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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关
裴伊实恨恨地说着,又道:“我问她那小畜牲是甚么人,这熊孩子居然不说,我逼得紧了!她就跑了,我叫了家中龘子侄四处寻找,其中有人眼看着她躲进了这总督衙门!我那侄子不敢乱闯,知会于我,我才赶来。嘿!她剧知道往哪儿躲,琢磨着藏在部堂您这儿,说……”
裴伊实说到这儿,声音戛然而止,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夏浔。
夏浔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愣了刹那,突然反应过来,夏浔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不是我,绝对不是我,裴伊实大人,你可别误会!”
夏浔不辩还好,这一申辩,裴伊实更是认定了是他,不禁恍然道:“我说那丫头咋打死都不说,哪儿不好逃,便就逃来总督衙门!部堂大人,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虽说我裴伊实特穆尔是你的手下,官儿比你小,可我那闺女却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女子啊,部堂大人你可不能吃干抹净不认帐啊!”
夏浔欲哭无泪,摊开双手无奈地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这把我冤得,瓢泼大雪啊!”
裴伊实特穆尔道:“哪年雪不大呀?跟这事有啥关系,部堂,我家了了可是个好孩子,她少不更事的,叫你唬弄了这清白身子去,你可不能不认帐!虽然我裴伊实在你手底下做事,可也不能叫人家说我为了升官发财,拿自己家闺女去陪上官睡觉,这事儿你可得给我个交待!”
“爹!你胡说甚么呀!”
夏浔正哭笑不得,了了特穆尔听她爹说的实在不像话,忍不住从照壁后面闪了出来。
裴伊实一见女儿,不由喜道:“你果然在这儿!部堂大人,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咦?丁都司,你做甚么?”
丁宇哪能让自已的女人去独自承担,一看她跑出去了,忙也闪身出来,站到她旁边,拉起了她的小手,裴伊实特穆尔见此情景,不禁惊疑起来。
夏浔松了口气,说道:“裴伊实大人,你消消气,这个事儿嘛……”
裴伊实直勾勾地看着丁宇,突然道:“是你?”
丁宇虽然生了一颗吞天的胆子,可是睡了人家闺女,现在人家老子找上门来,也心虚得不得了,他臊眉搭眼地站在那儿,讪讪地道:“裴伊实大人,这个……我……我和了了……其实……”
裴伊实看他吞吞吐吐的,已然明白过来,他大步走到丁宇和了了面前,绕着两人转了一圈,了了有些害怕,情不自禁地缩向丁宇,丁宇忙用手臂护住她。
裴伊实绕着两个转了一圈,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得娶她!”
“啊?”
对于裴伊实如此反应,丁宇的反应有些呆滞,以为双方要大打出手,匆忙赶上来劝架的夏寻也听得呆在那里
裴伊实把牛眼一瞪,喝道:“咋?你不愿意!别看你比我官大,你还是侯爷,你占了我家闺女便宜,你敢不娶她,我就跟你没完!”
“愿意!愿意!”
丁宇和了了担心了老半天,万没想到这个老丈人竟是这般反应,一俟明白过来,丁宇立即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开心无极限。
夏浔啼笑皆非地看着这对活宝,心中不无艳羡:“瞧瞧人这老子,何等开通!唉,想当年,为了梓棋,我可是结结实实,挨了一顿好打!”
