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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词滥调(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刀下留糖
黎念紫吓得面膜差点掉了,“你干嘛啊你!”
陈酒大口喘气,回想起那一幕,他在大排档闹哄哄的街口,为她遮住双眼的模样,只觉得有一丝明光照亮了心底最深处的黑暗,驱散了阴寒,带来温暖。
她咬咬唇,抬头,发丝凌乱,目光坚定。
侧过头,能看到桌面上梳妆镜里自己的模样。
她举起拳头对镜子挥了一下。
“嗯,我是变态。”
点点头,竟然心满意足。
黎念紫无语:“我看你就是变态。”
*
什么是爱?
怜爱算不算爱?
算吧。它比爱更浓烈百倍,她对陈群的爱里混杂了太多太多,愧疚也好,感激也罢,是同情或是心疼都无所谓。
她可怜他的同时也深爱着他。
比起男女之间的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他们的感情如此迥异,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
陈酒知道她完蛋了,在这样一个时刻,在魏知遇嘲讽般的提醒后,她突然顿悟,原来自己好像爱着陈群。
这是一场翻天覆地的海啸,能把她淹没。
可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知道。
真庆幸,没人知道她是个变态。
真难过,也没人知道她蓬勃新生的爱情。





陈词滥调(H) 十七
那天过后,陈群再没联系陈酒。但她跟长了gps似的,总能出现在他面前。
最近一次是图书馆。
那时快期末考试,馆里人满为患,陈酒起了个大早,好不容易蹲到了陈群。
入座,对面的人倒是没一丝意外。
“好巧。”她虚伪地客套。
陈群翻着书,低声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陈酒吐了吐舌头,义正辞严:“我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学习。”
才不是为了找你。
*
读书这件事,对陈酒来说是折磨。
从村子里回来到如今大概快十年,哥哥陈汀用尽一切心血将她培养回一个“正常人”,请了最好的家庭教师,报了最好的学校最好的读书班,寻求最好的教学资源,她也很积极地努力,可还是靠着乔禾的关系才勉强进了大学。
二十五岁了,才读大一。
但陈汀很乐观,他觉得这样已经很好。
陈酒拿书遮住下半脸,悄悄瞥去对面一眼。
对面的人神情平平,手边堆了几本崭新的书册。
书册是学校自印的,“实训课程第一轮”几个宋体大字醒目。
他读大四,之前听乔禾说过一次。
陈酒没想到他会读大四。
她费尽了力气才考上大学,但陈群居然“按时成长”。
他吃的苦不会比她少。
……
陈群自顾自写着,像完全不在意身边的人,唯独紧攥钢笔的手指泄漏了些情绪。
该庆幸,还好她不会发现。
又觉得恼怒,都和她说得这么清楚了,怎么还总是来烦人。
和以前一样,他说的话她从来都是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
一点也不尊重他,偏偏他着了魔,次次都迁就。
真是孽。
*
陈酒拿出课本,学陈群一样,拿出笔开始看书。
她是真的来学习的,可五十音不给面子啊,它认得她,她不认得它。
手机振动一下,陈汀发来消息。
一张陈小豆埋在被子里撅着屁股的照片,被p成表情包,花字“感到压力”。
小朋友实在可爱,陈酒没忍住笑出声,噗嗤一声招来一堆注目。
她若无其事地理了理书本,装作无事发生。
对面伸开一只手,修长的手指点在她面前的书本上,指甲修得整齐,干干净净的。
“认真一点。”
陈酒把手机放到一边,拿起笔,一脸认真,用行动表明自己好好学习的决心。
陈群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陈酒暗地里嘬舌。
好严格。
几小时后,接近饭点,陈酒上完厕所回来,刚好和拿着手机的陈群错身,屏幕上来电显示“岳濛”。
陈酒犹豫了半秒,要不要偷听。
就在这犹豫的空当,她发现周围突然围过来很多人,议论纷纷。
眼前开始被粉色占据,伴随大片玫瑰与彩带。
“有人求婚诶,是谁……”
这时,陈群已经疾步走远,陈酒跺了跺脚,咬着下唇。
后悔死了。
她想走,目光一撇,惊悚地发现空地上摆着的玫瑰,正是“cj”。
魏知遇抱着一束花,冲她笑得温良。
卧槽……
刚巧是中午,周边来回全是学生,二楼顿时炸成一锅粥,所有人都出来凑热闹。
“陈酒——”魏知遇将手放在嘴边,喊道:“陈——酒——”
陈酒懵在原地,无措地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周遭的人围过来越来越多,目光如炬,起哄尖叫:
“嫁给他!嫁给他!”
