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龙转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思乡明月
“将军,石岭关大营有两三万人,咱们才五千,单从人数上就被压了一大头。所以弟兄们的意思是马上把战歌唱起来,扯起嗓子、远远地传过去,必须从气势上争回一局!您看怎么样?”
说话的是一个名叫武三成的千军校尉,他骑着马从后方追上来,大声地征询夏侯宣的意见,脸上挂着热情洋溢并透着点儿谄媚的笑容。
跟军队里许许多多的大老粗相比,武三成此人说起话、办起事来已算是相当有分寸了。虽然他偶尔会泄露出几分狗腿子的气质,但他骑射功夫不错、还使得一手好刀法,看得出是很下过一番苦功的,所以他并不怎么惹人鄙视,反而在军队里混得挺开。这几天他时常跑前跑后、做传声筒,跟夏侯宣等人也都熟识了。
“从气势上争回一局?”夏侯宣略一思考,觉得这想法挺好的,先把对方给压制住了、再来商谈合军的事,或许真会容易几分。于是他便欣然颔首道:“好!就这么办,用昂扬的气势宣告我们的到来!”
武三成应了一声“好嘞”,立时调转马头往后跑、去知会队伍里的鼓号手了。
不多时,号手们吹出清越而嘹亮的号角声,冲出马蹄声的重围响在了每个人的耳边;几个旋律之后,前奏部分告一段落,兵士们纷纷出声应和、大声地唱起了鼓舞人心的战歌——刀山火海等闲过,赤胆无畏保家国!一往无前豪情多,英雄名扬千古颂!
战歌一起,整支队伍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他们浩浩荡荡地驰过原野,仿佛一阵腾腾的强风刮至石岭关大营……
依照常理来说,夏侯宣的队伍弄出了这么大的声势,等他们到达石岭关大营的正门前,应该会看见一群满脸不忿气的将士们站在大营门口“列阵迎接”才对;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真正看见的却是一群稀稀拉拉、乱七八糟的……什么玩意儿?!
只见石岭关大营里的那些人,基本上全都是兵甲不整、衣服也穿得歪歪斜斜的懒散模样。他们三三两两地聚成群,扒在大营的栅栏后探头探脑地张望过来,神情或是惊诧、或是好奇,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仿佛他们看见的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群披戴了盔甲、骑马而来的猴子?
不,不对,分明应该反过来说:在夏侯宣等人的眼里,石岭关大营里的这些所谓的兵士们,甚至还不如一群猴子!
这是在搞什么?!且不说夏侯宣的队伍都放歌挑衅了,即使他们没那么做,石岭关的斥候也早该把他们的情况传回大营了。但凡那守将还有一丁点儿血性、还在乎一丁点儿面子,都不可能不整军列队的——怎至于让他的兵将们丢脸至此?!
夏侯宣控马前行几步,沉着脸喝问道:“你们的将军呢?让他出来见我!”
一个脸色蜡黄、看衣着像是校尉的家伙慢吞吞地走出营门,用一种爱搭不理的语气说:“你们是哪路的?行军经过石岭关,怎地没有提前打个招呼?我们将军还在兴阳城里呢,没法出来见你!”他一边说话,一边拖拖踏踏地走近,直走到离夏侯宣十几步远的位置,他忽然猛地顿住脚步,大力揉了揉眼,然后夸张地大喊道:“大美人!你找我们将军有什么事?跟我说说,我也能做主!”
“放肆!”夏侯宣身后不远处,纪彦平怒目圆瞪地大喊了一声,而齐靖安则是二话不说地把马鞍旁的弓箭抄到了手里。
夏侯宣目光一冷,心里更冷,抬眼望去,这石岭关大营真的是一团乱糟,完全辜负了他的期待……三万大军?从帐篷的数目上就能大致看出来,这营地里的人统共也就一万左右,而且还都是这副该死的模样!
心中失望至极,也愤怒至极,夏侯宣什么也没说,只回头看了齐靖安一眼。
齐靖安瞬间心领神会,抬臂挽弓放弦——“啊!”那个敢于调戏公主殿下的校尉不可置信地捂着心口往后倒下,不出片刻就死透了。
“哄”地一声,石岭关大营里的兵士们立时大吵大喊了起来——“你们怎么敢!”“你们到底是谁?”“袭营!杀人啦!”“别乱,我们结阵跟他们拼了!”“还是快跑吧,我可不想死!”
