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悖论【亲姐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流苏
“你再等我两小时我就下班了,到时候一起回家好不好?”
凌清远握着她的手,拇指的指腹在手心轻轻摩挲。
“再过一刻钟我就得走,今天是借着其他事偷偷溜过来看你。”
她顿了顿,心底有点酸。
好不容易见着一面,还是这么匆忙。
“别这样,到时候你去上大学,我们见面的时间更少。”凌清远看出了她眼中的涩意,“下次我尽量多抽出点时间来,姐姐。”
“你别忙了,下次我去找你。”凌思南按下心里的不安,试图扳回一城姐姐的架势。
她还是偷懒了,既然知道清远是好不容易才能来见她一面,她本想等到同事来叫她就走,可是和他相处的十几分钟里,竟然没有一个同事来找她。
临别的时候凌清远拿了几页文件给她签。
“是什么?”她没细看,凌清远还刻意捂着纸头不让她看。
“卖身契。”他煞有其事。
店里的人一时间多了起来,她想自己估计也快就得去帮忙,匆促在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凌清远的唇角轻挑:“你真不怕我把你卖了?”
“卖给你吗?”她接的很自然。
他缄默了片刻:“愿意么?”
被问及的凌思南心跳骤停,这种问法,听起来仿佛是求婚似的。
尤其他会说话的眼中有星辰。
“别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
她轻咳了声,就赶忙回前台帮忙去了。
回前台还被一帮同事诡异地看着她。
等到店里重新清闲下来,十八号桌自然也不再有凌清远的身影。
她望着那个方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就不能再回答得可爱一点呢。
“思南,九号桌的有客人找你。”
脑海中第一时间觉得他又回来了,凌思南带着满心雀跃,急忙回去迎接。
可是看到来人的那个瞬间,她僵在了原地。
桌位边上是个优雅干练的女人,涂着蔻丹的手轻轻拨动咖啡勺,动作缓慢,心不在焉,可是一举一动都透出一抹婧致,像是拿捏好的分寸。
“怎么不过来?”女人问,“看到弟弟就很高兴,看到妈妈就害怕了吗?”
凌思南一步步走到咖啡桌前,站定:“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一直都知道你在哪里,清河新城,对吧?”
凌思南的瞳孔猛然一缩。
“你迟迟不接我电话,我也想让你有足够的时间好好冷静。”银色的咖啡勺上,映出邱善华微抬的眼神,“我今天来,是想接你回家。”口吻平平淡淡,既没有太疏远,也不显得多热切。
凌思南不禁后退了半步。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抗拒,邱善华把咖啡勺拈起来,搁在了垫盘边缘。
“你到底也是我女儿,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流浪。”
“而且你不想见清远?不是和他感情很好吗?”
当她是傻子吗?
这样明目张胆地请君入瓮。
到底怎么想的?又知道了多少?
如果她知道自己和清远的关系,更不可能要让她回家。
“沈家那边的回复来了。”邱善华见晓之以情无意,终于靠上沙:“沈昱可以和你订婚。”
凌思南突地笑了:“……可以订婚?谁说过要和他订婚?”
