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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兵器是男人的浪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唇亡齿寒0
西萨尔的脑子“嗡”的一声。
“泰……爱德华·布莱克森!”
他怎么会在这儿?他不是当兵去了吗?他不是发誓再也不跟圈子里的任何人有所瓜葛了吗?他对罗曼做了什么?!
爱德华·布莱克森憎恨西萨尔,憎恨他们所有人,憎恨这个世界上一切跟兵击有关的东西。这样一个人还能对罗曼干出什么?
西萨尔趋步向前,一拳砸向爱德华的脸。后者举起手掌稳稳接住这一拳,借助西萨尔冲刺的惯性将他狠狠甩出去。西萨尔早就料到他有这一招,触地时灵巧一滚便卸去冲击力,迅速爬起来。
“离·他·远·点!”他狰狞地吼道。
“多年未见,你仍然这么冲动。”爱德华嘶哑地说。他扬起嘴角,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仍然这么幼稚。”
瘫倒在地的罗曼听见他俩的动静,呻吟几声,缓缓睁开眼睛。
“西萨尔……是你吗?”
“你没事吧?”西萨尔关切到连声音都颤抖不已。
“没事,就是喝多了有点头晕……”罗曼无力地说,“你误会他了,他没袭击我……是他救了我。”
第33章
时间退回到几分钟之前。
“不好意思……我认识你吗?”
罗曼面对跟踪者, 忍耐住眩晕和头痛, 尽量用最温和礼貌的语气说道。
跟踪者穿着一身黑色连帽卫衣, 身材娇小,声音清脆,是个女人。她将刀尖对准罗曼,威胁地晃了晃。罗曼的头疼得更厉害了。若在平时,他可以在这女子掏出小刀前就制服她,可是现在他晕头转向得连站都站不稳,哪怕一个十岁小孩都能骑在他头上撒野。
现在这世道乱到连姑娘都要出门抢劫的地步了吗?
“小姐, 你别冲动,要钱的话……要钱,我给你就是了。”
罗曼舌头发麻,可能是醉酒的后果, 他觉得自己有点口齿不清,不确定女子有没有听清他的话。他驯服地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愿意破财灾。他想去摸口袋里的钱包, 但女子挥着小刀喝止他停下来。
“不准动!”她的声音比罗曼还激动, “就站在那儿别动!”
“好好好,我不会动的……你先能把刀放下来吗?”
女子闻言反而将刀握得更紧了。
“小姐, 如果你不是为了求财,那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记得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不记得我?”女子发出犹如受惊鹦鹉一般的尖叫,“你的每一场比赛我都去看了, 我带着国旗给你加油, 我给你写过那么多信……你居然说不记得我了?!”
罗曼的脑袋快裂开了。
他这辈子不是没遇到过crazy fan, 事实上,他遇到过不少,有顺藤摸瓜找到他住址跑来要签名的,有给他寄表白信要求和他结婚否则就自杀的,还有希望他能教自己击剑否则就是财迷心窍冷漠无情的。
奇形怪状的人见多了,罗曼逐渐见怪不怪。他以为退役后这些人的兴趣就会转移到别的方面,将他们的热情投注到骚扰别的选手上。他还是太天真了。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他崩溃地问。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女子看起来比他还崩溃,“为什么退出比赛?为什么退役?难道我们这么多年来对你的支持换来的就是这个结果吗?好吧,哪怕真如你所说,你伤到无法再上赛场了,可是现在呢?你又去玩那什么兵击!你这满口谎言的骗子!你的身体根本没问题!”
罗曼觉得有一颗核弹在他的颅腔里爆炸了。就因为这个?就因为她对他感到失望,觉得自己受了欺骗?就因为这种原因,她就拿着刀准备要她昔日偶像的命?
“不是你想的那样。”罗曼耐着性子解释道,“兵击的门槛很低,哪怕受过重伤的人也可以……”
“哦,好一个借口!先是受伤,然后又是门槛低,你还想找多少个借口为自己的行为开脱?我已经看透你了!你根本不是我想象中那个洁身自好的绅士,你甚至去那种酒吧喝得烂醉!”
罗曼想说我不是自愿去的,而是被一个体格有我两倍的壮汉硬拖过去的。但他选择了沉默。以这女子的神状态,哪怕他的口才有马丁·路德·金那么好,也无法说服她回心转意,只会让她觉得他又在找新借口罢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知耻吧罗曼,现在忏悔认错,我还能勉为其难地原谅你!”
