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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马回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淡墨青衫
三眼铳的威力虽不高,近前打放毕竟也有些效果,后金哨骑也被轰下几人,队伍显的更加稀少。
双方很快就弃了手中火铳和弓箭,各自举着手中长兵,对冲起来。
飞驰的战马很快就拉近了双方的距离,人在马上十分颠簸,同时要瞄准目标,四周的景色飞速从眼前掠过,正面只有穷凶极恶的敌人,跨下的战马疾驰如飞,对面敌人手中的武器亦越来越清晰可见,这个时候,便是对男子汉最大最强的考验!
非胆壮者,不能为骑兵精锐!
韩旭隔着老远,亦是看的心驰神摇,他心中很是奇怪,自己并没有害怕的感觉,相反却是跃跃欲试,可能他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已经被唤醒,此时此刻,他只是愿意上阵厮杀,好男儿原本应该如此,疾驰挥刺,斩虏之首踩在自己的脚底下酒!
双方的阵形拉的很开,韩旭看到不少人对冲之后毫发无伤,连马匹也没有受伤,也有一些人被刺中了,落下马来,重重摔在地上,有人被疾驰的烈马踩踏而过,必然身死当场,也有人挣扎着想站起身来,但一时无能为力。
不少人的长枪和矛杆折断了,或是对冲时力道太大而被迫丢弃,对冲之后,双方人数比的差距就显现出来,明军人数尚多,调整过后又疾冲回来,后金方面开始往两翼撤走。
“虏骑故伎!”贺世贤看到哨骑想追击,反是变了脸色,立刻命人吹响喇叭,召唤哨骑归来。
明军哨骑放弃追击,侧逃的后金兵反而又回转过来,他们在马上拉动骑弓,开始使用轻箭骚扰明军,有人甚至立身站了起来,使用重箭射向那些明军哨骑。
他们向两侧败逃,原本就是要引明军哨骑去追赶,人一分散,他们再在马上转身回射和侧射,用弓箭消耗对手,然后再转身还击,贺世贤好歹和他们打了多场,知道虏骑惯技如此,明军没有上当,这些后金骑手只得再策马回来,但射得几箭,贺世贤派的援兵已经近了,分成两翼来反包这些后金骑手,一见如此,有个背插黑旗的壮达喊叫了几声,剩下的后金骑兵汇成一股,开始真正后撤。
这样撤退定要丢弃自己一方的伤兵,也会失去首级,明军对后金斩首向来不多,一则是后金以骑兵为主,难以追击,而且明军败多胜少,败兵哪来斩首?二来便是后金向来重视收殓自己一方阵亡将士的尸身,如果战场抢回同袍尸身带回,按制可以分享死者家财,是以后金这里轻易不会放弃战亡者和伤者。
一见后金兵真撤走,十几骑的明军一起拨马赶来,众骑簇拥在一起,马头和人挤在一块,人和马都喘着粗气,跑到刚刚战场时这些人就争相跳下马来,每人都抽出云梯刀抢上前去,有个明军先按着一个重伤的后金伤者开始割头,不料旁边又有一人过来拉着那伤兵的辫子,云梯刀接连斫了几下,鲜血飞溅,颈骨咔嚓断裂,那人已经抢了首级在手上,脸上溅满鲜血,却是咧嘴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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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马回明 第五十章 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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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抢的明军骑兵只得自认晦气,在他脚边还有一具尸体,这人赶紧跪趴在这尸体身上,两臂护住人头,开始斫斩起来,待他三两下将人头砍下,也是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战场上有几处地方开始有小的争执,还好这些明军全部是家丁,彼此熟识,若是普通营兵定然已经打起来,甚至会血拼。
