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马回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淡墨青衫
几个汉人吃了一惊,他们的相貌和‘女’真人截然不同,虽然发辫是剃了,身上的衣袍式样也不完全一样,仍然穿着明国人的服饰,五官和气质也和纯粹的‘女’真人不同,为首的是个身形高大的青年人,方面大耳,很有福相,他看了看老‘女’真人,说道:“是养马人伊拉钦吧,我在老汗的住处见过你,我是秀才范文程,去年从抚顺关投顺老汗,现在在老汗处参与机密,为大金效力。”
“汉狗,秀才也是汉狗。”
伊尔钦听了范文程的话,知道这几个汉人非比寻常,虽然还是包衣,却在汗的帐下效力,不是他这个普通的大汗包衣能比的。他嘀咕一句,背了背身后的小包裹,躬身向前走着。
范文程摇头一笑,对同边同伴道:“这个老头大约是气不顺,不必理他。”
他的兄长范文宨道:“大约是看我等车上的这些吃食眼红,这是四贝勒赐给的,他们哪里知道原委。”
“莫生事非。”范文程道:“我等为新主效力,非是为眼前这些蝇头小利,亦非是与这些人斗气来的。”
他说话时,颇有气概,自有一股睥睨万方之态。
身边的一点小风‘波’只叫拜音图阿回头看了几眼。等伊拉钦追上来后,拜音图阿忽然道:“伊拉钦大叔,我这里粮食多些。匀你一半吧。”
伊拉钦道:“你自家吃食还够么?”
“我包衣卖光了,但还有不少金银。”拜音图阿苦笑一声,说道:“好歹我还曾是管过三个牛录的备御。”
伊拉钦伸出手掌,他的手被冰寒的天气冻的黝黑,他晃了一晃,说道:“一石粮快五两了,我前日到佛阿拉一带找亲友接济。那边的人说不少人被饿死了,也有被冻死的。逃亡的人也不少,再这样下去,熬死的人更多。”
拜音图阿往西边看着,咬牙道:“什么时候抢西边去最好。上次打开抚顺,得了包衣几千户,牛马十来万头,衣服也多,各旗都分了好多,清河,铁岭,也是十分富裕,去年打北关和‘蒙’古。我砍坏了三口好刀,抢来的东西连这三把刀都不值。”
伊拉钦点头,赞道:“还是西边好。明国比我大金富裕的太多,那些汉狗,都杀光了才好。”
“有老汗在,迟早地是我们的,汉狗也有用处,包衣能种地。‘女’的还能暖脚。”
伊拉钦笑着摇头,说道:“我老了。‘女’人已经无用了。”
两人说着,互相将口袋打开,拜音图阿分了一些粮给伊拉钦,他倒不是纯粹的好心,伊拉钦是正黄旗的,是努儿哈赤的直属包衣,替大汗养马,有时大汗高兴了,也和这些亲近的包衣闲聊,若伊拉钦抓住机会,替他美言几句,可能就会免除他身上的处分。
两人住的村落紧邻在一处,只隔着一道路口,一边是镶蓝旗,另一边就是正黄旗,村口处还有很深的积雪,将麦苗尽数掩了,也没有什么人在,只在正黄旗的村口有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身上穿着兽皮制的衣服,在原地跳着,显是冻的不轻。
“阿哈岱,你不在家中取暖,跑出来冻伤了怎办。”伊拉钦认得是自己的孙子阿哈岱,十三四岁就壮的象个小牛犊似的,他一心想叫这个孙子练好武艺,将来挑成甲兵,日后立能当个牛录额真,伊拉钦自己只会养马,连种地也不会,武艺也稀松,一辈子只是个养马的,他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孙子身上,他的儿子更不济,前些年打哈达部时跟着舒儿哈齐出征,战场上被人‘射’死了。
“我怕玛你背不动粮。”
“哪有许多粮,这么一些只能熬粥,不过反正能叫你吃饱。”伊拉钦指着拜音图阿道:“这位大叔是白甲,曾经是甲喇额真主子,你莫要惦记这些闲事,能学到他那样的本事才有出息。”
阿哈贷用羡慕的眼光看向拜音图阿,拜音图阿道:“有空叫他到我处来学些刀,过两年他就能跟着一起出征了。”
伊拉钦看着孙子衣袍单薄,心中不忍,一边慢慢走着,心中盘算着怎么‘弄’点衣服来。他心心念念想盼着大汗抢明国去,奈何已经过了年,迟迟还没有动静,这叫这个老‘女’真人,心中万分失望。
……
“当家的,这屋子真好。”李‘春’坐在当间,他老婆手‘摸’着平滑的正屋墙壁,已经是一脸的陶醉。
