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关
脱脱不花仰天狂笑三声,笑声一顿,立即喝道:“松绑!快快松绑!这是脱脱不花台吉!”
万松岭紧绷的心攸地一下放了下来:“蒙对了!他娘的,这也行?老子冒充的官儿,越来越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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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第842章 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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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锦衣已经到了该结束的地步了么?我不认为,后面还有许多故事要写,就算是夏浔完成“完美刺杀”这一环节,回转中原路途中发生的如此种种,也是为将来再布一个大场面必要的铺垫。关关需要您的支持,如果您的手中还有月票、推荐票,请投下来,请支持……
周王和夏浔方才都错把汉王朱高煦当成了朱棣,因为成年之后的朱高煦身体相貌酷肖乃父,而那跃马扬鞭、英姿飒爽的身影也恰是朱棣在军中时一向的表现,匆匆一瞥,自然就把他当了皇帝,可是永乐皇帝今天偏偏没有骑马,而是静静地坐在车里。
他穿着一身玄色的常服,只在袍裾袖口绣有细细淡淡的云纹金线,余此一无装饰。
他斜倚在一只靠枕上,什么都没做,只是望着车厢一角悠悠出神,眉宇间有一种掩饰不住的疲倦。
征北之役持续半莽之久,这半年中,他始终冲在第一线,要调兵遣将、要冲锋陷阵,要以最好的姿态展现在将士们面前,等战事结束,从那胜利的亢奋中平静下来,精神和**都感到了极度的疲倦,他毕竟不是二十出头,英姿勃发的少年人了。
此番北征达到了他的战略目的,西线战事也在有惊无险中结束了,他很高兴,但是国运坎坷的牵挂暂时放下了,他又牵挂起了家人。大捷的消息传回京里之后,他就收到了太子的一封来信,本来他还想在北京多住几天的,接到太子的信后,却不得不马上启程赶回南京,这一路下来,他也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
太子在信中只说了一件事:母后的身体近来愈发的不妥了,头疾频发,痛苦难当。这种状况从开春的时候就开始了,只是当时大明西线战云密布,北线鏖战正酣,徐皇后严嘱儿子,切不可在此事分皇上的心,所以直到永乐大捷的消息传来,他才敢将母后的病情报与父亲。
朱棣见信之后,凯旋而归的喜忧顿时一扫而空,他现在只想赶快回到南京,见到自己的皇后。
车子稍稍颠簸了一下,朱棣悠悠叹了口气,懒洋洋地又往后蜷了蜷身子,一脸的意兴阑珊。做皇帝的,高高在上,如同臣子们心中的一位神祗,所以他的一举一动,在人前也必须格外的注意,臣子不能失仪……君王更加的不能失仪。
只有在他最亲密的人面前,或是这样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才能不设防地卸下伪装,展现真正的自我。而现在,那个唯一可以让他摘下帝王的面具,毫无防备地把自己展现在她面前的人,正在重病当中……
朱棣很清楚,皇后的病十分严重。他有天下间医术最高超的太医,有只要想用随时可以供应的最昂贵的药物,却始终治不好皇后的病,从那时起,他就知道皇后的病是无法治愈了,他只希望,上天能让他最爱的女人多陪陪他!百姓的愿望求诸于官,官员的愿望求诸于皇帝,皇帝是孤家寡人,他只能求诸于上天。
帝王是寂寞的,如果这相濡与沫的妻子再辞世而去,他就真的成了一个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啊!
车子忽然停住了,朱棣轻轻抬起头,就听他的儿子朱高煦在外边用饱满的声音朗声说道:“父皇,周王殿下、周王世子殿下、辅国公,恭迎圣驾!”