萌芽资暖律,养育本仁心。
顾彼苍生意,安知命力深。
气侯三阳始,勾萌万物新。
雷声初发号,天下已知春。
春风春暖、奏华春色,春盘、春饼、春酒、春幡、春燕、春蝶,簪春花、戴春娃,普天皆春色,辽东尽样辉。
辽东风俗,立春之后,无分贵贱,竞食萝卜,名曰“咬春”,脆生生、甜丝丝、白润润的一片萝卜,琼瑶一片,嚼如冰雪,品之的确大有春的味道。
一郫之计在于春,辽东以全新的面貌迎来了新的一年。
了了特穆尔和丁宇的婚事就定在这个春天,丁家和特穆尔家正在热烈地筹备着婚礼的事情。而整个辽东,也正像操办喜事一样,紧张地忙碌着,这是一个不同往年的春天。
张熙童正在紧张的筹备着童试,这可是辽东自归跗大明以来,破天荒头一回有了自己的府试,自然要格外予以重视。童试包括县试、府试、院试三个阶段。
县试在各县进行,由知县主持,连考五场,通过后再参加由知府、知州主持的府试,连考三场。顺利通过县试、府试的人便可以称为童生,参加由辽东学政、学道主持的院试。院试合格后才可以取得秀才资格。
对此夏浔也异常重视,此刻正对张熙童谆谆教诲着:“秀才以下乃至童生的录取,可以酌情放宽条件,不要学那些食古不化的腐儒。辽东的底子薄,文教本来就不甚发达,如果今年的童试结束,考中者寥寥无几,必然重挫辽东学子进学求教的信心,不利于辽东文教的普及。
不要削弱了他们求学的积极性,去年就学的,多是辽东大户人家和归附诸部首领的子弟,今年还要扩张的,不能因小失大。再者说,学识毕竟只是一方面,苦学一辈子,毫无办事能力的书呆子有的是,真比起这批学子来,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张熙童恭恭敬敬地应道:“是是是!下官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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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第639章 官斗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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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夏浔一封奏章上去,言明订东诸务并举,已然踏上正途,言语间透出请求回转之意,朱棣一道圣旨下来,夏浔便欣然将辽东事务尽付于三司,打道回京了。
辽东军民官属自然相送隆重,主要官员一直送到沈阳中卫,这才依依告别。归心似箭的夏浔也因此松了口气。人情你不受着,就是不近人情,可人情太热络的时候,真是消受不起。
为了避免这一路下去,各地卫所、府衙的官员与当地士绅继续大肆铺张地相迎,夏浔叫护送的人马不得告知前路卫所自己的行程,这才少了许多麻烦。
及至过了山海关,到了关内安靖之地,夏浔更是抛下大队人马,只率老喷等数十家将,换了大户人家公子、家仆的服饰,走到了头里。
夏浔未在北京停留,甚至没进北京城。北京城里他未必就没有朋友,可淇国公丘福正坐镇北京,那老家伙如今恨他入骨,虽不敢把他怎么样,两个人若见了面,chun枪舌剑、暗斗明争那是难免的,一旦发生争执,不免叫与自己友好者为难。
不帮腔,不够朋友,帮了腔,回头夏浔拍屁股走人,那些人还要在北京混的,上头镇着丘福这么一尊大神,日子岂不难过?再说夏浔急于回金陵,也无心在北京逗留,与人吃吃喝喝、游山玩水。
过了北京,经良多,这一日便到了涿州。
人常说,烟hua三月下扬州,夏浔此去是不经过扬州的。不过南有扬州,北有涿州,在北方地界,这座历史名城也是很有名的。
夏浔一路鞍上奔bo自觉有些疲乏,又见那些随从shi卫也都有了疲倦之意,便想在涿州休息一天,人和马都歇歇,这一天也好让大家各自走走,缓缓体力精神。