‘春’寒料峭,李‘春’家的院‘门’和房‘门’却尽皆开着,他们这些匠户原本都住棚屋,搬到王大人屯后,这里去年‘春’天被后金兵洗劫过一次,原住民被杀的‘精’光,附近的居民跑了个干干净净,熊廷弼到后整军顿武,严肃军纪,王大人屯这里渐渐安全下来,被杀害的村民尸首也被收捡掩埋,到处都是空房,只有屯堡的中心区被开辟使用,成为韩旭的驻军之所,四周的空房军队没有使用,现在用来养着战马和牧畜,匠户们自行挑选屋子居住,空房太多,李‘春’等人一共不到二十户,这附近十几个村子由得他们挑,只要不耽搁事就行。
李‘春’现在是木匠和皮匠头子,每月不仅给四斗粮,还有一定的月钱,他的月钱是浮动的,做的活多便拿的多,几百人训练,骑枪杆几乎每日都要折断过百根,另外韩旭吩咐匠户开始自己试制铠甲,从最容易的皮棉甲开始,李‘春’几乎每日都是清早天不亮就出‘门’,晚间头顶着星星回家。
他的婆娘和其余的匠人老婆每日聚在一起到军营烧饭,晚上天不黑就能回来,他们住的这屋子是个不错的小院,正房和厢房都是瓦房,青砖一路到顶,最少值得六十两银,原本应该是个殷实人家的房舍,李‘春’老婆每日回来就自己动手粉涮,费了几十天夫,将那些脏污处都涮的干干净净,这日李‘春’坐在屋中吃着早饭,喝着小米粥,喝着蒸饼子,还有萝卜干条下饭,闻着墙壁和院落的泥土清香,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得意表情。
“要能住一辈子就好了。”李‘春’老婆看着院子里‘乱’跑的几个小娃,一脸纠结的说着。q
ps:这两天检修电路,白天停电,只能晚上熬夜写些,莫嫌少,这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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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马回明 第八十七章 入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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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房子当然好了。”李春咬一口腌萝卜,一脸得意的道:“若是好年景,怕不得七八十两才买得这么一进房舍。”
“唉。”
李春媳妇没说话,只幽幽叹了口气,手抚着墙壁不出声。
“你这傻婆子又胡想些什么?”
到底是夫妻几十年了,李春敏锐的感觉到了自家婆娘波动很大的心理曲线。
这时对面院门也开了,卢九德两口子拿着工具一起从家门里出来,这家就夫妻两个,都很年轻,每日两口子都在工坊里做事,领双份钱粮,另外每日还省了在家的吃食,攒的粮和银子怕是最多,李春看着卢九德就生事,现在匠户隐隐分成两帮,卢家这一帮子主要是铁匠这一块,李春和他的人是皮匠和木匠,原本各做各的,现在要通力合作打制铠甲,彼此都有别苗头的心思,卢九德眼里透着精明,手下很快,李春心中隐隐嫉妒。
“李叔,还在吃哪?”
卢九德看到李春,打了个招呼,表情十分随意。
“嗯,在吃。”
李春冷冷一答,低头继续喝小米稀饭,卢九德不在意,和浑家往工坊去。
“这小浑球。”
“这老狗怂。”
两人互相在心里骂了一句,李春继续吃饭,走在路上的卢九德对妻子道:“俺们那些银子钱莫省了,俺走一趟远程,往西村子里人多着,雇些人来俺们也把屋子给粉涮一下。看李春那张狂样,门户都大开着,就怕人看不到。”
卢九德十分要强,他妻子也是一样,不过卢妻对丈夫现在这个意见并不赞同,出声反对道:“你没听说东虏最近一直在往沈阳那边靠,搞不好就得打仗。韩大人给军官开了几次会,说啥也是保着密。不准人议论,俺看就要打仗了。”
“唉。”
卢九德叹气道:“好不容易遇着韩大人这样的好官,俺们日子刚刚有些巴望,这一打仗,也不知能怎样。”
“能打赢最好,反正你又不上战场,当家的。你想过没有,要打输了怎样?”
“输?”卢九德道:“韩大人这兵你不是没见过,不会输吧?”
“若俺们辽镇的兵都是韩大人这般练法,怎么会输?吃的好练的狠,军纪也严,俺妇道人家也知道是练的好兵。韩大人自己也是好官,只看看别处,除了川兵浙兵还有样子,别的兵马能成么?”
