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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巷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柯
寻常巷陌
作者:南柯

安澜郡主与宁王青梅竹马,未料,新婚燕尔不及三月,宁王暴毙。郡主新寡,悲怆欲绝,茶饭不思,当今圣上骤然下旨,赐婚少年将军赵封毅。http://po18.nl 天天更新,惊喜不断夫妻齐眉举案二十载,彼时初出茅庐的武将已是堂堂大燕定北侯。适逢郡主有孕,定北侯班师回朝的路上巧遇卖身葬父的孤女宋婉。郡主多年冷淡自持,孤女楚楚可怜,冲动之下,定北侯便将那孤女悄悄作外室,结成民间夫妻。终有一日,东窗事发……





寻常巷陌 第一章、孤女
江南地界的冬日少了三分燕京城的肃杀,沐浴着暖阳的酒旗子迎风而舞,在沿街的商铺间分外打眼,熙攘的人群与声声吆喝,富庶繁华不亚于京都,果真是钟灵毓秀之所在。
“难怪朝中文臣多出于此,侯爷,瞧着这地方确有灵秀之气。”
二人骑着高头大马,一前一后,马蹄不疾不徐,款款行于街巷。
那为首者便是大燕朝威震四方的定北侯,自少年发际以来,夺城平叛,开疆扩土,战无不胜。
自高祖起,北之匈奴与大燕对峙近百年,匈奴骁勇善战,以蚕食鲸吞之态屡犯边域,实乃心腹大患,幸而大燕也出了这号战神,用兵如神,三战三捷击退匈奴,方有今日大国之势。
现如今定北侯再次亲自领兵,用时六月平定南蛮。
自此,大燕外患皆除。
班师回朝的路上,将士们虽归心似箭,但半载鏖战,皆是身心俱疲,适逢大军路过江浙,当地知府得知定北侯率军北上,便前来拜谒,得知其困境之后,大开粮仓犒慰三军。
定北侯便也下这个人情,修书燕京,请旨在此驻扎休整三日,再行北上。
圣上应允,因此今日才得空在这街巷闲走。
正轻声催马时,却见不远处围了不少人,冲着什么指指点点。
走近些,坐于马上的赵封毅才看清人群中间跪着的,是一个头簪白花的少女。
“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是。”
骁阳翻身下马,走入那人群之中,片刻之后,便回转躬身禀告:“侯爷,是位女子在此闹市中卖身葬父。”
马上之人闻此,皱了皱眉:“卖身葬父……要多少银两?”
“听他们议论,似是三两纹银。”
“三两……”紧了紧手中的缰绳,问道,“你身上可有携带银两?”
骁阳一愣,随即回道:“有三枚银锭。”
“甚好,都给她罢,让那些人也都散了。”
“是,侯爷。”
骁阳拨开人群,行至那少女面前,从怀中取出沉甸甸的钱袋:“这位姑娘,好银子,去安葬你父亲吧。”
将那钱袋递与少女后,转身冲着人群道:“各位都散了吧。”
行伍之列的人,朗声说话时中气十足,颇有威严,再看此人一身华服,穿着不俗,围观的百姓很快便小声议论着散去了。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少女低颤的嗓音娇柔带泣,令人心生怜意,骁阳不自觉也放柔了语气:“姑娘不必多礼,要谢就谢我家老爷吧。”
少女迷蒙间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玄袍的壮年男子手握缰绳,坐在高头骏马上之上。他头带高冠,衣着不凡,缀着红玉的的腰封间还挂着一柄宝剑,自是威严神俊,英气逼人。
“多谢恩公。”少女对着赵封毅的方向盈盈三拜。
直起身后,那女子才唤住意欲离去的骁阳:“恩公且慢。”
“还有何事?”
