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仙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关十二
而森罗十二州,每一州也有所不同,因规则之力的保护,镜湖枯竭后,也鲜少有其他州的修士来青州,反而是青州地界的修士想往外跑。
与界与界不同,州与州来往,自是有些门道。
青州的凡世,如今的王朝被称为大衍,眼下的城池,正是大衍的属地。
二人一路东行,约莫一个时辰,便到了一座城池上方。城池广袤,其间行人往来,热闹非凡。高耸的城墙之上,写着大大的‘槐城’二字。
说起,她似乎有位师兄,是大衍某位王爷的世子?槐城似乎是他的属地。
应当是五师兄或是六师兄,不过具体是哪一位,聆音倒是不大记得了,只是依稀记得,同她一般足不能行,坐在轮椅上。
月清源没有急着降下,而是停在半空中。
“盈盈,你瞧得见么?”月清源侧脸看她。
“什么?”聆音不解。
“规则之力。”月清源说着,手掌停在眼前,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动作戛然而止,“上古时,几位古神一道定下的,维持世间秩序的一种力量。”
“结界?”
“可以这么说。”月清源回答,随后拿出一枚白玉扳指,戴在了大拇指上,而他再伸手去触碰什么时,已经没有什么东西阻挡他,“但也不完全如此,它是一种模糊的规则,会在很多地方体现,例如这座城,只有筑基以下的人才可以进入。”
扳指是,压制他修为的法器。
“若没有规则之力做限制,心术不正的修士进入城中,对凡人大开杀戒,也无人可以阻拦。”
不说元婴修士,便是最低阶的金丹修士,对上凡人,也是如猛兽对上蝼蚁。幸而又规则之力束缚,才不会发生这般惨剧,聆音心中正唏嘘,不由又想起一件事来。
“那若是符箓,灵偶之类的法器,是不是也无法在城内使用?”聆音又问。
这些东西,即便是修为受到限制,也可以使用,作为杀器。
月清源颔首,只是又续道:“也不尽然,规则之力在城中也会作用,若是做得太过,则会被规则之力排除,轻者遭反噬,有损修为,重者会丢掉性命,所以大多数修真之人,不敢在规则之力下轻易动手。”
聆音了然,点了点头,去牵月清源的手。
月清源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她有点担忧,于是接着补充道:“别怕,虽然如今我是炼气修为,也一样能护好你。”
她其实没有半点害怕,只是他说得很认真,清逸俊美的容颜又配上这般神情,不由得令人不喜欢。
忍不住踮起脚来,亲了亲他的脸颊,连说话的声音都含着笑。
“月清源,你我如今都是炼气修为,我才不需要你保护!”
二人踩在白色莲花的法器上,寻了处僻静地方落了脚。刚落脚,在一处巷子,听到外头糖人泥面的吆喝,聆音便忍不住提着裙摆,脚步轻快飞快的从巷子跑了出去,月清源甚至来不及拉她,只好跟着她也跑了出去。
这样的盈盈。
他也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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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仙台 (七四)不必还了
聆音走到卖糖人的小贩前,草垛子靠在一杆架子上,上头插着各种各样吹好的糖人,聆音瞧了几眼,便相中一只兔子模样的糖人。
晶莹剔透的糖衣外头,抹了层白色的糖霜,眼睛那处则用红色的糖蜜做了点缀,倒真像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
“我想要这个。”聆音指了指那个兔子形状的泥人,她乾坤袋里装得的都是灵石和各种师父师兄们赠予她的法器,没有人间的银钱,她想既月清源提出要带她来凡世,身上应该有。
那卖糖人的小贩打量了她们二人几眼,瞧着二人神仙般的相貌,便想着应是城里哪处富贵人家,笑呵呵的开口道:“公子,为妹妹买个糖人吧,只要五个铜板。”
小贩伸手比了个五。
妹妹?
聆音下意识瞄了眼月清源的脸色,却见他神色镇静如常。
然后他从容的看向聆音,扯了扯她的衣角,轻声道:“盈盈,过来一下。”
聆音有些困惑的随他进了巷子。
进了巷子,月清源四下打量了几眼,才看向聆音,缓缓道:“上次来槐城,已是一百多年前了。”
“嗯?”聆音有些不明白,只轻轻应了声。
“那个,就是,有些忘了凡间的规矩。”然后他清咳一声,正色道:“我没有带钱,我先去当铺换些银钱……”
便是当着他的面换衣服时,聆音也未见他面上有半点的窘迫,如今却因为身上没有半点银钱,不能为她买一个糖人,而露出这般困窘的神情。
一定是因为,他想为她实现这样幼稚的愿望。
但既然出门在外,身上怎么能不带银钱,若是要让他当掉自己的东西,聆音又如何忍心,想了想,便随意寻了个由头道:“说起来,我有位故人似乎居住在此,我先去给他送了批灵植钱还未结,我去找他。”
她差点就说她去找师兄了。
但是随即便想起,她在月清源眼中,应该还是那个药师盈盈。
“那我陪你一道去。”月清源续道。
聆音怕之后出什么岔子,又或是让月清源见到她的某位师兄进而暴露身份,忙忙道:“我去讨债的,你来可不是合适,更何况,那小糖人我喜欢得紧,你替我在这等着,别让小糖人被别人买走。”
月清源直直的盯了她一会,才乖巧的点了点头。
聆音见他同意,这才寻了个僻静的地方,祭出红绡来,将红绡当做飞行的法器,坐在上头缓缓飞了起来。
而月清源则出了巷子,站在方才的糖人摊前。
那糖人小贩瞧他一人站着,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串糖人,您妹妹还要么?”