方才,这石岭关的兵士们就像是一群愚蠢的猴子;而现在的他们,则是像一群眼看着凶猛老鹰即将俯冲下来、却找不到母鸡的羽翼避难的鸡仔,只知道叽叽喳喳、四散慌逃,毫无一丝章法。
“他爷爷的!一想到这群废物白吃了许多粮食,老子就想把他们统统杀光!”秦连横狠狠地啐了一口,满脸都是凶光。陈淑瑶用力地点头表示赞同,也露出了狰狞的表情——粮草啊粮草,想想之前她爹为了粮草操了多少心,烦得连头发都白了!可石岭关这里是什么情况?说是三万大军,实际上只有一万废渣,那么这些废渣们平均下来岂不是每个人能领三份军饷、吃三份饭?!
便在此时,夏侯宣忽而拔出了悬于腰间的将军令剑,斜斜地向前一指!
战斗的号角猛地吹响,夏侯宣身后的五千兵士们下意识地高喊了一声“杀”——但随即大家都愣住了,真的要杀进去?这可是大魏的军营啊,他们若是冲杀进去,即刻等同于造反!
“将军!”五名千军校尉一齐策马奔上来,“将军请息怒!”“将军请三思啊!”lt;造反的罪名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是公主殿下也难以担当,一旦事发,只怕最先死的就是他们几个了。
“别紧张,责任我全背,绝不牵连你们……放心,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又不杀人,只不过是抢粮而已。”夏侯宣安抚道。
——“抢粮?!”
夏侯宣眉梢微挑,淡定地点头说:“这些废物我完全看不上,一个都不要。不过,废物的粮食也还是好粮食,所以统统给我搬走,一颗都不剩!”
校尉们愕然片刻,心头陡然豪气大生,齐声应道:“遵令!”遂调转马头回去传达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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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你可真霸气,不愧是我老秦的主公!”听了夏侯宣的话,秦连横哈哈一笑,竖起了大拇指。
“霸气归霸气,可是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纪彦平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咕哝了一句,见其他人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心下稍安,便也不自觉地生出了一股兴奋激动之情:年轻人嘛,谁没有几分血性?
半刻之后,夏侯宣领着五千兵马冲进了石岭关大营,直奔粮库而去,一路畅通无阻——那些废物士兵们,别的本事没有,就是逃命的功夫一等一的好,一看见夏侯宣等人冲进营地,他们就“哗啦”一下作鸟兽散,跑得连影子都不剩一个了。
“轰轰轰”——用暴力的手段打开粮库,大家伙儿都体会到了一种半似抢劫、半似搜刮战利品的快感,心里对夏侯宣这个霸气的统帅更加认同和敬佩了。
夏侯宣让纪彦平去指挥大家取粮草,一部分随身携带,一部分装到辎重车上捆好……现在的纪彦平已经不是个草包大少爷了,他对粮运粮的活计还挺有几分心得呢。
“这里的粮草约莫够五千人吃十天的份,而从此地赶往大名府也恰好要花十日左右,真是巧极了,看来是老天也站在我们这边。”齐靖安陪着夏侯宣待在一旁,看着大家伙儿进进出出地搬粮食,他笑得很是开怀,对心上人果断决绝的办事风格景仰万分。
——冲进石岭关大营来抢粮草,这绝不是件小事。夏侯宣只考虑了短短片刻的时间就拔出了将军令剑,可见他非但胆大包天、更兼心坚如铁,这样的素质,真的不是常人能有的。
不过齐靖安倒也不替夏侯宣感到担心,一来他十分肯定北燕人会急袭宁京,只要大战一起,就凭公主殿下提早给朝廷报讯的功劳,就差不多能抵消此事了;二来……这件事会不会闹上朝廷还两说呢,石岭关大营里吃空饷的情况如此严重,而且将领失职、士兵全废,公主殿下大可以抢先参这守将一本,包管教他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了,既然他们已经抢光了这里的粮食,暂时放过石岭关守将一马也不是不可以,齐靖安猜想夏侯宣应该会派人送一封信给那守将讲明利害关系……或者是两封信?别忘了还有陈长清的那一封呢——有镇北侯府和公主殿下的双重威势镇压,料想那无能的守将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齐靖安果然很了解他的心上人,他正想着这一茬呢,夏侯宣就准备下马寻一间有笔墨纸砚的帐篷来写一封“借粮信”了。
孰料便在此时,地面忽然微微震动了起来,夏侯宣目光一凝,放眼远望,只见营地外的某个方向扬起了高高的尘土——这代表着有一支骑兵部队正往大营驰来!
“集合!”夏侯宣一声令下,弟兄们赶忙上马列阵,纷纷警惕地望着“来敌”的方向:那些人会是什么来头?难道是石岭关的将军回来了?