这卢九德的老婆平素闷声不响,倒是个有心机的,现在各处都是驻军,看到不稀奇。卢九德想到各处驻军那些样子,心头也是一紧。
自从新经略袁庆泰到辽东后,各营都是军纪废驰,袁应泰为了邀买人心,有意放纵将领,熊廷弼手中恢复起来的军纪又荡然无存,日常训练早就停了,将领追欢买笑。只顾自己痛快,营兵根本无人过问,在沈阳和辽阳各地无事游荡,成日惹事生非。
王大人屯这里得亏有韩旭驻军,他的军纪仍然十分森严,平时是封闭式管理,很少有假。只有时间很短的探亲假,而且必须是辽阳和沈阳两地有家庭的才有……这样的人原本就少,所以能出营的人就更少了。
“当家的,”卢妻说道:“俺们不能死心眼。得早点想法子。”
相同的话,几乎是在同时,也灌输在了李春的耳朵里。
“嗯。”李春阴着脸,使劲的咬着萝卜条,早晨起来时的好心情,几乎一扫而空。
……
韩旭穿着棉对襟甲骑乘在马上赶路,早春的春风和严冬时的寒风没有任何区别,仍然冰冷刺骨,镶嵌着铁叶的棉甲沉重厚实,穿的时间久了就会压的肩膀酸痛,腰间也很吃力,这甲一共才用了十斤铁叶,穿在身上却有近四十斤重,这还是棉甲中的上品……韩旭不是穿戴不了好甲,他只是习惯穿这一件,成为督司后在骑兵第一排冲阵的机会几乎没有了,韩旭自觉将上好铁甲让给了部下,至于束甲其实不是每个武官必须的功课,只是韩旭的个人习惯而已。
沈阳外城的守备兵丁认得韩旭,远远便拦下过往人群,肃清道路,待韩旭经过时向他拱手行礼。
韩旭在马上微笑还礼,并没有停留太久,他回头看了一眼,黑灰色的大地上是密密麻麻的城防建筑,有一种庄重威严的感觉袭上心头。
沈阳外城守备十分森严,隔着数里远就是无数道壕沟,沟底有尖木,上覆秸秆,然后是一道木栅栏,后面是一道拦马墙,然后是炮位,放着大将军炮和佛郎机等火炮。然后再是壕沟,再是木栅和炮位,从韩旭所在的角度回首而看,整个大地似乎已经连在一起,所有的城防工程象一只怪兽蹲伏于地,等着择人而噬。
“就是守备太稀松了。”
策马进城又攀上城头后,韩旭发出这样由衷的感慨。
四野中并没有兵士驻守,也没有操练和熟悉那些防御设施,炮位里没有炮手,只在大炮上搭建棚子,以防不期而至的雨水,孩子和妇人们三三两两的在四周徘徊着……虽是早春,也有荠菜一类的野菜冒头,对春荒时的普通人家来说,野菜是与杂粮混杂在一起救命的东西,哪怕这些野菜刚刚冒出一点儿,也被这些出城找寻的人们给挑出来了。
一个穿浅红色袄服的女孩子就蹲在城角下,用小木铲认真的铲着野菜,四周零散的人群中必有她的母亲或是祖母祖父,老人和妇人们手脚更快,小孩子们更象是出城春游和嬉戏,只有这五六岁的小姑娘挑的十分仔细和认真。
仿佛感受到韩旭的目光,小姑娘抬着头看着四周,最终把头抬高,白皙的小脸先是茫然,接着看到韩旭,韩旭向她微微一笑,小女孩却是受了惊一样,象只小兔子一样猛的一窜,赶紧逃走了。
“呵……”
韩旭苦笑着,驻军的军纪肯定不佳,欺男霸女之事难免,他的军队驻在王大人屯,往西十几里还有民户和军屯,那里的百姓当然不怕他们,只是对客军和辽镇其余兵马保持着警惕。
韩旭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做好自己,也就仅此而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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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马回明 第八十八章 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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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的炮位也很多,特别是东门和北门方向,韩旭在城头转了一圈,略数了一数,发觉大将军和二将军炮有一百多门,佛郎机三百多门,当然是有大有小,大铳数字也并不算多。但这个火器数量,如果守备得法,加上九里多周长的沈阳城十分坚固险峻,城墙巍峨高耸,如果东虏想纯粹以武力进攻,恐怕十万战兵也只能被扼困于城下不得而入,何况东虏的战兵远远达不到十万这个数字。