夏浔一声命令吩咐下去,shi卫们顿时欢呼雀跃起来。有那好赌的,打算进了城先找一处赌坊,好好过过手瘾。有那好酒的,便琢磨着寻处馆子与三五好友,切上十斤上好驴肉,痛痛快快地喝上一顿,好好过过嘴瘾。
老喷身上没有四两肉,两个屁股蛋子颠簸久了觉得麻木此时正蹲在马鞍上,猿猴儿似的左顾右盼,琢磨着进了涿州城,先找个粉头儿快活快活,好好过过……瘾。
原本威风凛凛的一群汉子,这时各起心思登时便换了懈怠模样。
其实这些人原本就是如此人活一世终有所求,他们的爱好和追求也不过如此。酒se财气四堵墙,多少贤人在〖中〗央,难道叫他们时时刻刻、人前人后俱都是冷血铁卫?他们又不是阿诺扮演的终结者t800,而是有血有肉的人自然也有自己的生活。
夏浔把贴身shi卫们的模样看在眼里,只是摇头一笑,并不甚在意。就在这时,一阵刀枪铿锵声忽地随风传来,声音虽然隐约,老喷一听却立生警觉,马上呼哨一声,那些shi卫们训练有素,立即将夏浔护在〖中〗央,个个按紧刀剑。
这一刻,就看出他们的训练有素来了,这些人原本只是前前后后,以松散的队形随着夏浔前进,陡听警示,立即提马靠近,将夏浔团团护在〖中〗央,避免冷箭暗器的袭射,同时完成了跃马劈杀的全部准备,这等马术和敏捷的身手,不是一等一的shi卫断然做不到。
夏浔并不慌张,而是对shi卫们道:“不要慌张,这里不是关外,在这通关大道上想找一伙马匪山贼可不容易。老喷,去瞧瞧究竟”。
“好嘞”。
老喷双tui一分,稳稳地坐在马上,双tui一挟,嘴里吆喝一声,他胯下那老伙计便长嘶一声,撤开四蹄奔了出去。夏浔并不原地停下,吩咐道:“缓缓前行”。
道路两旁,栽着许多柳树,柳絮随风飘起,仿佛回风之雪,异常缥缈。
可这景致,只是瞧着漂亮,那柳絮落在脸上、脖梗里,痒susu的,落在身上也不易拂去,十分恼人。可这时那些shi卫们可没人分神去理会那柳絮,俱都警惕地扫视着树上、树后、草地和前方,提防有人突然行刺。
行不多远,拐过一条土坡,夏浔看见老喷又习惯xing地蹲到了马背上,蜷缩着身子,一副聚精汇神的样子,夏浔眉头一皱,刚要唤他,看见前边情形,夏浔也不禁呆住了。
路上正有人打架,打得死去活来,鲜血四涛。
打架的双方……
也难怪老喷蹲在马上发怔,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夏浔见了眼前这一幕,都不由得发怔。
这ji战的双方,人数居多的一方,都是些六扇门里的公人打扮,青黑se圆领公服,无翅乌纱帽、白底黑缎的皂靴,携有销链等戒具,舞着单刀铁尺,叱喝连声。而正跟他们交手的,则是两个簪hua帽、飞鱼袍、手舞绣春刀的锦衣卫!
难怪夏浔瞧了发怔,大家都是吃公家饭的,居然在这里亡命相搏,如此情景,闻所未闻,见到他们打架,真比看到一个光屁股的大闺女突然跑到这儿来luo奔还要叫人惊讶。那地上还躺着**个人,夏浔匆匆扫了一眼,其中有三个也是穿飞鱼袍的,另外的人都是巡检捕快,其中有的人正shen吟挣扎着,另外一些人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方才老喷一个人出现,那缠斗的双方还无人理会,现在夏浔领着数十个佩着武器的壮汉出现,公人们便有些不安了,立即有一个公人抽身离开战场,快步跑到他们面前,把巡捕的腰牌向他们一亮,高声道:“官府拿人,闲人回避”。
夏浔的脸颊抽了抽,拱手道:“请教这位公爷,你们拿的这是甚么人?,。
“哎哟”。
后边有人惨呼一声,肩膀被刺了一刀,血淋淋地退下来,那亮出腰牌的捕快扭头一看,立即大叫一声:“大人莫慌,我来也”。
手中单刀一晃,又复冲入战团。夏浔这才注意到,围捕锦衣卫的公人之中,有一个竟然穿的是官袍,只因他的官袍颜se是青se的,官帽也被打飞了,所以方才夏浔没有注意到,这时看他袍服颜se,与其他人果然不尽相同。
只是他现在背对着自己,看不见xiong前补子的图案,袖子挽着、袍裾掖在腰里,也看不清袖口袍裾处的hua纹颜se,只凭官服颜se推测,应该是五至七品的官儿。在这涿州城附近亲自率人拿贼,应该是一位七品的推官大人才是。
想到“拿贼,。二字,夏浔心中好不怪异,什么时候锦衣卫竟然成了贼了?