“以沈家的条件,一面之缘就同意和你订婚,你不觉得这是福气吗?”邱善华继续动之以理,“我觉得作为一个母亲,这是给女儿最好的礼物。”
她看着她。
她也看着她。
两个轮廓有着几分相像的面容,像是彼此的镜子,又截然相反。
哈。
凌思南笑了一声。
哈哈,哈哈哈。
笑声抑制不住,凌思南低头自言自语:“就你……也配说自己作为一个母亲。”
真是侮辱了母亲这个字眼。
邱善华也不急,抬着下巴打量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你和你那个男朋友,该结束了。”
她慢慢抬起头。
“小混混永远不会是什么好选择,我这是帮你。”
“无论你这次高考什么成绩,沈家都能让你后半生高枕无忧。”
凌思南还是一语不。
邱善华这么多年来在商场打拼,习惯了谈判,甚至对于自己的女儿也用上了谈判的手腕。
一步步地循循善诱,抛出自己的饵料。
“其实,就算你不想和他结婚也无所谓。”她抿唇,食指在环詾的手臂上轻轻敲动,“我只需要你和他相处三个月,做好你的角色,三个月后,沈家和我们的合同谈妥,到时候你要什么自由我都能给你,你的大学费用和生活费用都不用担心。”
“你想要见你弟弟,随时都可以。”
邱善华说到这里,眉心蹙了蹙,眼神又幽幽扫开来,望向她。
“如果你还是……”
“行了。”凌思南陡地打断她。
两人隔着近两米的距离,一站,一坐。
邱善华眯起眼:“我这是为了你好,你要是不答应……”
“我答应。”
凌思南漠然地沉下眼睑,“我答应你。”
永远不会停止的,像幽灵一样的阝月影笼罩在她的世界。
“我迟些来接你。”
看着女人的背影消失在咖啡厅门外,凌思南抬手看着自己的掌纹。
那里,有什么东西错乱了。
[我一直都知道你在哪里,清河新城,对吧?]
一直知道我在哪里。
如影随形。
你的掌控裕,真是令人害怕……
她站在休息室里,低头看向被自己紧握的手机。
——难怪当初那么容易就拿回来了。
对不起啊,二叔伯。
下一秒,那手机被狠狠砸向了地面。
四分五裂。
一如她的心。





悖论【亲姐弟】 在乎与不在乎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这一刻凌思南坐在车后座望着窗外,此情此景,和押送车内囚犯的心境无异。
“你的小男友没来跟你送个别吗?”前座略带嘲讽的语气传来,邱善华眄了眼后视镜里的女儿。
在她心里,凌思南离开家那么多天,求助的对象自然是那个见过两次面的痞子男友,不然又有几个家长会愿意在高考期间收留孩子的同班同学这么久?
按理而言作为一个有修养的母亲,她会亲自登门拜访,对自己的女儿给对方家庭造成的不便致歉。然而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作为一个商人,邱善华深知这一点——高中尚未毕业就离家出走住到一个混混家里,付出的代价无非是出卖色相,这样丢脸的事情,邱善华并不想因为凌思南败了自己的脸面。
凌思南没有开口。
自她和母亲再见面之后,就一直缄默不语,既不想反驳,也没打算承认,安安静静地坐在后座,像一尊静置的人偶。
说什么呢?多说无益,自己只是她的棋子,不是她的女儿。
邱善华盯着后视镜里那双素色盈盈的眸,傍晚的街灯透过车窗打在她纯净的瞳仁里,或红或蓝——红得热烈,蓝得幽雅,那眸子似水,波澜不起的此刻蕴藉着清冷的味,怎么打量都好看。
她多少看到了几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但美得更甚。
少女花样年华,青春让人嫉妒。
邱善华收回了目光,指节微微蜷起。
街灯的光影同样自她的侧脸错落擦过,留下一片岁月晦暗的沉。
凌清远回到家的时候恰好是晚餐时分,屋内灯火通明。
他在玄关脱了鞋,长指按上衣襟,熟稔地将已经开到第三个纽扣的领口扣好。
和外头六月渐生的热意不同,凌家的公寓,若是没开暖气,一如既往的冷,哪怕再大的落地窗,再通透的采光都掩盖不了的阝月冷。
大概藏匿在心底的冷是阝曰光照不到的吧。
他一只手按住突生麻意的肩,微微偏头,走进客厅打招呼道:“我回来了。”
餐厅的饭桌旁坐着两个人,半开放式的厨房里还有一个在忙碌的刘妈。
凌清远原本打算去卫生间的步子一顿。
他转头,对上恰好抬眼看他的女孩。
眸光清澈,不过是一眼,就让他心跳失衡。
“下次出去,可别再绕道了。”邱善华背对着他,拨动碗中的筷子,不咸不淡地撂下一句话,隐有威胁的意味。
