他顿时脸一红。
记忆深处某次看过的所谓科普文章里写过,一些措施是必须的。何况这时不买,以后还得上淘宝,慕夏压抑着怦怦直跳的心脏,随手抽了一瓶放在篮子里。
站起身时腿肚子有点发抖,慕夏伸手扒拉了一下,拿了包饼干遮住那瓶润滑剂。
他觉得差不多了,走向柜台结账。
口香糖和安全套放在一起,差不多的包装让慕夏有一瞬的迟疑。店员半死不活地起身开始扫码,他趁女生低头敲银机时,迅雷不及掩耳地从小货架抽了一盒d开头的小东西,扔进篮子,然后若无其事地把手抄进了裤兜。
“刚好八十五,现金还是……?”女店员抬起头看慕夏。
“现金。”慕夏没带手机,给游弋拿过药还剩的刚好够买这些东西。
他递过去一张红毛爷爷,紧张地观察着店员的神色。对方替他找钱,又拿了个袋子,正要伸手揽过那些零食时,慕夏连忙挡住了她:“自己来……能帮我把这瓶牛奶加热一下吗?”
“哎,好的。”她说,把找零拍在柜台上,转身将牛奶放进微波炉。
被发现了吗?
没被发现吧都没看过我。
那就好,那就好。
慕夏心里有鬼,无比迅速地将柜台上的东西一股脑儿装进塑料袋。刚好牛奶热好,店员微笑着递给他,而慕夏不敢回应,总觉得那笑容意味深长,话也不多说半个字,转身又做贼似的跑出便利店。
南方多雾,星光暗淡,慕夏跑到游弋身边。
“叫车了吗?”他问,尽量显得自然些,从塑料袋里掏出一瓶牛奶,“给。”
“哇谢谢。”入手还温热,游弋意外了一瞬,拿手机给慕夏看,“刚打好车,五分钟左右过来。我们直接去我家吗?”
慕夏看着他喝了口牛奶,上唇沾染一圈白沫,目光闪烁:“行。”
他不提自己买了什么,游弋也不问。但慕夏总感觉他已经猜到了,只好拎着塑料袋站在一边,若无其事和游弋聊天。
“今天晚上有星星。”
“我没看到,你瞎了吧。”
“放你妈的屁,真的有啊!”
“好吧,真的有,哎车来了我的夏。”
司机在夜里开着大灯,照出几十米远。游弋的牛奶喝完,一个投篮的动作,刚好命中几米外的垃圾桶,他愉快地给自己鼓掌,手机上显出司机来电。
“喂?您好,对……我看见您了。”游弋说完,朝那辆车招了招手。
一前一后地钻进后排,慕夏看他活蹦乱跳的样子问:“不难受了?”
“热牛奶喝完好得多了,你真是个好人。”游弋说,低头发消息给林战告诉他今天就不会宿舍,遭到林战鄙夷万分的一个白眼。
慕夏凑过去看:“顺便跟他说声,明早帮我给手机充电。”
等林战的中指回过来,两个人在后排笑作一团。不全因为这个,还有类似逃学的刺激,暧昧言语发酵过的期待值,全都膨胀在狭窄的空间里,别无其他宣泄途径,只好傻乐。
没人再去提,可慕夏分明察觉到他们在肢体接触时都开始变得谨慎却大胆。抚摸指根的薄茧,膝盖互相顶一顶,看向彼此的嘴唇次数多了。
生怕擦枪走火,却又期待着擦枪走火下一步会发生些限制级的镜头。
都怪游弋,没事提什么生日。慕夏懊恼地想,也怪自己没事开什么黄腔。
顺风车把他们载到了游弋家小区门口,走进楼道时,夜色正当深深。
那盏灯还没修好,游弋打开手机的电筒照明,埋头从裤兜里掏钥匙一边往台阶上走。
一双手稳稳地搂住了他,游弋先一抖,随后慕夏的身体贴上来,和他同手同脚地往前。他为憋了一晚上终于能放肆的亲密接触而兴奋,他也感觉到游弋的呼吸变得急促,于是变本加厉地,手从腰际一路挪到胸口。
春夏之交,衣服穿得挺薄,游弋出门着急,被迫套在校服里的只有一件当睡衣穿的棉tee。短袖,胸前有只可爱的懒蛋蛋,是他和慕夏一起买的同款。
而此刻慕夏的手就放在懒蛋蛋上面,嘴唇在耳际游离,偶尔不轻不重地啃一口。
