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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关
此外,还制订了屯田赏罚细则,依据各地民间平均田地收入划定了一条线,粮食增产丰收,超过了这条线的,屯夫可以得到一定的奖励,不及这条线的,对其进行惩罚。这个法子虽然对屯夫们生产积极xing的洞动程度不及彻底的变革,却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尤其是,关系到粮食种植的问题,如果贸贸然在全国统一实行变苹,结果却不见成效,那就会引起全国xing的大动dang,甚至丢掉江山都有可能,先用这种稳妥的方法提高屯田产出,等辽东改苹见了成效,再对各地进行改苹,那就稳妥的多了。
夏浔对此自然极为赞成,而且这种折衷之策的变革,分明是已经受到了辽东改率的影响,可以想见,当今秋辽东丰收之际,全国xing的改莘必将成为不可逆转的潮流,这正是夏浔想要达到的效果,不因人废事,趟开一条正确的捷径,人们自然而然的就会选择它。
夏浔连连点头,大表赞同,朱棣不禁lu出满意的笑容,说道:“你在辽东主持军屯改苹,对其中遇到的各种难处、问题,自然比别人更清楚,联本就要明诏施行的,只是还有些拿捏不定,既然你也说可行,那就应该不错了,联立即叫内阁明诏颁发全国。”
夏浔赶紧拍马屁道:“皇上英明!”
朱棣嘿然一笑,道:“英明么?英明,你们说了算,昏庸,也是你们说了算,英明与否,都在你们这些臣子们的掌握之中,由不得sao呐。”
夏浔听他话里有话,心中不由一紧,连忙躬身道:“皇上说笑了。”
“说笑么?”
朱棣睨了他一眼,突然问道:“联听五军都督府禀报,说唐杰死在辽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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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第643章 宠辱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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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浔心中有些忐忑,虽然早知皇上会问起,事到临头还是不免紧张,但他很清楚,坦白是绝对不可以的,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事,就必须得放在桌子下面,哪怕彼此已经心知肚明,你不摊开,双方都可以装傻,一旦摊开,就没办绕过去。如果硬是绕过去,有些觇矩就荡然无存了。
是以夏浔毫不犹豫,立即说道:“是!唐同知自到辽东,做事还算勤勉,开始本让他与丁宇共同负责屯田改制之事,只是唐同知性情粗暴了些,臣依着皇上旨意,务求辽东稳中求进,不敢以权弹压,激起变故,屡次说教于唐同知,奈何本性难移,迫不得已,只好调唐同知去巡察辽东烽履建说……”
夏浔吸了口气,继续说道:“谁知,丁宇奉张俊之命清剿辽东山匪曾秃子的山謇,曾秃子的佘部逃脱后为了泄愤,竟将巡视途中的唐同知杀死,臣闻此噩耗也是又惊又怒,责令部属加紧清荆,如今辽东山贼胡匪,但凡有点气候的,都已被清剿一空,惜乎唐杰为国殉职……”这些事,臣在递往五军都督府的公函中,也是详细说过的。”
朱棣负着双手,仰着头看着殿中藻井,恍若未闻。等到夏浔说完了,他才轻轻嗯了一声淡淡地道:“嗯,将军难免阵上亡,唐杰虽然身死,可是死得其所便也不冤了!”
他的这句话,刻意在冤字上加重了语气,夏浔只当没有听到。朱棣瞟了他一眼,又淡淡地道:“你抛开仪仗,提前三天回的家门?”
夏浔悄没声儿地回了金陵,这三天什么朋友都没见,一直与家人在一起,不想朱棣竟已知道,夏浔忙作赧然状道:“是,臣……离家日久颇为思念,故而抛开大队,先行回京,因为仪仗及随行人员未到,想着此时见君不慎妥当,便在家里享了三天清福。”
朱棣哼了一声道:“你是什么身份?来往京师,岂能没人关照,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人耳目。堂堂国公也不守规矩,你叫联怎么管教旁人这一次联不治你的罪了,却须自思己过,口后不可妄为!”
夏浔暗自苦笑,没事的时候怎么都好,若有事时这就成了毛病了,眼下皇上明摆着心气儿不太顺,他要说就说吧,真要叫人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恐怕皇上就更加忌惮了。
朱棣沉默了一下,又道:“此番你经略辽东,绩还是颇为突出的,联赏罚分明,于你的,也已赏过了。这一年多来你一直在辽东虽说臣子效力于国,奔波劳苦一些也是应该的,可你毕竟是皇后的妹婿,皇后心疼妹子也不想总叫你在外忙碌。
可搜寻建文行踪的事,坐在京城里守株待兔也不是个子难免要奔波于天下各地,联想来想去,你还是兼着大报恩寺的差事,桑于搜寻建文行迹的事情,还是由他人去办吧,联把这差事交给户科给事中胡敞了,改日叫他去见你,你把以前查访的情报、消息,以及飞龙,全都交绘他。”
夏浔只是呆了一呆,便躬身道:“是,臣谨遵圣意!”