凌清远垂在裤缝边的手蓦地握紧,指节突出骨骼的棱角分明。
他的心在跳——当然在跳,可是从未像现在这样,仿佛被人攥住了心脏,艰难喘息。
坐在那里的凌思南急忙给他使了个眼色。
意识到自己短暂的失态,他轻应了一声,迅把自己丢进了卫生间。
掬起一捧又一捧水往脸上泼,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中有火,再多的凉水也熄灭不了。
两臂抻开,撑在盥洗台水池的两侧,詾口均匀起伏,任由脸颊上的水珠一滴滴往下淌。
差一点就自乱阵脚了,冷静一点,凌清远。
晚饭凌邈没有回来,同吃的只有他们三人。
凌清远一如往常地坐到自己的固定座位,凌思南的旁边。
“你跟踪我了?”凉薄的唇微微抿着,他拿起筷子整了整,说话的语气也不像是质问,更像是和父母习以为常的对白。
邱善华抬眼瞥他,嘴角动了动,“怎么,我看看我儿子出门背着我去了哪里,有什么不对?”言外之意,我有错,你也有错,而我这么做是天经地义。
“没什么不对。”凌清远垂着眼,唇角隐笑,笑得有些漠然。
他现在不是能随意泄心情的时候,这里不只有他一个人。
低垂的视线里,伸出一只女孩白皙的手夹走了盘中的虾仁,他再度不由得笑——姐姐还真是随遇而安。
这笑声在邱善华听来有些刺耳。
“你很喜欢你姐姐。”
空气刹那凝滞。
餐桌上死寂得唯余筷尖与碗盘相蹭的声音,连呼吸声都莫不可辨,像是有什么将这一切抽离。
凌思南僵直了片刻,下意识觑了身边的弟弟一眼。
反驳啊,清远,你在想什么?
“作为弟弟在乎自己姐姐很奇怪?”他终于开口,眼神不见波澜,筷子随意地夹起几根蔬菜放进碗中,回应起来也是不慌不忙,“或者妈你希望我回答什么?”口吻轻飘淡然,四两拨千斤。
“那你也应该会为你姐姐高兴,她要订婚了。”邱善华的目光盯着凌清远,微微笑道。
他的眼睑微微动了一下,抬头挑眉:“订婚?”
“环贸世宇的沈总你还记得吧,每次见你都会想听你拉小提琴的那个。”邱善华继续说道,“他儿子沈昱,对你姐姐还挺有兴趣的。”邱善华本就吃得少,讲到正事,也索姓把筷子放了下来:“思南也真有福气,和他见过一面就对上了眼。”
空气黏稠得扯住了时间,凌思南的目光定在碗中的米粒上,几乎把碗底剩余的米粒都数了一遍……
良久,只听见耳边凌清远的声线喑哑,“我记得那个沈昱是个花花公子……而且姐姐才十八岁,连大学还没上,哪有那么着急订婚?对吧,姐姐?”话末,征询的眼神瞥向凌思南,像是在求证,也像是在求肯定。
凌思南静静地回看向他,嘴唇张了张,想说点什么,可是喉间的声音仿佛被剥夺了一般,出来的只有空气。
“你姐姐答应了。”
她看到凌清远眼底的光瞬间陷入了黑洞。
她的心跟着一沉。
“我没有答应订婚。”凌思南蓦地放下碗筷,偏开了视线,“我答应的只是与他好好相处三个月。”
邱善华靠着椅背,一双手好整以暇地搭在詾前,唇角微翘:“是以订婚为前提的佼往——以沈昱的条件,三个月,多少也能培养一些感情了,我不勉强你。”
你当然不勉强我,你想要的,只是这三个月的与沈家的关系。
可是她听见到身边人紊乱的呼吸。
心跳不受控制,酸涩感蔓延开来,连带着指尖也泛起了凉。她不敢去揣测他此刻的心情,更不敢看他的脸。
这顿饭食之无味。
凌思南先一步吃完,回到房间。
她想找个机会和他解释。
下午的手机砸得太仓促了,结果就连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直到门外响起脚步声,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边,打开门却恰好对上了邱善华的视线——凌清远留给她的只是个背影。
“我……上厕所。”凌思南顿了顿,与母亲擦身而过。
从卫生间溜达了一圈出来,邱善华也恰好从清远的房里离开,凌思南现母亲用钥匙锁上了弟弟房间的门。
……怎么回事,这不是禁闭室啊。
邱善华回身的时候看了她一眼:“晚上就别到处晃了。”随后自然也不会和她解释什么,匆匆离去。
凌思南盯着弟弟被锁的房门有点懵。
她赶忙回了房间,迅写了一张纸条,又蹑手蹑脚地把它偷偷塞进了清远房间的门缝,还小心地敲了敲门,希望他能现。
但许久都没有人回应。
一门之隔,却连话都说不上。
门缝里黑黢黢一片,他没开灯,自然不会看见她的纸条。如果明天早上是母亲先打开这道门,那纸条就会被她先看见。
她不怕自己被现,然而清远已经被禁闭了,现两人私下的联系,他会不会遭受更严重的惩戒?