老喷回头问道:“大人,咱们要不要出手相助?,。
夏浔道:“你帮哪个?”老喷一呆,回头瞅瞅,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夏浔叹口气道:“亮明身份,制止双方蠢动,问明经过缘由再说”。
夏浔刚吩咐下去。前方又是一声惨叫,锦衣卫本来只剩两人,在众人围攻之下便有些力拙,其中一人方才一刀伤了个公人,自己也被另一个捕快抡铁链打中了头部,鲜血直流,模糊了眼睛,视线不清,这时又被一个捕快劈了一刀,倒在地上,剩下的捕快忽啦啦一下围上去,铁尺单刀、销链戒具,将那剩下的一个锦衣卫团团围在〖中〗央。
“且慢”。
夏浔一见胜负已分,心中一动,立即喝止了老喷。
这时那锦衣卫已被众公人制住,站在中间四处看看,便很光棍地把手中绣春刀往地上一掷“嚓,。地一声入土半尺,怨怼地道:“肖祖杰!你好样的!要么你现在就宰了我,否则,只消我尹盛辉还有一口气在,这个仇,我就一定会报”。
被他唤做肖祖杰的那个官儿朗声一笑,说道:“尹盛辉,你不用ji我!若非你悍然拒捕,本官又岂会刀兵相见,如今你既就捕,自有国法治你,本官岂会妄用si刑?来人呐,把他拒了,押到涿州府,且下了大牢再说”。
众公人一拥而上,将那尹盛辉捆了个结实,这些公人恼他伤了自己许多兄弟,捆绑之际自然趁机施以拳脚,那尹盛辉硬tingting地受了,面噙冷笑,一言不发,只用一脸怨毒地盯着肖祖杰。
夏浔对锦衣卫的官服最熟悉不过,看这尹盛辉,身着一件香se马麻交领右衽的单袍,阔袖束腰,下摆宽大,腰部纳着衬褶,白绸的锦缎,xiong后背彩织海浪江崖过肩飞鱼,两肩通袖及膝澜处彩织流云和行走的飞鱼。那义领、暗纹、腰带、玉勾、斓裙以及头上的无翅乌帽,从那细微处辨认,不由暗吃一惊:“这尹盛辉竟是一个正五品的千户!那这肖祖杰又是什么人?,。
肖祖杰放下掖在腰里的袍袂,这才回头瞟了夏浔众人一眼。此人方才挥刀力战凶如悍虎,这时看来却文静的很,身材偏瘦、皮肤略黑,额头比较高,隐约lu出峥嵘头角,颧骨也比较高,以致整个人的面部线条比较刚毅,虽然他的五官略平,可那眼神却极犀利,只是淡淡扫人一眼,便叫人有种被看进心里去的感觉。
北地豪族踏春出游亦或狩猎,鲜衣怒马,仆从如云,是常有的事,随身带着刀剑也属寻常,只要不带弓箭长枪这等违禁之物,便不算违法,所以肖祖杰只瞟了他们一眼,便不再看下去,只对手下吩咐道:“这些锦衣卫贪桩枉法、作恶多端,尽皆押入涿州大牢,本官要向朝廷弹劾他们,溶他们的死罪!”肖祖杰说着,从地上捡回自己的官帽,掸掸灰尘,端端正正地戴在头上,夏浔勒马站在那儿,眼看着肖祖杰一伙人捆了人、抬了尸首向涿州城走去,心中疑窦顿生:“这是玉珏的人,还是纪纲的人?到底犯了什么罪过?,。
老喷请示道:“国公,咱们怎么办?,。
夏浔淡淡地道:“远远随在后面,到了涿州城,再探个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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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第640章 街头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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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浔悄悄地讲了涿州城,也不道知官府,只在一处客栈住了,然后使一个性情沉稳的侍卫去知府衙门探听情况,其他侍卫便放了假,自去城中戏耍。