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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我们和离吧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街凉茶
她开始回忆很久之前,薛平贵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寒窑的布置。
细微到一个缺了口的碗,一根稻草。
她每天不厌其烦地将这些东西摆好,弄乱,摆好……
终于,她再一次病倒了。病的十分严重。
军粮不再供给,她少了一份口粮的同时,更为担心的却是——薛平贵是不是真的死在战场上了?
这时,老母亲带着丫鬟偷偷来看她,治好病后,王宝钏又重复着寒窑的布置。
仿佛她的薛郎还在身边。
十八年了。这一天薛平贵假扮他自己的战友,假托送来家书,言语动作将王宝钏好生调戏了一番,王宝钏不知这眼前的登徒子竟是自己苦苦等了十八年的薛郎,性情忠贞的王宝钏将他好一番训斥,然后退回寒窑,避不见客——薛平贵这才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夫妻再见已是十八年后,少年子弟江湖老,昔日少年已是两鬓霜华。而红颜已老,朱颜改。
重逢相见,薛平贵的确攀龙附凤,今非昔比。当年叫花郎,如今已是西凉的王。
王宝钏隔着一扇木门不知是什么心情。
苦苦等了十八年的夫婿,怀疑自己不忠贞,相见不相认,先是将人调戏测试一番。也许从一开始,他让她若是等不下去就不要等,从一开始他就不是那么相信她。至少比起她对他的信任,可怜单薄多了。
担忧他是否死在战场上,整整未过好十八年日子的夫婿,原来早就娶了别人,与别人做了十几年的夫妻,已是功成名就,儿女绕膝。
就连这十八年的等待……
也是他告诉她的。
寒窑中不知今夕何夕,原来已经等了十八年。
王宝钏笑着说,有朝一日登龙位,她为正来我为偏。
她知道,那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必定年轻貌美,不像自己形容枯槁如同老妪。她知道那位公主已经为他生儿育女,而自己这十几年来被病痛折磨的惨败的身躯……莫说是为他生儿育女,他怕也不愿意碰到自己……
此时此刻的她还能怎么做?她服软,世人还能称颂她忠贞贤良,薛平贵尚留给她一个名分。
她若气了,恼了……一介民妇怎么和西凉的王作对?
便是她心有不甘——一切都太迟了。
没有人知道王宝钏的心中是怎么想的。
也没有知道十八年后才去见自己糟糠的薛平贵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王宝钏的存在,一定无时不刻地在提醒薛平贵,他曾经是大唐的一个乞丐!在已有糟糠的情况下,另娶了西凉公主代战!如果不是那一封鸿雁血书,薛平贵,你还记得有这么个妻子?若是为接她共享富贵,十八年前你在做什么?你享受着天伦之乐的同时,有没有想到昔日丞相千金王宝钏为你在寒窑苦度岁月?
匆匆赶来,你到底意欲何为?
世人说最终代战让贤,薛平贵封王宝钏做了正宫娘娘。可王宝钏十八天之后,便薨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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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还说王宝钏的父亲造反,可最终薛平贵协助大唐镇压了叛乱,且饶他不死,在西凉封了个有名无实的太师。
重用了其大姐夫,斩了曾百般为难薛平贵的魏虎。
还封了一直偷偷接济王宝钏的老母亲为太后!
此时此刻,躺在僵硬寒冷的石床上的花拾哈哈大笑,笑出了泪水。
马文才也好,焦仲卿也好,都没有这个薛平贵让花拾觉得恶心!
王允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爷,膝下只有三个女儿,他造反是为哪般?!
他薛平贵攀龙附凤娶了代战公主,才登的西凉王位,怎么又封了她王宝钏的老母亲为太后?!
西凉王西凉王。
你位高权重,所以怎么说都可以?唇舌一动,黑白颠倒。
可这世间又岂是所有人都是蠢物被你愚弄?
花拾摸着疼痛的胸口——这是什么感觉?为何心会这么痛?她是在物伤同类?
