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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绞刑架下的祈祷
他母亲是伎人,他自然也通音律节拍之术,贺穆兰模模糊糊听到了狄叶飞那边的鼓声,便合着他的拍子依样画葫芦的跟着拍。
她的鼓雄壮有力,狄叶飞的鼓慷慨激昂,渐渐的,各处的鼓声合在一起,殇帐中乐声一片。
‘城关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狄叶飞扯着沙哑的声音,放声大唱了起来。
“水往低处流,鸟往高处飞。
男子生而战,女子生而织。
勇士朝前望,乌鸦往下看。
既已生为人,终有死亡日……”
“既已生为人……”
“终有死亡日……”
自贺穆兰那次帮同袍敛了尸体以后,有越来越多的人在战斗之后请她出账帮着缝合死者的身体。
有时候是断掉的手脚,有的时候是被破开的肚子,有的时候是追回了战死者的头颅,有的则是请她分辨一番究竟哪具身子才是那个头的。
贺穆兰不知道只是一次有感而行成了这样的结果,同火们纷纷都对此表示出担忧之情。
一来这活儿有点像仵作这般的贱役,不利于贺穆兰在军中积累名声;二来贺穆兰之前夜里经常出去勤练武艺,被这些事情缠身后,根本没时间再练了。有时候傍晚出去,到深夜才能回返,就连巡更官和门口的门官都不拦着她在夜间来回行走,因为他们总觉得贺穆兰和那些鬼神之事已经联系了起来,不可冲撞。
阿单志奇无奈地肩负起了烧饭的任务,因为贺穆兰有时候早上根本起不来。众人看待她的眼神越来越崇敬,渐渐的,除了小兵,连百夫长以上的尉官若是战死,有时候也去请她击鼓而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若干人是鲜卑贵族,天性里就有一种敏感。
“功曹们不打仗,就靠吸兵血过日子,你再这样做,以后恐遭大祸!反正只是克扣一点,又不是完全不给他们,你这么辛苦的拼凑尸体,何苦来哉!”
贺穆兰拾针线的手一顿。
她想起了前世死在花木兰怀里的阿单志奇。
“你觉得那种克扣对吗?”
“当然不对!可是这不是我们改变的了的!”
“我不是正在想法子改变嘛。”贺穆兰笑了笑,“等大家都有了敛同伴的习惯,遗物也就有地方可送了。鲜卑人的习惯本来就不是这样的,不也是汉医的缘故才改变的吗?”
“虽然这么说没错,可是……”
“总要有人先做。”贺穆兰掩上象牙盒。“其他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先是个士卒,然后才做这些事。我本份内的事做好了,就算在其他方面有所逾越,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
她要固执起来的时候,并不比前世大声训斥着新兵“都不准给我死”的花木兰要容易动摇。
所以同火就算再担心,也只能默默为她祈祷,希望上苍能保佑好人。
贺穆兰帮着敛的第四十日,由于她从不同袍的谢礼,这些得过她帮助的人凑了钱财,送来了两套玄色的衣衫。
这件丝绸和厚麻拼接制成的衣衫古朴雅致,衣襟和袖口还有马毛织就的装饰。鲜卑人是胡服骑射的民族,所以即使是礼服也是紧窄的袖口和宽大的裤褶,便于行动。
贺穆兰莫名其妙的看着一群同袍顶礼膜拜着送上了这两套奇怪的衣衫,她正准备推辞,对方话也不说,调头就走,然她连追都追不上了。
“这是什么……”
鲜卑人流行送人衣服以示感激吗?
“咦,你竟不知吗?”若干人看着她手中的衣服,也是一惊。“对了,你不是贵族,家中以前可能接触不到他们……”
“这是萨满的衣衫样式啊。玄衣马鬃,头戴羽冠,萨满们的打扮。大概军中同袍担心做的太明显会被人申饬,所以这件衣服已经不太像萨满的衣衫了,倒有点像我们的戎服。是好料子,你就穿吧。”
“可以吗?”