沈阳有四座城门,东门东宁,南门保安,北门安定,西门永昌,韩旭从保安门进来,抵达北门后折返,最终还是从南门附近下了城墙。
城中驻军有六万多人,主力是总兵贺世贤和尤世功的家丁,其中贺世贤的家丁有一千多人,尤世功的家丁人数不足千人,两人的家丁数字加起来不足一个正兵营,然而这六万多人的主力,就是这两千多人的家丁。
普通的营兵多半就在城墙附近住着,多半住在民宅和临时搭建的窝棚里,韩旭下城时,看到大股小股的士兵在四处游荡着,没有人穿甲,也很少拿兵器,确定身份的就是他们身上的破旧肮脏的胖袄和饰着红缨的大帽。
看到韩旭经过时,这些营兵也没有太紧张,韩旭穿着普通的棉甲,虽然骑着战马,也有从骑护兵,不过想来官职不会太高,最多是一个千总或把总,沈阳城中守备以上军官有二百多人,千总把总不计其数,人们见的多了,也就不会将这些低品的武官当一回事。
甚至有一些桀骜的营兵故意打马前经过,虽然做出赶紧让道的样子,但明显的显露出不将外来将领当一回事的气息。
韩旭没有和这些营兵计较的打算,这些兵来源十分复杂,有近一半是此前多次与后金大战后的逃兵,说是逃兵也有些刻薄。然而韩旭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些士兵说好听点是百战余烬,毕竟他们自残酷的战场上逃生,要知道后金骑兵远多于大明,每战过后明军几乎很难逃走,能挣出性命来也诚属不易。
但这些宝贵的有实战经验的士兵被浪费了,熊廷弼发给他们甲胄和兵器。严令将领对这些兵士操练,同时严明军纪,下令将领必须严格管束军队,不使军纪散漫,这一切在熊廷弼被赶走后就全毁了,袁应泰可能是个好官。性格也严刚坚毅,但他对军务一无所知,对辽镇诸将更加信任和倚重,对这些将领不做处罚和约束,这样几个月时间下来,军纪已经荡然无存。
韩旭这一次是前来拜访贺世贤,他和贺世贤交情还不错。开春以来,东虏要入侵的风声越来越大,流言的版本千奇百怪,只有一点可以确定,东虏在浑河上游打造攻城器械是确实无疑,板木,云梯,盾车。每日均有不少碎木屑从河水飘流下来,很多识者都感觉战争可能迫在眉睫,而就明军的情报收集工作来说又很差劲,贺世贤等人所做的就是加派哨骑巡视,这是韩旭十几日前知道的情况,此后贺世贤并未派人来,韩旭决意亲自前来。观察一下沈阳的防备和打听消息。
两个目的已经达成一个,但韩旭心中着实失望。
他已经融入明军之中,对这个时代的大明军队足够了解,贺世贤等大将其实稍有决心的话就可以做的更好。沈阳这样的坚城,守将守备得法的话,以后金的国力和攻城手法,根本不可能打的下来。
但韩旭心中十分清楚的记得,沈阳和辽阳都在这一次攻击中失陷,辽东和辽中辽南等地都丧失了,明朝又一次大失血,损失军队在十万人以上。
他惟一不记得的就是具体的时间,而战争在何时开始,对韩旭来说也至关重要。
“韩督司来了,稀客稀客。”
贺世贤的总兵府邸前人头攒动,韩旭看到有不少将领和亲兵纷纷赶来,衣甲显耀,比自己光鲜的多,贺世贤的门子听说他来,赶紧出来迎接,但还是很抱歉的道:“今日巧了,经略大人自辽阳过来,昨日入城,今日到总兵府见人,韩大人还请稍待,一会经略大人走了,老爷必定要见大人的。”
“成,我在门房等着。”
“那怎么能行。”门子躬身道:“还请小客厅里去等罢。”
自熊廷弼调走,辽镇颇多想对付韩旭的人,奈何还有贺世贤和陈策等总兵与韩旭要么是拜把子的兄弟,要么就是青眼有加,刘国缙等人能量虽大,但当年要针对的是熊廷弼,并不是韩旭真的入了他们的法眼,一个带兵的武夫,手下有几百精锐,在旁人眼中尽是家丁,韩旭身份不高,手头实力却是不弱,在大明这边,武将的实力只看家丁数字,纵是有人想下韩旭的黑手,看看他家丁骑兵的数字也就只能砸砸嘴罢了,这般硬骨头没几两肉,还扎手的很,想想也是索然无味。
贺世贤现在对韩旭还是很客气,没有因为熊廷弼的去职而生份了,恐怕也是韩旭这精兵政策的好处。
“啊哈,老弟你来了。”
韩旭坐了半个多时辰,外间传来囊囊靴声,接着是贺世贤推门进来,仍然是浓眉大眼,赤红的脸膛上洋溢着热情的笑意,贺世贤个头比韩旭还高些,穿着是从一品的武官袍服,他的署职还是都督同知,并没有提到都督,待韩旭迎上去时,贺世贤在韩旭肩膀上重重一拍,铁一样的巴掌打的韩旭都是一个踉跄,韩旭苦笑道:“大哥你这手劲,几个月没见,还是如以前一样啊。”