朱棣长长地吸了口气,缓缓地站起了身子……
内侍卷起车帘,朱棣出现了,他一步踏出车子,身上一袭玄色金纹的便服,头发挽个道髻,束一条黑色抹额,笔直地矗立在那儿,仿佛一杆刺向苍穹的大枪,头顶就是湛蓝的天空,身形伟岸之极。
周王和世子、夏浔同时俯下囘身去……
朱棣迈着矫健有力的步伐走下车子,先将周王扶起,微笑道:“匆匆一别,半年卒余,皇弟英朗如昔,朕很是欣慰!”
他再扶起世子,上下打量一番,呵呵笑道:“好!侄儿比起当初少了几分青涩,成熟多了,你是王世子,凡事要多帮你父王担待着!”
等他走到深躬于面前的夏浔身边时,一时却没有说话,他在夏浔面前稍稍站了一会儿,才伸出双臂,将夏浔缓缓搀了起来,深深地道:“文轩……”黑了些,也瘦了些……”
夏浔微笑道:“陛下戎马劳顿,征战半载,也黑了些、瘦了些……”还请皇上保重龙体!”
朱棣轻拍他的小臂,微微一笑。
君臣二人,一北一西,各自平定一方,几乎就此生别,但是见面之后就只说了这么一句,复又相视一笑!
朱棣在开封留了一天,这还是因为周王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彼此感情最好,过府不入,情理上说不过去。可他心悬皇后病情,实在不能耽搁。
自从他北伐大捷的消息传回来之后,皇后凤体不适的消息也就不再封囘锁,外界已经知道,周王素知这位皇兄与皇后的感情,所以也不勉强,皇帝说要走,他也不敢挽留,只仓促接待了一日,便隆而重之地将皇帝又送出了开封城。
在开封的这一天中,除了会见开封众文武时夏浔也伴驾在旁,其他时间朱棣都是与自己的五弟在一起叙旧,并未见其他人,包括夏浔,直到次日上路之后,朱棣突然下旨,宣来复浔,叫他与自己同乘御辇。
朱棣很少乘车,他北征时,一路上不管是风吹日晒,始终都是身着戎装,骑着战马,腰杆儿挺得笔直,只是回程之中,放松了许多。
虽然他很少乘车,不过皇帝的御辇却没人敢应付,御辇始终是以最好的规格来建造的。此时的道路虽然不似后世的路那般平整,坐在这辆车里,也很少有颠簸的感觉。这辆车绝对是名师打造,辕、梢、轮、毂、伏兔等部件做工和整车的榫卯拼装联结绝无半点暇疵,马是训练有素的御马,御手也是百里挑一的好把式,所以这车跑得又稳又快。
当然,同帖木儿那辆动辙需要以三十二头健牛拉动,道路难行处甚至需要六十四头健牛拖拉的巨型宫殿似的车子不同,朱棣的御辇只是一辆轻车。为了长途跋涉方便灵巧,皇帝的这辆御辇并不大,只有一榻、一书台、四张坐椅、两条几案,地板上连毛毯都没铺,十分的简洁。
朱棣虽然没有他的父亲那么扣门儿,却也生性节俭,不喜铺张。
朱棣斜倚在大靠枕上黄绸布的大坐褥上还垫了一张巴蜀水竹凉垫,静静地听着夏浔诉说。
夏浔坐在侧面距他最近的一张官帽椅上手中棒着一杯茶,详细述说着他的西域之旅。
朱棣听到夏浔在瀚海遇袭后,突然一蹙眉道:“八百里瀚海,如果不是有人事先掌握了你们的目的地和行程,是很难这般准确地找到你们的,虽的且不说,一支数千人的队伍,还是在冰天雪地之中,想要事先等在那里就不可能!有内奸?”
夏浔点点头:“皇上英明!”
朱棣冷笑道:“早说西凉有许多人心向帖木儿,甘愿做他的细作,联却没有想到竟已严重到这般地步,能够探听到如此详细的情报,此人必在军中有相当高的地位,你可查出一些什么眉目了吗?”
