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光(军官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沐里mli
围坐在树下唠闲磕的人早已经站了起来,陆金也随大流,他扯了扯遗光,叫她躲到自己身后,眼见着刚才抽烟的老人将烟枪往裤腰上一别,走出来。
“李保长,恁怎空闲到俺们村哩?”
叫李保长的中年男人,眯眼瞅了瞅那面带讨好的老人,并不搭话,反而伸手拨弄着身上的皮褡裢。
那里塞着几颗弹子,他后腰上还别了把小巧的盒子炮,在阳光下闪着乌黑锃亮的光。
村长面上的笑容已经有些僵硬,他神色更加卑微,眼角隆起的褶皱深刻。所有人都惴惴不安的猜测,
这保长平日里都喜欢在县城待着,有什么吩咐也都是喊人让各村的村长亲自进城听他示下。
都说无事不登叁宝殿,只怕没有好事哩!
李保长摆弄够了自己身上的装饰,才清了清喉咙,开口从归德上个月的蝗灾到上旬县里收到的征收粮,数量只有往年的一半。
拉拉杂杂骂了一通,乡民们满腹委屈,却迫于保长的派头,不敢争辩。
说了好久,他自己也觉得口干,环视一圈,连个水壶也没有。
大太阳下,只一群晒得眯缝眼的乡民强撑着抬眼看他。
面面相觑……
这破落地方,人也蠢的要死。
他强咽下口唾沫,觉得嗓门干疼。
“长官听说你们村里世代守着黄花寺,有能人把式可以沟通河神。长官盼望明年风调雨顺,大家都好过个安生年。这件事情我已经替你们应承了。做的好,今年征收粮的事情就算过了,县里还会有大大的奖赏。”
他背着手,露出来这里的第一个笑容。
听了这话,在座乡民都保吭气儿(沉默),村长满脸愁苦,望着保长的笑脸,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开口
“李保长,这事情俺们可不敢胡毬喷(吹牛)”
他见李保长面色阴沉下来,急急说道
“几十年没整嘞,这谁能说滴准?”
他说话间,一个灰色的人影正从村口进来,顺着墙根悄悄溜走。
“哪个?站住咯!”
李保长一声爆喝,那人吓了一跳,立在原地,被从后头一脚踢翻在地。
遗光吓了一跳,陆金拉住她的袖子,两人朝人群里又藏了藏。
李保长踢了人火气却还没下去,在场的个个噤若寒蝉,怜悯的看着那人叫乡勇像拖狗一样扯起来。
他的脸叫人捏着抬起来,虽然五官因为疼痛而挤压的变形,
老村长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王老九!”
“你村里人?”李保长问道。
老村长忙点了点头。
“做贼了还是杀人了?不敢见人。”
李保长拍了拍王老九的脸,后者发出痛苦的嘶声。
“别废话。”李保长突然转身对着老村长厉声呵斥
“别以为我不知道,民国二十年老沟庄领头办事,说好了一个村出一个。你们村人跑了,那以后,一连四年都闹蝗灾。这是河神发怒,惩罚你们戏他呢!这次你们必须把事摆平了,该怎么谢罪怎么谢罪。要是再日龙(搞砸)……”
他冷笑一声,充满戾气的面容闪过一丝狠厉。
“我饶不了你们。”
放完狠话,那未收拢的阴厉视线睃巡过场上的众人,及至遗光和陆金身上,瞳仁一缩。
他们有瞬间连肌肤都绷紧了,可后者只重重哼了一声,便调转方向,被兵勇牵着骡子朝村外去了。
等那骡蹄声远去,众人才愁眉苦脸的小声讨论起来。
“谁家能出人呢?”
老村长正臊眉耷眼吸着烟,看见遗光和陆金还站着,眼皮子一掀。
刚才拦路的那男人便走过去哄他们走了。
陆金笑着道谢,装作不知道他们不想让他俩偷听说话,扶着哎呦叫唤的王老九朝村子里走去。
及至他们一行人走远了,老村长眉毛结成了个疙瘩,听了一耳朵吵嘴的话,一声怒吼
“好了,今晚各家出个人,去俺家开会。”
众人静下来,他磕了磕烟斗,低声吩咐一句
“叫老九把那两个外乡人早点送走。”
顿了顿
“开会的事情就不用和老九说了。”
夜里,一灯如豆。
遗光收拾好被褥,听见门梢一响,陆金走了进来。
“怎么样?”