短短十来级台阶如履薄冰,好不容易走到家门口,游弋撑着防盗门,两个人缠绵的影子映上去——场景像他妈妈回来那天的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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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到两百天呢。
游弋不合时宜地算了算,拧开防盗门锁,刚踏进去一片漆黑,他膝盖一软被人顶了一下,接着不知道怎么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时已经被压在沙发上了。
迎接他的是慕夏灼热的吻,他拉开校服外套,乱七八糟地替游弋脱下扔到一边,迫不及待地钻进了他的t恤下摆。
脑中有一刻空白,接着游弋觉得好不容易安抚下去的胃里又开始犯恶心,翻江倒海似的不舒服。但这不舒服只持续了瞬间,等慕夏埋头吻上他的小腹时,游弋只感觉“嗡”的一声,犹如被掐掉了信号的电视——
脑子里五光十色,一团乱码,还不停地闪。
闪了大概半分钟后,蓦地黑了。
因为慕夏把他裤子一起往下扯,手掐着侧腰,不许他起身。
“哎,你不会现在就……”游弋艰难地找回理智,抬起上半身看向慕夏,他单腿跪在沙发上,另一条腿分开了游弋的膝盖。
屋里没开灯,窗帘却敞着,从外面漏进来的星点灯光根本无法照明。眼睛适应了黑暗逐渐能看见轮廓,但游弋发现不了慕夏表面镇定自若却羞得通红的耳尖。
他在游弋的胸口轻轻拧了一把,听见对方的惊喘,俯身舔过被拧了的地方,正颤巍巍地挺着,把这具躯体的青涩暴露无遗。慕夏反复□□,他没什么心理障碍,这么做的同时他兴奋得硬起来,听见游弋的闷哼更加主动。
“不是你说的吗……”他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吮吸之下游弋呻|吟出口,慕夏一抬眼皮,压着他的手腕不让他去摸下身,咄咄逼人,“爽吗?”
他错觉游弋的眼睛里有水光,刚心软了一瞬,对方支起上身狠狠地吻过来。
游弋在他颈侧啃出一个吻痕近乎放弃挣扎地重又躺回去:“继续!我就不信你今天就能办了——哎!”
裤子彻底被扒下去,慕夏转身把他松垮的运动裤扔到小沙发,回身就这么半蹲着,径直拉下内裤边含住了他已经抬头的下身。
游弋:“!?”
这么做的时候,不光游弋,连慕夏自己做梦都没想到他有朝一日能主动地、毫无预警地替男朋友口。他含着那地方,一股奇怪的气味抵在鼻尖,有点腥,但没觉得恶心。
以前躲在被子里用手机看的小电影里是怎么做的来着,他怎么摸着游弋从后腰到脊背都无比僵硬,一点没有表现出的那么舒服?他是不是该含得再深一点?或者再……不要脸些,无非在取悦他,都是应该的。
他的思考能力在这时达到某个顶峰,又疾速坠落——游弋抓住他的胳膊,轻轻地喊,声音发抖但不是因为害怕。
“行……行了。”游弋叫他的名字,“慕夏,我知道你买了……那个。想做就,回床上去——放开我。”
软绵绵的一句话,游弋说了好一会儿才表达出意思,言罢他往上坐了坐,把内裤拉起来,赤脚蹬了一下慕夏的腰胯示意他走开。这几个动作让慕夏尚且清醒着的理智彻底被拉闸,一路朝着不可挽回的疯癫进发。
非常想要,很冲动,立刻现在马上。
知道没到年龄,没法给实质的承诺。
但我要和这个人在一起,真正地在一起。
后知后觉地被拖到浴室冲了个澡,慕夏浑浑噩噩地出来进到卧室。床铺还保留着周末他们睡过的模样,那天走得太快游弋忘记了拾。
顶灯只开了一会儿,接着关掉点亮了台灯,暖融融的淡黄色。
塑料袋里刚从便利店买的东西被拿出来,慕夏坐在床沿,听浴室还有游弋洗漱的动静,挣扎着要不算了。他捏着那瓶润滑液,游弋进来时只用浴巾裹着下身,他手上还有针眼,第二天继续输液,他算半个病人。