夏浔道:“有,臣查出了一些线索,不过这线索却是得自于……”臣还是先往下说吧,否则皇上听着难免更加奇怪。”
朱棣领首道:“好,你说!”
夏浔便讲起了被伏兵包围之后冒险突围突围的经过,从他流落大漠,被不断的追杀,直到骏马力竭死亡,翻越雪山,抓到野驴,误闯罗布淖尔,遇到胡商旅队,辗转到达别失八里,冒换身份进入阿格斯的旅店,与帖木儿帝国将领巧妙周旋,即将返程的前一刻却功亏一篑,被人识破囘身份关入大牢……
这一个个故事,任何一段都够惊险、够离奇,跌宕起伏,险象环生,朱棣听的渐渐入了神,双眼不觉瞪起,连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虽然夏浔就在眼前,说明他最终还是有惊无险,但那步步惊心的过程,还是听的他提心吊胆,他的情绪随着夏浔每一步踏入危机,每一步解决危机而紧张、松驰、再紧说……
接下来,夏浔就讲起了他成了阶下囚之后,如何争取生机,先是利用帖木儿帝国内部的矛盾挑起哈里苏丹的野心,继而又利用唐赛儿的幻术加强他造囘反的信心,朱棣听到这里不禁拍手叫绝:“妙!真难为了你,身陷绝境,还能想出这样的办法。这也算是误打误着了,要不是你准备回来时,便想装神弄鬼,挑唆帖木儿帝国内乱,这时仓促间喜手,可就难办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那么一个小女娃儿。”
夏浔道:“是,之后,哈里苏丹果然决心与臣合作,只是当时他已因按兵不动触怒了帖木儿,帖木儿已决定派大将盖苏耶丁前来接收兵权,斥令哈在回返撒马尔罕,我要跟他合作,就得先保住他的兵权,可要保住他的兵权,除非帖木儿已经辞世,这合作与其先决条件,其实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因此,臣只好改变策略,决定……刺杀帖木儿!”
朱棣惊道:“刺杀帖木儿,这谈何容易?”
夏浔道:“臣也知道不容易,只是这笔买卖稳赚不赔的,为何不做呢?臣若成功了,西域局势不战自解,固然妙极,若是不能成功,臣以必死之身,能够就此瓦解一路敌军,换得哈里苏丹投奔皇上,大挫帖木儿的锐气,又有何不可?”
“好!好……”
朱棣点头,目中露出感动神色,他点了几下头突然反应过来,一惊站起失声道:“你……你真的成功了?贴木儿的病逝……难道是……”
夏浔也随之站起微笑道:“是,臣成功了!”
朱棣目瞪口呆地看着夏浔,好象看着一个怪物,看了半晌,才急不可待地道:“坐坐平说你快说,要把事情经过都告诉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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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第843章 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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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一路急行下去,队伍赶到天长时,京中忽有快马来报,皇后病危。
朱棣闻讯大惊,当即弃了大队人马,跨上骏马,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往京城。
只有区区三百人紧紧随在他身边,夏浔和朱高煦等人伴同左右,其余人马拖成了一条长龙,走的快的便先走,走的慢的只管迤逦而行,朱棣全然顾不上了。
朱林快马赶到长江边上,早有战舰等在那里,朱棣上船,未等后边侍卫全部登船,便起锚扬帆,直趋对岸。对岸,内阁大学士、六部九卿、王侯权贵济济一堂,等着恭迎远征归来的天子,朱棣健步如飞地下了船去,却二话不说,夺过一匹马来便挥鞭如雨,直奔南京城去。
汉王朱高煦和夏浔等人有样学样,一律夺马而去,解缙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儿来,忙不迭又追在皇帝马屁股后面回城,原本整整齐齐的队伍登时大乱。
坤宁宫中,徐皇后已油尽灯枯,奄奄一息了。
她抓着茗儿的半,气若游丝地问道:“皇上…回来了么?”
