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们和离吧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街凉茶
正是她的卑微成就了他的高高在上。
可现在不是时候。相认吗?代战和西凉王会不会放过自己?西凉的所有臣民会不会放过自己?很快薛平贵又想到了王家人对待自己的态度,他们一直看不起自己叫花子的身份,即便后来揭皇榜驯服了红鬃烈马,大唐皇帝钦赐官职。更何况如今,他又娶了代战,做了西凉的驸马,一旦随宝钏回了大唐,王家的人势必拿了自己去向大唐皇帝邀功……
所以,他不能认宝钏,至少在两军阵前,他不能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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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平贵看着宝钏,目光露出一分决绝,岿然不动地骑在马上,他长枪一指,指向苏龙:“苏将军,派一名女子来扰乱军心,手段实在下作!如果是真男儿,快快出城,来吃本驸马一枪!”
薛平贵之意竟然是说宝钏的出现不过是大唐霍乱军心的一个阴谋诡计!
代战的两名副将对视一眼,暂时都信了薛平贵这个说法。苏龙哈哈大笑一声,道:“好一个‘一名女子’,看来你果真是‘西凉的驸马’!待本将军出城会一会你,必叫你个背信弃义的叛国贼死于刀下!”
宝钏静静地看着薛平贵提起长枪,与冲出城门的苏龙厮杀在一起。而主帅出动,双方的兵马也开始交战。而从始至终,薛平贵再没有看宝钏一眼。宝钏渐渐挪开了目光,看着秋日骄阳黄澄澄地挂在天上,广袤的平野上充斥着兵器交接之声,马蹄声,叫喊声,就如玄空镜中看的一模一样,死亡与鲜血,成败刹那。
她估摸着,再有一刻钟的功夫,西凉的粮草营便要出事了。有了兵力部署图,大唐对西凉了如指掌,大军交战的时候,已有尖锐的小队潜入了西凉的粮草营!想那代战又因动了胎气躺在病榻上,有名号的将军都在眼前的战场,烧了粮草轻而易举。
而战场上酣战,大唐旗开得胜,士气正旺。西凉士兵大多不知情,只知道是大唐的人害得他们的公主动了胎气,因代战在西凉军队中的声望非常高,所以,西凉群情激奋,也不好对付。一场战斗下来,双方各种损伤,但好在旗鼓相当,以最后西凉那边传来噩耗,薛平贵带着军队匆匆离开为止。大唐乘胜追击,又歼灭了不少西凉士兵。
那薛平贵回了营帐,已有人将粮草着火之事向代战禀告了,气的那刚刚苏醒的代战差点又要气晕过去,见了薛平贵出现在自己跟前,一抽边上搁置着的长鞭便向着薛平贵劈头盖脸地打来!薛平贵生生挨了一鞭子,然后才一把捏着那带着倒刺的鞭子,任鲜血从掌心一滴滴地滴下来。
代战见了,冷哼一声,然后将手松开,沉声道:“驸马,你给我说清楚,你长安城的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下的代战不过二十出头,嫁给薛平贵才三年,生性骄纵的她不比原著中十八年后,劝着薛平贵接王宝钏来享福的代战。更何况,原著里的代战实在没什么好争斗的了,薛平贵大半辈子和她一起过,两人还有了子女。而原著里的宝钏便贫瘠寒碜许多。代战不是不怨恨,不是不妒忌,只是对手太弱了,连和她比较都没有资格,既如此,何不接了回来,向天下人,也包括薛平贵,来彰显她代战的宽容大度?
薛平贵将马鞭一甩,单膝跪下,道:“公主,万望公主以腹中胎儿为重!前事如何,薛平贵自然给你一个交代!”
代战狠狠一跺脚,道:“你起来!你干嘛跪我?!”
薛平贵依言起了,那代战便道:“交代?你现在给我什么交代?!三年前你怎么不给我交代清楚?!”
薛平贵扶着代战到塌子上坐好,自己却是站在一边,道:“三年前……都是薛平贵的错。”
代战便砸了软枕在毯子上,道:“我明明知道三年前你是被逼着娶了我的!现在好了!你大唐的夫人来找你了!你自管回去好了!你别管我!就抛下我和孩子好了!”