尘土渐散,“来敌”果然是一支骑兵部队,而且约莫有两三千人,规模不算小。领头的是两个身穿皮甲的年轻人,尤其显眼的是,那两个年轻人手执的兵器竟是俩又粗又长的狼牙棒!
“来者何人?”眼看着对方策马而来、越奔越近,武三成偷偷地瞥了夏侯宣一眼,然后就鼓起勇气打马出阵,大声吼问道。
“吁——”骑马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年轻人猛一抬手、狼牙棒直指苍穹,跟在他身后的传令官立时挥旗,整支队伍近乎动作统一地拉扯缰绳,控马停步。
夏侯宣双瞳微缩:单凭令行禁止这一点,这支骑兵就堪称锐!
“应该由我们来问你们是什么人才对!”跑在骑兵队伍第二位的另一个手执狼牙棒的年轻人这般说着,表情桀骜、语气十分不善。
“退下!”方才抬手的那人侧头喝了一声,桀骜的年轻人顿时由狼变兔,半句话也不敢多说了。看来一马当先的那人正是这支骑兵部队的首领了。
首领一发话,对方整支队伍都安静了下来,夏侯宣这边也没人说话,双方互相打量、互相戒备。
过了一阵子,终于还是那首领先开了口,“对面的朋友,我们是这石岭关的守军,敢问你们从何而来,冲进我石岭关大营又意欲何为呢?”
夏侯宣一时没有应答,他来回打量着那两个手执狼牙棒的青年,越看则兴味越浓:只见他们二人都是一身古铜色的肤色、手臂上的肌肉几乎快要“爆衫”而出,看这模样就不像是普通的小角色。而且他们的长相颇有三四分相似之处,应该是一对亲兄弟。更重要的是,这兄弟俩显然并非那传说中的石岭关无能守将……不是将军,那就是小弟咯?
“我乃平蛮右将军夏侯宣,两位贤兄弟真是一表人才,且加入我麾下如何?”
☆、第三十七章 兄弟
听夏侯宣一张口就是招揽,对面的那群人都惊讶非常,那首领语气莫名地说:“夏侯将军?你连我们姓甚名谁都尚不知晓,就邀我们入你麾下……也未太过草率了吧?”
夏侯宣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虽不清楚你们的姓名,却已知晓你们的才能,故而诚心相邀,谈何草率?无论你们姓甚名谁、是何身份,都不影响我对你们的欣赏之情,这就足够了,不是么?”
“我们的才能……你知道?”那首领既有些迟疑,又有些期待地追问道。
夏侯宣颔首,语气十分肯定地说:“但看你们身后队伍的神风貌,就知道两位贤兄弟的本事不俗了。以你们二人之能,倘若继续留在这无仗可打、将弱兵懒的石岭关,既是屈才、也是虚度光阴,实在可惜。何不随我一同驰骋沙场,建功立业?”
迎视着夏侯宣灼灼的目光,那首领不禁怦然心动,问:“你当真不在意我们是何身份,只在乎我们的本事?”
“英雄不问出处,这绝非一句空话。”夏侯宣心知对方既然这样问,就说明已经意动了,所以他的态度和语气都顿时柔和了好几分,安抚道:“你可是有什么顾虑?不必忧心,只要入我麾下就是自家兄弟,你的事便也是我的事……”
便在此时,夏侯宣正要继续发挥口才、再添几把火,一举拿下这首领,也顺势拿下那一群锐骑兵——可对面的那个桀骜小子却是忍不住了,暴躁道:“大哥你别信他!看他这副娘娘腔的草包样子,竟然还妄想要招揽我们兄弟……我呸!”
娘娘腔?!听到这个词,夏侯宣身后的兄弟姐妹和小伙伴们一时间都有些忍俊不禁:他们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公主殿下素来只有被别人说她“肖似男儿、豪爽霸气”的份,这一回居然直接被对方错认为男子,还得到了娘娘腔的形容,这可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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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齐靖安的表情很微妙,跟其他人并不同步,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夏侯宣听到身后众人因为努力憋笑而发出的“噗噗嗯嗯”声,饶是以他的胸怀之宽广,这时也不禁有点儿气闷了:若非顾忌着公主的身份,他的霸气程度至少还要往上翻个五六七八番!何至于被人贬损为娘娘腔?!
“哼,徒逞口舌之利,算什么英雄好汉?”夏侯宣怒极反笑,取下悬于马鞍上的梨花枪,枪尖指向对面那个出言不逊的桀骜青年,道:“你小子,可敢与我一战?!”