“答应他——”
“结婚,结婚!——”
……
陈酒想逃跑。
太多陌生人围着她,肆意打量,她快窒息。
胃里强烈地抽搐,有种翻滚着要呕吐的感觉。
她受不了,捂住嘴,僵硬地挪到一楼,挪到魏知遇面前。
“陈酒。”魏知遇见她仿佛要昏厥的表情,担心道:“你没事吧?”
陈酒终于抑制不住,捂着耳朵,害怕至极,“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她怕人群,可他将她丢进了人群里。
他用自己的方式在逼她妥协。
“对不起。”魏知遇的道歉很诚恳,“可我没有办法了,我们是同类,一样自私,天生一对。”
她梗着脖子,脸涨得涨红。
她要疯了……
魏知遇微笑:“酒酒,嫁给我。”
那束玫瑰花像毒,惊得她后退两步。
陈酒手脚冰凉,身子不停的发抖,浑浑噩噩地抬头张望,目光四扫。
然后在人群中看到了陈群。
他站在二楼,低头往下看,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冷漠地有些狠。




陈词滥调(H) 十八
陈酒用哀求的眼光看着他。
转身的时间最多两秒,可心碎只要零点一秒。
陈群的离开的身影让她彻底头昏脑涨,全身的血液仿佛冻结起来。
魏知遇亲昵地递过玫瑰,问:“答应我好吗?”
手里还有个戒指,真是全套。
鲜花、气球、钻戒,多么浪漫,多么爱情。
可陈酒强忍着作呕的欲望,表情古怪,面色艰难,“魏老师,我……”
然而,话才说了个开头。
“陈酒。”
是陈群。
陈群看了她一会儿,又看了眼魏知遇,眉头紧蹙,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好。
魏知遇声音清晰:“我认得你,你是酒酒的弟弟。”
陈酒略有些烦躁:“他不是我弟弟。”
“你是来祝福你姐姐的?”魏知遇冷声说,“最好是。”
陈群恍惚了一瞬,往前几步,挡在陈酒面前。
他想了半秒:“岳濛刚才打电话给我……”
陈酒敏感地抓住他话里的重点,揪住他的腰间的衣料,“她找我们有急事?”
太拙劣了,可也只能演下去。
陈群皱起眉:“她喝醉了,在给通讯录每个人打电话,我担心她出事……”
陈酒使劲点着头:“我跟你去接她!”
“嗯。”
她说着就要走,被魏知遇拦下。
他目光带着恳求,紧盯着他们,“陈酒,你不能这样。”
陈酒有一秒的心软,但目光顺着看到身边的陈群,他低头站在旁侧,身形清瘦,寥落孤单,她又什么都顾不上了。
人类都是这样,心中总有杆秤,更何况她的天平从来没摇摆过。
陈酒永远偏心陈群,李叶子永远偏心李欢。
*
夜色到了,天暗,月悬。
陈酒静静地坐在车内,边上是同样安静的陈群。
从a大到酒吧不长的距离,他开了快一下午。好在今天街上车不多,否则他们可能要被交警抓去教育。
陈群看起来没什么笑容,但也不算冷漠。也许她转头的决绝还是取悦了他,他虽然没怎么搭理陈酒,对陈酒却有问必答。
比如,“你饿了吗?”