薛平贵便是欢喜代战这样的天真直率,见她这样,对宝钏的那些愧疚与不明的情愫都抛却了脑后,一个被他强行压下去的念头再度疯狂地冒出来!他将代战紧紧抱在怀里,道:“公主,我怎么会抛下你和孩子?三年前薛平贵身不由己,三年后,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我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公主你信我。”
代战吸了吸鼻子,窝在薛平贵的怀里,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薛平贵眸色一沉,想到粮草之事,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毕竟他曾是唐军的一员,他很清楚,唐军不可能知道西凉粮草所在。看代战睡着了,他便出了帅帐。
他所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代战便叫了江海入帐,令心思细腻的江海悄悄地监督薛平贵。今天薛平贵还未来帅帐,江海便派人悄悄地将玉门关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代战,所以刚才代战发了那么大的火并不仅仅是为了粮草的事情。她想起男装的宝钏,得知那相貌绝色,正是男人喜欢的娇滴滴的中原女子,故而即便薛平贵做了保证,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其次,便是西凉王病重,代战令江海把薛平贵和宝钏的事情压下去,不得将此事传到王庭。
西凉王病重,便代表着王位空悬。虽然西凉王决意将王位传给薛平贵,但这个决定无疑令许多西凉的王族不服气。西凉王的两位王子俱被薛平贵斩杀,然西凉王还有几位嫡亲的侄儿都有资格可以继承西凉王位。如果这个时候消息传了出去,那原本就不服气一个大唐人来统治西凉的王族必定蠢蠢欲动。
这样一来,薛平贵地位不保,她代战也会失去几乎所有的权力。甚者兴许性命不保。
却说西凉与大唐各自兵,用过晚膳之后,苏龙与几名将军商定接下来的事情,宝钏则回了自己的营帐,她心中思量那薛平贵接下来会怎么做。想知道一个人的行为,必须先了解这个人的性子。
原身了解薛平贵吗?不,她并不了解,否则也不会痴心等他,满以为他若是活着便会千方百计地回到自己的身边,而结果却是苦等十八年,等来了薛平贵另娶她人。所以原身记忆里的那个薛平贵并不靠谱。
依着宝钏来看,原著中薛平贵回了长安,并不是迫不及待地和原身相认,而是先将原身调戏了一番以测原身是否忠贞,可见薛平贵本身就是个多疑的人。后来斩杀魏虎和王银钏是因为他们之前做贱过他,重用苏龙,册封王金钏诰命,是因他们曾经帮助过他,又见薛平贵是个将个人凌驾于国家之上的人。仔细一想,这人除了武功好一些,运气好一些,实在没什么优点了。
现在的薛平贵和原著中十八年后的薛平贵不一样。他如今还不是西凉王,看起来也没有完全得到西凉的民心,在面对选择承认了原身是他的妻子的事实便会失去一切,里外不是人的情况下,自私的薛平贵一定会做出另外的选择。其实今天在战场上,薛平贵的表现就能说明这一点。
另外的选择又会是什么呢?
原著中到原身的鸿雁血书,一朝快马匆匆赶回大唐的薛平贵真的是回去接原身享福的?口口声声称着爱原身的人为何会在十八年的时光,几千个日夜里都没想到原身?他真的是接原身去享福的?抑或是……
宝钏正想着,营帐内的火光一灭,宝钏的身子一紧,嘴巴被人一把捂住,然后身子便被拥入了怀抱。背后贴着一堵肉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宝钏思路一停滞。但听她身后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宝钏,是我,平贵。”
宝钏的身子便稍稍放松,这让薛平贵卸下了警惕之心,他现在很清楚,怀里的人就是六年没见的妻子王宝钏。薛平贵稍稍松开手,道:“宝钏,我是来带你走的,你切莫发出声音来。惊动了唐军。”
“……薛郎带我去哪里?”宝钏习过武,所以她知道薛平贵看似放松了捂着她嘴巴的手,实际上那手渐渐下滑,只要猛地一个用力,就可以掐断近在咫尺的脖子。
“……宝钏愿去哪里?”听到宝钏温婉的声音,薛平贵稍稍犹豫。
“寒窑虽苦,却是你我的家。薛郎你带宝钏回家好吗?”
“……好。薛平贵带王宝钏家去。”
“薛郎啊,你话中有犹豫,西凉国的代战女和驸马一位,你舍得吗?”