夏浔还留了几个侍卫傍身,等到晚上换了班,再叫他们去风流续活。
夏浔叫了热水洗漱沐浴一番,清清爽爽出来,见那去府衙探听消息的侍卫还没回来,便换了一身轻例舒适的袍服,领着几个贴身侍卫出了门。
夏浔以前,最烦那些大人物一出行便前呼后拥、封街锁道,平时难得一见的警龘察满坑满谷到处都是,一路所经之处红灯全都失了灵,左右两厢挤得人山人海,就为候着那位人民公仆呼啸而过,所以如非不得已,他是不喜欢招摇的,这样信步所至,身心俱能得到舒缓,何必扰民呢。
涿州是一座历史名城,自秦时置涿县,汉时设涿郡,三国魏时设范阳郡,直至今天,可谓名人辈出。汉昭烈帝刘备,汉桓侯张飞,宋太祖赵匡胤,东汉名臣卢植,六祖禅师惠能,北魏地理学家郦道元,唐朝著名诗人卢照邻、贾岛等等,其中名望最隆的自然就是唐朝时候五姓七望的卢氏一族。
景致多的地方,多有文人排个座决,弄个八景、十景的出来。涿州也不例外,这里也有八景之说,什么通针疏雨、楼桑春暮、月池秋风、胡良晓月、龙安叠翠、垩峪生云、盘坡夕照、房山晴雪等等,夏浔在城中一走,有那闲汉叫黄四儿的,看他模样就晓得是外地来的,连忙上前奉承把这些景致一一说来,巳望着引了客人去参观,得几文引路钱。
夏浔听了也觉有趣,他知道自唐宋以来就有许多闲汉,专在城中从事各种杂务营生,却不知道他们连导游这差事也兼着,听那黄四唾沫横飞地说了一阵,直说到口干舌燥,夏浔倒也想去看看,只是这些景致,有的要在相应的时间或者气候下才美丽,有的则离城几十里地,夏浔只想放松一下哪肯走这么远,便叫人给了那黄四几文钱,笑着打发他离开。
黄四一见这位主顾够大方,哪舍得就走,便道:“客人既然不愿离城,近处却也有一番景致,便是这城内东北,有一处寺庙,庙里有西座高塔称为双塔睛烟。据说这双塔乃是一对巧手姑嫂妙手建成,只用了一夜功夫,这塔晴日时观看,仿佛塔顶有几道青烟直上云宵。”
夏浔笑道:“听你说的这般神奇,那便去瞧一瞧吧。”锦衣夜行吧小品整理
其实那塔乃是建于辽代,周围景致倒可一观,只是比那闲汉说的可是大大不如。这世间风景十有**都是如此,百见不如一闻,听在耳中、看在书上,简直人间仙境一般,直到了那里一看,也不过如此。好在夏浔本就是散心来着,却也并不挑别,那黄四怎么说他就怎么听一路笑眯眯的只管跟着闲逛。黄四见这位公子这么好说话,本来看他左右伴着几个彪形大汉,尚还有些畏惧,这时心眼儿便活动起来。
眼看日当正午黄四便道:“公子可要在这友近用些饭食么?此地自有一些小吃,别有一番风味。”
夏浔手下那几个人都是大肚汉早就有些饿了,夏浔也觉有些腹中饥饿,便领首道:“成,你带路吧,只要吃得可口,本公子自会多给你几文赏钱。”
黄四听了喜不自禁,便屁颠屁颠地头前带路,把娄浔七拐八绕的领到了一处饭馆儿。
看那饭馆儿不大,正在饭时也没几个人,十分的冷清,夏浔不觉皱了皱眉,隐隐有些不妥的感觉。他此来并不想摆谱儿,凭心而论,许多色香俱味的菜肴,其实真只是卖个外相,吃在嘴里还真不如那不登大雅之堂的衡头小吃,夏浔的确是想尝尝当地风味,可是一家餐馆到了饭时尚不见几个客人,恐怕这饮食的味道……