战场斩首一级以普通兵丁的身份就是一级大功,可以坐升一级,另外有几十两赏银,辽东一户人家拥有三五十亩地,一年收成去掉成本开销,能落下五六两银,一下子便是一个家庭十年的纯收入,争抢和殴打甚至血拼都在所难免。
首级不多,很快就分割完毕,这些明军刚刚经历生死之战,也有几个同袍或死或重伤,此时重伤者还在地上哀嚎着,他们比后金的伤者幸运,可以被放在马上带回去,能不能挣出性命就看老天,明军虽有军医,其实就是摆设,或是用来服务军官,寻常士兵,就算是家丁亦没有一点医疗保障。
此时后方吹响喇叭,明军纷纷抬头,隔着不远看到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在雪地上疾驰而来,他们知道是后金兵大队前来,当下不敢耽搁,赶紧上马离开。
一到马上,所有人神经放松下来,不少人感觉嘴巴干的张不开,赶紧从马身上取出皮袋喝水,虽然这水早就冰冷,灌到嘴里,仍然感觉无比甘甜,喝下腹中,感觉无比舒服。
有人的皮袋水囊在冲阵时掉落了,或是被敌人枪尖划破或箭矢射破,这些人在马上低声骂着,强忍着嘴巴的干渴。
此时贺世贤等人簇拥着熊廷弼向前,没有人说逃走的话,双方都在目力可及之处,明军四散而逃只能给对方不停追杀的机会,从这里一路逃到沈阳不被追到得靠逆天的运气,既然如此,只有殊死一搏。
尖哨们全部返了回来,纷纷下马,继续喝水,也有人拿出饼子来吃。
生死之间的搏杀对体力的消耗无比巨大,很多人先是感觉口渴,回到自己一方这边以后便是感觉到腹中无比饥饿。
老兵们知道这是正常反应,纷纷开始吃喝起来,吃了几口后就给战马喂水喂料,和人一样,战马在刚刚的互相冲阵时也消耗了大半的体能储备。
这时后金兵主力已经显现出全部阵营,大约有二百五六十人的规模,这些后金骑兵排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阵列,此时双方相隔不到二里,可以看到后金方面仍是轻甲在前,重甲在后的格局,正中间的大旗是甲喇额真旗,这就说明眼前的八旗兵最少是两到三个牛录的兵马。
贺世贤一边看着对方阵列,一边向熊廷弼解释,他将自己最武勇的几个家丁派在了熊廷弼身边,明军这边人少,加上韩旭所部不到百人,贺世贤现在后悔没有召集自己所有的精锐家丁,因为害怕动作太大走漏风声,故而只带了总兵府内现成的人手,若早知如此,定然不能带着熊廷弼出来冒险。
现在只能寄望打退这些女真人,实在不行只能由那几个家丁簇拥熊廷弼逃走,只要熊廷弼能逃出性命,贺世贤觉得自己就是死在这里也值了。
熊廷弼也是皱眉,眼前明军只有贺世贤的三十多个家丁,加上自己的亲兵也不到五十人,然后便是韩旭的五十骑兵,相加不到百人,对面的女真兵比这边多出不少,而且后阵近百人皆是甲骑,队列中银光闪烁,显然最少有近二十个白甲,他在辽东多年,知道那些白甲都是后金那边的精锐,战斗经验和技巧十分强悍,一人抵得普通明军多人,这么多白甲,最少也有两三个牛录才凑的起来,这一次看来真的是凶多吉少。
他心中委实有些不大明白,为什么这一次轻骑巡边,居然会这么巧遇着这么大股的女真骑兵?这般天寒地冻天气对方出动这么多人马,难道真的是走漏了消息?