这句话说出来时,朱棣就在盯着他的神色变化,但是夏浔骤闻这个消息,却只是有些意外地一怔,随即便坦然答应,神色间毫无沮丧、愤懑亦或不满。
虽然说国公已位极人臣,可是谁也不嫌权力大的,有一支秘谍队伍掌握在自已手中,那是很强大的一股力量,就算毫无私心,怕也不舍得把自己一手培植起来的这股力量授与他人,可夏浔神色坦然,连眼神都没有一点波动,这样的人物,不是大忠就是大奸。以致朱棣也有些讶异,又盯了他片刻,才缓缓点头道:“好,很好!”
夏浔一听皇上这番吩咐,就知道这就是他擅杀大臣的代价了。
官场上,自有官场上的规矩,你可以勾心斗角、你也可以唇枪舌箭,只要是砚则之内的手段,任你去用,可是破坏规矩的事,再小也是大事。在官场上,因为派系斗争或者私人恩怨而用行刺的手段,这是让任何人都忌惮的事,尤其是上位者,一旦知晓,就再也无安心。
不过相比起辽东的发展不受影响,军屯改萃和军户制度的改苹能够从容进行,破坏一次觇矩,受到一次严厉的惩罚,夏浔心中的确是很坦然的。且不说他受了罗克敌启发,已经培养出了一支真正得用的潜龙秘谍,同时他还有一支轻易不会动用的由锦衣卫第一批元老们组成的更秘密的秘容部队呢。
就算没有这些力量,飞龙交出去也就交出去了,他又不想造反,有这支力量在手上,做事当然更方便一些,但是当这支力量的存在已经成了他招引皇帝忌惮的理由时,那就不再是他的助力,而是他招灾惹祸的根源了,舍当其时。
走出谨身殿的时候,外边下起了淋漓的小雨,木恩捧着把伞匆匆跑过来,将伞递给他时,很抱歉地小声道:国公恕罪,奴婢实未察觉皇上有隐怒之教……”
夏浔摇头一笑,洒脱地道:“呵呵,无妨,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嘛!”
说着,接过伞来撑开,潇潇然地去了……
雨打芭蕉,声声碎。
八扇屏隔出的卧室里,明灯闪耀,映着妆台上随意摆放的钗钠圳镯各式珍贵首饰,熠熠璀璨宝气珠光。
谢谢穿着浴袍款款地走进来,在妆台前坐下,拿起象牙梳子轻轻核理着她光可鉴人的秀发。
面前的铜镜十分明亮,纤毫毕现。
这是一口南宋年间饶州“铸鉴两”所造的上品铜镜不仅有古董价值,而且比元明时期最好的铜镜,造工还要精致,元明时期的铜镜,相比宋朝时候的铜镜制造手艺要差了许多,可许多大户人家用的也只是当朝的铜镜,家里能用得起这样上品古镜的可不多。
自茗儿嫁入杨家之后,善持家、会理财,经过这一两年的发展,杨家日进斗金比起那些多年的王侯世家的底蕴也不遑稍让,夫人们才能一人拥有一口饶州“铸鉴局”所产的上品八角云纹螭龙镜。
谢谢往镜前一坐,镜中便现出一个明艳的丽人儿来,袅袅娜娜,鲜艳妩媚,那是一张灵秀而娇媚的脸庞,充满着颠倒众生的诱惑力,刚刚沐浴后的肌肤白里透线,莹润妩媚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柔媚。
卧房里没有旁人,谢谢娇慵地打了个哈欠,心里想着:“那冤家今夜怕是不会过来了,十有又与苏颖那狐媚子厮缠到一块儿去了。
她款款起身,宽了睡袍里边一身贴身小衣,只抻个懒腰,便雳出令人心旌摇动的婉媚曲线,坚挺而丰满的酥胸,圆润而纤细的柳腰……
“啊!”
屏风外边忽地闪进一个人来,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把谢谢吓了一跳,稍一定神,才自镜中看出帮把下巴贴在她香肩上微笑着的正是自家郎君,不禁娇嗔道:“怎么这两天都是鬼鬼祟祟的你就不能好好走路么?”