陆金摇摇头。
“那个李保长太黑手,老九叔后腰都紫黑了。怕是半个月下不了床。”
“那咱们是要换一条路了吗?”
陆金思索一会儿,温黄的烛光烧燎点亮他分明的轮廓,眉眼的暗影使他看起来深邃许多。
“不用,我明天再打听看看。总不能这黄河滩只有他一个人会撑皮筏。”
他抬起头,看着遗光担忧的面容,笑了笑
“睡吧,都赶一天路了。”
遗光点点头,转过身的时候却悄悄红了点脸庞。
半夜里,王老九被疼痛惊醒,在被褥里低声呻吟。
冷清的房间,门扉阖动,走进来一个擦着眼泪的女人。
爱┆阅┋读:woo18νip﹝wσo18νip﹞woo18
遗光(军官H) 公狼
面朝墙的王老九听到女人呜呜的哭声,下意识想转过身去,不料腰腱一扯,痛的龇牙咧嘴。
女人听到痛呼,放下抹泪的手,慌忙爬到床上
“咋咧?”
“扯着,扯着嘞!”
王老九虚虚捂着没受伤的地方,哎呦哎呦的叫唤。
她弯下腰,掀开被子
见男人此时光着上身,
洒到床上水银一样的月光,照出土黄肌肤上朦朦胧胧一团乌紫发黑的脚印。
王老九感受到后腰有手指在抚摸着,那指尖有些粗糙,毛刺扎着皮肤,痒痒的,他禁不住崩紧了,正想开口叫她别摸了。
一滴眼泪却突然滴到了他的皮子上,烫的他一抖,愣住了。
等他反应过来,心头一暖。
“哭甚哩!我人好着嘞!”
他咬着牙,慢慢吞吞转过了身。
看见女人低头捂着脸。
王老九分开她的手,露出一张布满风霜的面庞。
女人不年轻了,但从五官轮廓隐约可以看出年轻时候的秀美。
他抓着她的手,叫了声
菊!
银菊白了他一眼,嘴里却忍不住骂李保长
“那满肚子毒汁子的,早早阎王叫收了他!”
王老九不嫌弃她泼辣,反而笑得甜蜜。两只粗糙的手抓在一起,紧紧不愿意松开。
房间里流淌着脉脉的情意,隔壁屋子里的陆金却睡不着了。
自躺下来,他脑海里总在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刚刚院子里脚步声一响,就叫他听着了。
等隔壁门一开一和,他支着耳朵,睡意愈发消散的没影。
等了好久,没见动静……
他想了想,抬头一看坑上躺着的遗光。
她笼罩在一片静谧的月色里,像一团不真切的影子。
看不清楚,是睡着了还是没有。
陆金轻手轻脚的坐起来,走到门口,偷听起墙根来。
可惜!
他直起腰,掏了掏耳朵。
说的太小声了些,什么都听不清楚。
陆金决定放弃,走回去,正看见躺在床上的遗光,睁开了眼睛,透出两道寒月般的目光,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不正道。
他有些窘迫。
遗光坐了起来,轻轻问道:“陆大哥,怎么了?”
陆金抹了抹额头,走过去,蹲在坑角抬头回着她的话:
“晚上我从老九叔屋里出来,正好今天拦咱们的人来找他。他们不想让我听,我便回来了。刚刚,好像又有人进了他屋,我听着,像是一个女人。”
他补充道
“我之前问过,老九叔说他年轻时候婆娘难产死了,连个娃娃都没留下。以后一直一个人,没娶过。
他家里,就他一个。”
“那……或许是……”
陆金见着遗光欲言又止的神态,知道她想说或许是相好,又觉得有些不妥。
点了点头
“也许吧!可能是我想多了。别人的事情咱们也管不着那么多。”
重新躺下,陆金强迫着自己睡去了。
隔壁房间,
银菊正沉默的擦着眼泪,或许是怕叫人听到了,她连咽在喉咙里的悲声也不敢放出来。
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将脸埋进了被子里,一把瘦弱的肩膀在月色下哀恸的耸着。
王老九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撕碎了。
当年因为贫穷,错过了她。
后来终于她成了寡妇,他成了鳏夫。却因着村里的流言蜚语,只能在众人的眼底下只做一对普通的村邻。
他暗地里帮她拉扯大两个女儿。
等大妹终于成年,生的花骨朵一样漂漂亮亮。
他们觉得日子总算有了点盼头。
却遇上了蝗灾,被选上了祭河!