在两个文武高官皱眉之时,大半的明军也感觉十分紧张,虽然明军也全部是家丁精锐,但人数毕竟比后金兵少的多,这几年来大明王师对女真屡战屡败,这也挫伤了明军整体的自信,面对后金兵时,底气明显不足,若是普通的营兵,此时恐怕已经开始准备逃走了。
韩旭也不大明白为何有这般巧事,这一趟原本只当走个苦差,在经略面前表现一下自己怎么带兵就行了,谁料居然遇着敌袭。
他看到士气不振,拔马走向前方,再调转马头,面向所有的明军。
在拔马前行时,韩旭脑海中酝酿着说词,亦闪过很多画面。
“大伙儿听好了,这里是抚顺关前,距离东虏地盘近,距离咱们地盘远,天寒地冻,若亡命奔逃,定是被人一路撵着杀,多半人都逃不出性命,纵一时逃了,离了大队,这方圆二百里地均是人踪不见,脱了大队,这般天气里多半冻死饿死,纵回去,失了经略和总兵,多半也被判斩,左右是死,现在就当自己已经死了,好汉子便与我一起与虏奋战一番,各人都想升官发财,经略和总兵大人就在此,男儿舍身杀敌报国,便在今日!”
韩旭到最后已经形若嘶吼,话语亦打动人心,所有人都为之动容,贺庆云第一个怒吼出声,振臂高呼:“杀虏!”
“杀虏!”
所有的明军皆是一起怒吼起来!
韩旭策马至贺世贤马前,说道:“总兵大人,恕末将僭越。”
贺世贤道:“虏骑在前,韩把总不需客套。底下你觉得应该怎办?”
不知不觉中,贺世贤已经将韩旭当成可以平等商议的对象。
“虏骑较我兵多出一倍还多,不过仍打的是轻甲骑兵在前,抛射乱我阵脚,重骑再冲阵的老主张,依下官看,以我兵分成两排,直冲敌阵,两翼拖后,中间破阵以后,两翼包抄,可以兜下来不少人,斩首必定少不了。”
贺世贤直直盯着韩旭,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韩旭的打法就是要和后金打对冲,打对冲也罢了,贺世贤也只能这般选择,不过若是他布置的话应该采取更稳妥的战法,纵不能胜,也要消耗后金那边的人力和马力,为熊廷弼安然逃走做准备。
而韩旭的打算在贺世贤眼中简直是疯狂,中间突阵,两翼拖后预备反包,这是把后金强兵当杂鱼在打么?
“韩把总,你有几成把握?”原本贺世贤打算破口大骂,不过话到嘴边却是变成这般,他恨不得打自己两嘴巴。
“兵凶战危,没有绝对的把握。”韩旭微微一笑,坦然道:“不过下官有十成把握不会吃亏便是。”
若他说十成把握能赢,贺世贤准不理这个疯子,不过既然说不会吃亏,贺世贤自忖自己的家丁勇猛不在后金兵之下,刚刚尖哨战便打赢了,他自己也可以一当十,他带两翼明军反包,中间只要纠缠一阵,足可叫他打出漂亮的战损比来,到时候两翼再支援中间,这一仗就能打成烂仗,后金那边想顺利破明军之阵也不是那么容易,最终如果打成不胜不负的局面便是邀天之幸了。
贺世贤眼中也露出疯狂之色:“入他娘,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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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大家解释一下更新。
年纪大了,思维变慢,而且家里事很多,不象多年前可以心无旁骛的码字,最近连续写了十几万字,累坏了,而且情节有些滞碍,调整休息一下,为下一段大情节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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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马回明 第五十一章 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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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百人的明军排成两排,开始向前方机动。
骑兵将跨马的战马调成小跳步伐,马匹的步速不快不慢,轻捷的纵上纵下,带着马背上的骑兵高低起伏的前行着。
战场的中间是一条笔直的官道,这是由东州通往抚顺的大道,两侧都是废弃的农田,几处林子并不很茂密,远处是掩映在积雪中的几座小山,越往前山脉越多,这里是长白山脉的支脉所在,从抚顺关出关越往女真地界行,山脉就是越多,平地少,山地多,河流多,自然条件十分艰苦。
……
看到明军排成两排队列向自己这边开过来,拜音图阿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眼睛出了毛病,这几年来明军屡战屡败,历次大战拜音图阿都参加了,早期明军还算有点胆色,但部伍混乱,器械不精,军队战力十分低下,几乎都是一触即溃,历次大战,后金这边死伤均十分有限,到后来明军几乎到了望风而逃的地步,八旗光打死的大明总兵就有好多位了。二十年前,各部落提起大明均是万般敬畏,拜音图阿小时候对明朝也充满敬佩和向往,明国之大,之富饶强盛使得女真人五体投地,对边关的汉人和明军,他们也是敬服有加,虽然提起明国人就是尼堪蛮子的乱叫,内心深处这些女真人却是充满着自卑之感。
现在局势反转,女真人对明军已经充满鄙视,虽然明国还是庞然大物,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怕,在老汗的带领下,女真八旗战无不胜,三十年未尝一败,每个人心中都有强烈的自信,眼前这些明军不跑反而上来迎击,拜音图阿一楞之后,心中怒火腾腾升起。
“迎击,杀光这些尼堪!”