“他们如何能与宝钏你相比。你是我薛平贵的妻,你愿去哪,我便带你去哪。”薛平贵稍稍低下头,贴着宝钏的耳侧低语。若是原身,怕早被薛平贵这情意绵绵的情话和亲昵的举止惹的面红耳赤,自然脑子也想不了别的东西了。但宝钏却知道,薛平贵是最不可能放弃西凉驸马之位的人,须知这驸马还是将来的西凉王。
薛平贵此次最可能带她去的地方,应该就是西凉的大营。
多疑的他一定怀疑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玉门关,将她带回了西凉,肯定还能问出他所认为的阴谋。并且,薛平贵虽然人品不怎么好,行军打战却是能手,今天粮草出事,他一定想到了其中的不对劲,他大概觉得将她带到西凉,到时候灌下蜜来,指不定还能套出话来。
至于如何对她解释,去的是西凉而不是寒窑,那最简单不过。在薛平贵看来,为了自己不惜和父亲断绝关系的王宝钏还会舍不得离开大唐国土吗?为了自己,她一定什么都愿意做。只要随便敷衍几句,便可以令她死心塌地。而将来要如何处置她,将她放在什么位置,还不是代战说了算,那时候,他还能随便讨好一下代战……
这一切虽然不过是宝钏自己的推测,但不论如何,她已经没兴趣和他继续演戏了。
她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只道:“薛郎稍候,待我取了行李,便与你离开。”
薛平贵蹙眉,道:“不必拿了。”但他确定宝钏和自己离开,已经稍稍松开了手。
宝钏便道:“要的。一针一线,得之不易。薛郎不知寒窑辛苦……”
听宝钏又说起寒窑,薛平贵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当然,曾经黄金如土的千金小姐变成斤斤计较的小妇人,薛平贵也难得感到一些触动。故而也不曾阻止了宝钏。哪知宝钏走到了塌子边,忽然扯开嗓子,喊道:“来人那!西凉人来了!西凉人来了!”
薛平贵大吃一惊,见外头人影绰绰,要走显然是来不及了!于是,眸光一寒,抽出袖中短刀,一个飞身上前,就要用刀子抵上宝钏的脖子,嘴里更是道:“好贱人!你果然与你家人串通了来陷害我!”
宝钏凄然苦笑道:“薛郎啊,你怎么就不能明白?为妻真是爱你,才不能让你走上这背叛大唐的不忠不义之路!”一面,她两指夹着银针,毫不犹豫地刺入了薛平贵的昏睡穴。薛平贵哪里能想到王宝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会有这般手段!原本只想挟持了王宝钏好离开,现在却是双目圆瞪,紧接着身子一酥,薛平贵整个人便倒在了宝钏的床榻上!
苏龙等人携兵器赶来,便看到宝钏趴在薛平贵身边哭,一边哭一边道:“薛郎啊!大丈夫顶天立地,国家大义在前,为妻就是背上恶毒之名,也要劝郎君回头是岸……”
☆、第29章 王宝钏(九)
唐军将薛平贵押将下去,苏龙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宝钏,嘴角抿了抿,大概是不习惯做劝解的工作,他的表情很有几分尴尬,他道:“小妹,薛平贵既是负心之人,你也莫太过悲伤。”
“让大姐夫见笑了。”宝钏擦了一把眼泪,目光带着淡淡的忧伤,道,“若薛郎看上哪位妹妹,要纳回家中,小妹无不从的。只是,家国大义在前,西凉终究是大唐仇敌,更何况,代战女还是西凉的公主。小妹实是不愿意看着薛郎弥足深陷。想薛郎也并非有意为之,来日必有悔改之心。只望有朝一日见了圣颜,大姐夫为薛郎美言一二,减轻些罪责。小妹先给大姐夫叩谢了!”
眼瞅着宝钏提了裙摆就要下跪,苏龙赶紧虚扶了她一把。他刚刚进入营帐,看到眼前一幕,想的是那薛平贵将宝钏伤害的太深了,宝钏是为报复他,才将他压制住的。毕竟所有人都认为薛平贵死了,宝钏是凭着一股子信念来千里寻夫的,虽然得知薛平贵没有死,但这样的结果大概比死还令人难受。故而,宝钏今日的心情必然是一波三折,可见一斑。
可如今听了宝钏一番话,苏龙不得不十分惭愧,宝钏灭夫乃是出于大义,他堂堂七尺男儿心胸竟不如宝钏。当然,在场的人也都有了同样的愧疚,再想到此次大唐和西凉对战,胜负难分,若不是宝钏的一纸兵力部署图,哪里能这么容易地旗开得胜?故而,众人看宝钏的目光又与先时不同。
“小妹大义,令吾汗颜。”将宝钏扶好后,苏龙叹道,“接下来的事情便由我来办。小妹今日也是累了,早些歇息为好。”
宝钏又微微福身,道:“大姐夫,小妹还有一事相求。”
“嗯?”