慕夏犹犹豫豫地说:“今天很晚了,要不……”
游弋把浴巾扔到一边钻被窝:“随你,我不太睡得着。”
他留着台灯的光,盖上被子后腿碰到游弋那儿去。游弋没穿衣服,赤|裸地被他抱进了怀,慕夏埋在他颈侧叹息,他想说好像不太合适,又觉得去他妈的垃圾规矩。
这是谁定的,非要成年人才能做|爱。
没到年龄对游弋负责吗,他只需要对自己负责,游弋也一样。
他也想,游弋也想,那就做。
手四处煽风点火到最后燎原之势失了控,慕夏反应过来时他顺着脊骨和腰线一路摸到了挺翘的屁股。游弋的脸埋在枕头里,小声喘息,被窝半封闭着,台灯的光透进来变得更加昏沉暧昧,皮肤上淌过蜜糖般的颜色。
慕夏一抬眼,游弋的额角隐约出了汗。
他掀开被子拿过床头那个瓶子,挤了一大堆在手心,黏糊糊湿漉漉,往游弋下身送。慕夏有理论经验,他觉得游弋也知道会发生的事,可理论只是理论。
一路吻着,一路毫无头绪地替他做着扩张。刚才游弋在浴室应该洗过一些,慕夏按着那处入口,混沌地亲他的锁骨。
牙印与吻痕交叠,完全暴露在灯下的身体看过好多次了还是不腻,这层光和他的神情让慕夏更加心动。他觉得游弋哪里不一样了,形容不好,就像……
被点燃了,他说过他要扑火。
手指进去得还算顺利,游弋抬起一条胳膊挡住眼睛,半晌觉得不够似的,捞过了旁边的粉红兔子抱枕遮住了整张脸。
偶尔漏出一两声喘息嘤咛,好像比单纯互相撸的时候诱人点,尾音钻进耳朵酥酥麻麻的,让慕夏光是听着都开始舒服。他被鼓励似的试着抽|插,游弋一条腿曲起来,隐秘的地方完全展露在他面前。
光与影交叠,慕夏恍惚间想,这画面真美。
喉结,下颌线,微张的嘴唇,脸颊潮红。
腰和张开的腿,随着轻微抽搐小腹隐约的肌肉线条,胳膊弯折流畅的弧度,蜷缩起来的脚趾,和攥着兔子抱枕发白的手指骨节。
慕夏忍不了,他撤出手指,还沾着滑腻的液体。他挪了挪位置,爬上去挪开那个抱枕,亲了口游弋的眼睫毛:“我试试。”
“啊,行。”游弋说,眼神有点木,还没从被触摸里面的感觉里回过神。
他撸了几把,拆了一个套子笨手笨脚地戴。摘开的包装又被扔了一地,套子上还有润滑,和刚才用在游弋身体里的不太一样,没那么黏稠,滑滑的。
慕夏按住游弋的一条腿,他的姿势完全敞开着身体,像隐晦的邀约。
前端进入时游弋被弄痛了,不自觉地缩了缩腿。慕夏按着他,搂着他的腰把柔软的被子堆过去,又拉过一只手舔|弄指尖。
“放松,放松……”慕夏念咒似的小声说,安慰游弋也提醒自己。
他其实慌张得不行,整个人像一张绷紧了的弓,纯粹没经验时游弋还能躺着一闭眼强迫自己忍耐,慕夏却更加手足无措。
游弋揪住了他的手腕:“不行,痛,真的痛——”
拧紧的眉心看起来不太像说谎,慕夏顿时不敢再进,但他也不舍得退出来。里面温热的触感已经对他无声地推开了门,好似再动一动就能享受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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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好尴尬地卡在那里,不知所措地安抚:“忍一忍,就一会儿好吗?我真的……”
“那你快点啊!”游弋催他,英勇就义般闭了眼。
慕夏抚过他眼角,涌出的生理泪水不多,但湿了他的手指。放弃的念头浮现出来,又被情|欲的浪潮拍进了深海,他再次试着往里进,在游弋腿侧掐出指痕。
紧,而且涩,这感觉一点也不如想象中顺畅。
满头大汗,慕夏努力半晌不敢动作太大,正觉得找到了门路一鼓作气时,游弋猛地瑟缩:“停,别别别……疼,别进了,痛,你放开我!”