“杀明狗!”
“杀汉狗啊!”
女真披甲兵们也和他们的主将一样,对明军充满了蔑视之情,对眼前这些上来挑衅的明军充满愤怒,他们心中怒火燃烧,浑身燥动,两手紧握着自己手中的兵器,恨不得立刻与明军交手。
……
拜音图阿这一次的出现,完全是因为莽古尔泰的严令,原本因为努儿哈赤决意消灭叶赫,兵向北关,对明朝一方实施战略收缩,只进行哨骑巡边的战略,所以沿抚顺关到界凡一带后金方面都收缩了兵力,被韩旭带人伏击过后,哨骑出行都奉命收缩,在这当口,老奴不愿与明军交战,更不愿前哨战变的频繁,这会导致不必要的损失。
此时的努儿哈赤,大战略十分明白,执行也十分果决,对汉民虽然内心深处十分疑忌和痛恨,也多次主持屠杀,但最少在表面上他表示愿意抚育汉人,只要投降来归就一视同仁,这也使得后金方面能够招降一部份汉人并使之为后金所用。
莽古尔泰损失了大量的金钱物资,虽然有老奴严令,天时亦是不利,仍然下令拜音图阿这个甲喇额真带着自己麾下牛录兵马出征,三个牛录出动了二百六十丁,其中黑旗和红甲兵一百一十人,摆牙喇兵十七人,剩下的是不披甲的旗丁,这些旗丁都是可以骑射的好手,是从三个牛录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他们可以充当弓手游兵,轻骑游走,用轻箭和重箭轮射,骚扰明军阵脚,破坏明军骑阵。如果明军战败逃走,这些不披甲的旗丁就可以轻骑追击,明军就算披甲,也是露出后背来任人追砍,这还是骑兵对骑兵,正常情形下是八旗轻骑追砍明朝的步兵,丢盔弃甲毫无组织的步兵毫无抵抗力,就算是轻骑也能轻松消灭大股的明朝败军。
在这个时候,八旗甲胄的缺口还很大,要到天启年间,努儿哈赤在辽西打了一次大草谷后,各旗的披甲才渐渐补全,普通的旗丁也会有棉甲或锁甲可穿,马匹也是皇太极打败林丹汗,成为蒙古各部之主以后才补齐,现在八旗六万丁,全力而出的话,有两到三成的兵只能步行,并无马匹,和印象中后金人人精通骑射,个个均为骑兵的形象完全不同。
“摆牙喇至两翼,甲兵全部分为两队,游兵旗丁在前骚扰放箭,甲兵在后!”
拜音图阿老于战阵,还在万历三十年时就已经随老汗出征,从一个完颜部被收编入旗的余丁一路厮杀,一直升至甲喇额真,他一眼便看出对面明将的打算,将普通骑兵放在中阵,用来纠缠自己一方主力,两翼放着的明显是家丁精锐,冲阵时一团混乱,两翼的精锐明军再夹击过来,以收奇效。
“真是白日做梦啊这个明将。”拜音图阿为自己的眼光和决断自豪,久历战阵的他知道什么是最应该做的,建州部也不是没打过艰难的仗,有时候部下们也不是那么勇猛,对哈达部等大部的时候,将领畏惧不敢战,旗丁沮丧后退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冷兵器时代,很可能因为一点微小的战场变化引起崩盘,眼前这明军将领既然敢这么做,显然对自己的家丁还是很有自信,拜音图阿决意谨慎从事,厚兵中阵,快速击破当面明军,冲阵过后,再与两翼配合夹击明军的家丁,后金和明国已经打了几年,对明军将领家丁的能耐,各级领兵将领还是很清楚的。
“出击!”