那时候,他舍不得自己心爱的女人留眼泪,更舍不得当做女儿一样养大的大妹被当做牲畜一样的送了命。
绝路之下,匹夫生勇,
他在半夜里顶着汹涌的黄河水撑着皮筏将大妹送去了远方。
一个她一辈子回不来,亲人也不知道的远方。
而现在,这个苦命的女人的苦难却远远没有结束,村子里又将重办人祭,这一次的祭品是她15岁的小女儿——花。
“要是花再没了?我活着干什么呢?”
银菊撕心裂肺的哭着,这悲痛叫王老九也忍不住热了眼眶,本份的汉子难得的对一向尊敬的村长生了怨念
“村长怎这样狠,送走一个,又要再夺你最后一个。”
听了这话,银菊陡然从被子里抬起头,她此刻披头散发,咬牙切齿的面容看起来分外狰狞
“还不是欺负俺一个寡妇!
大妹是逃走的,村里叫老沟庄的骂到抬不起头。这几年闹一次蝗灾,就有人朝俺屋里丢石子,骂大妹害人精,惹怒了河神。
现在小花就是给他们出气,替她姐顶罪的!
我真蠢死了,应该早点把花儿嫁出去啊,就是嫁猫嫁狗,也比没了命强啊!”
银菊越想越是痛苦,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不住的扇自己的耳巴。
王老九顾不得疼痛的伤口紧紧的攥住了她的手,防止她自虐。
“够了!”
他低低的咆哮。
银菊一僵,终于还是顺从的软了下来。
“要你像大妹一样一辈子见不到花,中不中?”
“中!”银菊脱口而出,
却顿了顿
“只要知道她们活着,叫我死了,也甘心哩!”
她这缥缈的声音,好像天外飘过来的一样。
王老九攥着她的手,只觉得冰冷瘦弱的像是一块石头。
他的心颤了颤,将那双写满磨难的手团在了手心里。
“那就定了!”
他看了眼窗外,水银样的月光里,隔壁的屋子静立在黑暗中。
王老九的目光沉下来,像一匹破釜沉舟的公狼。
遗光(军官H) 集市风波
陆金被鸡叫醒,天还皴黑,纸窗外只投进来微弱的几缕光亮。
他朝炕上一瞧,遗光还睡着。
这几天赶路太累,他搓了搓脸,觉得整个人清醒许多,悄悄的坐起来,将地上的铺盖一收,出去了。
王老九被生物钟闹醒,身上的疼痛先于睡意的消散而苏醒过来。
昨天夜里睡得太晚,加上伤口,令他脸色如纸人般难看的蜡黄。
陆金端着碗杂菜汤粥进来的时候,他正躺在炕上捂着伤口低低的呻吟。
食物的香气蹿入鼻尖,忧愁一夜的肚肠叫嚣着,
他抬头一看,陆金站在他的床头笑了笑。
“叔,起来吃点!”
陆金小心着将他扶起来。
王老九看着海碗里黄色的糊糊——
玉米面?
他努力回忆着,家里似乎没有这东西。
他壁橱里只一小把田里割稻子掉落在地上的麦颗,角落里一串红薯藤。
这莫不是……
他抬眼看着年前年轻的男人,心里有一丝触动。
陆金拿着空碗走出来,正见到遗光在院子里洗脸。
清晨薄透的光,照得她皮肤莹白的像玉一样通透。
遗光擦干净脸上的水珠,一抬头正见着陆金站在门口。
“陆大哥!”