这话题找的不高明,所以很容易就被终结了。
陈群:“不饿。”
“哦……”
陈群转头看了她一眼,问:“你饿了?”
顿了下,又说:“等接了岳濛,再去吃饭。”
说起岳濛,陈酒心里打起小算盘,她旁敲侧击道:“她和那个……闫少霆,你们很好?”
陈群淡淡地“嗯”一声,没作多余解释。
陈酒追击:“你们怎么认识的?”
“上大学后认识的闫少霆。”陈群语气平缓,“他和岳濛很熟,会带我一起,时间久了也就认识了。”
陈酒又问:“说起上大学,你为什么学美术?是家里要你学的,还是你自己喜欢?你……”
陈群抬头,目光默默地看着陈酒。他没说什么,可陈酒的话却止住了。
“因为成绩不好。”陈群低声说,“文化课太差了,只能读艺术。”
陈酒哑然。
陈群扯着嘴角:“失望了?”
问完,反应过来,在心里狠骂自己。
她失不失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可胸腔猛跳的东西又在提醒他——你在意,你太在意她有没有失望了。在意到不敢去看她的脸色,害怕她眼里有暗淡,有惊讶,或了然。
“我永远不会对你失望。”陈酒摇头,“我只是想更了解你。”
“了解?”陈群将车停在不夜城门口,下了车,回身关门。
红绿的光打在他侧脸,有种虚张声势的逞强。
“你根本不想了解我,”他笃定,“你也从来没对我有过任何期待。”
砰——车门关上。
陈群转身,在视线里的身影越来越小,一道车门似乎隔开了两个世界。
陈酒把自己陷在车椅上,有种无力感充斥全身。
她觉得有些疲惫。
车门又打开,伴随着冲天酒气一起来的,还有烂醉如泥的女人。
陈酒趴在座椅上看,后座的岳濛散着一头长发,毫无意识地趴卧在后座,十一月的天气,她勇气可嘉地穿了条红色亮片吊带裙,两条细长的双腿白得诱人。
陈群手撑在车门上微微喘气,头发有些乱,与车内的陈酒对视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回到驾驶座。
此情此景,陈酒暗自揣测着,不知道陈群有没有听过一个词语叫做“捡尸”。
他们活像一对犯罪鸳鸯。
陈酒:“我们送她回家?”
陈群摇头:“去我家。”
陈酒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你说什么!”
陈群看着前方,半眯着眼,“去我家。”
“……为什么?”
“她不能回家,岳濛喝醉了会乱说话。”陈群看了眼后视镜,“有些事不能让她爸妈知道。”
“什么事?”
陈群没答,车内弥漫着尴尬的静谧。
陈酒低头抿嘴,没意思,太没意思。
一只手突然搭在了陈酒脑袋上,吓得她肩膀一颤。岳濛不知何时诈尸,头埋在陈酒后方靠垫,嘟囔着说:“他回来了。”
“谁?”
“陆寻的爸爸。”岳濛抬手,戳着陈群的右肩,“喂……我告诉你,他不是,不是死了吗?都死了!我以为他死了,我真以为他死了……可他居然没死……”
陈酒费了点劲才弄清楚陆寻的爸爸和岳濛是什么关系,脑海乍现半山腰的赛车场,妆容精致的女人说“他也许会回来,也许永远都不回来了”,那样轻松,那样惆怅。
陈群在四方城也有房子,春风湾的小区寸土寸金,他一个人住五层别墅。
都是小区,春风湾和雅弥花园中间至少隔了十个陈汀。
岳濛烂醉,没法走路,陈群对她很不客气,直接像扛沙包似的将她扛上电梯。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刚一进门,岳濛就猛冲进厕所哇哇地吐。
陈群说:“我去买解酒药,你看着她。”
岳濛吐完清醒了许多,扶着墙壁出来,醉眼朦胧。
“原来是你啊陈群……”她自然地说,“我以为我打的是闫少霆……”
她边说边挪,陈酒怕她摔倒,连忙上去扶她,却被岳濛一把攥紧手臂。
“我认得你!”她说,“酒、酒……你是陈群的,的姐姐!”
