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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简潜水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七声号角
“这叫兄弟?这是仇家!”
“嗳你别嚷嚷,这大热天的晒得我头昏,”陈燕西按下金何坤肩膀,他深深瞥一眼大海,“再说,你把鲸鱼吼跑怎么办。”
金何坤冷笑,“你以为这是鱼塘钓草鱼呢。”
陈燕西没理他阴阳怪气,只问唐浓,“刘易岂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吧,这份资料是他们同行潜水员传给我的。说怎么也跟你有关,还是叫你看看。”
唐浓下意识推眼镜,才发觉今天为了下海,戴的隐形眼镜。他略有尴尬地顺势摸了摸鼻梁,继续问。
“你怎么看。”
“我不怎么看,”陈燕西耸肩,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要去探险也好,去研究地质密码也好,随他去呗。”
“如果真出事了,我就按这责声明去打捞尸体。”
范宇:“你明知这份协议不讲义气,要是你也出事怎么办。”
毕竟没人清楚这个未知洞穴里有何种险境,命运之神更不愿向任何人暴露他的安排。这份极可能在出事后公开的声明,无疑是将陈燕西架在火上烤。
去救援,九死一生。不去救援,孬种不念情分。
当事人倒还看得开,陈燕西捂着金何坤随时准备咬人的嘴,笑了笑,“无所谓,谁叫我欠他几次过命的人情。”
唐浓的眼神落在两人之间,徘徊片刻。他有话想说,最终选择缄默其口。唐浓很想问陈燕西,刘易岂无牵无挂,为潜水殉道也就殉了。
你这身后撇开家人不说,难道金何坤还没打开你的心门。
这话说不好,问出来伤人。
陈燕西毫不在意地关上文件夹,还给唐浓。一船人相顾无言,金何坤碍着其他人的面儿,没有直接质问陈燕西。
但问了又怎样,能阻止陈燕西的决定?
这一扪心自问,金何坤反倒想起另一个问题:陈燕西到底对他是种什么样的感情。
太挠人了。
这天渔船颠簸数小时,在鲸鱼应该频繁出没的海域上徘徊许久。没有遮阳篷,太阳兜头暴晒。汗水如瀑,陈燕西等人的嘴唇发干,热气儿顺着头顶蒸腾。
中午草率地吃点干粮,下午海面风平浪静。金何坤适应能力强,已不再呕吐。
没有鲸鱼。
海平线遥不可及,环顾四周,汪洋大海之上绝望扑面而来。之前有另两艘渔船过来打招呼,好几名研究人员抱怨没希望。
连鲸鱼的影子都没有。
金何坤带着相机也无用武之地,再过几小时,他擦擦墨镜,“今天没戏了,再晚一点海上飘着不安全。”
“你们想拍摄的画面也不会出现,返航吧。”
难得陈燕西没反驳金何坤的提议,几人对视,瞧着唐浓估摸观点相同。范宇挥挥手,叫船长返回海岸。
第一天出海碰壁,不算是很好的开始。
陈燕西曾提醒坤爷,遇上鲸鱼不吃惊,没遇上也在情理之中。千分比的几率。不过照今天情况分析,可能更低。
晚间吃过饭,露天办公处聚集着工程队人员,其他几名科学家正和工程师交流。
金何坤这才知道,他们是两拨人。唐浓这边主要以拍摄视频为主,法国牵队的自由研究者是来研究鲸鱼“社交性”的。
看样子,两拨人皆一无所获。
闲下来的傍晚挺惬意,比当初在仙本那舒服一些。要是住宿条件再好点,差不离是一次蜜月旅行。