夏浔笑道:“刚在书房向人交办了一些事情回到后宅,瞧见你的房中还亮着灯,晓得娘子正等候为夫,为夫怎能叫娘子失望呢所以就跑进来了!”
谢谢俏脸一热,不依地用手肘向后拐了一下嗔道:“好啊,原来是别人房中都熄了打,你才想起人家来?没良心的,人家也不稀罕你,快些出去吧。
夏浔苦着脸道:“这个时辰,你若赶我出去,为夫可就没处安歇了。”
谢谢哼了一声道:“大明朝就数你忙了,这才刚回京,不在家里好好歇歇,跑书房去忙忙倒倒的做甚么呢?”
夏浔含糊地道:“有些事情急着交割一下……”说罢展颜一笑,又道:“娘子怪我离家太久,冷落了你么?放心吧,这趟回来,想必再也不用到处奔波了,以后尽有的时候陪着你。”
谢谢何等伶俐的人物,生就一颗七巧玲珑心,听其言语,窥其心声,似乎有种淡淡的失落,便很聪明地没有再问,只是返身轻轻抱住了他,柔声道:“在朝上,你是好臣子;在地方,你是好大官;可是在家里呢?相公自家想想,可算是一个好夫君、好父亲?若能在家安享荣华,那是别人想都想不来的福气,相公又有什么好失意的呢?”
夏浔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笑道:“说的是,有这样善解人意的娇妻,夫复何求!娘子啊,为夫在辽东时,可夜夜惦记着你那莲花妙舌的好处呢,今晚可能让为夫舒畅快活一回么?”
谢谢听了,顿时俏脸生霞,眸波流转,根狠瞪他一眼,娇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臭家伙,懒得理你!”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谢谢那张檀口里,却是吐得出水漩莲花的。
一灯如炬透帷幄,芙蓉帐里夜吹箫。伴着窗外淋漓的雨水声,那一条丁香嫩舌蛇一般运动起来,挑、揉、缠、卷、裹、吮、舐、撩,种种奇趣,叫人欲龘仙欲死,吸纳吮咂时力道十足,更可深及喉底,把个夏浔舒坦得几乎魂飞魄散,纵真有什么不快,也要抛到三十三重天外去了。
淅淅沥沥的雨断断续续地下了一夜,到了清晨方歇。夏浔今天放弃了练,一夜好睡,至晨不醒,窗外阳光普照,映着池中荷叶清露别透的时候,夏浔犹自怀拥佳人,酣然大睡。可惜,偏有人见不得夏浔这么逍遥,这不,龟兹姑娘西琳就在外面叩着窗棂,急声唤着:“老爷!快起了老爷!有圣旨、有圣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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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第644章 找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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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可是木公公
夏浔醒了,侧了身子向窗外问道。
西琳在窗外道:“老爷,来的是一位小公公,不是来过咱家的那位木公公,小公公来了只传了皇上一句口谕,叫老爷您午朝之后,谨身殿里见驾。”
夏浔一听没好气地道:“午朝之后……”现在喊老爷作甚?”
西琳呃了一声没有说话,夏浔道:“好啦,忙你的去吧,老爷知道了。”
西琳如蒙大赦,连忙答应一声,甩开两条长腿,飞一般地走掉了。谢谢“吃吃”地笑,一双丰腻修长的玉臂从后环住了夏浔的身子,一张犹自思荡漾的妩媚俏脸搭在他宽厚的肩后,柔声道:“相公有甚么事儿不开心呀,看把西琳吓得。”谢谢这一贴近,胸前那丰挺滑腻的软玉便挤擦在夏浔背上,似痒似愉,把夏浔的些许火气都磨没了,他回过身去,大手搭在谢谢光滑的玉背上,轻轻抚摸着,沿着极具韧性和弹性的小蛮腰,滑到那丰腴结实的臀峰上,轻轻揉捏着,享受着那美妙的触感,笑道:“**苦短嘛,不要理她,趁着春光正好,咱们再亲热一下。
刚说到这儿,奶妈子抱着谢谢的宝贝女儿小思雨来了,在外边奶声奶气地叫:“爹爹娘亲羞羞,日头照屁屁了还不起来!”
