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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古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平林漠漠烟如织
惠明情知大娘这是让他做出头椽子去把老爷叫回来呢,他油滑得很,当下叫苦道:“大娘,奴才这些日子都在外面铺子支应,怎知老爷在哪儿啊!”
王氏看了慧雅一眼。
慧雅含笑开口道:“惠明哥哥,咱们府里上下几十口人,若是有人知道老爷行踪,那个人必定是你了,切莫再推脱了!”
“再推脱,大娘可恼了!”她笑容加深,“若是真的误了事,可都唯你是问!”
朱俊这些日子不归家,都是在小花枝巷秦宝珠那里盘桓,惠明作为亲信小厮,自是了解清楚,当下只得道:“大娘容奴才出去试试。”
惠明出去之后,王氏叹气道:“唉,秦宝珠的婆家若是寻上门来,定要告老爷一个拐带良家妇女之罪,到时候可怎生是好?”
慧雅觉得家主朱俊一直在作死,心中很是厌烦,认为他受点教训也好,得捅出更大的窟窿,就没有吭声。
王氏又叹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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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这次倒是颇有先见之明。
此时韩银儿已经派人去打听秦宝珠的婆家,好来个釜底抽薪,让秦宝珠婆家过来把秦宝珠这个心腹大患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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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芬芳浮动
? 等到所有案件都审理完毕,已是深夜时分。
知县白吉光和县尉赵青都有些疲惫,两人联袂而出,立在大堂外闲谈了几句。
不过说了两句,白吉光和赵青彼此拱了拱手便分开了。
见白吉光在亲信的簇拥下出了外堂,在月光下直奔内衙而去,赵青这才摆了摆手,示意蔡玉成带着衙役和弓手们也都散了,只让丁小四丁小五兄弟跟着他。
大堂廊下很快便只剩下赵青和丁氏兄弟。
气死风灯把赵青高挑修长的身影拉得更长,他在一室空寂中又进了内堂。
丁小五见自家大人不知怎么的绕到帘幕那里去了,刚要出声,却被哥哥丁小四捂住了嘴。
帘幕后面空荡荡的,自然是什么都没有。
赵青似乎闻到了空气中缭绕浮动的淡淡花香,他循着香气寻去,很快便在帘幕底下寻到了一个海棠花球。
他弯腰捡起了海棠花球,垂眉敛目静思片刻,抬腿向外走去。
丁小四见赵青拿了一个海棠花球出来了,迎上去笑道:“大人,慧雅姑娘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海棠花球。”
他细细打量了一番,发现正是慧雅手中拿的那个海棠花球,便随口道:“这慧雅姑娘怎么整天丢三落四的!”
赵青听丁小四说是慧雅的花球,便把花球凑到鼻端嗅了嗅。听见丁小四评价慧雅,他觉得丁小四这话怎么听怎么不顺,便淡淡地看了丁小四一眼。
丁小四被他这么一看,顿时如披冰雪,当即眼观鼻鼻观心噤口不言了。
春日的夜晚特别静谧,清冷的月光如水般泻了下来,透过林荫道两侧松树的枝干在地上印下斑斑驳驳的影子。
和暖芬芳的春风带着花的芬芳吹拂在人的身上,异常的舒适安逸。
赵青缓缓走在斑驳的月光中,思忖着对未来的规划。他出自定远侯府,又是两榜进士出身,自然不会打算此生在永平县尉一职上终老。
他虽然才十六岁,却早已有了对未来的详细计划。
赵青目前要做的就是在永平县尉任上踏实任职好好历练,以备将来步步高升青云直上。
接下来赵青不由自主想起了慧雅,满心的自信、理智和冷静顿时全消失了,只余下满心的柔软……
上次来县衙丢了香袋,这次来县衙丢了花球,真是一个粗心的丫头……
赵青心中颇为无奈,又有些好笑,左手握拳虚虚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一抬头,东厅已经近在咫尺了,赵青开口吩咐丁小四:“去后堂我房里把那个瓜棱绿釉罐拿过来,装上清水送到卧室。”他在后堂有房间,却嫌不方便,因此一直住在外堂屏风后面的卧室里,很少去后面的正房住。
丁小四不敢多问,当即答应了一声,一溜烟去了。