“怎么不敢?来战!”那桀骜小子大笑一声,一夹马腹就冲了过来,并将手上的狼牙棒舞得虎虎生风、声势赫赫。
夏侯宣也驰马出阵迎了上去,只在这一瞬间,他的心情就已完全平复了下来,目光凝注于对方的招数之上,再无丝毫分心:以他的城府当然不会跟个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多做计较,更何况这桀骜不驯的家伙一看就实力不弱,若不打起全副神来应对,万一输了可就太不好看了。
一黑一白的两匹骏马载着同样是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如两道旋风般刮至场中央——
“噌啷!”枪尖点在狼牙棒上,一股巨力猛然传来,震得夏侯宣小臂微麻。他心下一凛,当即手腕一转、带动枪杆一震,使出四两拨千斤的手法荡开对方,然后就再不跟这一身蛮力的小子硬碰硬了,而是充分发挥出梨花枪“灵巧”和“多变”的特点来与对方周旋。
而那桀骜的青年原是完全不把夏侯宣放在眼里的,接战之后,他的脸上犹且挂着几分不屑之色。然则仅仅几招下来,他的表情便也严肃了起来,再不敢小看眼前的这个虽说长相漂亮得过分、但实力却并不弱的对手了。
探出对方的实力水准之后,两人都使出了苦练多年的真本事,打得相当激烈;以致双方的“后援团”都屏着呼吸观战,看得目不转睛、连气都忘了喘。
“嘿呀!”打到兴起时,那桀骜青年暴喝一声,猛然使出了他的看家招数——借着错马而过的冲力,狼牙棒呼啸着旋扫而来——这一招要是打实了,足可将对手的脑袋如同西瓜开瓢一般砸个稀巴烂!
“不!”“手下留情!”夏侯宣这边的兄弟姐妹以及对面的那个首领同时大喊,眼看着那一招威势已成、再难回,众人的脸上都再无半分血色,心脏几乎要蹦出喉咙口!
在众人的骇然注视下,劲风扑面而来的那一瞬间,夏侯宣展现出了不可思议的反应速度:只见他动作灵巧地缩颈弓腰、侧身一闪,整个人倏尔倒挂在了马腹下,而后他顺势出抢扫向对方马腿——“嘶!”黑色的马儿悲鸣一声,侧翻在地,连带着也把那桀骜的小子给摔了个满嘴啃土。
见对方因招不及而狼狈落马,夏侯宣霎时踢开马镫、落地滚了小半圈后快速起身,这下子他们两人都在地面上了,而战斗还未结束。
只听夏侯宣厉啸了一声,梨花枪霎时荡起一片残影,扫、刺、点、挑,直把那桀骜小子打得手忙脚乱、应对失措……从马战换成步战,倒是让夏侯宣占了便宜:他方才就发现对手的马战技巧极强,这小子跟他的马实在是太有默契了;夏侯宣若想取胜,就非得把他们分开不可,所以他原就时刻准备着“落马”,这才躲过了那一记杀招。
“停手,快停手!我要看看我的马儿!”落地之后,那桀骜小子就再也没能缓过劲来了,一直被夏侯宣压着打。硬撑了十几招后,他终于出声喊停。
可夏侯宣却反而使出了更加凌厉的招式,甚至在对方身上留下了道道血痕——他冷然道:“你先认输,我再停手。”
桀骜小子瞪着一双满布红丝的锐眼,咬着牙不肯认输,发狠地挥舞着狼牙棒:但他显然已经心乱、招式毫无章法,完全不是夏侯宣的对手;而且似狼牙棒这种重兵器极耗体力,讲究的就是速战速决,一旦打得久了必然会令人难以支撑。
又打了一会儿,桀骜小子的喘息声越发沉重,夏侯宣看准一个空隙直刺过去,对方躲避不及、顿时满手是血,狼牙棒再也拿不住了,轰然落地——夏侯宣顺势欺身上前,抬脚把对手踹翻在地,用枪尖抵住对方咽喉,喝道:“还不认输?”
“我死不认输,你能奈我何?!”这小子还真不负“桀骜”的形容,利刃当颈都还梗着脖子、死硬到底。
夏侯宣冷笑了一声,周身杀意暴涨,手腕一抖就要刺下去——“将军手下留情!”这小子的大哥终是忍不住了,策马而来、翻身下地,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夏侯宣身前,垂首道:“我弟弟不懂事,我替他认输……往后我们兄弟俩必定竭诚效力于将军帐下,还请将军原谅则个。”
“哥!”桀骜小子表情很是难过地看着他哥,随即瞪大了眼、鼓起脸,忿忿地说:“哥你先去看看小黑的腿是不是断了……如果是的话,我宁愿死也不要为小黑的仇人效力!”