号角声响起,旗丁们夹起弓箭开始策马向前,披甲的甲骑紧跟在后,十几个穿着耀眼银甲的摆牙喇兵在一个摆牙喇拔什库的率领下分散到两翼,有这些摆牙喇在,拜音图阿自信可以粉碎对面明将的阴谋!
至于正面的那些明军,拜音图阿观察了半天,确实也穿着铁甲,不知道是亲军还是家丁,不过他坚信这些明军是被放在中间的炮灰,披甲只是迷惑自己,刚刚的前哨战他也看了,明军的家丁十分骁勇,有的家丁身手甚至不在摆牙喇之下,现在那些明军尖哨都放在两翼,所以他绝不会上明军将领的当,两翼才是重点所在,中间那些明军,不过是杂鱼罢了。
二百六十多八旗兵开始行动,壮达和拔什库,分得拔什库们分别背着各式小旗,他们在队伍之中负责提调指挥,维持整个骑兵队伍的整齐,老奴能百战百胜绝非侥幸,身为李成梁的好徒弟,努儿哈赤这么多年训练出来的军队绝不是只讲个人武勇,整个后金八旗军的部伍行整,战法已经成型,轻骑,重骑,弓手,锐兵,死兵,各有做用,战场上位置十分妥当,此时在甲喇额真的命令之下,所有骑兵分成整齐的两排队列,两翼稍稍突前,在行进到预定的距离之后,拜音图阿下令吹号,两排的骑兵发出阵阵吼声,他们开始策骑加速,马蹄翻飞,泥泞和积雪被溅起老高,雪白的大地上两排骑兵如同黑色的小点,他们溅起了黑白色的尘雾,距离越近,吼声越发响亮,其声震天,大地在马蹄的踩踏下抖动着,兵器和甲胃闪烁着寒光,所有人都目视前方,眼角处是伙伴们一起并肩向前的身影,在这种时候,纵使是懦夫亦鼓起了全部的勇气,这便是骑战对冲,男儿的最高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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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马回明 第五十二章 对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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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旭便在第一阵中!
这次和上次的伏击战不同,那时的他更多的依仗自己的射术和几个伙伴的武勇,而现在的他已经指挥着五十人,这支军队在这几个月里是他用自己的所有的一切捶打训练出来的部曲,他的所有精气神和心血均用在这支军队身上,虽然只有区区五十人,虽然只是一只小的可怜的队伍,但却是他全部心血所在,甚至他未来的前程和心中的抱负,亦是要看今日这一小支骑兵队伍的表现!
韩旭需要在阵中,亦是必须在阵中!
风在他耳边掠过,眼前的景物在不停的从眼前倒掠过去,马速已经很快,但还并没有到极致,此时的韩旭已经心无旁骛,他将队列指挥都放给了贺庆云和杨国勇两人,贺庆雷与任尚武等人在旁协助,如果旗队长阵亡,就由贴队接过旗枪继续指挥,一切都在数月的苦训中反复演练过了,韩旭不负指挥的责任,他只是手端着自己的骑枪,眼中惟有对面的敌人,心中只想着向前搏杀!
向前,杀虏,向前,杀虏!
他没有畏惧,以前总以为自己是胆怯怕死的人,自小便是生活简单,除了射箭和练习搏击特长外,其实他和同龄人并没有太多不同,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个时代,在大明这个危亡时刻,手持骑枪,腿跨烈马,向着最凶恶的敌人,发起着最迅猛的冲锋!