“不穿会更浪吧?这是同袍的心意,不仔细看,看不出究竟的。”
由于黑色确实耐脏,而且厚麻便于清洗又挡风,贺穆兰倒是确实很喜欢这两件制作细致的外袍,渐渐的,贺穆兰如同狄叶飞的“血腥美人”一般,有了一个自己的名号。
右军人人都唤她:
——玄衣木兰。
小剧场:
“我不行,我从小就有毛病,肚脐和胸口一露出来就拉肚子,拉起来可遭罪了……”
某一天,含羞带怯的若干人递给花木兰一件东西。
贺穆兰(惊讶):肚兜?
☆、第137章 冠军木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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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他们脑残的蛮古将军似乎是有些转变,大概也和他麾下的将士少了三成有关,冒进的时候是没多少了。
胡力浑在帐中躺了十天,阿单志奇想着法子在军中给他找猪肝、牛肝之类的动物内脏补,补的他一个大老爷们到处冒泡,不得不强撑着爬起来继续操练。
贺穆兰的一身黑衣已经成了标志,她现在很穷,战利品大都寄回家去,此外便是消耗在嘴上和丝线上,没什么好衣服,别人送的这两件厚麻丝衬的外袄十分暖和,她也觉得自己当得起,便当做常穿的衣衫经常穿着。
作战的时候自然是换掉的,因为刀枪无眼,划坏了她还得缝,其他时候,贺穆兰几乎就和“玄衣”挂上钩了。
军中的感情是渐渐发展起来的,贺穆兰在右军同袍之间的声威和影响力已经不像是一个小兵。
每日清晨,阿单志奇去灶房,热水和饭菜一定是已经做好了的,他们去水帐,总是能不用排队先拿到水。曾经折辱过狄叶飞的那些人被许多人偷偷揍过,即使对狄叶飞和贺穆兰其他的同火,他们也表现出尊重的心态来。
狄叶飞又一次受到了来自“花木兰”的庇护,这一次用的不是武力。
若说花木兰是以力量和人格魅力使得无数军中将士信服的话,那贺穆兰就是凭借着她对“生命”的尊重和热爱,而感染着无数人。
转眼间三个月的大比就又到了,贺穆兰一火人早就摩拳擦掌,希望能一展长才了。
贺穆兰原本想慢慢历练的想法在蛮古手下也得到了巨大的转变。一个将军对军中的影响远比小兵要深远的多,小兵做不到的事,哪怕是个八九品的裨将,都可以轻松做到。
小兵不能救的人,一个将军可以一声令下就救回来。
人说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贺穆兰以前嘲笑过说这话的人不知道“人各有志”这句话的意思,等真到了军中,她才知道了自己的浅薄。
等到了这个环境,一直当兵,要么就熬成老兵,要么就变成死兵。
军中新兵大比一月一次,正军大比三月一次,三军大比则是半年一次,目前还从未出现过“三冠”的勇士,因为每次得到三军大比冠军的都是中军,而中军的冠军几乎都是贵族家的家将,或者干脆就是贵族之后。
这个时代,高门和贵族受到的教育,根本就不是这些普通兵户可以想象的。
“有什么好比的,冠军肯定是花木兰。”阿单志奇不甘心的拾着自己的弓箭,“目前还没人能射出一百五十步去。”
“那也不一定,你只有弓箭不如花木兰,其他地方拼一拼……”阿单志奇的同乡是左军,不大了解贺穆兰的本事,所以还在安慰他。
“你不知道,我没哪一样能越过他去。”阿单志奇连连摇头,“能在这火里,是我的幸运。”
“你可是我们武川难得的勇士,怎么也说这么丧气的话?”