陈燕西搬来桌椅,跟金何坤面朝大海,一人拎一瓶汽水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海风浮动,掠起陈燕西的额前发。金何坤思量许久,还是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刘易岂出事。你就不能不去救援么。”
“这不是我想不想去的问题,”陈燕西说,“这得算是否仗义。”
“仗义不能当饭吃,这都什么时代了。你还真以为自己纵横驰骋的大侠啊。”
“想成为大侠的是你不是我,要不然当初我也学咏春不学潜水。”
陈燕西全凭嘴巴快,反咬一口。
新鲜出炉的金大侠发觉自己真没法儿反驳,只能选择曲线救国,“你出事怎么办。”
陈燕西非暴力不合作,“凉拌,这得看天意。”
金何坤满脑门官司,恨不能把陈燕西原地抽成陀螺。
“我说你就不能安分点,非要去当傻逼吗。”





极简潜水史 极简潜水史_第75章
“巧大发了,”陈燕西点点头,“我就是傻逼。”
两人眼神隔空相撞,谁也不退让半步。
其实这不怪陈燕西,也不怪金何坤,各有各的立场。什么义气、权衡、生与死。他们从不同角度出发,自然选择不同。
陈燕西野惯了,觉得去洞穴里打捞个尸体没什么大不了。自他走上这条路,从来就把脑袋拴在裤腰上。活多久,没想过。
陈明夫妇的意见不做数,他们也没什么意见。毕竟孩子是独立于父母存在的个体,陈燕西选择如何度过这一生,那是他自己的事。
金何坤是纯粹看不惯。他选择安全,亦是“安全”成习惯。飞行工作要求他每一次起飞降落,都将所有人的生命安全放在首位。
要是拿进小说比较,陈燕西是“朝不保夕”的江洋大盗,金何坤就是“遵纪守法”的朝廷走狗。
他俩撞一块儿,至今没拆伙,全靠那点py交易。
也算是人类社交的奇迹。
再这么干坐着,可能会引战。陈燕西掐着点到为止,起身去找范宇。
“那边可能需要人手,我去看看。”
金何坤沉默,实则气不打一处来。陈燕西总能把他搞得上蹿下跳,生怕第二天就得给这货尸。
他盯着陈老师远去的背影,瘦削的一抹剪影,逐渐融进办公处的大灯里。
晚霞铺陈在天际线,海鸟低飞。
金何坤无奈地撤了火气,拿过陈燕西剩下那半瓶汽水。千万条霞光印在瓶口,似还残留着老师嘴唇的余温。
能有什么办法。金何坤的指腹轻轻拂过瓶口,望着不远处海面出神。
“怎么,你俩这是吵架了。”
唐浓的声音从后边传来,拖开陈燕西的椅子坐下。他用陈述句,嘴里叼着烟。
这下斯文气质里,又混了点痞气。
“今天没遇上鲸鱼,纯属运气不好。以前也说了,需要耐心、恒心和毅力。急不得。”
金何坤摆手,“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刘易岂?”唐浓想了会儿,干脆换个方式问,“你希望他良心受谴,还是希望他去做想做的事。”
金何坤转头盯着唐浓,“博士,何不直接说我俩不合适。”
“这样大家都敞亮点,也坦诚点。”
“没有谁和谁天生就合适,总得有人妥协、有人退让,这是感情里的规则。”
唐浓讲话时条例清晰,像在汇报科研结果。
“我们这行,阿燕这行,谁能有个定所。总在不停漂泊,不停辗转各地旅店船只。不停向家人解释,我们此行要去多久,凶吉未卜,可能不会回家。然后转身投入海洋,像你今天所见。坐着渔船,去等一个万分之一的机率。”
“你要能接受这样的陈燕西,你就该让他去做自己的事。”
“包括放他去送死?”
