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们和离吧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街凉茶
“……娘子?”陈季常已经做好和柳月娥唇枪舌战的准备,昨夜也不知为何,他比以前都要冲动许多,早上醒来仔细一想还蛮后悔的。但错已经酿下,宝带好端端的良家女子,自己碰了她就不能放着不管……总而言之,即便柳月娥这关难过,他也要尽力争取。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让自己去休息?
“恩?还有事?”柳月娥瞥了他一眼。陈季常赶紧笑道:“娘子啊,那你去做什么?”
“用膳。吃饱了才有力气嘛。”柳月娥也对陈季常一笑,心道,现在看你还能不能睡得着。果然陈季常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看着小初扶着柳月娥从他面前昂着脑袋,施施然地离开,他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果然,月娥才吃了一半,那陈季常便穿戴齐整,也来了花厅。
“季常,你不休息会儿吗?可要一道用膳?”月娥诧异问道。
陈季常看着月娥一脸关怀,心中五味陈杂,他道:“……也好。”
月娥这便吩咐下人拿了一幅碗筷上来,只是陈季常虽然拿起了筷子,却是一点食欲也无。
月娥只顾自己吃着,吃完后,见陈季常碗里空空如也,便道:“这些菜不和你的胃口?”
“非也,其实月娥……”其实陈季常家中原本并非没有侍妾,另外还养了一些舞姬。他这濯锦池起初建立,他就想着养一众美人,等宾客来了,便起舞奏乐,自己也和朋友相聚吟诗作赋。后来宅子盖好,他也确实依着自己的想法过了几年好日子。不过他太喜欢柳月娥了,下聘的时候,就答应柳月娥把这些舞姬都给放出去,几个侍妾都被发卖了。月娥虽好,只是一朵娇花,时日久了,娇花再美,也会看厌,他难又会想院子外的百花。时日越久,他的心就越波动……
“你们都退下吧。”月娥淡淡吩咐了一声,等所有仆从都离开了,月娥才对陈季常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便说了吧。”
“月娥,昨日在春花阁,我救了一名卖唱的女子。她家中家境困苦,老父又卧病在床。我欲纳她为妾……也算是帮助她渡过难关。”
“她家境困难,季常你给她一些银子就是。何必献身?”月娥一挑眉头。
陈季常一噎,道:“她是良家子,且颇有些学识。她定不肯白白受我恩惠……何况,月娥操持家务,多有辛劳,我多纳一人为月娥你分担分担,你也不至于积劳成疾。这些日子,你卧病在床,我心中甚是难受……”
“你认为我是积劳成疾啊?”月娥轻哼一声,又道,“我柳月娥虽然没有学识,但也知道家中中馈,俱是主母掌管,哪有一个小妾分担的道理?季常你学富五车,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何况,她若是不愿无功受禄,咱们家中也不是不需要丫鬟仆妇,你让她来家中干活,若是不愿意入贱籍,我看着卖身契都不用签。毕竟,是季常你要帮助的人嘛。”
“够了!你说这么多,就是不同意我纳妾是吧?!”陈季常一吼完,立即就后悔了,因为成婚两年,他从未对月娥大吼大叫过。当然,也是因为月娥说的句句在理,所以他恼羞成怒了。此外,月娥武功高强,他确实也怕月娥动手……虽然月娥从来没动过他,每次也只是大吵大闹,闹的家里鸡犬不宁……他偷偷瞄了一眼月娥,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才又渐渐壮了胆子,道:“月娥,你看,你我成婚也已两年,只是一直没见你的肚子有反应。我……”
“季常说的有理。”月娥瞥了他一眼,心道,自己想纳妾,自己花心,现在还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她擦了擦嘴角,笑道:“季常,你我是夫妻,往后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嘛,何必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你口口声声说那女子是良家子,又是如何的品行好,我自然觉得她不可能放着别人家的正妻不做,来做你陈季常的小妾。”
“月娥此言差矣!我陈季常风度翩翩,学富五车,岂是旁的男子能比的?”
月娥嘻嘻一笑,道:“也罢,我今病了一场,也了悟了一些道理。季常,你说,这天下间,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对吧?”
“……原是这个道理。”陈季常早就觉得月娥今天不对劲了,当时,真的是她说的病了一场的原因?