她的声音太微弱了,茗儿已经听不清楚,但她知道姐姐在问什么,茗儿含着眼泪回答:“姐姐,皇上就快回来了,就快……,回来了……。”
一句话说完,她的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下来,这个大姐对她实如慈母一般,眼见姐姐形容枯槁,两颊凹陷,已被病魔折腾的不成样子,茗儿心酸不已。跪在一旁的太子朱高炽更是泪眼模糊说不出说话。
就在这时,宫门口有人惊叫:“皇上回……”
“卟嗵”一声,却是那唱到的太监闪避的慢了点儿被朱棣如风一般卷进来的身子一带,一跤摔衡地上。
“皇后!皇后!”
朱棣一迭声地叫着,径直扑到皇后榻前,弥留之际的徐皇后若仅靠药石早就撑不住了,此廖全凭一股意志在坚持着,忽然听见丈夫的声音,徐皇后双目一亮,竟然恢复了些精神。
茗儿看见朱棣不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人就是大明永乐皇帝吗?音容相貌的确不假,可是…,他头发蓬乱,胡须满是灰尘,纠结在一块儿,蓬头垢面,不修边幅这就是当今皇上?
再一抬头,茗儿就看见了夏浔,泪眼迷离中,只见夏浔的模样比朱糠也好不到哪儿去,同样是蓬头垢面、狼狈不堪。茗儿惊喜交集,拼命地张大眼睛眨去泪水,目中的夏浔渐渐清晰起来。夏浔也正凝视着她,夫妻俩脉脉相对,目光交织缠绵在一起。
这里是皇后的寝宫,又是在这样一副情形下,两人当然不能相拥相抱倾诉衷肠,但是那彼此交织的目淀,早已将他们这些今日日夜夜的思念、担忧、牵挂、忧郁,以及当下的惊喜和激动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对方。
病榻前,朱棣怀抱着徐皇后,哽咽着道:“…皇后,你不要说了,你…你……,朕才离京半年,你怎么病成这副样子了?文缔!文缔!混帐东西,死到哪儿去了!”
侍立一旁的一堆太医里面连滚带爬地抢出一人,卟嗵一声跪到朱棣面前,牙齿格格打战:“臣文……文缔,叩见皇上!”
朱棣声嘶力竭地道:“快救皇后!治不好皇后的病,联杀你全……”
“皇上!皇上!”
徐皇后突然提高了声音唤他,朱棣马上回头,紧紧抱住她,轻声道:“皇后且宽心,你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徐皇后轻轻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凄然哀婉的笑容,她轻轻地道:“皇上,妾身…福薄,怕是不能……,再侍奉皇上了……
朱棣的身子像打摆子似的不住发求,他恐惧莫名地道:“皇后,不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你不会死、不会死的!”
徐皇后伸出瘦骨嶙峋的一只手,轻轻按在朱棣嘴巴上,堵住了他的话,又轻轻滑下去,爱恰地抚过他虬结的胡须,低声道:“皇上,妾自十四岁……,跟了皇上,三十多年的夫妻,皇上对妾身宠爱如一,妾……,知足了……”皇上,妾一直在等你回来,有几句话……,要……。要对皇上说…”
朱棣的热泪吧嗒吧嗒地落在徐皇后的手上,他握住徐皇后瘦削的手腕,颤声道:“皇后,你说,你说,俺听着呢,俺都听着呢!”
徐皇后道:“皇上……,个性坚强,乾纲独断,天下……,尚风云动荡,需要……,这样的天子”“。”但是……,唯其如此,皇上更要兼听……。兼顾,广,求贤才。皇上要,爱惜百姓,恩礼”宗室、请皇上…勿骄宠外戚,尤其……是我徐家,徐家……,承蒙皇恩隆重,已贵不可言,切勿因妾身之故,再加……,恩宠……。”
朱棣泣不成声道:“皇后,俺记下了,都记下了!”