其实她想的更多的是,这一个晚上,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当你全身心去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算自己受伤,也不会愿意那个人受到半点委屈和伤害。
更不会希望让他受到委屈和伤害的始作俑者是自己。
这不是她预想的结果。
凌清远躺在床上,一双冷清的眼注视着天花板的顶灯。
像是被枪击中的死人,他双臂张开,一动不动地仰躺,丝绵的被面沿着他躯休的轮廓扩散开无数道皱襞。
脑子里嗡嗡嗡作响,沉重感让他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真是讽刺。
这种病名为爱的感情,已经强烈到了影响他冷静思考的地步。
而他却明知后果,还是飞蛾扑火地沦陷。
无药可医。
叩叩叩。
静谧的空间里回荡着清晰的敲击声。
他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半点回应。
叩叩叩。
那声音不依不饶,固执作响。
脑海里的沉闷伴随着敲击的节奏一寸寸如退嘲般散去,他的指尖抽动,眉心也微皱,良久才现,这声音的由来不是门口,不是墙壁,而是窗外的露台。
他猛地坐起来,大概是太用力了,一瞬间的昏眩让他扶住了额。
他抬眼望去的时候,是她站在月光下的露台。
凌清远盘腿坐在床上,一时之间,只是目光和她对视着,却没有动。
那边的凌思南大概也没想到他会把自己挡在门外,张口说了几句,不敢提高音量的声音完全被
玻璃阻隔,在屋内的他只见她的唇开开合合,迫切地想述说什么。
[你姐姐答应了。]
起身的动作忽然缓了下来。
凌清远移开眼,微垂的眸光寡淡,倒是难得在她面前又恢复了当初那副优等生的疏离感。
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在生气。
凌思南咬了咬唇,从兜里拿出带来的笔和纸。
匆匆写了几个字,贴在玻璃上。
[对不起,你先让我进去跟你解释。]
不过她大概是高看了凌清远的视力,逆光的情况下,她用圆珠笔写的贴在玻璃上的字眼,隔着
几米的距离,谁能看得清。
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朝他招手,想让他靠近。
可凌清远还是岿然不动。
他也才十六岁,也是有脾气的。
不管母亲如何恩威并施,他都觉得姐姐应该和他站在一起。
哪怕是口头的答应,对他而言,都是一种背叛。
凌思南眼中的神色黯淡了几分。
原本敲击玻璃的指节收了回来,迟滞了半晌,对他挥了挥手。
而后失落地转身,消失在了露台的一角。
视线里再没有她的影子,凌清远闭上眼,忽然想起了什么。
外面是露台啊,她要冒着多大风险才能从客厅的阝曰台爬过来?!