“那你先和我说说,你和那个女子的事情。你说了,我就答应你让你纳她为妾。”月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好整以暇地看着陈季常。陈季常喉结一动,仔细打量着月娥的神情,然后清咳一声,将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与月娥说了。说完了,见月娥倒是一副颇有兴致的模样,陈季常不由心中纳闷。
“好,真好。如此感人,我都要痛哭流涕了。一个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一个是舍身救人,大义凛然。”月娥轻轻鼓掌,然后道,“季常,你纳她为妾吧。”
一开始听月娥的话,陈季常只以为月娥在嘲讽自己,但后来见她点头了,他不由又笑了起来。他道:“娘子,月娥,我只欢喜你一个的。那个宝带只是小妾,她进门后,我让她什么都听你的。如果不听话,咱们就、就教训她。”
说着,陈季常就要来拉月娥的手,月娥回放在桌面上的手,笑道:“她不必听我的呀。其实我让下人退下,是因为我也有难言之隐与季常说。”
“月娥你说。我听着。”陈季常虽有满腔疑惑,但都被之前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满脸春光地看着月娥。
“你呢,是个风流才子,诗词歌赋都需要意境,这美酒啊,美人啊,是最让你有灵感的东西。我拘着你这么些年,你也不好过。我现在呢,非但让你纳了宝带,就是金带、银带,我都亲自为你挑。这濯锦池两年前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就恢复成什么样子。此外,劳季常代我谢过苏大学士,没有他,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河东狮’,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给你造成了多么大的痛苦。”
“月娥……”陈季常激动地看着她,心想,月娥终于想明白了,其实月娥的名声坏,他也是很难受的。但月娥如果因此变得贤惠,那真是太好了。
月娥点点头,继续道:“现在,我痛定思痛,决定将正妻之位让贤。季常,我们和离吧。你另娶个贤妻,人选我可以帮你参考。我呢,柳月娥,只要是我的东西,或者是我的人,我就不允许和别人分享的。如果一定要和别人分享,那么我宁可不要了。就像是你的刷牙子,你会和别人一起用吗?柳月娥就是这么善妒,容纳不了别人,如果委曲求全,只会家宅不宁。总而言之,柳月娥和季常你不合适。”
“够了!说到底,你还是不想让我纳了宝带!我不是和你说了,我和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陈季常一拍桌案站了起来。
“你觉得我是在威胁你?”月娥嘲讽一笑,“你觉得柳月娥为什么不让你去花街柳巷?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花街柳巷里的食物酒水都带着少量的春药!不然,你觉得你为什么昨晚就和那个宝带,那么不知廉耻地在马车上……那、那个!你是想着去吟诗作赋,谁知道你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是不是又有人来勾引你!你不必和我凶,你不可能改了风流的习性,柳月娥也改不了夫妻彼此要专一的想法。我是仔细想了很多问题之后,才得到这么个解决的办法的。你不必急着答复,好好想想吧。”
☆、第33章 河东狮吼(三)
不过,看起来,陈季常并不是很赞同月娥的说法,月娥刚刚起身打算离开,陈季常便拉住了月娥,要往自己怀里带,月娥下意识地朝着陈季常的脸打了一拳……这前几世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倒是忘记了原身是个武艺高强的女侠,这一拳下去,陈季常便撞翻了身后的桌椅,一屁股坐在地上。
月娥回手,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拳头——不知为何,这一拳下去,觉得好生爽快。
陈季常哭丧着脸看着月娥,眼神不知多委屈。他正要说话,两只鼻孔便流出了鲜红的血液,他抬手碰了碰,然后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对月娥道:“娘子!我流血了!我流血了!”
“看到了!”月娥嘴角一抽,旋即拿出帕子,递给陈季常,道:“你擦一擦吧。我刚才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没控制好力道。”
陈季常却是腆着脸,凑近月娥,道:“娘子,月娥。我好痛,你帮我擦。”
陈季常比月娥高出一个头,此刻便故意低下头,鼻血愈发汹涌地流出来。月娥赶紧往边上一躲,道:“你莫弄脏了我的衣服!我今早刚刚换的。”
陈季常瘪着嘴,好歹自己拿了帕子擦去了鼻血,又是不依不挠地道:“娘子,你不喜欢我纳妾,那我就不纳妾了。只是,你千万莫动与我和离的念头。”
月娥翻了一个白眼,心道,依着原身的性情,如果这陈季常不是真的爱她,她早就忍不下去了。而她也从未接触过这么……这么粘人,又油嘴滑舌的男人,一时觉得这陈季常真是难以对付。她兀自想着事情,忽然觉得腰间一暖,低头一看,陈季常正用手臂圈着她的腰,紧紧地抱住了她。月娥又是下意识地一拳打去……
陈季常倒在地上,一面抹着自己的鼻血,一面双眼无神地看着半空,道:“娘子,我好像要晕过去了,麻烦你帮我叫个大夫……”
话音刚落,陈季常便昏死过去了。月娥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无奈出门去吩咐下人请大夫。那些个仆从自门外就听到了物件摔坏和陈季常的惨叫,故而早就猜到两位主子在吵架。现在,看到陈季常的惨状,谁也没敢多说一句话,生怕惹怒了月娥。
月娥看他们的样子,无奈地叹了一声气。倒是小初丫鬟高声道:“今日的事情是咱们府里的私事,如果让我在这屋子外听到零星半点,一定彻查严办!”