“哎呀,这世上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打仗的。我算什么勇士。倒是你,你这次大比准备的怎么样……”
像这般的对话在右军各处都议论着。
有些想要让花木兰手下留情的人拐弯抹角的打听到了他们火里,待打听到花木兰最好肉食,喜欢吃些肉干果脯之类的风物,顿时喜不自禁,一个个趁休沐时采购了一番。
“这是我买多了的鸭肫,你尝尝……”
“这是肉酱,听说你吃胡饼难以下咽?加上这个看看……”
“这是肘子,最好在火塘里烤烤再吃……”
贺穆兰又一次享受了新兵大比前的待遇,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啊,谢谢谢谢……”
“我最爱吃肉酱,多谢你了……”
“猪耳朵好下酒,可惜没酒……”
同火之人羡慕的要命,吐罗大蛮见贺穆兰拿了吃食进来,一把夺去她手中的油纸包,大叫了起来:
“大比在即,说不定有些坏心眼的家伙在吃的里动手脚,想让你们拉肚子。你不是肠胃不好吗?说不定他们就是打听到了,故意弄这些油腻的东西让你的肚子难受……”
他打开纸包,抓起一块猪耳朵塞嘴里。
“我既然身为你的同火,就勉为其难,帮你先‘验验毒’。”
“你这话说的,都是同袍,谁会做这种无聊的事……”贺穆兰其实对这个时代的卤菜不大感兴趣,许多香料都没有,吃起来都是一个味儿,她只偏好肉干。
见吐罗大蛮和其他人都嘴馋,她忍不住笑笑,将别人送来的吃食放到火塘边,一拍案几。
“罢了,都来吃吧!谁叫我是火长!”
“嗷呜!”
“还是火长大方!”
贺穆兰一火,包括已经二十六了的阿单志奇,都是正喜欢吃肉的年纪,又是天天操练不断的环境,一沾油腥,立刻大吃特吃了起来。
贺穆兰见他们吃的欢喜,也就拈过几片肉干,随口说道:“还是阿单志奇家的驴肉肉干好吃,这个口味柴了点……”
“咦?火长怎么知道我家会做驴肉肉干?我的肉干在黑山城就吃完啦。”阿单志奇诧异地看着贺穆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家以前有招待过你吗?”
“呃?难道不是你家的驴肉肉干,是我记错啦?我在黑营的时候,谁给我驴肉肉干吃的来着?”
贺穆兰心中一惊,处变不惊做出开始回想的样子。
“哎呀,驴肉肉干武川家家会做,谁知道你吃的是哪个给的。”胡力浑也是武川来的,不过却不在军镇里,听到贺穆兰开始苦苦思索,连忙接过话茬。
“我也给你吃过驴肉肉干,你们都吃过!全忘啦?”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哦,原来是胡力浑的……”
贺穆兰松了一口气,顶着阿单志奇满脸的问好表情,点了点头。
“啊,原来是胡力浑。”
谢啦,兄弟!
总算扯过去了!
“难怪人人都喜欢追随强者,连肉吃的都比别人多。”
古代的肉吃了卡牙,又没牙签什么,待吃了一会儿以后,一群人毫无形象的开始抠起牙来,就连身为贵族的若干人,小指头上也是留着指甲,就为了剔牙的。当然,偶尔也有其他功用,比如掏掏耳朵什么的……
贺穆兰倒了一杯热水,便吃便漱口,这里刷牙是个难事,她天天都是拿布巾沾水随便擦擦,时间久了,都觉得有牙石了。
“等这次大比过了,我也要捞个百夫长当当,怎么底下也得带点兵。你看看我们那个百夫长,武艺还没花木兰高,一天到晚指挥我们干这个干那个!妈的!战场上好东西还捡他先挑!他干了什么了,也有脸先挑?”
杀鬼是奴隶出身,最重战利品。他的东西攒够了,就可以把家中父母亲眷全部都赎出来。
大家都理解他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起来。
“你肯定行的啦!别说百夫长,若是一直这样赢下去,就是千夫长、裨将、副将、杂号将军,我们都做得……”
吐罗大蛮一边剔着牙,一边展开联想。
“就是,到那时候……”
“到那时候……”
胡力浑刚说两句,突然愣住了。
“到那时候,就不在一火了。”
狄叶飞幽幽地飘出来一句。
百夫长以上是不在火里的。
百夫长有自己的营帐,四人一帐,千夫长就一个人一个帐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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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当将军的时候还有主帐和副帐,主帐住着将军,副帐是给亲兵和军奴住的,花木兰前世和狄叶飞住一帐,那是特殊情况,因为他们两个都没有亲兵,狄叶飞又不大合群,王将军才让他们住在了一起。
“高升了是好事,不在一火,可还在一军嘛。”
贺穆兰看的最开,她的记忆里有不少前世花木兰的记忆,那些和狄叶飞、和素和君并肩作战的日子,远比是在小兵时束手无策的时日快意的多了。
“还是花木兰想的豁达。说的没错,咱们都还在一军,以后征战,各自带着各自的人马,互相驰援,岂不是现在更加威风!”