那满腔的愤恨让花拾并不甘心仅仅得一张和离书……
☆、王宝钏(二)
花拾成为王宝钏的时候,薛平贵离家已有三年,每日在寒窑外眺望远方的王宝钏等来了魏虎带来薛平贵战死沙场的消息。王宝钏一场大病,再度醒来,身子里呆着的便是花拾了。可这次的情况却和刘兰芝的不一样,因为原身拥有一世的记忆,包括薛平贵将她迎去西凉国,做了正宫娘娘,也包括,十八天之后便薨逝的事实。
花拾想自己心中那奇怪的忧愤,虽有物伤同类的因素,但也可能是原身不去的积怨。
她现在才二十一岁,在时下已是妇人,可在花拾那个时代,却正是妙龄女子。然而,她的身子却很糟糕,即便不照镜子,她也知道现在的这具身子面黄肌瘦,双目无神。病痛也没有远离花拾的身子,在无论如何也捂不热的被窝里,她的身子却在发热,一阵阵虚热之后又是彻骨的寒冷,更别提此刻疼痛难忍,却依旧源源不断地接受原身一世凄楚的记忆的脑袋。
敲门声响起,响了好一阵,原身以为是附近的村民来看望她。可如今拥有记忆的她却知道门外是原身的生母,得知女儿大病不起,偷偷带着丫鬟来寒窑看她。作为无比渴望父母亲情的花拾,其实并不能了解王宝钏为何可以义无反顾地为了追随薛平贵,而抛却自己年迈并且对自己万分宠爱的父母。
王夫人的叩门声一声又一声地落在花拾的心尖,心中泛起一波波的苦涩,竟不知是谁的情感。
她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她没有蜡烛,寒窑内自然没有火光。
虽然知道寒窑里的布置,但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躯,踉踉跄跄地走向寒窑的大门,一路上碰倒了不少物件。终于开了门,寒窑外的夜风伴随着微弱的灯笼映出的光瞬间袭来,她的脑袋一阵晕眩,扶着侧额便要倒去,王夫人迅速地扶住了她,惊呼:“吾儿宝钏,你、你……你受苦了!”
虽然原身追随薛平贵离开相府之后,王夫人一直在接济他们,但这却是王夫人第一次见到嫁人之后的最疼的幺女。天知道这三年来,她是多么地想念这个小女儿,可恨她丈夫王允一直看着她不许她见宝钏的面,这一次偷偷溜出来,也是因王允不在家中,得了个好时机。
烛火虽然微弱,却也足够王夫人看见昔日打扮的妥妥帖帖,无一处不好看的幺女,如今蓬头后面,面如菜色的模样!可眼下幺女摇摇欲坠,病的正严重,王夫人压抑着心中难受,连忙扶着她进了寒窑。
花拾,自然现在也是王宝钏。等借着王夫人的搀扶,到石床上坐定,稍稍侧首,她便看到王夫人两鬓的白发,与一双将寒窑打量了一遍,便透露出无尽酸楚的眼眸。
“宝钏,可请了大夫?”
王宝钏摇首。原身若是有银钱请大夫,自然不必受这病痛的煎熬。也没必要靠吃野菜维持生计。
王夫人捂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叹道:“孽障、这都是孽障……”
“娘……”一句“娘”轻而易举地叫了出口,事后王宝钏才有些不习惯。可是她实在太难受了,虚弱地只能这么唤她一声。哪知王夫人一听,立即掉了眼泪,她十月怀胎生的女儿,因是家中最小,又是聪慧可爱,她最是疼她的,没想到一分别就是三年,这三年内,她做梦都仿佛听到她在叫自己“娘”,王夫人又如何能不感怀?
王夫人稍稍侧首,拭去了泪水,转而吩咐自己带来的一名小厮去请大夫,又令另外一个去烧热水,两小厮俱守在门外,大丫鬟玉儿得令,轻手轻脚去了外间传话。王宝钏依偎在王夫人的怀里,模模糊糊地听着王夫人吩咐。王夫人本就是大家千金,后来又嫁了王允,安排这样的事情,自然轻车熟路。
王宝钏只觉得很是安心,耳边听玉儿轻轻的脚步声在寒窑里走动,竟不知不觉地昏死了过去。王夫人脸色徒然发白,将宝钏紧紧抱在怀里,嘴里催促着小厮赶紧去请大夫。
王宝钏再度醒来,身上的高烧已经退了,脑子也不如先前混混沌沌。
赤着的手脚触及的不再是冷硬的被子,而是柔软的不可思议的绸子。她睁开眼一看,原是王夫人脱了她自己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她来时只带了一只小小的包袱,诚然也是没想到王宝钏的生活困顿成这副模样……否则,她应该给宝钏带来一条温暖的被子。
王宝钏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看着王夫人撑着额头坐在她的床边打盹,而寒窑外还有极轻的动静。一直守在一边的玉儿见状,先慰问了宝钏一句,然后轻轻地去了寒窑外头,问小厮是否熬好了药。
宝钏这才知道,原来大夫早已来过,并且那小厮又跟着大夫返了一趟药铺,拿了治病的药。在王夫人的吩咐下,两个小厮在寒窑外熬药。
他们的动静也惊醒了王夫人,见宝钏醒了,王夫人脸上的担忧之色才稍稍退却。