“薛郎回来的事情,大姐夫能否暂时封锁了消息。”
“哦,这是为何?”显然,苏龙对待宝钏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他看来,这个从前只知道任性感情用事的小妹已经成长了许多,而且能制服武功高强的薛平贵,小妹的心智和武术都不容小觑。
“薛郎此番来大营,不知那代战公主是否知情。若她知情,不日便会再度攻城。若是不知,大姐夫却可以另做文章……大姐夫不如派个人刺探一番虚实。”话说到此处,宝钏也不多说,她相信苏龙会明白她的意思。苏龙略一思索,目光略微沉了一沉,对宝钏笑道:“小妹高见。”
话毕,苏龙与宝钏心照不宣,苏龙自带了一众将军离开。
等他们离开后,宝钏才觉得自己贴身的小衣都已汗湿,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十分难受。刚才的事情看似水到渠成,实则万分凶险,她之所以可以一朝得胜,却是因为薛平贵对她的轻视,若他稍微有些防备,宝钏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接下来几日,西凉那边一直没有动静,而苏龙派去的探子却是打探到代战声称薛平贵重病,所以在帅帐中不得现身,而事实上,却是代战自己那日动了胎气,后来不知为何一直脉象不稳,至今连稍微有些幅度的动作都做不得。此外,西凉王的病情反复,而前线这边迟迟没有消息传入王庭,王庭那边已有一名王族,似乎是西凉王的大侄儿,带了一支铁骑前来!
因薛平贵这人是宝钏抓的,打探虚实的消息也是宝钏出的,所以,苏龙也将打探来的消息告诉了宝钏。苏龙决定立即出兵直捣黄龙,宝钏却是劝着苏龙稍微缓一缓。她道:“如果消息没有错,代战声称薛郎重病,却不言明薛郎失踪的事实,一是稳定军心,二来也和西凉王的病情加重有关系。一旦薛郎不在西凉营的消息传出去,王庭那边必然有动静。可见代战公主宁可死撑,也不愿意让别人来分享了权利。但也会因此导致西凉那边外强中干,与我们却是有许多好处。”
“然而,西凉的士兵也不容小觑,如果大姐夫此刻放出一些薛郎回了咱们大唐的消息,西凉的军心必然得到霍乱,如此可以减少我方伤亡。其二,消息散布之后,西凉王庭为争王位,必然大乱。届时,代战腹背受敌,西凉外忧内患,我朝便可渔翁之利。”
“小妹言之有理!”苏龙大喜,有将宝钏话里的一些细节思索了一番,最后召集了一干手下,于帅营中议论此事。
而苏龙离开之后,宝钏又去了牢房看望薛平贵。当然,薛平贵是秘密要犯,宝钏也只是隔着铁笼子远远地看他。为了保持自己深爱薛平贵的形象,宝钏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就是呆在薛平贵身边——她给他背,说忠君爱国的道理。玄空镜中背了许多文章,全部都在脑海里,没想到会用在这个时候。
一开始薛平贵很愤怒,他责备宝钏为何要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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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钏便告诉她,所以人都说他死了,她又怎么会知道他成为了西凉的驸马?而且那天晚上,分明是他来找自己的。
薛平贵一想,却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开始对宝钏说起了他自己这些年的苦,以及对宝钏的种种思念。他企图从宝钏这里得到离开牢笼的助力。
可是宝钏一定让他很失望,因为每当他诉完遭遇与衷情,宝钏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继续说着圣贤道理。
宝钏也是很佩服他的,因为在她背完了四书五经,连她自己都觉得昏昏欲睡的时候,薛平贵仍是一副痴情绝对的样子看着她。而且是每日如此。
宝钏想,薛平贵成功也许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他的耐心和忍耐力都太强大了。当然,脸皮也足够厚。她在每次离开后,都会对着天空做四十五度角悲伤的仰望,旁人看了连连叹气——叹这薛平贵何德何能能娶到这样的贤妻?偏偏这薛平贵执迷不悟啊!
谣言很快在西凉营中散播。那日,受代战之命,暗中监督薛平贵的江海自然看到薛平贵潜入了唐营,江海武功不比薛平贵,就没有敢跟着进去。后来回禀了代战,代战便想起了薛平贵对自己说的要给自己一个交代,故而,代战只安心地在西凉营等待着结果。她相信薛平贵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挡的。
然而,第二日,第三日,薛平贵的消息迟迟不传来。她知道王庭那些人一直在监视着他们,薛平贵一日不出现,他们便一日不安分。表哥出云更是直接带了一队铁骑前来。代战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比她的动作要快的是,几乎是一眨眼功夫,便漫天乱飞的谣言——薛平贵将功折罪,带着西凉的兵力部署图,向大唐投了诚,初衷便是为了他那个倾国倾城的夫人!