夏浔翻个白眼儿,爬起来便闷着头穿衣服,谢谢忍俊不禁,伏在床上格格地笑起来:“看你凶,有本事冲着自已的女儿凶呀!”不是说,女儿是父亲的前世情人么?这世上第一个抱你的男人是他第一个听见你哭看见你笑的男人是他,第一个叫你宝贝儿并且永远都会叫你宝贝儿的男人是他,不管你是美是丑都觉得你才是最好最漂亮的男人还是他。他要养你、宠你,最后却注定要送你离开但是直到白发苍苍依旧守望着你,无悔无怨。
夏浔哪舍得凶自己的宝贝女儿,还怕起来晚了惹得小家伙不高兴呢。
起了床,匆匆洗漱打扮,用过了早餐,陪着几个宝贝女儿玩了一会儿,西席先生赶到府上,该教思杨和思浔功课了,爹爹在家,思杨和思浔也知道要乖巧马上温驯地随着老师上课去了。思雨和思谈还小,便吵着奶妈子陪她们去后花园里钓蛤蟆。
这是甚么古怪的爱好?夏浔好奇地问了一下,原来是她们那两个好姐姐教她们的玩意儿,弄得夏浔也哭笑不得,不过他还是点了头,由着她们去折腾了。茗儿在一边便微微地笑,夏浔睨她一眼,说道:“笑什么?是不是想起了自已小时候?”
茗儿一呆,说道:“没有啊人家笑是因为,看到了她们,就想到了自己的小宝宝,不知道生下来是不是也会像他们一样的淘气。嗯?我小时候,我小时候怎么了?”
夏浔忍不住笑起来:“敢情你都忘了?忘了你小时候跟宝庆公主两个人在御池钓鱼的事了?那可都是南北各地进献的名贵鱼种好家伙,叫你们这一通祸害,相比起来,我这女儿还算懂事,知道替她爹省钱,要不然咱家池子里养的鱼也都要糟殃了。”
茗儿这才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情景,想起那时自已还是个天真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而今,却已为人妻、为人母了,不禁颇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她轻轻抚着自已微隆的腹部感受了一阵那种充盈身心的幸福愉悦对夏浔道:“相公陪我到花园里走走吧。”
夏浔欣然应允,两人携手步出了花厅。
一夜春雨,水上的荷叶舒展了身子,一枝一蔓尽都饱满挺立宽大厚实的荷叶层层叠叠,覆盖了大片水面不时有尺来长的金鱼快活地跃出水面,鱼尾一摆,把那水滴甩上蓓蕾初绽的荷花,愈增三分娇艳。
辅国公府有四个池子,左厢、右厢、后宅和中庭,依着所处的位置和作用,风格各有不同。中庭的池子假山藤萝,雍容大气,一些贵客是要迎入中庭的,这一景是为了调剂中庭气氛,后宅里头那个池子最大,半依天然,半是人工,充满野趣,放生的也未必就全是观赏类鱼种,旁边野草丛林滋生,所以那池中不但有观赏鱼、有食用鱼、有野生的蛤蟆,甚至还有几个小丫头从街上买回来的小王八,玩腻了也都丢进去,由着它们自生自灭了。
夏浔和茗儿伫足观赏的是西厢的荷园,院中景观雅致,修竹假山、曲苑回廊、白墙黛瓦、雕栏画栋,异常的幽雅,水面上一丛丛翡翠色的荷伞撑立着,间衬以粉的、白的荷花蓓蕾,俏生生地立在绿叶碧水当中,更显娇艳清丽。
雨已经停了,阳光已经出来,空气带了几分清新的味道,微风拂过,荷花摇曳,莲叶轻摆,只稍稍一斜,那碧绿荷叶上硕大的雨珠便轻轻滑动着,带着阳光的一抹闪亮,叮咚一声融进叶底水里。
此情此景看在眼里,那心底浮尘都被滤净了,手挽着娇妻的柔荑,嗅着那香远溢清,看着那叶绿如染,心头的纷繁杂芜也就烟消云散了,夏浔只觉这样的生活倒也不错。记得最初,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可是位置越来越高、权力越来越大,反而教他失却了本心。
正所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如今这样身居散职、不在其位,岂不正好逍遥快活?
茗儿似乎也正有着相同的想法,夫妻俩相似一眼,会心地一笑,茗儿便轻轻地依偎进了他怀中,夏浔拥着爱妻娇小玲珑的身子,轻轻挠摸着她那正孕育着传承于己的小生命的腹部,嗅着发香,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感受着那种安闲、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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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西琳又出现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夏浔乜了她一眼忍不住笑道:“甚么事,说吧!”
西琳今早被他训斥了两句,心中颇为忐忑,这时受他一笑不禁受宠若惊,连忙裣衽施礼,小心翼翼地道:“老爷,有位胡凝胡大人,见来府上求见。”
“胡莹?”