“儿啊,这三年来,你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等宝钏喝了药,又稍稍休息了一会儿,王夫人才开口问道。宝钏不知道原身会怎么回答,而她只是感叹道:“宝钏在家时不曾为生计忧虑,嫁与薛郎后,既与父亲击掌,回不得家去,薛郎又匆匆从军去,也只留了一些干柴与老米与宝钏。然这三年,宝钏倒是知道一些活计,也渐渐明白了爹爹与娘亲的不易……”说到这里,她苦笑一声,道:“只是前些日子,二姐夫告知我,薛郎已战死沙场。”
“甚么?!”王夫人虽然无奈同意宝钏和薛平贵的事情,但如果那薛平贵真的像二女婿说的那样,已经战死沙场,可不就是薄命劳碌的相?!她心中又怎么能不百味陈杂?早知如此,她就该和相爷一样,态度坚决地反对……
宝钏又道:“娘且放心,宝钏有预感,薛郎尚在人世。只是,从今往后,宝钏的日子怕又要难熬些——那些个军粮,女儿是再也领不到了。”
王夫人听着宝钏的话,心想女儿真是变化许多了,都是先愁起了自己的肚子来——但也好过整日里说着她爹嫌贫爱富,口口声声说着薛平贵的好……王夫人拍了拍宝钏的手,道:“你爹看的紧,为娘只能给你捎来些许钱帛……你……你就不能好好和你爹认个错?你还是我相府的三千金,至少……至少能过的比现在好……”
看着破旧的寒窑,夏不避雨,冬不挡风,王夫人心中如何能好过?而且如果宝钏向王允低个头,她便能日日在府中见到她……更重要的是,宝钏说的预感在王夫人听起来就是她在自我安慰,她担忧这薛平贵若是真的战死沙场,她这一心一意等着他回来的女儿该怎么过?
可是这些话,王夫人又怎么能说出来?在宝钏的伤口撒盐呢?
“娘,宝钏不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人!”如果她记的没错,此时此刻的薛平贵正在西凉王的地盘做贵客。原本薛平贵揭皇榜降服了红鬃烈马,本应封个都督,结果王允正气在头上,一封奏折改变了皇帝的主意,封他做了先行官。此次征战西凉,他在魏虎麾下,如今又受魏虎陷害,被绑在马上“送去”了西凉,阴差阳错,那西凉王梦见个白衣小将,却是将来安邦定国的人,见了一身白袍的薛平贵,便见他认作了应梦而来的天赐良将。不管怎么样,在接下来的几日就薛平贵就该娶早就对他心生好感的代战公主。而这一切已是王宝钏无法阻止的了。
倘若现在的王宝钏便回了相府,那背信弃义的人反倒成了她。
世人不会说薛平贵半分不是,反而她王宝钏失节。
至于薛平贵,更加可以立即休弃了她王宝钏,理直气壮地和代战做夫妻。
这么名利双的事情,她怎么会成全他呢?
可王夫人不知道宝钏所想,心中感慨女儿就是这副倔强的性子,随了她爹爹。认定的事情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虽然知道女儿秉性,明白她不会有任何改变,三年也好,十三年也好。但是,王夫人的心中难充满了担忧与难过。
“爹爹位极人臣,王家又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虽说女儿当日糊涂与爹爹三击掌……可终归女儿姓的还是王。女儿无脸去做背信弃义的事情,更不愿让旁人误会了……爹爹与王家。”
岂料宝钏一口一个“爹爹”,又句句话里都是为王允与王家思考。
王夫人一怔,然后道:“我的儿,真是苦了你了!”她认定王宝钏吃了不少苦,才会有这番感悟。毕竟这是三年前养尊处优的王宝钏不会说的话。
王夫人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难受,这时立在一边的玉儿不得不出声打断她们的对话,原来再有一刻钟便是四更,而王允不知何时到家,所以王夫人此刻必须得离开寒窑,回去相府。两人依依不舍,王宝钏送王夫人到了寒窑外,对王夫人道:“娘,今日宝钏所言,句句肺腑,万祈娘亲将宝钏的话带给爹爹。不敢求爹爹恕宥,但求聊以慰本心。”
“宝钏吾儿!真真是苦了你了,你今所言,为娘必定转达……你不知你心中煎熬,你爹爹何尝不是?他……罢、也罢……三日后,我命小玉再来,你有甚么话,便让小玉转达。”王夫人含泪地看了一眼宝钏,然后让她进寒窑去,毕竟外间风正大。宝钏转身进屋,见床上放着她的披风,又巴巴地给她送出去,她也忧心一路风大,王夫人会得风寒。两人谁也不肯下披风,倒是让一旁的玉儿等人见了伤心落泪。
最后,脾性一向柔弱的王夫人忽然强硬了态度,愣是将披风留给了宝钏。
宝钏身体尚且不舒服,抱着披风进了寒窑,才听到外间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待将要关上寒窑的门,一只黑猫忽然蹿了进来。宝钏微微一愣,然后有气无力地道:“你来了。”
将黑猫抱到怀里,这黑猫也不躲。
虽然这只黑猫的性别很可能与宝钏不一样,不过寒窑太冷,而猫的身子暖和,听说冬天没有背衾避寒的人抱着一只猫就不会被冻死。宝钏此刻就是这么想的。抱着黑猫上了石床,她对着黑猫的黄金竖瞳,道:“冒犯之处还请见谅。不过此番……仙君坑我惨矣!”