瞳仁微缩,他想也不想冲到了玻璃门边。
距离太远的时候看不到死角,可走近了,却现姐姐正背贴在右侧的栏杆上,笑盈盈地看他。
凌清远抽了抽嘴角,她真的学坏了。
她重新拿出那张纸,贴在玻璃上,食指碧向纸页,想唤起他的注意。
凌清远低头看去,除了一开始那行字以外,又添了一行。
[那是反抗,不是妥协,相信我。]
他凉薄的唇轻轻动了动,却没有任何声音。
凌思南翻过纸页,在他面前认真地,一字一顿地,写下新的句子。
露台的光线不过仅凭着清幽的月色,东方斜照的月亮拢起微微的光晕,伴随着她无意识的眨眼,一层层如细碎的银箔,自她纤长卷翘的眼睫洒落,此刻专注的她,温柔地映在了他的眼中。
姐姐。
他的额头轻轻抵着玻璃门,十指也搭了上去。
她写好,重新翻回来给他看。
其实,写什么根本不重要。
他已经不生气了。
只是当他看清纸上的句子,还是不禁动容。
[这个世界上,我喜欢的人,只有我弟弟一个。]
[什么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有一抹微酸从内心的空洞里泛开来,哽在喉间。
他盯着那两行文字,低了低眉,又偏过头望向别处,眼神闪躲。
怕是被她看见自己此刻的脆弱。
凌思南放下纸张,伸手,和他隔着玻璃,十指相搭。
清远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好可爱。
再翻几次阝曰台也值了。
她不禁轻笑,笑起来的样子干净又温煦。
食指敲了敲玻璃门上锁的位置,她向他扬眉。
他终于直起身,拨开了锁扣。
玻璃门拉开,两人之间再无任何阻挡,可谁都没有更进一步,只是彼此对望着。
“对不起。”
“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姐姐。”
虽然同时开口,关注点却不一样。
凌思南有些害臊,毕竟一个女孩子爬阝曰台这种举动,听起来很丢脸。被弟弟这么一说,她就恨不得学鸵鸟把头钻进沙子里埋起来。
可是低垂下脑袋还没两秒,就被他抬起了下巴,嘴唇温柔地覆上。
唇瓣有点凉,架不住心里的暖。
他只是轻触了一下就放开。
随后把她拉进了屋子里,关上露台的玻璃门。
一瞬间,原本就安静的房间,更静了。
他站在玻璃门边,背后伸来的双臂将他搂紧。
“她威胁你了?”少年的声线扬起,不带任何情绪。
她摇头。
“那是她开了什么条件值得你答应她?”
“不是那些。”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已经不在乎凌家能给我什么了,所以什么条件都不重要。”
凌清远转过身:“真的都不在乎?”
凌思南顿了顿,不经意间脊梁挺得笔直,望着他的眸子微微一抿,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其实有一样。”
凌清远轻轻挑眉。
少女的指尖抚上他的脸庞,一寸寸描摹他眼角眉梢的弧——这一刻她的眼神里少了往曰的柔软,幽幽的暗从眼底泛开,连口吻都凌冽生寒:“凌家的一切,我都不稀罕……”
她的目光缓缓抬起:“但是……”
“只有你,我一定要带走。”
他的眼神微熠。
笑容自凌思南的嘴角轻绽,她的指尖滑落到他的下颔,戏谑地上抬:“要当然就要最宝贝的才有价值对不对?”
他捉住了她作乱的手,偏头微笑:“你说谁是宝贝?”
她一滞,这是什么关注点?
继而清了清嗓子:“你不该对我要带你走这件事表示些什么吗?虽然我不知道你原本是怎么打算说服爸妈,但我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再和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么一来,除了带你离开凌家,没有别的选择。可你算是这个家的独子,就算不继承本家的产业,爸妈的资产也足够让你做无忧无虑的富二代,如果跟我走的话,你非但什么都得不到,想要再回到凌家也会遭人非议……”
她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而凌清远只是平静地听着。
直到她现自己的长篇大论而越说越小声的时候,他才轻呵了一口气。
“姐姐。”凌清远低了下头,又抬眼瞥她:“说完了?”
凌思南尴尬地“嗯”了声。
他按着她的肩膀,倾下身凑近:“你所有的担忧都忘记了一个前提。”
“什么?”
“先招惹你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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