若干人举起鸡腿,有力地挥击了一下。
“干!”
“干!”肘子。
“干!”蹄子。
“干!”耳朵。
“干……肉干。”
一堆肉食将刚才的伤感扫的荡然无存,就连狄叶飞,也开始幻想起“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的未来。
贺穆兰啃了几口肉干,突然想起一件事。
说到和那位足智多谋的素和君并肩作战,现在想一想,花木兰那一世素和君来了军营,大约就是在她和狄叶飞一争冠军的时候。后来花木兰去了王副将手下当火长,素和君也进了她那一伙儿,这才快速熟稔了起来。
这一世,她起点就是火长,不可能再原地踏步,那素和君到底还会不会来?若是来了,又要以什么身份接近她?
想一想,就好期待。
在军中担任白鹭官监视各路人马的素和君能给贺穆兰带来的,才是真正的通天之路。
那么,他到底来没来?
.
“妈的!老子就知道这些人有暗招!”
吐罗大蛮一晚上拉了三次,菊花都要脱了,捂着肚子破口大骂。
“我都吐两次了……”
阿单志奇气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脸色灰败。
其他诸人几乎人人都有拉肚子,除了若干人的四个家奴和贺穆兰,几乎一晚上都跑出去两三次。
“花木兰,你为何一点事都没有……”
那罗浑恨声道:“一定是你知道那些有毒……”
“休要说有毒。”贺穆兰笑着摇头,“你们吃了太多油腻的东西,肠胃自然不调。我们以前日日喝粥吃胡饼,油腥沾的少,现在突然大油大荤一下子进了肚子,自然要拉上一会儿肚子。不是有毒,喝点热水,过两天就好了。”
“那你为何不吃?”
“我只喜欢吃肉干和肉酱,这些又不油腻。”
“可恶!”
“奸诈!”
“火长一定是怕我们拔了头筹!”
“哈哈哈,就算我吃坏肚子,也不会让你们拔了头筹啊!”
贺穆兰笑的得意极了。
素和君当然来了,和上一世一样,他冒充夏鸿的亲兵,站在他的身后观摩这次的右军大比。
同时来的,除了右军的各路将军,还有中军和左军对三军大比感兴趣的人。这一年右军里出了个武艺高强、正直刚毅的花木兰,许多人已经都升起了想法。尤其是招揽不成的中军,当初丢了这么大一个人,此时花木兰若是异军突起,等于是直接打他的脸面。
右军从来就不缺乏勇士,但是却缺乏英雄。
中军有鹰扬将军库莫提,左军有骁骑将军普六茹连,都是一呼百应的英雄,而右军一盘散沙,这么多年了,几乎没有拿得出的名将,不过是一群猛将莽夫之流。他们乍听闻出现了一位要德行有德行,要武艺有武艺,要勤奋有勤奋的少年,顿时让左军和中军都觉得极为棘手。
夏鸿又不是笨蛋,真让他培养出几位名将来,中军还好,如今没有了将军、还经过了营啸抬不起头来的左军就要彻底被压下去了。
“夏将军,那个不起眼的瘦长少年就是花木兰?”素和君看着那个穿着黑衣的少年,和对方一个武艺平平之人过了二三十招才把对方打下马,顿时有些失望。
“那人武艺寻常,怎么会……”
“哎,看样子花木兰又手下留情了。”
夏鸿伤脑筋地揉了揉额头。
他是看着花木兰是个人才,这才越过三军主帅,直接通过军府向上举荐。这确实把白鹭官引来了,就是花木兰关键时刻居然跌他面子……
“素和使君不知,花木兰喜爱美食,有同袍投其所好,这花木兰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自然也不好意思几招就把对方打下马去。”
夏鸿也觉得这理由无稽的很,无奈确实是事实,所以只能哭笑不得地说道:“素和使君等会再看,等这些送过吃食的都败了,他的本事自然显露出来。”
夏鸿话音未落,贺穆兰对上了一个使双锤的对手,只是一个刺击,就把对方挑落马下。
“好!确实是好武艺!”素和君也是用枪之人,一看就知道这花木兰招式老辣,大声赞叹了起来。
夏鸿心中大定,继续笑眯眯地看着花木兰比试。
贺穆兰之前已经在“臂力”和“弓箭”两轮里拔了头筹。狄叶飞虽然连珠箭很强,但贺穆兰这一世的箭法比上一世花木兰的要高明多,因为那时候的花木兰还是个小兵,而贺穆兰拥有的十二年后女将军的记忆。
到了第三场“马战”,那几乎是所向睥睨,横扫一切。
除了有遇见送吃食的会手下留情,让对方不至于输的太难看,其他的为了赶时间,都是干净利索的直接将对方挑于马下。
贺穆兰越战越勇,到后来,几乎和她对上的人都是士气大跌。
“话说,为何鹰扬将军也来看他?”素和君问夏鸿,“之前两人有所交集?”