少女脸颊微红地打开钱袋,取出两枚银锭:“一枚银锭已不止三两,恩公把这些拿回去吧。”
“这……”
骁阳为难地看向马上的主子,后者翻身下马。
站在少女面前,赵封毅才看清她身上的打扮,已是寒冬腊月,纤细的身子只松松垮垮地罩着一件麻布制成的长袍,袖口的布料破碎,露出白皙纤嫩的一截手腕,双膝就这么跪在冷硬的青石板地面上,竟还是赤着一对冻得发红的玉足。
廿余载的荣华富贵,几乎让他忘记了自己人生的前十几年是怎样过来的。而今见到这在冬日街头冻得瑟瑟发抖的孤女,才觉心生刺痛。
他同她这般大的时候,也是这般光景吧,父母亡故,饥一餐饱一餐,身上没有半件像样的衣裳,流落乞讨。
喉头发紧地开口:“都下吧,好生安葬你父亲,再买身好衣裳,买双棉鞋。”
少女低着头望着那男子的黑靴,听着他内敛沉稳的声音响起,只觉在他那目光之下,自己无可遁形,不由缩了缩冻僵了的双足,咬着唇抬头看去。
眼前这人甚是魁梧伟岸,刚毅坚硬的面庞冷俊卓然,剑眉英挺,灿亮的黑眸间流露出几分悲凉的怜惜。
赵封毅看着她抬起的小脸,竟是个分外娇美的女子。虽说长发凌乱,白净的俏脸上沾有脏污,但那怯生生的灵动水眸,莲瓣似的两颊,粉嫩的樱唇,如此出众的容貌,若是生在燕京贵胄之家,定是父母掌上的明珠吧。
“你,唤作何名?”
少女眸光轻漾:“小女宋婉。”
“宋婉……”
在口中念了遍这名字,赵封毅便转身离去,骁阳也利落地紧跟着上马。
已是晌午时候,不知哪户酒家飘来一股诱人浓郁的肉香,大街小巷袅袅炊烟升起,嬉戏玩闹的稚童也被各家爹娘领回家了,暖融融的场景倒让人饥肠辘辘起来。
“侯爷,不如寻家小店,先用午饭吧?”骁阳侧首说话时,余光却瞥见了一道身影,不由怔了怔。
“怎么了?”
“侯,侯爷,那姑娘还跟着咱们。”
赵封毅闻言转头看去,果不其然,那女子双手紧抱着钱袋儿,赤着双脚抿着唇,焦急又艰难地跟在后头,发丝被冷风吹得纷乱。
他们驻马停了片刻,等少女追赶上来,赵封毅才拧眉看她:“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因一路小跑的缘故,少女脸上隐隐作红,小口小口轻喘,怯怯地望着男人威严的双目:“恩公给了我银子,我……我便已经是恩公的人了。”
一听这话,赵封毅眉头皱得更深了:“你只当我今日行善,自去安葬你父亲,无需卖了自己。”
一时之间少女眸间慌乱不已,跪在赵封毅马前:“恩公,婉儿什么粗活都能做的,粗使的丫鬟也好,洒扫的婢女也好,婉儿都愿意,恩公,求你……”
按理说拿到银子又不必卖身,本是件喜上加喜的好事,可这姑娘怎么倒像是惧怕什么洪水猛兽在后,生怕自己抛下她一般?
少女当街哭求,终归不妥,赵封毅暂且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叫她起来。
“罢了,骁阳,去寻间客栈,让宋姑娘先住下。”
“恩公……”
“你不必怕,我二人还需在此逗留两日,会与你一同住下,有什么话晚点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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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写古代背景了,开个坑练手。比起以前的那些,这文三观扭曲口味重,甚至会有点点虐,既然点开了就做好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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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巷陌 第二章、归京
南边的吃食做得倒是比燕京都城还要致些,口感爽滑间透着丝不易觉察的甘甜,也算是一方水土的特色了。
酒足饭饱,骁阳眼观鼻鼻观心,对自家主子今日行事颇有些不解。
自十六岁入军营,一晃十载,这十年他与侯爷几乎形影不离,上阵杀敌,出生入死,二人虽有尊卑之分,但平日里他既视侯爷为知己,也视他为兄长,对其为人,更是再了解不过了。
纵观满燕京权贵,位极人臣者大多老谋深算,奸猾狡诈之辈数不胜数,而侯爷虽胸有城府,但待人诚挚,为人最是正直良善,是以今日路遇卖身葬父的孤女慷慨解囊他并不觉奇怪。只不过,眼下给那孤女寻好客栈,又嘱掌柜替她采买衣裳,却是让人解了。
赵封毅端坐在桌前,目不斜视地端起茶盏:“有话便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觑眼被抓,骁阳忙正色道:“侯爷,那位宋姑娘,您真是打算要带回京都去?”