月娥点头,原身的记忆里,小初说这番话可不是一次两次。原身与陈季常说话,也都是粗声粗气的,而那陈季常每次都和刚才一样,腆着脸告饶,毕竟每次都是他有错在先。偏偏那些下人听了可不就觉得他们在吵架,而且还都认为原身不占理。这次,月娥的无意之举怕是又给原身添了一笔污点,月娥也是觉得很无奈。她摇摇头,吩咐管事照顾陈季常,自己便带着小初走了。
小初问道:“夫人,你这次怎么不留下来照顾老爷?”
“管事他们会照顾好季常的。不需要我担心。”
“夫人,您没事吧?其实有些事,您别怪小初多嘴,像老爷这样身份的男人,哪个家里不是三妻四妾的?夫人每次都因为这些事情和老爷争吵,气坏了身子不说,现在还被苏学士取了个不雅的外号,小初觉得,实在是得不偿失。”
“小初,你听好,别人家我不管。但是我,柳月娥,我的丈夫只能有我一个人。柳月娥当初嫁给陈季常,既不是因为他的家世,也不是因为他的相貌。而是,在娶柳月娥之前,陈季常承诺过,以后只会有柳月娥一个女人。他说完,就为了柳月娥遣散所有的舞姬侍妾,所以,柳月娥信了他。她也知道很少有一辈子的承诺,所以她做好了为陈季常挡桃花的准备,可是谁能想到,才两年,才两年,他就耐不住寂寞了。”在原身的记忆中,陈季常娶她的确花了好多的心思,那怕是原身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了。
她摇摇头,对小初道:“你先行回去吧,我一个人走走。”
小初愣愣地站在原地,等月娥走远了,她才讷讷地行了礼。
月娥信步走在花园里,心想男人沾花惹草,就像猫改不了偷腥,想让花心的男人从一而终,比让母猪上树还难。正想着,眼前亭子里忽然传来一声猫叫,月娥眼睛一亮,赶紧跑到亭子里,果然见到一只黑猫蜷在石椅上,月娥立在原地,唤道:“仙君?”
黑猫懒懒地看了月娥一眼,月娥心知眼前地黑猫正是仙君,故而慢慢走到他身边,然后到:“仙君,我一直没有和你道谢。上一世,如果不是仙君相助,我未必能为王宝钏讨回公道。后来,你忽然就消失不见了……我现在可算等到你了。”
黑猫摇了摇尾巴,轻轻一跃,跳入了月娥的怀里,熟悉的温度回到月娥怀里,虽然见过了仙君的真面目,但是月娥一直无法将仙君和黑猫对上等号。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抱黑猫了,当下也不曾想什么。黑猫眯着眼睛,不一会儿便睡着了。月娥抿唇一笑,道:“仙君,我抱你回房去吧。房间里舒服。”
正在主屋里整理的小初见月娥不过出去片刻,便抱了一只黑猫回来,不禁十分好奇。月娥便对小初说这是在院子里捡到的小野猫,看着可爱便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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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是要养它吗?不如,你给它取个名字?!”小初想,夫人看着黑猫的眼神很柔和,最近夫人和老爷闹别扭,如果养猫能让夫人开心,倒是可以建议。月娥微微一愣,她哪里敢养堂堂仙君大人?不过,给仙君取个名字的主意倒是不错。她想了一会儿,道:“就叫小九好了。”
黑猫金色的眸子微微一眯,只是月娥没能看到。
“夫人,小九的名字真好听!”