他哥哥无可奈何地回瞪了不省心的弟弟一眼,转而递了一个哀求的眼神给夏侯宣,依旧跪在地上不动。
“马腿没有断,只是稍稍扭了一下……看来你这马儿还真是有灵性,竟懂得在交战中保护自己。”方才那桀骜小子的话音刚落,公主殿下的贤内助就立即跑过来查看躺倒在场中央的那匹黑马了;确定这马儿没什么事,齐靖安的语气很是轻松。
“算你有眼力,我的小黑正是这天底下最聪明的马儿!”听齐靖安夸奖他的爱马,那小子顿时眉开眼笑,就连他身上的那股桀骜不驯的气性都弱了许多——“好吧好吧,既然小黑没事,那我就跟我哥、以及小黑一起效忠你了。”他朝着夏侯宣翻了个白眼,然后指了指仍旧抵在他咽喉处的枪尖,“将军大人,可以让我起来了么?”
夏侯宣哼笑了一声,枪夹于胁侧,瞅着那小子骨碌一下爬起来,真是个有活力的年轻人……“小黑的主人,你叫什么名字?”
便在这时,齐靖安将那匹黑马牵了过来,那小子顿时扑上前去查看他的爱马,仿佛他自己身上的那些伤口都不存在似的。且那黑马跟它的主人性子还挺像,也是特别不老实,刚才可了齐靖安不少劲儿才把它拽住。不过一凑到主人身边,黑马就乖了,还伸出长而温热的舌头来舔那小子肩上的一道血口子,果然灵性。
“你就叫我小黑的主人好了,我喜欢这个称呼。”跟爱马亲热了好一会儿,那小子才撇着嘴看过来。
夏侯宣眉头一皱,“说是要效忠于我,却连名字都不肯透露,这就是你的信誉?”那小子的大哥见状有点心急,张口就想说些什么,大概是准备替他弟弟做自我介绍吧,不过夏侯宣却抬手示意他住口,而继续以凌厉的目光盯着那小子,说:“又或者,你是不敢正视自己的失败,心里对我仍旧不服、仍有不满?!”
那小子略有几分心虚地说:“你的功夫确实好,我是服气的,可你差点儿害死了我的小黑……”
“你不也差点儿砸烂我的头?”夏侯宣冷哼了一声,续道:“现在你的马没事,我也没事,这不是皆大欢喜么?做什么还要小气吧啦的,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我当然是!好吧好吧,我叫凌远……”这桀骜不驯的小子终于向夏侯宣低头了,说了名字后,他拱手道:“参加主公!”
夏侯宣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也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服这狼崽子了,刚才打得很是激烈、现在他的胳膊又酸又痛,差不多都快要抬不起来了呢——不过这也正说明凌远的实力好,调教一番就是一员虎将,值了。
凌远的哥哥这时也拱手道:“小人陆天石,参加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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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对兄弟竟是不同姓的,看来其中必有故事。不过夏侯宣暂时没问,而是先让自己那五千兵士继续去粮库里搬粮食,之前还没搬完呢;又让陆天石安排他们兄弟俩带来的那两千余骑兵下马休息,让军医帮凌远包扎伤口。
一切妥当后,则是时候该吃午饭了,饿着肚子赶路肯定是不行的,于是夏侯宣干脆就命火头军用这石岭关大营里现成的锅灶来烧饭做菜,让全军饱吃一顿之后再行开拔。
正午时分,大家伙儿围坐一圈,一边吃饭、一边闲聊,实是拉近关系的好时机。
“什么?你是公主!”听了夏侯宣等人的自我介绍,凌远不可置信地跳了起来,“哥,哥!我们认的主公竟然是公主!是个姑娘!”
陆天石把凌远拽回位置上坐好,低声说:“平蛮右将军本就是长公主殿下,此事天下皆知。之前我明明告诉过你的,你当时还狠吃了一惊呢,怎么全忘了?”
凌远愣愣地想了一会儿,说:“哦!我想起来了,其实我并没有全忘,就是一时之间没能对上号……我、我居然被个姑娘打败了!”
“臭小子,你敢看不起女人?!”陈淑瑶眉毛一竖,叉腰怒道。
“不不不,”凌远连连摇头道:“女人是很伟大的,尤其是做了母亲以后……可、可我从没想过姑娘能有这么厉害,而且主公……公主殿下也完全不像个姑娘啊!”lt;
夏侯宣闻言心中一震,而在场比他受到更多震动的尚有另外两人:其一是正在一旁帮大家盛饭的若妍,她是知道真相的,所以才会隐隐不安;其二则是齐靖安,他忽而若有所思,暗暗地打量着他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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