小店掌柜一见来了客人,倒是热情之至,连忙让座、倒几碗泡得已经没了味道的温茶,又殷勤地请夏浔点菜。那菜谱就在柜台上边挂着呢,一道道的菜牌子,看那菜名儿倒大多很是儒雅,夏浔带的几个人都是壮汉,菜少了吃不饭,夏浔着实地点了好几道菜,那小店掌柜喜上眉梢,兴冲冲地系上围裙便去了,瞧那模样,人家掌柜的是自兼大厨的。
那黄四并不与他们一同就餐,侍卫们也不会容他上桌,黄四自去街对面买了一套驴肉火烧,就站在路口啃,偶有经过的行人,见了他便打一声招呼,客气地叫一声黄四爷,黄四就吱吱唔唔地答应了。
那些和他打招呼的人,看其模样神情,也都是些流里流里的街痞。
老喷把这情形看在眼里,便对夏浔道:“国公,只怕这黄四儿,不是个好路数。”
夏浔微笑道:“出来散心,随便吧,已经走乏了,只要饭菜还能下口就好,等晚上,再带你们吃顿好的。这黄四儿怕是有些欺负咱们是外乡人,不逝……这里不是荒效野外,总也不至于是做人肉包子的黑店……”
正说着,那老板端着两道菜便从后厨走出来,大拇指就插在菜汤里面,淋淋漓漓好不难看。
见他这般模样,夏浔就一皱眉,再看见那菜,夏浔更是眉头大皱,问道:“店家,这两道菜是我点的么?”
掌柜的笑容可掬地道:“是啊客官,这就是您点的‘母子相会’和‘青龙卧雪’。”
夏浔低头看着那盘黄豆炒豆芽和那盘上边摆着一小片脖黄瓜条的豆腐渣,问道:“这两盘菜,多少钱?”
掌柜的笑道:“客官,瞧您这话说的,饭还没吃完呢,咋就算上帐了,等菜备齐了,您几位吃饱了再一块儿算就是了。”
夏浔继续问道:“这两盘菜,多少钱?”
掌柜的不笑了,绷着面皮道:“母子相会,三百文,青龙卧雪五百文。”
夏浔吸子口气对一旁张口结舌的老喷道:“老喷呐,咱们怕是随便不了啦!”
夏诗话音一落,老喷就跳将起来,一把揪住那掌柜的衣领,破。大骂道:“入你娘,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
“哎哟哎哟,你们这几个外乡客,还要欺负人怎么着?乡里乡亲、衡坊邻居都来看看呐,外乡人欺负人了!”
掌柜的六喊,店外立即涌进几个人来看那速度和架势,分明是早已有备,老喷对外面冲进来的几个人看都不看,扬起手来“啪啪啪”就是几个大耳刮子,大骂道:“我叫你‘母子相会’!我叫你‘青龙卧雪,!会你妈啊!卧你妈啊!”
老喷一边说一边打,一顿耳刻子下去,打得那掌柜的牙也没了,脸也肿了,满口都是鲜血。
“怎么着这是好好的怎么就打起来了?”
黄四见状连忙挤进人群,掌柜的立即哭叫道:“黄四爷,这几个恶客要吃霸王餐,要欺负人呐……”
黄四还想说话,夏浔哪肯手他饶舌把脸一沉,喝道:“没得坏了兴致,统统弄去官府!”
夏浔一声吩咐,身边几个侍卫立即跳将起来,那些泼皮虽也会两手三脚猫的功夫,哪比得了这百战沙场的老兵,片刻功夫,全都鼻丰脸肿地被摞倒在地,小饭馆儿也砸得不成样子了。黄四见他这般打人,还有恃无恐地要与他们这些当地人打官司晓得碰上了硬碴儿不禁暗悔看走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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