徐皇后抽出手,轻轻抚摸着朱糠的脸颊,目光如丝如缕地留连在他的脸上,依依不舍地道:“皇上,你黑了”也瘦了,千万……,要保重身体呀……。”
那只手轻轻抚摸到朱槽的鬓边时,微微地一滞,然后无力地垂下,一颗眼泪从她的眼角轻轻地滑落,已溘然而逝。大殿上登时鸦雀无声,静寂的叫人透不讨与来,过了好半晌。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才从朱棣口中号啕出来:“皇后啊……。”
朱棣跌坐在榻前,像个孩子似的号啕大哭起来,哭得泣涕俱下,再也顾不得他在外人面前一向注意的帝王形象了。
朱棣,十六岁成婚,与当时年仅十四岁,文武双全、慧黠美丽的徐氏长女成亲,二十四就藩北平,夫妻俩离开南京。这许多年来,他最亲最爱的唯此一人,而今,她却抛下他,永远地离开了。
满殿的宫女、内监、太历全都跪下了,夏浔缓缓撩袍跪倒,听着朱棣那撕心裂肺的哭叫,禁不住鼻子一酸,目中也漾起了泪光。
汉王朱高煦跪行到病榻前,叩头大哭,泪流满面。母亲一向更宠爱大哥,为此,朱高煦对母亲未尝没有怨尤,但是眼见母亲辞世,朱高煦也是十分悲伤,再加上他有心在父亲面前表现自己的季道,所以哭得尤其激烈,捶胸顿足,哭得死去活来……。
国母辞世,要后大行,朱棣伤心欲绝。
此时,张辅已平定安南,将安南四十八府州、一百八十县尽纳入大明国土,北疆瓦剩、鞑巍俱向大明称臣,西边的帖木儿帝国为了汗位自相残杀,根本无暇东顾,可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能让朱棣悲恸稍减。
朱林为皇后选谥号为仁孝文皇后,傅朝大办丧事,在灵谷寺、天禧寺举行大斋,听群臣前来致祭、本为庆祝皇上凯旋而归所做的和和庆祝准备全部取消,皇后大行,举国致哀……。
此时,瓦剩耸正在召开盛天的庆祝活动。
脱欢把万跑跑这个西贝货当成了脱脱不花,他也顾不得与失散的主力部队汇合了,立即把万松岭像活宝贝似的送到了瓦剩。马哈木闻讯大喜若狂,稍加询问,又见了那方大亓,皇帝所赐的印铃,立即秘密邀约蒙古各部落首领召开大会,立脱脱不花为蒙古大汗。
他要的是脱脱不花这叮,身份,至干脑脱不花的性格脾气、为人秉性、有无治理国政的能力,他统统无需考虑,他根本就不可能真的把瓦剩的统治权交给脱脱不花,太平和秃孛罗两位瓦剩王同样不会,脱脱不花只是他的一个傀儡,一面号召蒙古诸部的旗帜。
脱脱不花能起到这个作用,足矣,他的作用也仅限干此。
蒙古诸部的首领秘密集会,一一验看了脱脱不花的印铃。
万松岭和公孙大风在肃州十年,精通蒙古语,说起他们在甘肃游牧的事来,地形地貌也丝毫不差,其它方面,也很难问出什么破绽,因为脱脱不花遗留在中原时年仅八岁,他的弟弟阿噶多尔济当时更小,刚刚五岁,这么小的孩子能记得什么。再说,他们记得的,瓦剩诸部首领又有谁知道,谁能验证真假?何况,马哈木、太平、秃孛罗三王俱都认可了他的身份,那枚大元皇帝所赐的印铃也摆在那儿,谁还有所疑问。
马哈木的八河驻地,盛大的庆祝活动开始了,赛马、射箭、载歌载舞,欢庆的场面处处可见。
大汗的营帐中,万松岭坐在上位,他的徒弟公剁大风摇身一变成了他的“王弟”阿噶多尔济,紧挨着他坐在上首。之下依次是马哈木、太平、秃孛罗等蒙古各部首领、他们的面前都摆放着热气气的手抓羊肉、奶茶、奶酪、血肠等各色食物,还有红漆包银的大碗盛着的马奶酒。
六今年轻俊俏的少女正在大帐中表演着盅碗舞。头顶瓷碗,手持双盅,在马头琴的伴奏下,两臂舒展屈收,攸进攸进,迈着碎步,软手扛肩,婀娜妩媚,扭腰抖胸之余,脚下还踢踏出变化多端的节奏,叫人看的眼花缭乱。
各部落首领们手捧大碗,开怀畅饮,公剁大风跟喝醉了酒似的,也不管手底下切的是什么,切碎了就往嘴巴里一塞,心里头跟作梦似的,迷迷瞪瞪地地滴咕:“他娘的,这回玩大发了!这回可真他娘的玩大发了……。”