夏浔先是一呆,随即才想起这人正是昨日永乐皇帝吩咐要接管飞龙秘谍的那人,便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叫他书房候着,我这就去!”
未等他说话茗儿便善解人意地道:“相公有公事,自去忙吧,妾身在这池边再散散步。”
夏浔点点头,吩咐巧云道:“好生照料夫人!”便向前宅赶去。
胡溃在辅国公府的外书府里正襟危坐了一阵儿,还不见夏浔赶到,便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一杯茶捧在手里,却无心去喝。想到厅门口去瞧瞧,旁边有辅国公府的下人侍候着又不便冒失,心中当真忐忑。
他今年刚刚二十八岁,建文二年中的进士,随即便被授予兵科给事中之职,可谓位卑而权重等到永乐皇帝登基,他又改任户科给事中。永乐皇帝继位之后,最关注的就是三件事:军事、民生和律法。而武事和民事,恰恰都是他曾经做过的和正在做的,因此上过几条谏议,受到了永乐皇帝的青睐,就此平步青云,常在御前参与议事,成了永乐皇帝极为信赖的大臣。
不过论权势,他固然不及解缙、纪纲、陈瑛等一干权臣论风光甚至也不及肖祖杰那样外派地方的钦差大员他只是极得皇帝信赖的一位近臣,主要承担着参政、参议之责。
可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如今一个山一般大的雨点砸到他的头上了,砸得胡糙晕乎乎的几乎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头一回知道,皇朝还有一支比锦衣卫更神秘的秘谍队伍而这支原本掌握在辅国公爷手上的秘密力量,从此就要归他掌管;他头一回知道,原来建文皇帝可能还活着,朝廷正在秘密缉查建文的下落,而这件任务交到他的手上,他将一步登天,成为永乐皇帝的宠信近臣,并且拥有不弱于锦衣卫的庞大力量。
如此种种,自然让这个小小的户科给事中欣喜若狂,他坐了一阵不见辅国公出现,便开始担心辅国公不愿交权,人家是国公,若是有心。难他,这权虽然早晚依旧得交到自己手上,要把他折腾掉几层皮却也不是难事,不禁又患得患失起来。
正想着,门口的家丁忽然唱道:“我家老爷到了!”
胡醚一惊,攸地一下就从椅子上弹起来。
夏浔迈步进了书房,便见一个面皮白净、颌下微须的官儿快步迎上来,神色局促,惶恐中带着些谦卑、讨好,急忙的向他施礼,夏浔摆摆手叫他起来,笑问道:“你就是户科给事中胡糙?”
胡糙赶紧道:“下官正是胡糙。”
“唔,你坐吧!”
夏浔展着舒袖,云淡风轻地自他身边走过去,在主位上坐了,先支开守在门口的下人,随即取出钥匙,打开固定在书案下的一口铁梨木包锡皮的匣子,从里边取出厚厚一摞案牍,对胡糙道:“皇上已经交待过我了,这飞龙秘谍的花名册、钱物支用,以及这几年来调查巡访过的资料,金都在这儿,已经整理好了,随时可以交接。”
说到这里,夏浔叹了口气道:“说起来惭愧啊,皇上交待给我的差使,就这一件,杨某一直没有办好,有负圣望。本国公是‘寻坟’的第一任、第一人,接下来,就要交给你了,希望本国公没有完成的这件任务,能在你的手里完成!”
胡躐见夏浔对他毫无刁难之意,而且期望如此殷殷,不禁又是感激,又是高兴,连忙长揖到地,一脸郑重、肃穆言道:“胡凝一定不负皇上厚望、不负国公所托!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完成使命!”
胡凝却未想到自已一言成殛,从此以后,他果然上穷碧落下黄泉,大半生就在奔波中度过了:过年不能家人团聚、老母身故也不能回家,永乐皇帝觉得他反正是要找人的,后来还给他加了一项找人的差使,叫他顺带着查访邋遢仙人张三丰的下落,胡漩十年寒窗,一朝中举,却成了一个很悲催的专门负责找人的人,一找就是十多个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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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第645章 糊涂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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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浔文武两途的本事,都不及那些科班出身的官员,他上位靠的就是剑走偏锋,因此信息情报对他的决定和行动便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有鉴于此,在他萌生了建立一支完全由自己掌握的情报组织的时候,就有意识地把飞龙和潜龙分割了开来,不管是人员、编制、配备、以及薪资饷硼。
故而他要交接也容易的很,完全不必担心飞龙和潜龙之间有什么纠缠不清的地方,叫胡糙有所察觉。因此他只清理了一个晚上,就把飞龙组织完整地交到了胡糙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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