赵青沐浴罢出来,发现那个海棠花球已经被丁小四浸在瓜棱绿釉罐里,摆在了窗前书案上。
月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月光中浅粉的花瓣莹洁美丽,清冷的芬芳浮动在卧室中,煞是好闻。
在满室清香中,赵青掀开薄被上了床,拿起枕旁的书读了起来。
他和大哥赵琪都是自小养成的习惯,晚上临睡前读书习字,清晨起来练习刀剑弓马打熬根骨。
只是后来母亲去世,父亲遵照母亲临终遗言,让大哥袭了定远侯爵位,以军功出身;而赵青得了母亲的嫁妆,参加科考,走上了文官之路。
想到母亲临终前握着自己和大哥的手所说的话,想到母亲眼睛看着他和大哥,眼中不停流出的泪水,赵青的眼睛氤氲上了一层水雾。
一生完美的穆夫人临终前,所放心不下的惟有两个儿子赵琪和赵青。
即使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她也用自己的力量,为两个儿子谋得了最好的前程。
所以赵青的继母严夫人始终意难平。
赵青放下书躺了下去,拉高薄被遮住了自己的脸。
不过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罢了。
朱俊正在小花枝巷外宅里和秦宝珠饮酒作乐。
这个外宅他颇为满意,前面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一进大门,迎面就是一个爬满了绿油油刺玫藤蔓的花墙,上面繁星般开满了水红、浅粉和雪白的刺玫花,花香缭绕在整个院子里。
秦宝珠和朱俊家中的那些妻妾都不同,生得美貌妖媚不说,最重要的是性子娇纵,却又不像韩银儿那么泼,而是娇滴滴的任性,而且在床笫之间又比韩银儿等人更加放得开,简直是老天爷为他贴身定做的一般。
此时两人正闭了院门,在院中迎春花架下一边饮酒一边玩耍,一个俏丽的丫鬟在一边端着酒盏侍候着,眼睛仿佛没有看到朱俊和秦宝珠的动作,依旧规规矩矩立在那里。
朱俊正在得趣,大门被人在外面敲响了。
丫鬟红妆并不理会,弯腰把朱俊空了的酒盏斟满。
朱俊也不理会,兀自吭哧吭哧忙碌着,待一时事毕,这才抱了浑身瘫软的秦宝珠进了屋子。
门房内的靳婆子从花墙那里探出头来看,见朱俊和秦宝珠已经不在院中了,只有丫鬟红妆在拾杯盏,这才放心地去开门。
惠明被王氏赶鸭子上架,只好过来请朱俊。他正在外面等得着急,见大门开了一条缝,就急急挤了进去,口中道:“我们老爷呢?”
靳婆子见是朱俊的亲信小厮惠明,拦了一半便不拦了,笑着道:“哟,是惠明小哥啊,老爷在房里和秦姑娘睡下了!”
惠明眼珠子一转,便一溜烟走到东暗间卧室窗前,出声禀报道:“禀老爷,做蚕丝生意的方桑婵把去年的两千两利钱送了过来,还要和您谈今年所借款项,您看……”
他情知如果说是大娘叫老爷回去,秦宝珠势必不会放朱俊离开,所以便自作主张换了个说法。
朱俊体倦身乏,正朦朦胧胧将要入睡,听到惠明的话马上清醒了——他无论怎么好色,在赚钱一事上是从来不含糊的。
当下朱俊安抚了秦宝珠几句,打扮得整齐利落出来了。
秦宝珠出来送朱俊,从珠帘内探出头来,让惠明看了个准,只见她云鬓蓬松满脸春意,眼睛水汪汪的,嘴唇红艳艳的,衣襟半掩露出一抹雪痕,分明是一个极媚的妇人。
惠明觉得魂魄都飞了,不敢再看,当下便随着朱俊去了。
方桑蝉与朱俊除了是生意的合伙人,还是逛行院的好伙伴。两人谈罢生意上的事情,携手逛行院去了。
为了等朱俊,王氏还没有睡,坐在明间的罗汉床上在灯下做针线。
慧雅为了陪她,也没有睡,拿了笔墨趴在小炕桌上练字。
王氏见屋子里有些暗,怕伤了慧雅的眼睛,便拔出发髻上插戴的赤金镶红宝石梅花簪,用簪尖挑了挑灯捻。
屋子里顿时亮堂了一些。
王氏眼睛有些涩,看了一眼墙角摆放的西洋金自鸣钟,发现已经快子时了,便吩咐慧雅道:“慧雅,你去外面看看,看老爷回来没有。”
慧雅放下笔,一边起身一边道:“大娘,奴婢对惠清惠明都交代过了,让他们务必要把老爷给送回来。”
王氏怔了怔,道:“唉,人没进屋,可都说不准啊!”韩银儿不按牌理出牌,常常在正房院外堵朱俊;她是正房嫡妻,自有自己的体面,不能学那等小妇去争抢丈夫。
慧雅清凌凌的大眼睛看向王氏:“大娘,根源还是在老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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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叹息一声:“可不是呢!”家里乱糟糟的,妻不像妻,妾不像妾的,还不都是朱俊惯的!