月娥清咳一声,心想如果不是仙君他自己取名总是有个“九”的读音,她才不会这么叫他。比如小黑,或者大黑都比小九更容易理解。小初这个丫头,简直是为了逗她开心昧着良心说话。不过,原身能有这么个衷心为她考虑的丫鬟,也是原身的福气。
接下来几日,月娥一直与仙君住在主屋里,只是仙君睡觉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要多许多,两人相处,总是月娥干自己的活,仙君睡他自己的觉。此外,陈季常就相对忙碌很多了,这些天月娥一直不理会他,当然也不会让他进屋睡觉,陈季常熬了几天,实在撑不住了就开始天天琢磨着讨月娥的欢心,也亏得月娥不是原身,否则陈季常这样的攻势,深爱他的原身根本就招架不住。
月娥越是不理他,陈季常就越觉得月娥是生了天大的气,百般讨好都没用,他竟然开始在月娥门口念他自己写的情诗,还表示要和月娥好好谈一谈。月娥索性开了门,放陈季常进来。哪里知道,房门刚刚打开,陈季常立即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另外两个小厮,赶紧从他的身后溜到屋里来,掐灭了烛火之后又麻利地离开。一只只的萤火虫从袋子里飞出来,明灭的光芒,印的一室光辉。眼前的陈季常低着脑袋,一张隽秀的脸生出了温润之态,他道:“月娥,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你没有错。我不是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吗?”
陈季常上前一步,挨近月娥,道:“月娥你别动手……”
月娥无奈地摊手,之前两次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不过陈季常这么说,她尽量克制就是。陈季常见她没有动静,便大胆地去拉她的手,道:“月娥,这世上,只有你才是我陈季常的最爱。如果我做错了事,你打也好,骂也好,就是千万别不理我。”
月娥哪里听人说过这些甜的发腻的话,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也是陈季常不知好歹,居然还低下头,猛地亲住了月娥的嘴。也是这么一碰,月娥觉得胸腔处一阵恶心,脑海里立即浮现了陈季常和宝带缠绵的画面,这已经不知是不是原身的记忆了,总之,她此刻非但是觉得被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碰了很恶心,也是带着原身的情愫——他这张嘴碰过别的女人,再来碰原身,实在恶心。
“滚开!”月娥一把推开了他,用力地擦了擦嘴,冷声道,“陈季常,你的宝带不介意你亲过我,再去亲她吗?不过我很介意。你太恶心了。”
说罢,月娥看了一眼满屋子都是飞虫的主屋,索性抱了被子去了西厢房。
陈季常被推开后一直愣在原地。被自己喜欢的女人说自己的吻很恶心,当然很伤自尊。他本来是打算和月娥重归于好的,可是……他看了看满屋的萤火虫,不知自己到底是错在哪里了。如此诗情画意的场面,难道气氛还不足够?他真是纳闷……
“老爷,怎么办?夫人好像不吃这一套了……”
“能怎么办?!继续想办法!你家夫人不原谅老爷我,我还得继续睡书房!睡的我腰酸背痛的……”陈季常揉了揉肩膀。
另外一个小厮接嘴道:“还有,夫人不原谅老爷,老爷就不能纳宝带姨娘进府了!”
“闭嘴!没看见老爷正烦着。这话万一被夫人听去,看我怎么修理你。”
“都别吵了。今晚继续睡书房吧。”陈季常看着月娥离开的方向,心道自己倒也不是真的很喜欢宝带,只是既然都碰了,且宝带性子又好,总不能放着不管她了……但如果真要让自己在宝带和月娥两个人之间选一个,自己一定是选月娥的。现在,他只想想个法子,让月娥效仿娥皇女英,接纳了宝带,和宝带做好姐妹。宝带性子那么好,一定会和月娥好好相处的。
☆、第34章 河东狮吼(四)
厢房内,小九蜷着身子正在安睡,月娥绕过屏风,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小九,然后悄悄地退出,自去了外间的长椅休息。在陈家的日子过的很舒坦,这一舒坦,倒是让人睡不着觉。月娥想着陈季常适才的举动,不禁又用手狠狠擦了擦嘴巴。里间的小九微微睁开眼睛,竖瞳之中冰芒乍现。
长椅置在小窗下,几缕月光落下,罩在月娥的脸上。月娥深深吸了一口气,稍稍一个侧身,倒是睡去了。梦境之中,又见熟悉的房间,一袭黑衣的仙君侧躺在长榻上,如墨的几缕长发贴在莹白如玉的脸上,黑白分明。月娥往前挪了一步,自打带仙君回来,这还是第一次在梦里再见。实际上,月娥倒是很喜欢在这个梦境中,因为在这里,她是以花拾的模样出现的。兰芝也好,宝钏也好,月娥也好,她们毕竟不是她。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花拾那一世的记忆空茫虚无,并不存在。
也唯有这个时候,她是她自己。
“仙君?”她走到榻子前,仙君便睁开狭长的凤眼,眼中金色竖瞳微微一闪金光,随后便成了与人无异的漆黑瞳仁。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稍稍一抬,便压上了她的双唇。几不可见地侧了侧脑袋,仙君道:“恩?”