☆、王宝钏(三)
黑猫立即喵叫了一声,但声音戛然而止,仿佛活生生地夭折在咽喉之中。
而他那原本柔顺地趴在石床上的尾巴忽然炸开了毛,但也只是瞬间那尾巴便慢悠悠地左右摇摆晃荡。他觑了一眼宝钏,满不在乎地道:“我若是开口说话,你可会被吓到?喵!”
忽然听到不算陌生,却也不熟悉的男声,还是来自自己怀里的,宝钏当即想把这只黑猫给扔下石床。黑猫却自己倏地站了起来,两只爪子按在宝钏的肩膀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宝钏,道:“你休想将本喵扔下床去!女人,别以为本喵不知你的想法,你的面部表情已经出卖了你!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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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钏未能忍住,对着黑猫一脸严肃的模样,强忍着大笑的冲动,只被黑猫压的肩膀一下一下地颤着。黑猫忽然低下脑袋,威胁也似地露出獠牙,竖瞳之中闪烁着熠熠光辉:“不许笑!喵!”
宝钏轻咳一声,对着一只黑猫,虽然他说着人话,但也无法将他联系到梦里的那个男子。不过不对着那人的绝世容颜,言谈倒也轻松许多,她道:“仙君恕罪。”
黑猫很满意宝钏对自己的称呼,故而敛了一副恐吓的模样,目无表情地瞥着宝钏。
宝钏索性捏着他的两只小爪子,从自己的肩膀上挪开,然后侧了个身子,对他道:“阿九、花酒,那日在花园中为我解围之人,庐江府迎娶我的长安富商,都是仙君你吧?”
黑猫被挪开爪子后,高高地昂了一下脑袋,然后爱答不理地躺在宝钏身边。不过那一直在摆动的尾巴倒是能显示出他此刻心情还算不错。宝钏当他默认,又道:“虽说得到十张和离书,都是我自己的主意,然而,这几世未太过。刘兰芝也就罢了,本就能和离,那焦家也不算难对付。可是如今,莫说将来能与薛平贵和离,就是目前还得眼巴巴地在寒窑守个十五年,原身不事生计,我同是不能的!再者,薛平贵将来为全名声,必然不肯与我和离,那时,他是西凉的大王,我这身子的父亲又要谋逆篡位,偏最终败北,我一个弱女子如何与薛平贵讨价还价?仙君,这十世和离若不是你安排的,你也不会每一世都出现在我面前,既然是你安排的,你且说说,这是不是你坑害小女子?为难我?”
黑猫尾巴一顿,半晌才道:“此言有理喵,虽说你今经历不同,然本性终究愚蠢,这些事情的确太为难你。”
宝钏嘴角一僵,却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道:“然也然也!那英明神武的仙君,可否助宝钏一臂之力?”
“你在讨好本喵?!本喵可是那等被你花言巧语蛊惑之喵?!”黑猫又炸开了毛,不过他很快瞥着宝钏,没好气地道,“要帮你也是易事,待本喵将薛平贵绑了来,量他也不敢不写和离书!”
“……仙君,此法可行乎?”
黑猫抖了抖胡子,道:“无非是逆了天道,你再经历第十一世和离便是。”
宝钏一噎,道:“……天道?”
黑猫却没有再和宝钏废话,只在寻思着立即潜入西凉的王帐,拿将薛平贵来寒窑内。
可花拾不想多经历一世,谁知现在是遇见了薛平贵,将来会不会遇见更糟糕的人?