“加速!”
贺庆雷这个贴队官在一旁大叫着,旗枪长在东侧,贴队官在西侧,其实是两人一起叫喊,现在骑兵队伍已经进入三百步内,因为是双方对冲,所以测算下来碰撞时间已经很快,两个旗队官和副手都在大声喊叫着,所有人的骑速都几乎在同一时间加快。
大地在韩旭身下震颤着,不曾身临其境的人很难想象韩旭眼中的情形,在这种时候,他还回头看了一眼,左右两翼的明军并不曾提高马速,他们与中阵的距离拉开了。
他还看到了贺世贤,这个猛将提着铁鞭与自己的家丁混在一起,一身的山文甲在队伍中十分显眼,必定会遭遇到后金兵的集中火力,然而贺世贤艺高人胆大,丝毫不惧。
在阵列最后,熊廷弼和几个幕僚和最后的几名护卫呆在原地,一旦前方不利,那几个护卫就会簇拥熊廷弼逃走。
“虎!”
贺庆云怒吼着放低了自己的旗枪,几乎是与他同时,第一排的二十多名骑兵也是一起平端旗枪,长长的骑枪枪尖斜举向前,骑枪架起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经过长久的训练,每个枪骑兵均能掌握好手中的骑枪,重心平衡,枪尖斜平向前。
此时两翼突前的后金游骑开始施放弓箭,双方的距离相隔不到二百步,后金游骑根本不敢挡明军前锋。
明军中阵三百步时开始提速,但骑阵几乎没有多少散乱,整齐的队列如墙而进,巍峨如山,闪亮的骑枪枪尖犹如钢铁从林般整齐划一,碾压而来,这些游骑均是余丁或跟役,还没有披甲的资格,看到眼前的情形他们不敢距离太近,原本的箭雨骚扰也做的很差,只有少数的箭支落到明军阵中,前队的骑兵几乎都是穿着棉甲和铁甲两层重甲,这些远远抛射过来的箭矢几乎毫无杀伤,只有两三人的马匹被箭射中,马蹄前翻,骑士在马上摔落掉在地上,转眼便是被后阵的马蹄淹没。
距离近二百步以后,所有的后金游骑纷纷闪避,他们丝毫没有起到骚扰的作用,相反被惊的往左右躲闪逃避,反冲乱了自己的左右两翼。
双方此时都提快了马速,战马奔驰的速度达到最快,韩旭在马上感觉犹如风驰电卷一般,他的骑枪亦是平举,眼前的敌人形象也是越来越清楚,同样是两排的骑兵,后金的披甲多半是棉甲,手中也是持着长矛大刀等长兵器,后排则是各种短兵,骑兵冲阵对这些后金兵来说也并不常见,相隔不到百步,韩旭分明能看到这些人脸上都满是紧张之色。
百步距离,几乎是转瞬即逝。
这般的冲阵战法,后金那边也几乎无人放箭,跑到两翼的轻骑游兵试图兜回,不过拖后的明军家丁也是赶了过来,两翼也很快就要接触,这些游骑几乎没有施展的空间,很快便继续往后退却。
“杀虏!”
最后时刻,贺庆云等人放声吼叫,后金一方亦是吹响海螺号,所有骑兵均是一起怒吼起来。
枪矛如林,双方均是披重甲持长枪,甲光耀眼,矛刺如林,数百骑彼此对冲,积雪和泥土被翻的满地均是,两排对两排的骑兵队伍如同厚实的坚壁,转眼便已经到了碰撞边缘!
熊廷弼与刘子瑞等人均在后阵看着,骑兵彼此对冲居然是如此声威,众人都是看的心驰神摇,纵然熊廷弼向来号称知兵,眼前的战争场面却也是头一回看到,他两手紧握着自己手中的马缰绳,手掌心已经是被汗湿透了,刘子瑞则是张大了嘴,半个字亦是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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