最后简直像在抗议,慕夏不知道哪里没弄对,但被他这声尖叫喊得差点软了。他连忙跪回床尾,扯了纸巾去擦游弋下身那堆滑腻的东西,手忙脚乱,但游弋推开他,整个人虾米似的缩起来,捂住腿根。
“怎、怎么了?”慕夏咽了咽口水,他有点缺氧,立刻深呼吸几下。
游弋侧躺在床上揉着腿根处一枚吻痕,语气不好意思却无可奈何:“我……我抽筋。”
慕夏:“……”
他突然笑出了声,往前跪了几步去给游弋顺筋。做是没做成了,可他却白痴一样,还挺新奇这次体验,尽管结局不太美满,慕夏没有半点怨言。
阴影吗?也有点。
毕竟算他没出息的第一次了。
等大腿不抽筋时已经很晚,两个人再也没了折腾的兴致。
游弋枕着慕夏的胳膊,嘟嘟囔囔抱怨:“真的烦,下次别正面来了,我一开始就感觉腿不舒服。你看,果然抽筋了吧。”
“下次从后面。”慕夏说,闭着眼睛揉游弋的头毛,“睡吧。”
至于下次是什么时候,两个人嘴上商量了半天,短时间内由于抽筋的画面历历在目,谁都没敢再动念头——青春期阴影多种多样,这个无疑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春梦一直做到被闹钟吵醒,慕夏抓着湿了的内裤跑进卫生间。
游弋的闹钟按学校作息设置,还是逃了早操的那种,从起床到进教室十五分钟搞定。慕夏洗完内裤出来随意地看了眼挂钟,眼前一黑。
“醒醒!宝贝儿,我们又要写检讨了——!”
前一夜胡闹的后遗症酿出苦果,游弋腿还疼着,却不得不跟他一起与时间赛跑。
慕夏抓了条游弋的内裤穿上,两个人拾得风风火火,早饭都没来得及吃,打车到学校跑进教室时,却依旧不幸被巡逻早自习的教导主任抓个正着。
长达十五分钟的批评教育,最终以招财猫把他们领回教室继续罚站告终。
“看在我们游哥难得生一次病的份上,检讨就算了吧。”招财猫宽宏大量,给完蜜枣又打了一棒,“不过对于上课迟到,可以理解不能原谅——两节英语连堂,站着上。”
慕夏凄凄惨惨地看了眼游弋。
对方背靠教室后方的黑板,蹭了一领子的粉笔灰,眼皮搭着,单手摸了摸腿。听到招财猫这话,游弋偏头望他,眼神冷酷无情。
慕夏觉得那一刻游弋一定在想:“我要日了慕夏这个狗。”
作者有话要说: 两人年纪相仿的情况,这么处理我觉得问题不大,两厢情愿的话发生关系很自然。青春期其实挺多这样的例子的(认真脸。
因为玩耍断更一周,这篇没存稿大概22号恢复更新,再次抱歉。
第32章 解惑
阳台有迟到的同学垂头丧气地从办公室出来,脚步一刻不停地跑回了自己的教室。慕夏扭头瞥了眼,不露声色地往游弋那边挪了挪。
罚站的滋味不太好受,迟到的原因也难以启齿,种种加在一起,慕夏望过去时意料之中地发现游弋脸色发白。他自知理亏,偷偷地牵过游弋的小拇指,不轻不重捏了下。
讲台上招财猫正投入地讲解定语从句和宾语从句的区别,他的板书龙飞凤舞很难辨认,前排同学把脖子伸成了狐獴,后排有些看不见的直接放弃了治疗,趴在桌上抓紧一切时间打瞌睡——早起连堂英语,想一想都头疼。
他手指的力度让游弋打了个激灵,抬眼看他,眼神疑惑,却并没有太多不满。
慕夏一颗心落了地,他始终觉得前夜的事故有自己的原因,早上没起得来虽然是两个人的责任,他却先揽到身上,害怕游弋不开心。
“没事。”慕夏小声说,朝他弯了弯眼角。
游弋翻了个白眼,继续垂眸盯着地面。他没听课的心情,半掩着嘴打呵欠。
水磨石地面灰灰白白的,仔细看久了像拼凑的马赛克。游弋有一瞬间的出神,默默数起了白色小方块的数量。
腰很酸,屁股也痛,抽过筋的腿根在睡了几个小时后总算缓解了些,但仍旧觉得伸展不开,走路时仿佛被扯着一样难受。游弋叹了口气,撩火的后果吃了个敢怒不敢言,这会儿连罚站他都能毫无怨言了。
好在招财猫有意放他一马,也许是游弋依然在发白的脸色立了功,站了一节课后,陈潜大发慈悲让他俩回座位,告诫两句下次不能迟到。
游弋觉得招财猫在借题发挥,新仇旧恨一起算,否则就一个迟到怎么会挨罚,八成又在跟教导主任博弈。但他什么也没敢说,把猜测都吞进肚里,趴在桌上那一刻,浑身都舒坦了。
春夏时节气候阴晴不定,大课间的铃声刚响,一场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课间操临时取消,一群人山呼万岁。游弋动了动身子,换了一条手臂枕着,刚打算眯一会儿,后桌的某人戳了戳自己的脊背。
他只得坐起身,转过去趴在了椅背上,一抬眼皮哼了声:“啊?”