金何坤嗤笑。
唐浓跟着笑,“那我问你,阿燕可曾有过一次,就一次。”
“阻拦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金何坤皱眉,正要开口。
唐浓却打断他,“这话,你可要想好再说。”
第三十三章
“昨天你跟金何坤说什么了。”
范宇拿着海洋感知仪,试图与来这儿闲逛的鲸鱼“交流”。运气不太好,昨天他们在这里碰壁,貌似今天依然如此。
唐浓耐心极佳,靠着范宇轻声说:“给他俩加把火,感情的事经不起消磨。”
范宇疑惑,“你是想把阿燕推给他,还是想把金何坤推出去,我看两人的表情都不太好。”
“我只做了朋友该做的事,至于最后会不会在一起,看造化。”
唐浓整理湿衣,如有必要他会跟着下潜。
范宇:“问题是,他俩合适么。都是满世界‘浪荡’的职业,两个没定性的人在一起?生活又不是小说。”
“那我们当年合适么,”唐浓转头,眼睫深深,常年冷漠的脸上勾出一丝笑意,“我就给金何坤说,感情不仅有进攻,还伴随着妥协退让。”
“等待本身就是爱情,退一步,才好看清全局。”
“也不能总叫金何坤往后退啊,明天他退出楚河汉界,这盘棋还玩什么玩。”
“所以你下象棋从没赢过我,”唐浓伸手在范宇下巴上摸一把,“审时度势的后退,是为了将军。”
“他们都没急,你操什么心。”
陈燕西没注意到船尾的咬耳朵,全身心放在金何坤那里。从出海到现在,坤爷不说一句。两人昨晚回帐篷,居然形成各睡各的局面。
这还是头一遭。
陈老师反省自己是否说错话,逐词逐句认真分析后,觉得没毛病。他其实很明白金何坤的潜台词:你究竟喜欢我吗。




极简潜水史 极简潜水史_第76章
答不上来。至少喜欢或不喜欢。都不该是轻易讲出口。
正因感情难能可贵,才无法让他变得轻率。
金何坤昨晚没睡好,唐浓是个谈判高手,巧妙将他和陈燕西的次要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
——你究竟是只想陪着他,还是想拥有他。
这话乍一听,无关“你们是否互相喜欢”。好像跟感情没什么关联,细想下去,金何坤发觉这是症结所在。
你究竟只是在失业、闲散、没有自我生活重心时,想找个人陪着,排解寂寞。还是真正想拥有这个人。
拥有他的全情投入。
“这么想来,你是说我不够喜欢他。”
当时金何坤问。
唐浓摊开手,笑得公式化,“这是你自己的脑补,我可没诱供。”
“你看,爱是自己的东西。我们没谁可以倾其所有去爱,爱与不爱都是有原因的。况且你俩应该还没上升到爱的程度,顶多算好感喜欢。”
“坤儿,你和阿燕都比我小。我就仗着他的面子,叫你坤儿。陈燕西和你其实正好相反,你看着愿意吐露真心,愿意对他脆弱,但他不行。”
陈燕西可能到死都不会喊一声痛。
你不要误解他。
金何坤从昨晚想到今天出海,愣是没能够从这两句结语中出来。陈燕西踌躇着要不要上去搭话,或许是该道个歉。
毕竟那时坤爷在关心他,拦着自己送人头,没错吧。
“嗳我说金何坤......”
陈燕西端着盒饭靠近他,略有讨好意味地坐下。
“吃点饭,唐浓说下午三点再没鲸鱼出现,就早点手工。”
金何坤接过饭盒,瞧范宇在船头用船桨竖立于海水中,侧耳倾听。情人没有隔夜仇,陈燕西递了台阶,他也就坡下驴。
“范宇这是干嘛呢,我看他站五六分钟了。”
“听鲸鱼的声音,”陈燕西松口气,赶紧解说,“将船桨一端沉在水中,可以听见鲸鱼发出的声音。由此判断是否有鲸鱼经过,或离我们多远。”
金何坤挺意外,“这能有效吗。”
“估计有吧,”陈燕西说,“你看他不听得挺入迷么。”
唐浓查看感知仪反馈回来的信息,欣喜地一挑眉,“今天希望很大!”
看来是有大货即将路过。
全船人员打起神,唐浓等人,包括金何坤在内,都开始穿湿衣。独独陈燕西坐着没动。他慢条斯理抽烟,手里攥着打火机来回翻弄。
“等鲸来,你们下水,我在船上守着。能潜的,能拍的,都在这儿。”
“我就不下去了。”
摄制组其他两名成员面带不解,金何坤适时打圆场,“就让他留船上,昨晚我没控制好力道。老师腰腿不便。”
陈燕西:“......”