赵封毅不答,只望着手中的青釉杯盏:“我自幼父母早亡,沿街乞讨,饿得去偷去抢,为个馒头遭人毒打,这些,我都受过。”
骁阳静默地愣怔住,他从不知道,眼前位极人臣的定北侯还有这般过往,但他也很快明白过来,为何侯爷对宋婉有如此恻隐之心。
“侯爷,只是若真将宋姑娘这般带回京都去,郡主那边,恐怕难以交代……”
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笑道:“且先问过那女子的意思吧……她来了。”
话音落地片刻,果然有人轻声叩门。
“进来。”
屋门推开,只见个姿容绝色的少女敛身而来,如云的乌发间簪着朵素雅的白花,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不复原来的脏污,竟是这般致细白,素白的襦裙勾勒着盈盈不足一握的纤腰,那弱不禁风的消瘦模样更是我见犹怜。
“见过两位恩公。”
“不必多礼,坐吧。”
少女拘谨地立在那儿,并不敢坐:“婉儿怎敢与恩公同坐。”
赵封毅见此,也不勉强:“宋姑娘,我二人都乃京都人氏,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等都是行伍之人,此番路过此地实属偶然,至于能解宋姑娘一时之困,也不过举手之劳,我的意思,宋姑娘定然是知晓的?”
少女一双水眸微漾:“婉儿不敢给恩公添麻烦,只是,只是……”
盈盈秋波但见红痕,赵封毅与骁阳对视一眼,劝道:“宋姑娘既有难言之隐,那我便不再多问。只是如今我那府上并不缺丫鬟婢女,宋姑娘若执意要跟着我等北上,怕是……”
“恩公。”少女屈膝下跪,一时泪流不止,“求恩公救救婉儿,爹爹已经走了,若是婉儿不能跟恩公走,我叔父他,他便要……婉儿情愿做牛做马伺候恩公,还请恩公带我走吧……”
话虽未曾说完,骁阳已然攥紧了拳头,如此容貌的孤女,遭人觊觎是何下场可想而知:“老爷,我在京郊尚有一住处,早年家母亡故,便一直闲置下来,虽简陋了些,只要宋姑娘不嫌弃,倒是可让她暂且有个落脚之处,往后该怎么办,便可从长计议,再做打算。”
赵封毅看向那梨花带雨的娇弱女子眼中燃起了希冀,虽说这般处事必然添些麻烦出来,到底于心不忍:“既如此,宋姑娘意下如何?”
“恩公大恩大德,婉儿没齿难忘。”
少女一连磕了三个头,赵封毅虚扶她一下:“不必急着谢,你且去将你父亲安葬妥当,两日后便要启程北上,届时一路上的将士皆为男子,你一个姑娘家多有不便,还需委屈你打扮成男儿模样,在我左右即可,避不必要的麻烦。”
宋婉连连点头应下。
她这几日也听闻定北侯得胜归来,班师回朝的路上正路过此地休整,难道……
“敢问两位恩公,可是定北侯麾下的将军?”
赵封毅闻此,与骁阳相视一笑。
“宋姑娘好眼力,我确为定北侯麾下副将,只不过你眼前这人,正是定北侯。”
原来,这魁梧刚硬却心存温厚的男儿便是家喻户晓的堂堂定北侯,若不是他,哪有大燕百姓今日的安稳喜乐。
宋婉望着他坚毅雄壮的身形,一时不知是何等敬慕。
定北侯南征北战,先是击退匈奴,现又平定南蛮,在百姓眼中便是战神一般的存在,对他甚至比那皇帝老儿还要敬重三分,她又如何能例外。而今竟有如此造化,能得见侯爷本人,还能得他相助。本以为能在战场之上叱咤风云的定北侯是那令鬼神色变的骇人长相,谁知今日一见,是这般高大挺拔,英武神俊,器宇轩昂,哪怕年过四旬,平添的只是成熟稳重罢了。
***
“郡主,门房传来消息,侯爷刚去面见圣上,这会儿已经出宫往府里来了,要不要老奴伺候您梳洗梳洗,换身衣裳?”
软榻之上的女子眉如浅月,眸色清冽,繁复的衣着雍容华贵,仿若一朵矜贵的牡丹,姿容俏丽,却令人不敢走近窥视。
“身子笨重,不必折腾了。谦儿何在?”