“难受吗?”慕夏问,眼睛亮亮地望向他。
游弋一巴掌拍过去,不偏不倚打中了慕夏的脑门儿:“我本来把这事忘了,你还要提!下次再……这样,你就趴下任我蹂躏吧!”
慕夏笑得弯了眼:“行啊,待我回去做一做功课。”
游弋想反驳,比较之下觉得自己不如他脸皮厚,说什么都会被反将一军,索性闭了嘴。
外间的雨下得响亮,砸得海棠树枝柔弱地垂,最后花期的粉粉白白也湿淋淋地往下落。他们的位置正靠窗,慕夏侧头看了一会儿,他不说话,游弋也不说话,氛围安静得过头,却任谁也没觉得无聊或者尴尬。
他勾住了游弋趴在椅背上的手指,温柔地相贴。慕夏体温低一些,游弋察觉到后反握他。空气中霎时有了旖旎的氛围,黏腻地化不开,仿佛醉在了潮湿的雨幕里。
哗啦啦的雨声,不似春天润物无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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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肤相亲后再次接触,心境都与平时不太一样。他的掌心暖热而干燥,恰到好处能安抚郁结的心思,慕夏在这一刻恍惚间忘记了很多烦扰。
以前总听人说什么热恋时两个人呆一起什么也不做也不会觉得无聊,当时不屑一顾,只以为发呆很傻。可这会儿握着游弋的手,躲在教室的角落,没人打搅也没人在意,谁都不说话,安静得不像他们过去的相处了。
慕夏模模糊糊地懂了原因。
手指从他掌心抽回,一路辗转而上,慕夏余光看见四周补作业的补作业,睡觉的睡觉,教室里说话声并不高,愈发显得他们的小动作暧昧不清。
指尖抚摸上游弋的耳垂,捏了一把急速撤回,他开口像呢喃,又像情人的耳语:“我想到时候去打耳洞——生日的时候。”
掐指一算不过也就这半个月的事了,之前从没听他说过。
游弋一愣:“耳洞?”说完揉了揉自己被他摸过的耳垂,仿佛预备打耳洞的不是慕夏而是游弋自己,还没开始,就对那份痛楚感同身受。
慕夏被这小动作逗得一笑:“对啊,就……其实我有点计划的。”
游弋:“什么?”
慕夏:“每年送自己一点礼物。去年,买了双喜欢的球鞋。今年选了一对挺好看的耳钉,至于明年应该是纹身吧,十八岁了。”
他的计划里没有父母的角色,这些其他人看来逾矩也好叛逆也好的举动,慕夏说出来轻描淡写,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他有自己的打算,想说原因根本不必追问,游弋只点了点头,抬手揉慕夏的耳根。
“在这里?”他问,“两边都要打吗?”
慕夏摇头:“先右边吧。听阿川说过好多同志为了隐晦地表达出柜的意思,都会单边戴一个耳钉,高三分了班总能戴吧——你要不要一起?”
游弋还没回答,慕夏又自己说:“算了,你那么怕痛,万一流血我可心疼。”
好话歹话都被他说尽了,游弋哑然失笑,作势要转回前桌,被慕夏一把拽住。他没好气地问:“我要睡觉,你还想说什么嘛?”
尾音拉得挺长,夹杂了一丝南方话的软绵绵,像撒娇,慕夏听得怔忪片刻,说:“就这个周末吧,你病好了陪我去?”
游弋甩开他的手,微微皱着眉,嘴角却在笑:“皮!”
窗外雨势渐,初夏的气息更近了,连空气里的海棠花香都淡下去。校园里高大的香樟与梧桐很快将会长成一年中最茂盛的模样,蝉鸣,电风扇呜呜作响,还有……
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盛夏日渐长。
游弋这场感冒断断续续拖了一周多,慕夏生日的前一天正好周五,他们心照不宣地找招财猫请了晚自习的假。
过去一周里游弋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去输液,慕夏偶尔陪着,他不是非要学习,陈潜对这态度见惯不惊。他开假条时玩笑说:“明天自习是不是也不打算来了?”
“可以吗?”游弋说,靠在办公桌边,故意压低了声音,“潜哥,你不怕主任骂?”
“我是无所谓啊。”招财猫在假条上签了字,两根手指拎着往游弋眼皮底下晃,“拿好,明天好多了还是来上课吧,你们王老师要讲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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