昨晚做什么了,你他妈倒是说清楚。
金何坤顶着陈燕西杀人眼光,继续道貌岸然,“我朋友遇上个棘手的案子,据说凶手在逃,身手了得,应该练过不下八年的咏春。受害者身上有几处刀伤,我和陈老师就真人演示,给他还原一下可能出现的场景。”
“下手没轻重,把他伤了。”
这反转剧情令陈燕西震惊,金何坤编谎话都不带眨眼的。可见平时忽悠领导与同事的功力,极其深厚。
陈燕西一拍大腿,“是,所以今天你们加油。我认真看家。”
唐浓睨他一眼,心下一片清明。陈燕西心病没过,不想下海情有可原。但傅云星昨晚找的人可不是金陈二人组,是范宇。
范宇认识国内一名犯罪心理剖绘大拿,傅云星正卡在一起连环杀人案的节骨眼上,需要点“灵光一闪”。
当时傅云星正在回家路上,范宇问他给谁兼职。唐浓插一句,“还能有谁,林家那位副支队长。傅大师隔三差五将手机定位到基督教堂或道观,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
三人因金陈二人结缘,倒是很快走在一起。互相那点往事也不算什么秘密,并非难以启齿。
傅云星趁着漫长等红灯的时间里,翻看案卷,顺带问了句他老铁,“坤爷在你们那边如何,还没把陈燕西拿下啊。”
“我估计得有段时间,”范宇将犯罪心理剖绘大师的联系方式发送完毕,“如果他俩最后真能成,铁定是陈燕西主动确定关系。”
“否则就算金何坤追到天涯海角,还是只有回去泡空少的命。”
傅云星噗嗤一笑,根本不同情金何坤,“宇哥,你这是女巫还是守卫,天天毒奶别人。”
“我是预言家。”
范宇笑着关闭语音视频。
“现在警徽交给你,赶紧去救即将被票出局的林小姐吧。”
傅云星摘下蓝牙,扔了案卷。他看着前方车潮滚滚,思绪一半沉在案子里,一半分给林蓉儿。那位大姐当年格斗特牛逼,毕业男女混赛,第一是他傅云星,第二就属林蓉儿。搞得当年同届毕业生,想起他俩的名字,至今都感觉某处隐隐作痛。
取个姑娘家的名字,那身手和内里,怎么瞧也不输男人。
a气爆表,轮不到他去救。
这次碰上暴力型连环杀人案,林蓉儿和新顾问一筹莫展。傅云星安插眼线在支队里,除开帮他弄个案卷,时不时回馈的消息相当辣眼睛。
诸如“林姐今天又在局里骂人啦”、“哦豁那场面你是没看到,林姐一个剪刀腿,直接把同僚干翻在预审局门口”、“不得了不得了,今天局长追责。林姐放下配枪和手铐,说什么等这案子破了,大不了她不穿这制服,但怎么也不能乱审无辜”云云......




极简潜水史 极简潜水史_第77章
傅云星呲牙,这姑奶奶的脾气一点没改。倒是有逐渐趋向母夜叉的嫌疑,还......挺可爱的。其实当年他没介意林蓉儿干刑侦,但感情又是另一回事。
—你说,爱与不爱,怎就这么难。
消息发给金何坤,整夜未回复。坤爷觉得傅神棍磕牙放屁,他要知道这问题答案,还会一筹莫展,等陈燕西反应么。
爱与不爱,怎就这么难。
金何坤也想问。
鲸群出现在渔船斜前方一百米处。唐浓叫船长绕向东侧,驶向鲸鱼前方。再停下,等待鲸鱼靠近。
它们喷射出水柱,像一朵巨大蘑菇云。翻身而起,腾空再一摆尾,又沉入水下。
这算得上金何坤第一次正式下潜与鲸同游,陈燕西莫名有些紧张——不亚于他自个儿下去。
“宇哥,老唐。”陈老师坐在船沿叫住他们,稍长的头发下垂,碎发略挡眼,“看紧金何坤,照顾好他。”
金何坤抬头,盯着陈燕西。他挺想索吻,但眼下情况并不合适。
“不用担心,大不了我浮潜。”
陈燕西没受到几分宽慰,相反更紧张。鲸群逐渐靠近,他们得走了。陈老师抬手,想摸一把坤爷的脸,最后落在对方肩膀上。
“自己小心。”
金何坤跟在唐浓身后,几人戴上设备下水。亲身经历才明白,理论很简单,操作起来很困难。至少想三百六十度拍摄鲸鱼,他们需要进入鲸群,或下潜在它们身边。
海里本该是安静的,随着鲸群靠近,金何坤莫名感到震动。
是声呐。
那声音不好形容,似嗒嗒声,又似鸣叫。如雷轰鸣,从远处逐渐袭来。慢慢地,海水开始动荡,像有千百艘巨轮的涡旋推进器同时启动。
金何坤紧张得无以复加,他捏着手中相机,然后看见一片遮天蔽日的黑影。
唐浓赶紧带着他们上浮,并给鲸鱼让道。然后两拨人,确切讲是人与鲸鱼,在海中狭路相逢。