罗曼气笑了。“向你忏悔?小姐,你当自己是威斯敏斯特大主教吗?”
这个笑容成了点燃炸药桶的最后一颗火星。女子仿佛受了极大的屈辱,泪水夺眶而出。她双手紧握小刀,冲向罗曼。一瞬间,罗曼脑海中出现的居然是“她用双手持刀,攻击范围不如单手刺击”这种冷知识。
他闪身堪堪避过女子的攻击。他清醒的时候,这个闪避本该完成得轻而易举,可谁让他的大脑和身体都被酒支配了呢?他甚至惊讶自己能和女子展开一场完整而冷静的对话,而不是说到一半就开始撒酒疯。
女子一击不中,返身又是一击。她的动作虽然不如罗曼这样训练有素的运动员干净利落,但比一般人要敏捷得多,可见是专门练过的。她说自己是他的狂热粉丝,看来所言非虚,甚至为他去学过击剑。
罗曼扣住女子的手腕,将她双臂扳向身侧。女子怒目而视,拼尽全力与他对抗。倘若他好好向西萨尔请教过徒手搏击的要领,现在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双方力量的抗争中,女子逐渐占了上风。她将刀尖对准罗曼的喉咙,狠狠压过去。





冷兵器是男人的浪漫 冷兵器是男人的浪漫_第53章
就在刀刃即将亲吻罗曼的脖子的刹那,一道漆黑如夜色的影子风一般扑向女子,将女子撞飞出去。
小刀脱手,女子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下来。她捂着肋骨痛苦地爬起来,含恨望向那半路杀出的见义勇为者,朝地上吐了口吐沫,拉上兜帽,飞也似地逃离了现场。
罗曼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晕得厉害,大脑中的血管都快要爆炸了。天地在他眼中倒转了过来,接着他才意识到,是他自己栽在了地上。一双皮靴踩在他鼻子跟前,靴尖轻轻踢了踢他胸口。
“你受伤了吗?”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问。
罗曼的眼睛对不准焦距,他努力了很久,视野仍然一片模糊。他唯一能看清的就是这位“救命恩人”手里的长条形包裹——红布裹着长剑,布匹一角用金线绣着汉弗莱店铺的标志。
“嘿,那是我的剑……谢谢你帮我拿过来哦……”
他傻乎乎地说。
***
时间再度退回到几分钟之前。
“人鱼跳跃”酒吧的值班经理路克翘着兰花指,扭着他的水蛇腰来到门口,望了一眼等待入场的无尽长龙。今天的客人还真是不少,都市繁忙的上班族在度过备受压力的一天后急需依靠狂饮酒和乱甩四肢来宣泄内心的不平。而他们宣泄的时候,就是路克备受压力的时候了。他暗中祈祷今晚没人闹事儿,尤其是汉弗莱,那家伙一旦发起酒疯,路克可拦不住他。放眼整个酒吧也没几个人拦得住他。
不过汉弗莱今晚带来的酒友不是那位在圈子里不可说的先生——他的祖父大人是许多比赛的赞助者,圈内的大金主,为了讨这位老先生的欢心,大家不约而同地假装他这位不肖孙儿不存在。所谓的“被放逐出社交圈”指的大概就是这种状况吧!
绕过不可说先生,汉弗莱今晚的酒友是一个年轻帅哥。路克对他有点儿印象,前段时间极光vs狮鹫的友谊赛上,这位小哥的发挥委实让人眼前一亮。虽然最终因为伤情不得不中止了比赛,但路克认为他已经是事实上的赢家了。身边好几个朋友都在打听他的真实身份。在友谊赛之前,他们谁都不知道极光俱乐部里藏着这么一位高手。听说那人是个从赛场上退下来的运动员之后,路克不由地感到心里发虚,感觉就像目睹nasa的前技术专家退休后来到民间科学兴趣小组玩票一样。
那位小哥剑术优秀,酒量却不怎么样,被汉弗莱硬灌了几杯就失了智,居然跟着壮汉一起载歌载舞。还好他周围的人差不多都是这般失智,所以他也不算突兀。后来他约莫是自己醒了过来,穿上衣服走了,临走前还在酒吧门口留下一摊难忘的纪念品。
路克刚想叫个清洁工来打扫一下,就在门前的队伍中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他差点就下意识地招呼道“晚上好啊不可说先生”,话到嘴边急忙改口:“嗨,泰德!”