“那是。”贺世贤武将世家出身,自幼打熬的好一身力气,他一脸自傲的道:“不是俺这哥哥吹牛,东虏那什么白甲说是精兵,俺一个对付十几二十个也不在话下。”
贺世贤一脸通红,满嘴的酒气,韩旭无奈道:“大哥又喝多了啊。”
“什么喝多了。”贺世贤拉着韩旭笑道:“刚说完公事,经略给面子在俺这喝两杯,俺坐下刚敬一轮,门子说你来了,俺给了他一脚,他娘的俺兄弟来了说这般晚,好了,不必多说,老弟随我去花厅喝酒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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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马回明 第八十九章 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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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世贤拉着韩旭一径就走,韩旭知道推脱不得,只得与这老哥一起往花厅去。
花厅在一座院落的正中,五开间的大屋,天还很冷,窗子却开的很大,隔的很远,就听到人声嘈杂,还有酒菜的香气扑鼻而来。
“大哥,我今日前来其实有正事……”
韩旭知道进了屋就说不得正经话了,他停住脚步,在离着花厅十几步的地方站住了。
“好吧,你说。”贺世贤稍有些不耐烦,他喝了一轮,酒兴刚上来,韩旭若不是他的把兄弟,一个督司他才不会出门来邀请。
“我听说,浑河上游常飘下木板块和碎木屑来,”韩旭目光灼灼,看着贺世贤道:“沈阳这里,可曾预备是东虏来袭呢?”
“是有这些东西。”贺世贤道:“不过和往年一样,你不知道,东虏是年年都要打造攻城的器械的。”
“可比往年多些?”
“这个,没有注意到。”
“可曾加派哨骑呢?”
“当然加派了……”贺世贤嘀咕着道:“十几轮哨骑均没有遇着东虏虏骑,四处都很安然。而且现在天还很冷,甚至浑河上游还有不少地方有积雪没有化尽,这种时候,东虏怎会前来呢。”
两人对话时,贺世贤口中的酒气不断喷出来,他的眼神也时不时的飘向酒宴那边,韩旭知道这个大哥向来贪杯好酒,不过没有想到,贺世贤居然一点心思也没有用在城池防守上头。
韩旭在心中暗叹一声,但他还不想放弃最后的希望。
如果说到沈阳前,韩旭觉得沈阳的陷落是一种历史的必然,那么在仔细观察了防备之后,韩旭觉得只要略作一些改变,那么沈阳的守备是十分森严的,或许可以守的住。
只要沈阳不失。那么奉集堡和虎皮驿可以由它去,反正只要守备兵不被全歼,保持相应的机动,在辽阳和沈阳这两座大城之后,随时准备支援就可。
明军在此时还有野战的能力和决心,不象崇祯年间,只能龟缩在城中防守了。
“大哥。无论如何,这个时候应该小心守备,可以精选士卒充实城内外的防御,严明军纪,同时要严防奸细,对了。城中蒙古人多不多?”
在韩旭说话的时候,贺世贤脸上的不耐烦神色更明显了,说到最后,他勉强应道:“原本不多,近来北虏降人很多,前几天一下子便进来数百人。”
“北虏居心叵测,非我族类。放这么多进来,可要严加看守。”
“唉,”贺世贤漫不经心的道:“这事是经略大人做主,北虏善射,正好可以充实军伍,协助城防,我想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城中有数万大军。千把北虏能做什么坏事。”
韩旭睁大双眼,感觉匪夷所思,这般时候,为什么袁庆泰和贺世贤这一文一武的经略和守将居然如此漫不经心?
熊廷弼在时,严令各城不准擅自接收蒙古人,要严查间谍和细作,严密防守。而熊廷弼去职不过这么一点时间,各城的守备已经是完全的不成模样了。
“说这些好生没有趣味。”贺世贤拍着韩旭肩膀,大笑道:“凭某手中一柄铁鞭和麾下千多儿郎,管他东虏来多少精骑一样能打一打。某的兵马可不是摆设,东虏不过那么一点精锐,多打几仗,磨也磨走了,老弟不必这么忧心忡忡的,难得一会,多喝两杯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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