金何坤咽口唾沫,他看到一只鲸鱼竖立在前方,真正的庞然大物。若不是陈燕西再三叮嘱他,不要慌,不要害怕,不要作出会激怒对方的事,金何坤恐会落荒而逃。
逐渐,鲸群环绕在他们四周。眼神对视,忽而上升,忽而下降。金何坤机械地移动相机和双腿,企图表现自在点。
让他显得不那么突兀,佯装成鲸群同伙。
“你到时就能感受到,它们聪明又智慧。其实你们可以沟通,就像跨物种交流那样。”
唐浓没有诓他,金何坤此时一动也不能动。他感到鲸鱼同他擦肩而过,指不定哪知性情暴虐,或顽皮成瘾。
与动物嬉戏倒是没什么,如果双方吨位悬殊过大,嬉戏变成凶案现场也很有可能。
但估计最近大凶,忌出行。唐浓察觉这群鲸鱼并不想作短暂停留,也不想和他们游戏。很快,这群巨物沉入更深的海底。
金何坤向下望,那些孤独又温和的生灵,可能再也不会同他们相遇。
莫名的,他有些不知从何谈起的遗憾伤感。
范宇怕他追上去,有意提着金何坤臂膀。他摇摇头,示意返回。
获很少,总比没有获好。
“你不可能会追上它们,只有被选择。”
唐浓上船后,朝金何坤半是提醒,半是警告。
坤爷却坐着沉默,毛巾搭在头发上,随海风将身上的水珠吹干。
他想起陈燕西后背上纹下的座头鲸,和今日所见如出一辙。它冲出海面,潇洒摆尾,然后沉入深海。
——你不可能会追上他,只有被选择。
这话稍加修改,貌似同样适用于两人之间,金何坤第一次感到无力。
很早时,父母跟他说这世上有种种虚妄。但人与人的感情不是,爱不是。当你开始爱一个人,他就有权利触到你不曾了解的内部。
那些年你麻木的感官,日积月累的厚茧,用来隔绝世俗的盔甲,在他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好似这人嘲讽你一句,都能叫你痛不欲生。你把最柔弱的地方暴露给他,就不能再喊痛了。
这是规则。
陈燕西没察觉金何坤的走神,只从唐浓只言片语中,误以为坤爷差点做出惊扰鲸群的蠢事。当即脾气一上来,火翻。
“我怎么跟你说的,啊。跟紧唐浓,让你拍你就拍,不让你动你就原地待命。”
“追鲸?我他妈的,你出事怎么办!万一遇上危险,怎么救你,我来得及救你吗!”
“这么大一人,金何坤你能不能听我话!”
“你这人——”
“陈燕西,”金何坤拉下毛巾,忽然打断咆哮的老师,“我没出事,你冷静点。”
“再说了,既然不喜欢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嗯。”
“陈燕西,你在紧张我什么。”
既然不断劝退我,跟我说和你过日子,没什么好结果。
你又一天天的,把我放在心尖上,究竟是为什么。
金何坤不信,不信陈燕西就没动过一次心。




极简潜水史 极简潜水史_第78章
第三十四章
到达亭可马里的第六天,陈燕西一行人终于赶上“大场面”。
在距离海岸三十公里开外更远的地方,有一群鲸鱼正要路过,或可能这几天徘徊于此。但他们此前并没发现。
唐浓和法国科学家马蒂带队的船只决定汇合。如此庞大的鲸群难得一见,他们可以资源共享,同时增加安全性。
金何坤有过几次下潜经历,多少期待见到更震撼的场面。他将相机参数调制完毕,坐在船头吹风。这地儿一向是陈燕西的“无理”占据处,坤爷过去时,陈老师正叼着烟晒太阳。
“唐浓说两拨人打算合并,或许我们采集到的数据、视频,可以给法国队提供资源。”
金何坤坐在陈燕西身边,两人肩膀相依靠。
陈燕西瞥他一眼,“你靠这么近干嘛。”
“吸二手烟,”金何坤在他耳边深吸一口,略有遗憾地回味着,“熟背潜规,以挨骂。”
“我是真他妈被你骂怕了。”
陈燕西又气又笑,一巴掌挥开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二手烟危害更大,发什么神经。”
夹烟的手指刚到唇边,陈老师顿几秒,又在木板上戳灭烟头,包进纸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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