慧雅当下便出去了。
待朱俊与方桑蝉从粉头董月儿家出来,已是子夜时分。
惠明和惠清牢记慧雅的叮嘱,搀扶着醉醺醺的朱俊直奔后面去见大娘王氏。他们扶着朱俊刚走到正房院子外面的月亮门,阴影里就走出了一个娉娉袅袅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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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暗潮汹涌
? 此时夜风已经渐渐大了起来,女子身上系着的红绸披风在夜风中烈烈作响,莲步轻移走了过来。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紧跟在她的后面探出头来,娇滴滴招手叫道:“惠明哥哥!惠清哥哥!” ——不是五娘韩银儿和她的丫鬟小玉又是谁?
韩银儿和小玉上前挤走了惠明惠清,一左一右搀扶住了朱俊。
朱俊虽然喝了太多酒,脑子却还是清醒的,只是舌头有些不听使唤。他大着舌头道:“我……我要去……去看贵……贵哥!”有几日没见儿子贵哥了,他心中着实想得慌。
想起王氏和贵哥,韩银儿心中暗恨,银牙暗咬,口中却极为柔媚,踮起脚跟在朱俊耳边吹了一口气,低低道:“爷,这么晚了,贵哥早睡了,您酒气冲天,去的话会吓着他的……明日一早奴陪你去大娘那儿见贵哥……”
韩银儿又把丰满的身子凑上去磨蹭:“爷不是想要小玉么?奴今夜就把她给你……”
朱俊闻声,骨头都酥麻了,当即开开心心跟着韩银儿去了。
惠明惠清目瞪口呆看着被五娘韩银儿一阵风摄走的家主,简直是无语了——慧雅可是千交代万嘱咐,说大娘有急事要见老爷,让他们务必把老爷带回内院,如今老爷被五娘弄走了,他们可怎么向慧雅交代?
可是,谁能想到都夜里子时了,五娘居然还在月亮门这里守株待兔啊!
慧雅一出房门,见天上明月高挂,月光水银般倾泻了下来,满院清明,倒是不用打灯笼了。
她在屋子里待久了,乍然到了院子里,夜风又劲,不禁有些身子发凉,忙用力抹了一把脸,想着夜里又没人看见,便拎着裙裾跑出去了。
出了月亮门,慧雅一眼便看到了并肩傻立在月下的惠明和惠清,忙问道:“老爷呢?”
惠明用肩膀撞了惠清一下。
惠清责无旁贷,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道:“慧雅,五娘把他老人家劫走了!”
慧雅:“……”
王氏已经出来迎了,却只看到了慧雅,不禁失望之极。
慧雅忙安慰道:“大娘,还有明日呢!明日老爷一定会过来看贵哥!”
服侍王氏睡下罢,临离开慧雅终于忍耐不住,道:“大娘,您得做好准备,今夜老爷被五娘劫走,枕头风一吹,明日无论您说什么,老爷怕是都不会相信的……”
王氏脸色苍白,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慧雅心下恻然,轻轻放下帘帐,又关上了拔步床的床门,正要离开,却听到花开富贵黄花梨木拔步床内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慧雅鼻子有些酸,她忍住泪立在那里半晌,方开口道:“大娘,奴婢有一个法子,不过见效有些慢……”
王氏闻言,睁开了眼睛,顾不得擦去眼泪,急切说道:“慧雅,你说吧!”
第二天慧雅醒的有些晚。她正在洗漱,慧秀拿了个雪白的刺玫花花球进来了,笑嘻嘻道:“慧雅,我昨日给你的那个海棠花花球呢?”慧雅自小就有一个毛病,她一旦专心想事,就容易丢东拉西。
慧雅正在刷牙,闻言一愣:对啊,我昨日拿的那个海棠花球呢?
可是无论怎么想,她都想不起来丢到哪里了。
慧秀见慧雅该漱口了,便把刺玫花花球放在一边,把放在一边的盛水的白瓷茶盏递给了慧雅。
慧雅漱罢口,这才能问慧秀了:“慧秀你回来了,谁在看贵哥?”
慧秀笑着又拿了擦脸的汗巾子递给慧雅:“老爷回来了,大娘抱了贵哥让老爷看呢,再说了,还有李妈妈在一边盯着呢!”