“少爷在书房呢。”
安澜郡主抬了抬手,两侧的侍女便上前扶她起身:“去唤谦儿和若娉出来,与我一同去见过侯爷。”
闫嬷嬷小心搀扶着她往前厅去,一面说道:“一会儿侯爷见了郡主这般模样,怕是得又惊又喜,不知怎样的高兴呢。”
安澜郡主倒是面色如常,眼眸间水光轻漾,一手放在高高隆起的小腹上:“现如今,我也算是不欠他了。”
“郡主……”闫嬷嬷正欲言语,却见个英姿挺拔的温润男儿与一女子远远走近,“少爷和少夫人来了。”
安澜郡主便站在那儿翠柏一侧,笑盈盈地望着一对璧人。
“见过母亲。”
行过家礼,那女子便自行来到安澜郡主身侧,闫嬷嬷冲她颔了颔首,悄悄退下,换由她一旁搀扶。
安澜郡主对这个儿媳是千分万分的满意,到底是相国之女,权臣之后,礼数周到又从不摆千金的架子,与谦儿甚是般配。
“母亲,孩儿去迎接父亲,你们且慢慢走。”
“去吧。”
……
赵封毅刚从宫中出来,便见到了候在宫门口的骁阳。
“侯爷,宋姑娘已经安顿下了,想来并无他人知晓。”
这一路上日夜兼程,宋婉看着娇弱,倒从无一句怨言,反而小心周到地在他身边伺候,可见此番出手相助并未看错人。
“那便先让她住着,她若是想,往后寻个机会放在府中做个丫鬟也可,只是不必让郡主见到。若她愿意,便不必入府,寻个好人家嫁了自是最好,到时我再与她添些绵薄嫁妆,也算是了了这桩缘分。”
“侯爷待宋姑娘之心,她便是永生难报了。”
赵封毅叹笑,望着偌大繁华的燕京城:“世上可怜人何其多,多为同病相怜而已,一个弱女子罢了,何曾图她报答。走吧,回府。”
二人骑马行至定北侯府,便见府门洞开,为首者紫衣玉冠,玉带缠腰,挺秀俊朗,自是一番芝兰玉树之态。
赵封毅远远望着他,神情有片刻恍惚。
“恭迎父亲得胜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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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安毋躁,等剧情展开了再骂老侯爷也不迟哈哈




寻常巷陌 第三章、秘辛 PO18.NL
待赵封毅翻身下马,赵致谦便迎了上去,躬身行礼:“父亲一路风餐露宿,甚是辛苦,家宴已经备下,父亲快随我入席,喝盅热酒暖暖身子。”
赵封毅扶住他的胳膊:“谦儿有心了。”
说罢,便阔步走向院中。
赵致谦则是冲着他身后的骁阳颔首:“骁将军请。”
骁阳定定看了他一眼,抱拳还礼:“公子客气了。”
赵致谦负手一笑:“将军劳苦功高,是父亲的左膀右臂,致谦自当尊敬,请。”
寒风萧瑟之中,他这一笑便若暖风拂面,温润尔雅。骁阳已然习惯他这般周到模样,便也不再客气,二人并肩跟上赵封毅。
一路上看着院落里的萧条景象,不由感慨:“父亲离家时院中的草木正当郁郁葱葱,一转眼已是半年光景了。”
赵封毅侧首问道:“家中一切可好?”
“父亲安心,都好。只是母亲近来身子愈发重了,故而未来迎接父亲。”
听到此处,赵封毅脚下一顿,惊疑地看向他:“你母亲怎么了?”
赵致谦也驻下脚步,皱眉:“母亲临盆之日将近,父亲难道不知道?”
这下不只是赵封毅,骁阳也似是被晴天一道霹雳击中般,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侯爷打个仗回来,郡主竟都要临盆了?
两人的震惊之色尽数写在了脸上,赵致谦也是纳闷:“父亲,你出征之时母亲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只是那时月份尚浅,不曾觉察,本以为母亲在家书中会与你言明此事……”
“罢了。”赵封毅难掩激动地打断他,“你母亲现在何处?”
“在前厅等父亲入席。”
话音一落,那人便径自快步走向前厅。
骁阳尚在惊诧之中没回过神,喃喃道:“郡主这般年纪,竟还有了身孕?”
一旁的赵致谦望着他父亲风一般的背影,笑叹:“老来得子,也是莫大的福分。”
老来得子?
骁阳看了眼这已经娶妻的挺拔儿郎,一时又觉替侯爷不忿,又无从辩驳。
赵致谦奇怪地看着他一副吃了苍蝇似的古怪神情,不由纳罕:“骁将军这是怎么了?”
“没,没怎么,末将只是替侯爷高兴。”
转眼之间,赵封毅已经到了前厅,还未跨进门,就见到里头那小腹高隆,愈见丰腴的妇人穿着厚重的狐裘,神色冷然自若,虽已是三十又六的年纪,那面容却透出少女般的红润来。
凝视着她那小腹半晌,才跨入屋中:“郡主……”
安澜郡主一早便看见他风风火火地走过来,当下见他走近,微微蹙眉:“侯爷,不可乱了礼数。”
赵封毅闻此倒冷静下几分,后退几步,躬身行了君臣之礼:“郡主安。”
成婚二十载,从来先君臣,后夫妻。
这规矩他本铭记于心,但今日却是被她有孕的消息冲昏了头脑。
待他行完礼,安澜郡主才在闫嬷嬷的搀扶之下徐徐站起身,福了福身子,淡道:“侯爷又为大燕立下汗马功劳,妾身替黎民百姓谢过侯爷。”
赵封毅哪有心思听她这许多虚礼套话,满腹的疑问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但又不得不克制:“郡主,这孩子?”