爱德华·布莱克森撩开他卷曲凌乱的刘海,阴郁一笑:“我终于不是透明人了?”
以往他和汉弗莱光临酒吧时,路克为了不得罪老布莱克森先生,只能单独和汉弗莱说话,当爱德华是空气。要知道他们以前可是在斯坦福桥并肩战斗过的过命兄弟啊,闹成现在这样多他妈尴尬。爱德华以前怎么说也是锦衣玉食的小少爷,现在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流浪者,要不是汉弗莱帮衬他,估计他早就从世界上消失了。
圈子里大概也只有汉弗莱这样铁骨铮铮的硬汉敢冒着惹怒老布莱克森先生的风险和爱德华交往了。毕竟是见识过真正枪林弹雨的老兵,胆气过人,才不在乎什么世俗规则呢。
“嗨,又没人知道!难道我还怕有人跟你老头告密吗?”路克兰花指一挑,“别排队了,进来吧!”
“为什么他可以插队?”队伍中的人不满地嚷嚷。
路克瞪了那人一眼:“因为老娘说可以!”
他把爱德华拉进酒吧。舞池中,汉弗莱那铁塔般的身影仿佛地标般显眼。被放逐的小少爷大声问道:“他怎么也在?”
“他不是经常在吗?”路克同样大声回道,“我还奇怪你怎么没跟他一起来呢!”
“我本来不打算来的,后来改变主意了!我没想到他也在!”
这两个人形影不离,没有汉弗莱带领,爱德华恐怕绝不会踏足这个有熟人工作的酒吧一步。他一定下了很大决心才加入门外的队伍。
“他还领来一个朋友!”路克说,“不过刚刚走掉了!”
爱德华不屑地“切”了一声。路克不明白汉弗莱为什么带来那个小帅哥却不带他。可能是为了避嫌吧。
他把爱德华领到汉弗莱的卡座:“我请你一杯!马提尼好吗?”
“随便。”爱德华咕哝道。他在浅灰色的沙发上坐下,屁股沾上座位不到一秒钟就站了起来,好像坐垫上有刺扎他似的。
“这什么玩意儿?”他从靠背和坐垫之间的缝隙里掏出一个长条形包裹。
“可能是上一个客人忘在这儿的。”路克说。
“是汉弗莱店铺的标志。”爱德华轻轻“啊”了一声,“那小子的剑。”接着他讥讽地笑出声,“连自己的武器都能落在酒吧,我真是服了,这样也想当剑客?”
路克想起来这把剑是那个黑发帅哥带来的。“交给我吧,我放到失物招领处。”
爱德华揭去剑上的红布,轻轻摩挲着皮革剑鞘的纹路和护手上美的雕刻。他的手指生满老茧,可他的动作却那般温柔,仿佛握着恋人柔软的小手,满是犀利风霜的眸子里溢满了温暖的怀念。
最后他重新裹好红布,问:“你说他刚走不久?”
“他前脚走你后脚就来了。”
“那他应该没走远。我直接还给他好了。”
“你这就要走?”路克一头雾水,“可是你才刚来呢!”
他追着爱德华一路来到门口。爱德华向保安打听了一下剑主人的去向,扛着剑大摇大摆穿过马路。路克被他莫名其妙的行为搞得摸不着头脑,这帮hema仔有时候就是不可理喻。
“他好像很喜欢那把剑的样子……啊,该不会是想独吞吧?”路克忧心地自言自语。
他的忧虑没持续多久,因为不到一会儿工夫,人见人爱的“剑之恺撒”西萨尔竟然也大驾光临了。今天可真是贵客盈门啊!
***
时间再度回到西萨尔与爱德华对峙的这一刻。
爱德华将长剑扔给罗曼,后者坐在地上,一个没反应过来,差点被他自己的剑砸得鼻青脸肿。
“我只是来送失物的而已。救人只是顺便。”爱德华阴鸷的眸子在罗曼身上一扫,“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招人恨,仇家遍地走。”
“仇家?”西萨尔被这个恐怖的词吓到了,“罗曼,袭击你的是什么人?”