仙君的举动让她的脑袋往后退了退,避开仙君的手指。
“仙君,你的脸色好生苍白。”今次见到仙君,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走近一看,才发现仙君的脸苍白的不像话。她不知道是不是神仙都会这样,但以前的仙君并不是如此的。仙君莞尔,如清泉落涧,明月春风。她退一许,仙君的手指便进一许,冰冷的手指摸上她双唇的轮廓,细细地摩挲着。她再退,他便再进,退无可退,是他的一条尾巴缠住了她的身子。见她窘迫,仙君便笑出了声来。她红着脸,道:“仙君,神仙的手指都是这么冰冷的?”
“你想说什么,恩?”仙君终于放开了她的唇,却是用手轻轻地托着她的下颔。
“仙君,你……你可是病了?”除了脸色苍白,仙君的举动也很不正常。
仙君道:“你听说过神仙生病?”
她想了想,便轻轻摇头。仙君松开了她,尾巴却依旧缠在她的身上,道:“可是神仙确实会生病,需要人照顾。”
“生的什么病?”她好奇极了,一双美眸灿灿地看着仙君。
“你过来我便告诉你。”
她微微一愣,瞬间,身子便被仙君拉上了榻子,来不及说话,仙君便用手摸了摸她的眼角,道:“阿拾,玲珑骰子安红豆……”
她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是记得他叫自己“阿拾”,眼皮好沉,没一会儿便在他身边睡着了。即便她觉得不对劲极了,疏远的、高高在上的仙君对自己做的这些举动,如此亲昵,却不让她排斥,甚至觉得熟悉,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熟悉。
接下来几日,陈季常和之前一样总是来寻月娥,可是月娥总是闭门不见,陈季常无法,只得遥遥看着,不得接近。寻常一般日子,小厮来报,说是苏大学士登门,陈季常想到这些日子因公在外地的好友,不由眼睛一亮,像是溺水之人寻到了浮木,赶紧亲自去府外迎接。
门外站着风度翩翩的公子,身形与陈季常相去不远。但一身的风华,却如皓月当空。莫说是陈季常,怕是整个龙丘,也找不出第二人来。
“苏兄!”陈季常笑着迎上去。门外的苏东坡见好友一副憔悴模样,打过招呼,便诧异道:“不过月余未见,季常缘何如此憔悴?”
“哎,此事说来话长,苏兄快快请进,待小弟与你好好诉苦!”
“请。”
两人到了大堂,陈季常便将一腔苦水都与苏东坡说了。苏东坡听罢,连连摇头,道:“荒唐,委实荒唐!自古夫妻纲常,柳氏竟如此胁迫季常你!季常你也是,区区一个妇人,你非但让她骑在你的头上,乱了这纲常,还百般告饶讨好!羞煞大丈夫也!”
“苏兄,不怕你见笑,我虽风流,然我这心中就是放不下她!”
苏东坡摇头失笑,道:“好你个痴情种。堂堂七尺男儿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你还不怕人笑话。我只问你,你既如此深爱柳氏,那郑氏,你是纳不纳?”
“自然是要纳的!我陈季常并非不守信用之人!只是,我若是要纳她,月娥必然与我和离,我这真是左右为难!若是放在以往,月娥早已松口,这次,她怕是铁了心了。”陈季常叹气。
苏东坡便道:“郑氏与你,无媒无聘便做苟且之事,你又怎能为她和自己三媒六聘娶回家的正妻和离?”
“苏兄不必这么说,小弟还不算糊涂,连这种事情也分不清楚。宝带虽好,但是怎么能与月娥相提并论?此刻,我只求与月娥和好如初,宝带的事情,再细作打算。”
苏东坡笑道:“季常莫不是有了主意?不过就算那郑氏愿意做你的外室,你怕也是养不了啊。据我说知,你这府中中馈,便是你的行踪去往都是柳氏掌控。”
陈季常顿时羞红了脸,连声让苏东坡不必再提。苏东坡叹道:“这大丈夫本该顾着大事,为了后院之事,如此伤神,实非大丈夫所为。我本也不愿置喙,奈何我与你陈季常又是至交,实在不忍心,便多提几句。”
“苏兄有何高见?快快支小弟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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