她把香脂递给慧雅,先撩起门帘看了看对面慧珍慧宝的房间,低声道:“李妈妈给咱俩留了清粥和几样致小菜,有泰州鸭蛋和糟鲥鱼,泰州鸭蛋的蛋黄红澄澄的直流油,糟鲥鱼是那个姓方的客人从东京给老爷带来的,糟得鲜香美味,连鱼骨和鱼刺都是香的……让咱们去吃呢!”李妈妈如今除了经管贵哥,还管着正房院里的小厨房。
慧雅原本不饿的,被她这么一说,当即有些饥肠辘辘起来,加快速度梳洗罢,便和慧秀一起去李妈妈房里了。
用过早饭,漱罢口慧雅和慧秀才去了正房侍候。
到了正房外面,慧雅发现居然五房居然是小珍在外面——五娘韩银儿一向只带小玉出来的。
她走过去拉了拉小珍的手,对着微微笑了笑,心中打着主意。
朱俊抱着贵哥与王氏一起坐在正中的罗汉床上,
四房妾室分别在东西两侧坐着,二娘董兰英和三房朱栀子坐在东侧,四房马甜甜和五房韩银儿坐在西侧,都巧笑嫣然陪着朱俊王氏夫妻说笑。
四娘马甜甜见朱俊抱着贵哥亲个不停,心下不虞,却不打算自己出头,便抬眼看向韩银儿,杏眼中满是戏谑:“我的五娘哟,你也进门几个月了,何时给老爷添丁加口,让家里也热闹热闹?”
韩银儿正有些悻悻——今天一大早朱俊就非要起来泡澡,因为怕他自己身上的女人味道熏了他儿子。
她心中正在想:什么阿物,才一岁多,谁知道能活几天,只要不长成人,谁也说不定
闻言当即道:“姐姐你进门更早,怎么说也该你先怀上啊,妹妹我怎么敢僭越?”
马甜甜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了。朱俊一直被韩银儿霸揽着,她自己一个人怎么怀孕?无性生殖么?
朱俊有子万事足,根本察觉不到女人间的暗潮汹涌,他噘嘴又在贵哥白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口中笑道:“我的儿呀,快快长大,你爹爹我偌大的家业将来都是你的!到时候你想包下哪个粉头就包下哪个粉头,想去东京嫖就去东京嫖——”
王氏闻言大惊,顺手拿起朱俊的描金川扇在朱俊脑袋上敲了一下:“你疯了,教贵哥这个!”
朱俊讪讪道:“不是说子承父业么……”
慧雅见朱俊在房内,便不打算上前侍候,谁知道贵哥在朱俊怀中玩耍,一瞥眼却看到了外面立着的慧雅,顿时不依了,抬手在朱俊脸上拍打着推拒着,口中道:“要忒雅!我要忒雅!”
朱俊被儿子打得目瞪口呆。
王氏忍住笑道:“贵哥这是要慧雅呢,他最喜欢慧雅了。”
她抬头叫慧雅进去:“慧雅,你和慧秀抱了贵哥去后面花园子看月季花。”她不愿让儿子再呆下去了,得招了这起子小妇的恨。
慧雅闻言欢欢喜喜进去抱贵哥——昨晚贵哥是她哄睡的,那软软的温暖的小身子窝在自己怀里,真是幸福极了。
朱俊把贵哥递给了慧雅,凝神看了看她,却没有说话。
待慧雅抱着贵哥出去了,他才看向王氏,眼中有些试探:“慧雅真是出落得越来越好了……”
王氏听明白了朱俊的试探,想都不想便道:“慧雅早说过了,她是不做人小老婆的!”
朱贵一直觉得自己高大英俊潇洒温柔又多金,是女人都该爱上自己的,谁知道就碰了这个钉子,顿时有些讪讪的,端起茶盏饮了一口以掩尴尬。
王氏这句“她是不做人小老婆的”却一下子得罪了在座的四个人——二娘董兰英、三房朱栀子、四房马甜甜和五房韩银儿。
董兰英和朱栀子还好,马甜甜和韩银儿相视一看,暂时放下仇恨又结成了同盟。
马甜甜低声道:“咱俩回去后再计较。”
天还没亮赵青就起来了。
他带着蔡玉成和丁小四丁小五在东厅前面的松林里把弓马刀剑练了个遍,见晨曦微露,这才回自己房里冲了个澡。
冲罢澡赵青穿着白色中衣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顺手去拿丁小四提前搭在衣架上的洁净衣物,却发现是那件宝蓝锁边的白罗交领袍子。
他垂下眼帘,心下有些疑惑。




画堂春[古风] 画堂春[古风]_分节阅读_16
丁小四正用托盘端了一盏茶进来,见状笑嘻嘻道:“大人,上次过堂慧雅姑娘来县衙应询,顺便把您的这件衣服送了过来。奴才瞧慧雅姑娘洗过也熨过了,就直接起来了。
赵青:“……”他一直以为衣服还在慧雅那里……看来,慧雅是真的对他无意……
他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闷闷的,钝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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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剑拔弩张
? 慧雅与慧秀带着贵哥到后面花园看月季花。
出来的时候,慧雅笑着招呼五娘韩银儿的丫鬟小珍:“小珍,一起去后花园摘花去!”