更何况,她讲这些话的本意又不是为了这个?所以,她赶紧安抚着黑猫,道:“仙君且慢。既然是天道注定,仙君虽说和吾等凡夫俗子不同,但到底也存在六界之内,亦是要遵守这天道。我又岂能让仙君为我逆了天道而行?那薛平贵也是欺人太甚,既然借了王宝钏的身份,势必要为宝钏讨回一个公道。”
“本喵何时说是为了你了?!”黑猫重重地“喵”了一声,然后道,“听你这么说,你倒是有打算了?”
“承蒙仙君照拂,将来小女子必结草卸环以报仙君恩德。如今大唐与西凉交战,朝中无人是薛平贵的对手,且大唐日渐式微,竟容代战女带着一整队的兵马直入长安城。我今思量,如今西凉大势未成,若仙君愿助小女子一臂之力,不愁灭不了薛平贵的威风,不愁那西凉屡屡来犯。”
“如今大唐气数未尽,本喵助你便是顺应了天意。本喵有一玄空镜,镜中一年,人间一夜。你随本喵进入那玄空镜,本喵自有主张。”
宝钏所等就是他的这句话!
黑猫犹豫了片刻,又道:“镜中一年,与旁人是人间一夜,与你却是实实在在的一年。个中艰辛,端是如人饮水。”
宝钏笑道:“王宝钏依着信念苦守寒窑十八年。我虽非原主,可既然抱着信念而来,也定能熬得住数年时光。更何况,了结了王宝钏这一世,未来等着我的尚且不知是什么,多学一些东西只能有益无害。如今仙君愿意出手相助,我感激还来不及,又岂能辜负了仙君一番美意。”
黑猫不在多言,睨了宝钏一眼,宝钏便觉得昏昏沉沉起来。
再度睁开眼,又是那日梦中情景,她回归了花拾的模样,而那黑猫仙君并未躺在软榻上,她四下里张望,忽的撞上一堵肉墙,回首一看,竟是那令山河失色的黑猫仙君。仙君比她高大许多,略略垂眸看了一眼她,眸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愫。
而她也是这时才看到仙君眉心之处有一枚金色的形如火焰的印记,煞是好看。她不敢看他魅惑人心的双眼,便只傻傻地看着那印记。仙君略略抬首,话语如珠玉落盘,他道:“随我来。”
她不敢逗留,赶紧追上已经迈开步子朝前走去的仙君。
玄空镜中,不知饥寒,而且在玄空镜中所看到的东西便能过目不忘。
翌日,宝钏醒来,傻愣愣地看着自己身处的寒窑,身边的黑猫仍在酣睡。
对于她来说,短短的一夜功夫,她的内心与思想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当然,任谁不知饥寒,不分昼夜,而且过目不忘地读了一年的书,都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清醒之后,自然也就感到了饥饿,这个时候,宝钏无比怀念镜中的时光。
她起身将昨日王夫人留下的披风盖在黑猫身上,自己才坐在床脚打开王夫人送来的包袱。包袱之中放着两套半旧的衣衫,宝钏知道这是王夫人用心良苦。毕竟原身为了跟着薛平贵,已经和父亲王允三击掌,断绝了父女关系,扬言除非薛平贵将来功成名就,否则绝对不再踏入丞相府。王允怒极,自然也不允许王夫人见原身的面,更别提资助原身。如果王夫人送来的是华服锦衣,莫说王允立即会怀疑到王夫人的头上,就是附近的村民怕也见不得宝钏的好。
宝钏一个独守空房的妇人住在寒窑之中,第一是因为没有钱,穷的只能挖野菜吃,比别人都要惨,第二是因为虽然她和王允断绝了关系,但是好歹她还是姓王的,有些心有歹意的人图不了宝钏的财,又因相府的关系不敢图宝钏的色,原身那十八年来才相安无事。
宝钏不知道原身有没有想明白这一点,总而言之,她那个拍拍屁股走人的丈夫压根没想到宝钏的处境。反而是原身一直埋怨着,爱恨交杂着的相府冥冥之中保佑了原身十八年的平安。
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虽然王夫人不是第一次资助原身,但是,原身不懂经营之道,加上王允看的很紧,王夫人能给宝钏捎来的也就是她自己的一些私房。此外,原身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于到市集买吃穿之物,便如个幼儿初学步,所以大部分时候她都托人给她带东西,难的那些银子会被人扣去一些,她原本又是个出手打赏惯的,再给人一些辛苦,于是王夫人送来的银钱等物总是很快地被原身用完。宝钏取出一套衣服,见一旁的黑猫还在睡觉,便寻思着将身上的衣服给换了。
衣服一被取出来,便看到里面放着的好几锭碎银子!
宝钏心中大喜,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这几锭银子应该如何使用。当然,当务之急是,赶紧去买一些热食,以及米粮等物来,填饱了肚子,其余的事情另外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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