代战听到的时候,立即被气晕了。之前在战场上动了胎气,当晚薛平贵便离开了西凉营,代战担惊受怕,所以一直没得到修养……现下,她明明知道这很有可能是唐军散布的谣言,但虚弱的身子还是被刺激到了。
接下来,便是唐军疯狂的进攻!而军医告诉代战,如果再下床,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故而,唐军攻入西凉大营的时候,代战勉强撑起身子打算指挥军队,却一个动作,腿上便湿了一片,低头一头,鲜红的血沿着大腿留下来,啪嗒啪嗒地滴在地上,她的小腹疼的十分厉害……
等代战再度醒来,唐军已经打赢了胜站,和唐军代表签订了和平相处条例的人正是她那赶来试探虚实,结果刚刚好赶上代战胎动,西凉战败的时候……出云表哥二话没说,缴械投降了。谁也不知道出云和苏龙秘密商谈了什么,但总之,大唐那边承认了出云表哥作为西凉代表的身份。
这将代表,西凉会对大唐俯首称臣,而出云也争取到了一个很强大的后盾。
对于代战来说,万幸的是她腹中的孩子竟然还顽强地活着。除了西凉战败,她代战在西凉的大势已去外,仿佛一切都是好消息。甚至,连她的驸马也传来了平安的消息。
宴会在西凉的二关内举行,也是在这个宴会上,宝钏,薛平贵和代战,三人同时出现。家国大事解决了,现在要解决的只是薛平贵去留的问题。薛平贵很清楚,此番一战,代战手中的兵权一定会得到削弱,而且因为王宝钏,他在西凉的名声已经变得很糟糕,他留在西凉,也许还会继续是驸马,但想要成为西凉王——却是很难了。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西凉的情势已经偏向了出云,他非但是正统的王室,更得到了大唐的支持。战败的西凉已经很难反抗大唐的意志。
可若是回到大唐,和宝钏在一起呢?她口口声声说着忠贞不变,看起来也的确如此。甚至她之前助苏龙俘虏自己,她也能说出一番为了自己好的大道理来……薛平贵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如果她都是装的,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薛平贵的问题成为了尴尬,谁也没料到宝钏的目光在滑过代战隆起的小腹之中,忽然叹道“天意弄人”,自言既然代战与薛平贵都有了孩子,自己便是再不舍得薛平贵,也不能独占了他。而她又不愿意跟着薛平贵和代战留在西凉……
“薛郎,我们和离吧。”宝钏说罢,闭上了双眼,流下两行清泪。
看着众人对宝钏的同情,代战咬碎了银牙。但看到薛平贵一脸如释重负的模样,代战又迅速地笑了。代战是真的欢喜薛平贵的,其实在六年前,初见薛平贵在战场,两人一番比试,她输给他,同时也把心输给他——在整个西凉,能打赢她的人可不多。就算能打赢她的也都没有薛平贵英俊!于是,她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他,天知道在三年前,她见到孤身流落西凉的薛平贵,内心是如何的激动!对于王宝钏,她无法喜欢得起来,自然,第一眼看到她,她就觉得厌恶。
现在,即便是王宝钏博取了所有人的认可和同情,但薛平贵的心是在自己这里的。想到这里,代战很满足。
在宴会之前,苏龙便修书告知了长安城里的二老,对于和离一事,便是宝钏还对薛平贵有所依恋,苏龙也会奉二老之命,将宝钏强行带回长安,至于薛平贵,这和离书签是要签,不签还是要签。当场,苏龙令人备了文房四宝……
出云不会说中原话,也没见过中原的字,当即好奇的不得了——当然,多半也是在看薛平贵和代战的笑话。对于出云来说,虽然他的两个表兄和他没什么交情,但既然是草原上的子女,必然是恩怨分明,杀手足的仇如何能抵消?偏生这代战更嫁了薛平贵……如今可好,这对即将要一统西凉的狗男女一个传出了早有糟糠的丑闻,一个率必胜之军,却败的一塌糊涂。又怎么能不让人发笑?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和离书签订了。薛平贵再也没有看宝钏一眼,而宝钏从始至终都低着脑袋,安安静静地坐着。宴会结束后,出云亲自送别苏龙。告辞之际,宝钏对出云行了一礼,用西凉语对出云道:“西凉未来的王者,我们中原有句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出云身边作为翻译的人吃惊地看着宝钏。
而宝钏已经笑岑岑地告辞,苏龙问她与出云说了什么,为什么出云的脸色变化那么大,宝钏只是笑,表示刚刚听人说了西凉语,觉得蛮好听的,便鹦鹉学舌说了一句。看来出云身边的翻译官都被她的速成给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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