她笑得开心,像猜对答案的小孩,未曾发现身边两个人在话音落时脸色微变。
陈酒抬头,未来得及看陈群脸色,他已经转身离去。
她叹气,看着漠然离去的那人,门关起,他的背影消失。
大概是生气了。
报应啊报应。陈酒苦笑。
他最害怕孤单。
谁让你舍弃他。
你欠他的。
——
这两天牙疼,没时间更文,抱歉。




陈词滥调(H) 十九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一只手突然从后面勾住了陈酒的脖子。
烂醉的女人睁着眼,分明还有清明,看不出真醉假醉。
岳濛搂着陈酒,用爱人般亲密的姿势,推着她往前走,走到一间房前。
“你要干嘛?”陈酒很疑惑。
“嘘。”岳濛的食指抵在她的唇上,附在她耳畔说道:“你知道潘多拉的魔盒吗?打开它,里面是一场灾难,可是那么美丽,没人能受得住诱惑……”
她指了指房门,“你要不要试着打开?”
“这是?”头微微侧过,挑眉,“他卧室?”
岳濛轻笑,放开她,往后退着,“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她勾唇冷笑,风情潋滟,“每次都冷眼看别人爱恨嗔痴,一副超脱的样子,其实自己在那里自以为是地扮演深情,屁都不放一个。不过我还是有点怕……”
岳濛打了个哈欠,缓缓从红酒架上拿下瓶新酒,利落地打开,酒瓶晃荡,她笑起来哀伤万分。
“没有诺亚方舟让我逃,所以我就不进去了,记得不要出卖我。”
陈酒没说话,将手抵在门上,轻轻推开。
空荡的屋子里开着灯,惨白的灯光下,空气都散发出冰冷的味道。
满满当当的画,挂满整面墙,八分像陈酒,剩下两分不像,大概因为陈群没见过长大后的她。
那是十六岁的她,十六岁的李叶子,生活在黄金街,大山里的那个姑娘。
岳濛挂在她背上,把红酒递过来,“来一杯不?酒能解千愁。”
陈酒转开眼,默默关上门,靠在卧室门上。
她没从那对画里缓过劲,反应慢了好几拍,杯子都抵在唇边才惊醒。
岳濛把酒倾斜,劝她:“你喝一点,试一试。”
陈酒斜眼,乖乖张嘴灌了一口,又转过头一动不动。
“你真乖。”岳濛小声说,“真可爱……难怪陈群喜欢你,他品味比闫少霆好多了,那家伙就喜欢胸大屁股翘的,毫无内涵。”
陈酒默默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部,不说话。
“我十六岁的时候遇到他,”岳濛点了根烟,缓缓吸着,“那时他被关在笼子里竞价,我一眼就看上他了。我是不夜城的小老板,谁敢跟我抢?从那天以后他就跟我回了家。”
“可谁知道啊,我以为他只是不幸沦落风尘,他居然还挺有故事的……也是,身上没几笔血债,谁会被锁在笼子里来卖,不夜城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偷了钱,偷了枪,给我留了个孩子,说他报了仇就回来找我。我等啊等,一直等,等到我以为他已经死了,结果他回来了……你说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他怎么去了那么久,久到我都想给他买块坟地了……”
……
陈群回家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满屋子酒气熏天,一个女人蜷缩在沙发上,地上散了五六个红酒瓶,一个女人在卫生间呕吐,像把内脏都要吐出来。
陈酒陪着岳濛喝了大半瓶红酒,喝得脑袋晕乎乎,但意识还算清醒。
陈群单膝跪在她面前,问:“怎么她发疯,你也陪着她疯?”