小珍常挨五娘韩银儿的打,被打怕了,想去却又不敢去,犹犹豫豫道:“我……我……五娘……”
慧雅闻言笑了:“今日老爷在家,定要在正房用午饭,五娘一时半会儿不会回去,你放心跟我们去玩吧!”
小珍闻言欢喜极了,忙跟着慧雅和慧秀去了。
到了花园,慧雅示意慧秀带着贵哥在草地上玩,自己和小珍立在一簇月季花前赏花。月季花含苞待放,格外娇艳,芬芳在风中浮动,令人身心俱醉。
慧雅掐了一朵大红的月季花拿在手里把玩着,佯装无意地问小珍:“小珍,今日怎么是你跟五娘出来啊?往日不都是小玉跟着五娘侍候么?”五娘院中的这两个丫鬟小玉和小珍,小玉仗着老爷和五娘喜欢,常常欺负小玉,慧雅打算先挑起小珍对小玉的恨意。
小珍闻言忿忿道:“小玉?哼!”
慧雅也不急着问,把那朵大红月季花递给小珍,自己又掐了一朵浅粉月季花,放在鼻端轻嗅着,眼睛却不离前面草地上的贵哥。
小珍涨红着脸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了:“五娘为了霸揽老爷,昨夜让小玉侍候了老爷!”
慧雅一脸惊讶:“小玉?”
她抬眼看向前方含苞待放的簇簇繁花,低声道:“小玉怕是留不住老爷的。”朱俊一向好的就不是稚嫩生涩的少女,而是颇具风情床笫之间放得更开的人。妻,譬如以前的韩银儿,譬如现在的秦宝珠。
小珍脸上现出一抹快意:“那是自然!不过,小玉现在可得意着呢,夜里叫我起来好几次侍候她,早上说浑身疼,又折腾我侍候她……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即使侍候了老爷,还不过是我和一样都是丫鬟……”
慧雅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轻轻地在小珍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两人聊了一会儿,慧雅状似无意地转移了话题,和小珍开玩笑:“我说惠林是不是喜欢你啊,怎么老是往五娘院子里跑?”惠林是朱府的管家,生得甚是清秀,先前也是朱俊的小厮,甚得朱俊信任,就提了管家之职。重要的是惠林如今年二十四岁了,按照朱府规矩,女仆满了二十岁,男仆满了二十五岁可是要婚配的。
见小珍低着头,牙齿咬着嘴唇,显见心理斗争非常的激烈,慧雅便笑着道:“咦?难不成惠林看上小玉了?”
小珍冷笑了一声道:“小玉?她算哪根葱!人家看上的可是五……”
小珍是被韩银儿家常打怕的人,话说了半截才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当下脸色苍白,捂着嘴不说话了。
慧雅心中的疑问已经得到了证实,一边在心里合计着,一边抬手叫慧秀带贵哥过来:“慧秀,贵哥该喝水了,咱们回去吧!”
贵哥有些渴睡了,慧雅便把他背了起来。
没多久慧雅就感觉到贵哥睡着了,软软的肉肉的身子贴在她背上,随着她的步伐一颤一颤,颤得慧雅的心都软了。
她下意识放慢了步伐,生怕惊醒了贵哥。
灿烂春日照在小径两旁的女贞上,满眼都是刚萌发的新绿,令人心情愉悦。慧雅看了小珍一眼,见她一脸茫然,脖子里还有几处指甲掐出的月牙形紫痕,恐怕不是五娘的手笔就是小玉的手笔,瞧着很是可怜。
慧雅心中愤怒,便有心指点她:“小珍,以后小或者别人再欺负你,若是老爷在场,你就往大娘院子里跑,大娘心慈,总不会眼见你挨打;若是老爷不在场,你就和小玉对打,她生得小巧玲珑,不见得能打过你,闹得不堪了,你就去找大娘评理……”把事情往大里闹,闹得五娘没脸才好。
她已经把话说得很透了,朱府虽然因为家主朱俊的关系,内宅乱糟糟的,妻不妻妾不妾的,不过王氏毕竟是嫡妻,她一向心慈,再加上和韩银儿一向不睦,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韩银儿虐待小珍,所以慧雅才给小珍出了这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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