只那一声,竟叫他耳尖烧的慌。
他低下头,
“我烧了饭,在桌上罩子里。”
遗光瞧着他丢下句话,便逃也似的匆匆走了,心里纳罕,目送着他黑色的背影转进了后屋。
玉米杂菜糊糊没有油水,拿清水一涮就洗干净了。
陆金甩了甩碗筷,正预备站起来,墙那头,传来隔壁人家的说话声。
“要说这银菊也是命歹。”
“该,当寡妇就不本分,当年要不是她家妮儿逃了,惹怒了河神,哪来那么多灾?
大前年旱,因为这事儿,最后一口出水的井也得让出来让老沟庄的先汲。
俺们老婆婆就是这么走的,想起来俺就恨!”
“哎,花的命也不好,多俊的女娃……”
她们更像是农忙时候闲暇的碎嘴,没头没脑的几句话后,便沉默了下来。
而后是沉闷的麦穗甩在地上脱粒的声音。
陆金拿着碗筷,从地上站起来。
等进了厨房,遗光正吃好了。
他看碗底干干净净,没剩下一颗米粒,脸上便露出了笑意。
盘算着自己包裹里还剩下的小半袋大米,应该还能叫她喝上四五顿白粥。
稻谷养人,陆金预备去集上转转,他想让她吃碗干饭。
进了陕地,除了馍馍便是面条了,也不知道……
她吃的惯不?
他思索着女人的饮食,一心想将她养的白胖。
这样细碎的念头,以前从来没在他那颗装满了苦难和仇恨的脑子里出现过。
而现在,他默默的想着,竟觉得这感觉还颇不赖。
“陆大哥,让我洗!”
他思考的时候没提防,手里一空竟叫遗光将碗筷给抽走了。
等他追过去,那小女人正半蹲在地上洗刷了起来。
他靠在门边,瞧着她柔美的侧脸,那一举一动,说不出的动人。
心里头热热的,陆金低着头,嘴角一弯,露出口白花花的牙来。
早上八点,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了正空。
村子里人家空荡荡的,田地里却一片热火朝天。
陆金领着遗光带她去镇上赶集。
他们打听着走到了镇上最大的一家粮店,听人说,只这里有进苏州和东北的大米。
到了地方,门口停着好几辆骡车,一行穿着短袖裤的伙计背着一包包新到的谷面进进出出。
几个穿着破破烂烂光着脚,分不清是叫花还百姓家小娃的孩子,扯着口袋和下摆,专钻在伙计的身下,捡那几颗从麻袋里漏出来的粮食。
穿长褂掌柜模样的男人站在门口指挥着,偶尔用眼皮子撩一眼那些孩子,却并没有说些什么。只在看到几个想偷奸耍滑的伙计,严厉的敲打几句。
陆金看了一眼,觉得这家确实像别人嘴里说的那样厚道。
点了点头,便决定拉着遗光进去。
“陆大哥,我在外面等你。”
她看了眼黑黢黢的内室,进出的伙计将门口都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了。
陆金也见到了,
“我马上出来。”
他环视一圈,指着隔壁人家石狮子,”你站在那等我。”
那边有一小块阴影,遗光点点头。
陆金进去了,遗光闲着无聊,视线便落在门口忙碌的场景上。
五个骡车,八个伙计很快也便搬完了。
落下来的粮颗毕竟稀少,小孩子指头灵活,没一会儿将地面都捡的干干净净。
他们将布兜攥成很小的一团,粮食被挤压,捏在小手心里很有质感。
有几个孩子脸上还挂着黑黑的鼻涕,现在也露出了笑容来。
这样纯粹的喜悦,是很动人的。
遗光旁观着,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意。
他们个个都有了收获,却并不急着走,反而纷纷捏着粮袋朝粮店边上的胡同里走去,表情期待,好像是什么好事情等着一样。
遗光奇怪的看过去,
那几个小孩走到了一处侧门,蹲下来,像是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
过了一会儿,
迎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小门一响,从里面走出个靛蓝色的人影。