万松岭看起来比起他的徒弟衡沉着许多,他拈起一柄雪亮的小刀,轻轻切下一块带着血丝的肥嫩羊肉,热气腾腾地就塞进嘴里,吃得汁液横流,然后下意识地抓起搭在他肩上的哈达当了毛巾:“日他个娘!老子竟然骗了一个大汗来当……,做骗子,做到老子这份儿上,也算是登峰造极了吧?”
“敬大汗!”
马哈木、太平、秃孛罗齐刷刷捧起了酒碗,万松岭忙也端起碗来:“干!”
一仰脖子,故作豪爽地喝下那碗难喝的马奶酒时,万松岭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管它呢,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上天既‘然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我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它,做一出叫后世千门再难有人企及的完美骗局出来。
失败,搭上一条命,成功,一骗取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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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第844章 一波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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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绵绵,弥漫在六朝金粉之地的金陵城上。
秦淮河上,雨在风中摇,鸡笼山下,行人欲断魂。
辅国公府也正受着秋雨的洗礼,平整的青石板路被雨水浇得亮油油的。
后宅花院里,楼阁参差其间,绕过曲廊,行过几丛修竹,便是一个小小的五角亭阁。
亭阁四面轩窗开着,分边有两条细石小径曲折通幽,一条小径行向一处垂花藤蔓的耳门,另一条小径直通向不远处一条飞桥直架的小池,池水旁沿着曲折的水岸,建有一条踏木长廊。
小小的杨怀远穿着一条开裆裤,嘟着嘴、瞪着眼,在云儿姨娘弯腰帮扶下,一双小脚丫急不可待地向前迈着,要去追他的姐姐们,他的四个姐姐正在廊下快活地奔跑着,嬉戏打闹。
小孩子就是这样了,别看他现在一被人抱起来就扭得麻花儿似的,非要下地自己走,可是真等他学会走路,又该赖在大人怀里,叫人抱着走路了。
小荻和西琳、让娜正坐在廊下聊天[baidu锦衣夜行贴吧],雨水不大,但是从廊上屋檐上垂下来,就成了珠帘,一远一近两道珠帘,将她们的身影遮得有些迷蒙起来,却更有种如梦似幻的美感。
西域归来,西琳已蓝田种玉,怀了夏浔的孩子,只是她身材修长高挑,现在还不显怀,这叫让娜很是不平,她个性奔放,在床上尤其火辣,自忖比西琳受老爷宠爱的次数更多,偏偏叫人家捷足先登了,实在是有些泄气,近来每得与夏浔同房时,她都使尽浑身解数,恨不得把夏浔榨干了才好,可这种事急不来的,她的小腹还是十分平坦。
夏浔就站在轩窗前,微笑着看着坐在廊下的风静,小荻和西琳、让娜正在絮絮私语,似乎西琳在说着养儿育女经,小荻和让娜听着很入神,时不时还要插一句嘴,她们微微侧头时,就能看见她们姣美如玉的脸颊,然后就被雨幕模糊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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