她扭头,哼唧两下。
陈群叹气,把手里的药放下,转身去厕所里扶岳濛。
陈酒注意到他买的是冲剂。
这间屋子里没人气,别说热水,连热水壶都没有,她踉跄着起身,想帮忙去烧水。
途径卫生间,空气中的酸味挡都挡不住。
陈群是真的把岳濛当朋友,即便如此耐心也快耗尽。他皱眉,把她放到沙发上,给她披上毯子,说:“别喝了,小心胃喝伤了。”
“酒是个好东西,一醉解千愁……”
陈群:“酒不是,也解不了你的愁。岳濛,你不该为了他这样糟蹋自己。”
岳濛反手推开他,睁开迷蒙的眼睛,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她拨开陈群的肩膀,翻了个身坐起,冷冷道:“我发现你们男人,都很喜欢劝女人。”
“……”
“你刚才劝我的样子,就像在劝妓女从良。”
男人喜欢劝婊子从良,可真让他去娶,又谁都不乐意。
这就是男人,生来薄情寡义。
陈群:“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为了……”
“陈群,你别这样。”岳濛挥手,让他安静下来。
她抱着毯子,仰着脑袋看他。
“你也有放在心尖尖上不舍得忘记的人,你也有纵使不告而别许多年也依然念念不忘的人,不要和我说什么放过自己,放下过去了,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怎么好来为难我。”
陈群顿了下,撇嘴笑,说:“你喝醉了。”
“陈群……”
“你醉了。”他转头,厨房里傻乎乎的人儿还在找着热水壶,他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说:“好好休息,别再想那么多。”
……
陈酒还在厨房里摸索着找东西,背上突然被点了下,她扭头,看到站在身后的陈群。
他将她扶起,来到水池边,打开其中一个开关,热水流出,他轻声说:“这里,可以直接饮用。”
“……”
陈酒觉得自己有点傻,“你怎么不早说。”
陈群放开她:“你也没问我。”
自己一个劲儿在那傻找。
“要喝水吗?”
陈酒没说话,默默点头。
陈群给她接了杯水,刚要递给她,冷不防手腕被她一把抓住。
陈群:“怎么了?”
也许是酒精给了人无限的勇气,陈酒头晕目眩,只觉得胸口发闷。
她问:“你恨我吗?”
陈群不可见地颤了颤,握着杯子的手指节泛白,屋里分外安静,能听到吸气的声音。
朦胧间,陈酒听见自己说:“我看到了,那些……”
“什么?”
“画。”她抬起头,靠近陈群,嗓音因为醉酒有些沙哑,眼圈微红。
陈群有一瞬的迷茫,将近一秒的时间里,他没明白她说的什么,是“话”还是“画”。
等反应过来,比羞赧更先到达的情绪是烦躁,他抓着陈酒的胳膊,想把她甩开。
可她像牛皮糖一样黏上来。
“你为什么画我?你有找过我吗……我一直在找你,我找了你很久,当年回来以后我去找了报纸,看了很多报道,可是我找不到你……”
碎碎念的话语,像锋利的刀,扒光他的衣服,再隔开他的皮肤,血流如注。
尊严刹那掉在地上。
陈群狂躁起来,使劲掰开陈酒的手,转头大步往外走去。
“李欢!——”
陈群咬着牙,回头,双目赤红,低哑道:“不要叫我李欢!”
他分外用力,脖子上青筋爆起,嗓音因为发狠甚至破音:“我不是李欢!我不是!”
说完,大口喘气,像濒死的鱼类。
陈酒紧紧抿唇,心头颤动不休,胸口里的器官扑通扑通,用力到像要破裂而出。
她面红耳赤,手足无措,最终只能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陈群眼里的羞辱这么明显,他不喜欢李欢,不喜欢那个偷馒头的山头鬼。
那段记忆并不宝贵,可对她而言太过特殊,改变了她的一生,她相信对于陈群来说也是。
她从没意识到,其实他是不想要那段记忆的,她打开了过去,让他反复想起从前的自己,是她一而再地提醒他那段不堪的往事。
她错了,错得离谱。
最后陈群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出口气,将手里的水杯递给她,转身出了厨房。
陈酒恍惚着,心口似乎裂了一道,透着风,冷到手脚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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