童花头,黑布鞋,最普遍的知识女性打扮。
孩子们欢呼一声,见着她从胳膊肘斜挎的柳条筐里掏出几个黑面饼子,一个一个的分到了他们手上。
还很有秩序。
遗光眼底里的好奇更浓了,她眼见着那人分完了饼子,却并没有走,反而站在台阶上,亲切的同他们说着话。
隔得太远,又是方言,遗光听不太真切。
只见着两方都笑意盈盈,孩子们也好似很尊重又亲近这女人的样子。
没说多久,那女人进去了。
孩子们也散去了,其中一对,好像是兄弟模样,朝遗光的方向走过来,到了半路,那年纪幼小的,扑通一声,昏倒在了地上。
哥哥像是吓坏了,蹲下去哭着摇他,见没有反应,便想将弟弟拉起来,可身材瘦弱,努力了许久也不见丝毫作用。
遗光忧心的不行,上次亳州的经历让她总有些后遗症,因此关注了许久也不敢有所动作。眼见着那孩子咬着牙关眼角溢出豆大的泪水,放声悲呼,可巷子太深,入口太小,也无一个人来出手相助。
她的心好似被放进油锅里煎熬,又看了眼黑洞洞的粮店内,陆金还没有出来。
心一横,她做了决定,快跑进去,在哥哥惊讶的表情里,将小娃背到自己身上。
她颤颤巍巍直起脚,突然脖颈一痛,好似被人用拳头用力锤了一下,差点要将背上的人摔下来。”哈!抓到了!”
低矮的视线里,巷落杂物后面钻出来一个半大小子,指着遗光哈哈大笑!
…………
不是土匪,大家猜猜。
遗光的性格很大一部分是善良,而一个善良的人哪怕受到过欺骗,遇到这样的情况在只有自己可以帮忙的条件下,内心争斗以后,最终还是会伸出援手。
更┆多┇章┊节┊: (w oo 1 8 . vi p)
遗光(军官H) 刮七
遗光心里发沉,眼见着那半大小子走近来。
那对兄弟一左一右抓着她的手,防止她跑了。
“你谁?干啥的?”
他们神情戒备,语气尖锐,把她当做嫌疑犯一样在审问。
遗光很快明白过来,或许他们与刚才的女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正巧遇到她这个生面孔,什么也不知道,瞧热闹一样看了半天,活该要被怀疑。
她情知他们不会相信自己的无辜,却还想赌一赌人性本善
“小哥,我是外乡人,路过的。我丈夫就在那粮店里,等他出来了,我们便要出城去的。”
半大小子听了她的哀告,目光上下审视,
这女人大夏天里还带着头巾,可一管吴侬软语却似莺哥一样温柔悦耳。
方才约摸是着急了,带了点哀求,甜丝丝,软绵绵。
听得人心口酥麻麻的。
他只觉得心里头的火气无缘无故消散了点。
忍不住仔细看她仅露出来的一双眼睛。
漂亮极了!
他心里愈发好奇,恶作剧一般,飞快扯下了她的头巾。
“哗!仙女娘娘。”
叁个男娃目瞪口呆。
斜下里,突然奔上来个人大力将叁人推倒,为首那个抓着头巾堪堪要沾到了地上。
那只大手一扯,将头巾夺了过来。
少年哎呦一声狠摔在了地面。
“陆大哥。”
遗光眼前一亮,陆金大步迈过来,见着她雪白的腕子圈出两道紫淤,眼里闪过丝心疼。
为首的小子最灵醒,见这高大男人神情不善,顾不得开花的屁股,从地里翻个滚,扯起还哎呦呦叫唤的两兄弟,便要往后头跑。
“哪里去!”
陆金大手一扯,拉住他松垮垮的裤腰带。
只这一条略体面的裤子,可不能被扯坏!
小子转过身,塌脸团手向陆金告饶。
“大老爷,我错了!”
那两兄弟见老大被捉,也跪下来哀求。
叁个孩子跪在尘土飞扬的肮脏黄土地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又瘦小不堪。
遗光看不得,走上去,轻轻扯了扯陆金的后摆。
陆金却不愿意轻饶了这几个,他不比遗光温室里长大,见多了为了口吃的丑恶肮脏的嘴脸。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