“这个应该没有,花木兰从不去中军。不过他火中有一火伴名为若干人,是中军鹰扬军麾下裨将若干虎头的弟弟,也许名声传到鹰扬军去了也不一定。”
“啊,若干家。”素和君点点头,“他家老二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在陛下身边任宿卫,我见过几次。”
是个城府颇深之人啊。
“正是那个若干家。”
“左军抚军将军也来了,奇怪了,左军镇军将军被罢,新的镇军将军还未委任,此时他这个抚军将军应该是最忙的时候啊……”
素和君是情报官,自然是不仅仅关心右军的花木兰,见抚军将军也在校场一侧带着亲兵观看大比,不由得有若所思了起来。
“这个……”
夏鸿脸色也不太好。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花木兰声名显赫,左军心中不服,来看看这个新兵第一人的深浅来了。
“他一直在看校场门外。夏将军,他应该是在等什么人。”素和君心细如发,提醒夏鸿将军道:“左军抚军和什么人比较交好吗?”
“……他和中军尉迟夸吕将军乃是好友。”
夏鸿心头不安之心越来越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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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内,贺穆兰驾着她的红马,看着下一位对手慢慢驰来。
能在角力和弓术中两场比试中留下来的已经都是好手,这来的人贺穆兰也认识,正是卢日里的火长。
对方见到是贺穆兰,持着武器在马上抱了抱拳,和贺穆兰道:“在下一来不是您的对手,二来卢日里受了你的恩德,这一战,我认输。”
他干脆利落的滚鞍下马,牵着马就离开。
而后几场,贺穆兰陆陆续续有遇见曾经委托她缝过尸体的同袍,对方都是和卢日里的火长一般,一见之后在马上行礼,恭恭敬敬地滚鞍下马,牵着马离开一射之地,以示尊敬。
若是一个两个这样做还不显眼,问题是这是正军的大比,无数人都等着在这里博一个名声,哪怕打不过也要拼杀一番,好显示全自己的本事,让其他主将青睐,像这样干脆的下马认输,一副心甘情愿输得心服口服的样子,怎能不让人侧目?
就连骑在马上的贺穆兰都有些发懵,她还没承受过这样的礼遇。
古时死者为大,一个尊重死者之人,必定就是尊重生者之人。她的黑袍是右军士卒们对她的最高礼赞,一个部落的萨满,往往便是一个部落的神领袖,更何况贺穆兰强的犹如天神下凡,又有几人不对她又敬又畏?
“什么情况?”库莫提问身边的若干虎头。“为何对上花木兰的人各个都自愿认输,下马而去?”
他们中军的正军每次大比,总要闹出几条人命来。若各个都这么谦让,也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这般看来,似乎这个花木兰在右军中威望很高啊。”若干虎头想起自家弟弟,“我那幼弟,说起花木兰来也是赞不绝口。这人好像还通些医术,他们火里有些小伤小病,都是他医治好的。”
就凭这一点,他就觉得把弟弟送到那一火去是对了。
‘不愧是陛下的宿卫啊,即使在右军中,也能这么快出头。’
库莫提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夏鸿那边。
素和君这个鬼灵都来了黑山大营,那一定是为了这位宿卫而来。大约是交换情报来了。
素和君不认识库莫提,库莫提却认识他。素和君的父亲是先帝的宠臣,他从小就在候官曹当白鹭官,后来虽然做了天子的舍人,但实际上还做的是白鹭官儿的活儿,他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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