“一个粉转黑的女孩。”罗曼揉了揉被剑砸痛的额头,“现在的小姑娘真是闲得无聊。”
“闲得无聊就跟踪你还拿刀捅你?你对‘闲得无聊’的定义也太可怕了吧!”西萨尔提高嗓门。
罗曼被他劈头盖脸这么一吼,委屈地缩成一小团,抱住膝盖。西萨尔看不过去了,蹲下来摸了摸这个仍有些神志不清的年轻人的脑袋。“行了,你没事就好。你还能走路吗?这事儿必须报警处理了。……妈的,没想到我竟然有一天会主动走进警察局。”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罗曼点点头。西萨尔把他架起来。爱德华双手插进口袋,后退几步:“你们慢慢谈情说爱,我先走了。”
“慢着!”西萨尔叫住他。
“怎么?想跟我叙旧吗?抱歉,我可没那么闲。”爱德华露出冰冷的笑容。
“呃,我没想那么做来着。我是说,你是重要目击证人,能不能跟我们一起去警察局?”




冷兵器是男人的浪漫 冷兵器是男人的浪漫_第54章
爱德华无语地看着他几秒,说:“你就没别的想跟我说?”
西萨尔想了想:“你还记得凶手的样子吗?”
“……算了。”
西萨尔让罗曼把手臂搭在他肩上,架着晕头转向的罗曼缓缓站起来。不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红蓝交织的灯光刺破深沉的夜色。罗曼浑浑噩噩地说:“你已经报警了吗?警察今天的效率可真高啊!”
“不,我想他们是来抓我的。”西萨尔做贼心虚地笑了。
第34章
于是, 西萨尔·里帕生平第一次走进了警察局, 还是以嫌犯的身份。他之前为了赶去接罗曼, 和警车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甩掉警车后将自己的车(和劳伦斯)随便丢在一个路口,步行跑到人鱼跳跃酒吧。劳伦斯决定大义灭亲,向随后赶来的警察指出了西萨尔可能的去处,最终警方成功逮捕了这个危险的嫌犯。
西萨尔百般解释自己是为了赶去救人才不惜违反法律的。罗曼的遭遇和爱德华的证言佐证了他的说法。最终西萨尔于被起诉,但罚款还是要交。
那个袭击罗曼的女子的身份很容易就能查出来。她的凶器遗落在了现场,上面沾满了她的指纹。罗曼和爱德华也能指认她的相貌。她甚至没想到躲避路边的监控探头。只需几天工夫警方就能将她逮捕归案。
西萨尔做完笔录, 去走廊上倒咖啡,在咖啡机旁意外地撞上了同样刚做完笔录的爱德华。两人无言地各冲了一杯咖啡,然后分别站在咖啡机的一侧,好像他们是守护咖啡机公主的骑士一样。
西萨尔啜了口杯中苦涩的液体, 直直瞪着前方,看也不看身边的男人,说:“所以你果真参军了?”
“对, 海外维和部队。”爱德华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年年初。”
“都这么久了, 为什么不去见布莱克森先生?”
“拜托你搞清楚,是他不想见我。”爱德华扬起嘴角。
“跟他和好吧。如果你愿意跟他低头认错, 他绝对愿意……”
“我没错。”爱德华斩钉截铁,“我早就认清了,我们不是一类人, 永远也不是。你和老头子是沉迷在幻想世界里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 可我不一样。我要面对现实的人生。用过真刀真枪的人就再也不会去玩你们那些小孩子的玩意儿了。”
“你说得对。我们不是一类人。”西萨尔颔首同意。
爱德华微微露出意外的神情。“我以为你会反驳几句。”
“跟话不投机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爱德华喝完咖啡, 将纸杯窝成一团,抛进垃圾桶。他弓着背走向大门,好像顶着无形的凛冽狂风。
“再见了,小恺撒。”他背对西萨尔,举起右手挥了挥。
大门关上后,罗曼抱着疼得快要裂开的脑袋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他完美错过了西萨尔和爱德华的对话,只来得及目送那位被放逐的小少爷离开。
“他就这么走了?我还没谢谢他呢。”
虽然初次见面时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摩擦,闹得有点儿不愉快,但爱德华怎么说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多多少少有些改观。
西萨尔没有回答他,一动不动地凝望着爱德华离开的方向。他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吐出几个字。
——再见了,黑太子。
***
“听说你终于进局子了,西萨尔?”
第二天,极光俱乐部,西萨尔刚一进入员工休息室就受到了同事们热情的欢迎。他们一点儿也不为西萨尔的遭遇而痛心,反而普天同庆,好像听闻一个无恶不作的犯人终于落入法网了似的。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西萨尔暴跳如雷,“我是作为证人去做笔录的!”