安澜郡主一手托着闫嬷嬷的腕子落座,眸色清冽地望了他一眼:“怎么,侯爷连自己的孩儿都不认得?”
“不,不,我只是……”
“侯爷。”闫嬷嬷满脸堆笑地替他斟了被热酒,“先喝杯滚滚的热酒,听老奴跟你慢慢说。上苍赐福,定北侯府又要添丁了,侯爷领兵南下之时郡主已有两月的身孕,只怪老奴不仔细,竟也一直不曾觉察,还是宫里的医官给郡主请了平安脉时才得知的好消息。郡主念及侯爷沙场杀敌,正是紧要关头,不可分心,故而将此事瞒下,待侯爷凯旋再告诉您这好消息。”
安澜郡主听着老嬷嬷神色兼备地圆话,目光却是落在从外面走来的赵致谦身上。
“谦儿,快进来。”而后拧眉轻斥一旁伺候着的丫鬟,“都站着做什么,还不去拿个汤婆子,仔细冻坏了少爷。”
骁阳本是不该入席的,故而到了门口便要折回屋去。
听见郡主的训斥声,心下冷笑,侯爷进屋这许久还站在那儿,他倒好,一进屋丫鬟又是取汤婆子又是挪椅子的。
跟了侯爷整整十年,得侯爷赏识,晨昏出入与侯爷寸步不离,在这侯府深宅也住了整整十年,虽说常随侯爷四处征战,但这偌大的院府,究竟是定北侯府还是安澜郡主府,着实值得商榷一番。
侯爷与郡主成婚已有二十载,二十年前之事他虽不尽晓,但这十年来,出入宫闱,接触燕京城这许多达官显贵,多少是将二十年前的旧事摸了个七八分。
这安澜郡主本是当今圣上的胞弟,裕亲王的女儿,是太后嫡亲的孙女。因皇家虽子嗣繁茂,但多年来,各宫嫔妃所生皆是皇子,竟未得一个公主,适逢裕亲王妃诞下女婴,太后便将她抱入宫中抚养,亲赐封号“安澜郡主”。虽说只是个郡主,因宫中并无公主,她却是比各宫皇子还得宠,便是太子与她玩闹时也要让她三分。
那时在宫中长大的还有个小王爷,是先帝长公主一脉,封宁王,同皇子一同抚养,聪颖不凡。
安澜郡主与宁王是自小青梅竹马,况且那宁王颇有文曲之相,又有宋玉之貌,小小年纪便才冠京城。
及笄之年的安澜郡主亦是倾国倾城,二人早早便互生情愫。
太后是眼看着两个孩子长大的,一对璧人儿便在她一手撮合之下喜结连理。
当年,宁王与安澜郡主的婚事,是满燕京百姓称道的一段佳话。
也不知道是否月过满则亏,如此圆满挑不出瑕疵的姻缘却在宁王一场恶疾中蒙上灰影。成婚不过三月,宁王便染上恶疾,日日咳血不止,满宫医官束手无策,如此不足十日,宁王尚未及弱冠便油尽灯枯。
年芳十六的安澜郡主骤然丧夫,自是悲痛欲绝,日日以泪洗面。
正在满京城喟叹之际,皇帝一道圣旨再度替安澜郡主赐婚。
彼时的夫家正是初出茅庐的小小武将赵封毅,现如今威震四海的定北侯。
如此仓促赐婚太后娘娘最疼爱的小郡主,自是满朝哗然,燕京百姓也是议论纷纷。只不过皇家自此便不再提及此事,议论之声也随着安澜郡主的第一个孩子——赵致谦降生之后缓缓退却。
本以为当年一场大喜大悲自此画上句点,但后来渐渐发现,一切似乎都没有结束……
骁阳推开半年不曾进过的屋门,迎接他的是笑语嫣然的娇妻,但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夫君,怎么了?”
夫妻二人半年才得见,本该是情浓意切之时,他却满面愁容。
“岚儿,你可知郡主有了身孕?”
顾岚更是不明白了:“自然知晓,郡主有身孕侯府上下都高兴,你怎的这副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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