“对,还交了罚款。”劳伦斯翘着二郎腿,冷冷地揭穿他的谎言。他依旧为昨晚西萨尔把他丢在车里那事而耿耿于怀。
“你还敢说,你这个叛徒!都是你出卖我!”
“我只是做了任何一个守法市民都会做的事。”
西萨尔跳过去殴打他。其他人纷纷兴高采烈地拿出手机,以便将这段难得的奇景留存下来(以及发到网上供人围观)。要不是布莱克森先生刚巧推门而入,他们俩能从休息室一路打到训练室。
“早上好,女士们先生们。”布莱克森先生从他的半框眼镜上方端详着他年轻的员工和合伙人。今天的他依旧一身老派西装,银白的发丝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衬衫熨得平整妥帖,连一丝皱褶都看不见。不论遇到什么意外状况,这位老先生总是从容不迫。
西萨尔和劳伦斯停止了追逐打闹,背着手对老先生低下头,一齐小声说:“早上好布莱克森先生。”
“看到你们如此力充沛,我深感欣慰,希望你们能将活力用在工作上。”
“明白了先生。”他们唯唯诺诺地说。
简短晨间训话结束后,布莱克森先生拄着手杖登上楼梯,准备前往他的办公室。西萨尔踌躇了几秒,接着追上去。
“布莱克森先生,我有话想跟您说。”
“好的西萨尔,我在听呢。”
西萨尔跟着老先生走进他的办公室。这里布置得就像维多利亚时代的起居室。
“我昨天见到爱德华了。”
“是吗。”布莱克森先生脱下外套,将它挂上衣架。
“您怎么丝毫不惊讶?”西萨尔眯起眼睛,“您该不会早就知道他回来了吧?”
“我们这个圈子很小,西萨尔,消息总是传得很快,而我的耳朵又较常人更敏锐一些。”
“您早就知道了,却没人告诉我。”
“你也从来没问过。”




冷兵器是男人的浪漫 冷兵器是男人的浪漫_第55章
“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动向,要怎么问?”
布莱克森先生将手杖倚在办公桌上,拉开椅子,缓慢地坐下。“我是说,你‘从来’没问过。自从他离开,我就再没从你嘴里听到过他的名字。我以为你不想再跟他有所瓜葛。”
“我是为了照顾您的情绪才不提他的。”
“那还真是感谢你的体贴。”
“您不去见他吗?还是说你们已经见过面了,而我又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我的合伙人,西萨尔,任何有关生意的事我都不会隐瞒你的。”
老人云淡风轻地回避了西萨尔尖锐的问题。言下之意,与生意无关的事,哪怕西萨尔打破砂锅问到底,他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对了,今年的‘西尔弗纪念赛’已经开始报名了,你手下的学生有要参赛的吗?那个一直跟着你的孩子,和新来的那个小伙子都很有潜力,我很期待他们在比赛中的表现。如果要参赛就抓紧时间报名,可别稀里糊涂错过了。”
只听“砰”的一声,西萨尔重重按住办公桌,用双臂支撑身体,俯身死死盯住布莱克森先生。老人纹丝不动,十指交叉,惬意舒适地靠在扶手椅里,若是再往他手里塞一枚烟斗,活脱脱就是个年迈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年轻人冰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电火花,老人沉静的深灰蓝色瞳子则如同一泓辽远寂静的湖水。烈火蒸腾湖水,冰霜撕裂夜空,年轻人的张扬与年长者的内敛激烈冲撞。两人就这么互不相让地大眼瞪小眼,过了好一阵,西萨尔妥协了。
他的瞪视固然充满威压感,但对布莱克森先生不起效。年龄与的差距使他们之间的段数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光凭借眼神是不可能击败这位人生经验丰富的长者的。
仔细想想,八面玲珑的布莱克森先生怎么可能连自己孙子退伍归乡的消息都不知道呢?当爱德华踏上英格兰土地的刹那,消息恐怕就乘着风飞进老人的耳朵里了。他只不过瞒着别人罢了。西萨尔生气的是,他连自己都瞒。其他人就算了,可他西萨尔·里帕从前是他的学生和被监护人,现在是他的生意合伙人,难道也没资格知道爱德华的消息吗?
跟老人纠结这些没有意义。西萨尔从小就认清了这一点。如果布莱克森先生想告诉西萨尔什么,他不用自己开口西萨尔也能知道。相反,如果布莱克森先生想保守什么秘密,那么这位执着的老人就能把秘密带进棺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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