月清源顿首,又看了那小贩一眼,十分认真的解释道:“她不是我的妹妹。”
“娘,娘,我想要那串小兔子糖人。”一个经过的小女孩指着方才聆音相中的那串糖人,朝她旁边的母亲说着。
月清源闻言,眼急手快的拿下一串小猴子糖人,塞到了小女孩手里。
“嗯,小猴子的也不错。”他脸上没有半点笑意,甚至没有其它情绪,平铺直叙的说着这番话。
小女孩愣愣的看了他一眼,又愣了愣看了手里的小猴子糖人,撅了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还未等她哭出来,牵着小女孩的妇人连忙把孩子抱在怀里,单手付给了小贩五个铜板,匆匆抱着小女孩离开。
月清源虽听力比不上月眠流,但还是比凡人好一些的。
“可惜了,那公子生得这般好看,脑子却有些问题……”
“娘,娘,我要兔子糖人……”
随后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月清源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沉思片刻,看向小贩道:“小兔子糖人,不要卖了,盈盈很快便回来了。”
小贩讪笑点头附和,心中却想着哪里有不付钱却还霸着东西的道理。这位公子,该不会当真是个傻的吧?
而另一头,聆音坐在红绡上,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串纸鹤。纸鹤挂在一根银线上,每一只纸鹤上,都写着一个名字。
有疏风、非花、朔雪……聆音的视线落到最末的两只纸鹤上。一只写着零星,一只写着寒柯。
这是师父为她们几人所做的用来联系的法器,与用来传讯的纸鹤不太一样,不必聆音注入灵气,它便能找到名字主人所在的方位。不过因为制作起来十分麻烦,最后也只给了聆音一人。聆音不确定这槐城究竟是零星和寒柯两位师兄中哪位师兄的属地。
正犹豫着,写着‘寒柯’二字的纸鹤却动了动。
既是纸鹤会动,那么说明寒柯师兄应该在她百里之内的某处地方。
聆音摘下这只纸鹤,伸手丢了出去,纸鹤在空中摇摇晃晃的飞着。聆音将其余纸鹤收进乾坤袋里,便乘着红绡飞了过去。
她也并飞许久,约莫一刻钟,纸鹤便缓缓降落,停在城中央一座古朴素雅的宅子里。宅子很大,聆音方才从上空飞过许多地方,这还是他见过的最大的宅院。
大门口的牌匾上写着‘沐府’二字。聆音看了看门口守值的侍卫,想了想还是坐着红绡,绕进了宅子里。
写着‘寒柯’二字的纸鹤停在了一处水榭上方。
六师兄,全名是,沐寒柯么?
聆音缓缓降下红绡来,单足刚踩在一处水中的圆石台上,刚落地,还未瞧清周围的环境,湖中便激起几道水柱,几条细的几乎看不见的银线,交织在聆音四周,将她困在一个四方的空间里。
他们八个同门,其实擅长的方向并不一样,师父根据她们每人所擅长的方向不同,教习知识也各有倾向。
梅衍在她眼中无所不知,师父又是如何呢?
但眼下……
聆音看着从银线旁飞出的纸鹤,最后落到了水榭门前。
一只修如梅骨的手掀起水榭前淡青色的纱幔,另一只手则放在木质的轮椅扶手上,他的手未碰到轮子,而轮椅却能缓缓的从台阶上滑下。
她想起自己在汤谷的那副轮椅,似乎与眼前这架,几乎相同,只是个别地方做了调整。
随后,纸鹤飘飘然,落入那人的手中。
“原以为是府中来了什么不速之客,原来是许久未见的小师妹啊。”男子清雅的声音传来。
绛紫色的长衫衣袖上绣着银色的云纹,他的肤色偏白,是一种接近病态的白,甚至比聆音刚来时镜中所见的自己更为苍白。许是因为他双腿残废不能行,又或是别的原因。
犹如芝兰玉树般岑贵的面容,弧度完美的下颌,墨发竖在玉冠之中,发簪上头,嵌着一块深紫的水晶。
深灰色的眼眸如玉,但这其中藏着的诸多情绪,却深沉得令人觉得可怕。
他面上带着笑,只是这笑意,显而易见的虚假。
与这具身体中零碎记忆中的六师兄有些不同。
可他的确是沐寒柯。
聆音不知道他这般敌意从何而来,却又与溪月师兄的不似,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但她现在也不必想的太深,毕竟她也不必在此地逗留太久。
虽然她如今顶着前世的脸,但沐师兄应该是根据那只纸鹤便认出了她。
聆音想着月清源还在等她,也不想在此滞留,只道:“六师兄,我来槐城游玩,身上未带银钱,劳烦师兄借我一些,待会回汤谷后还你。”
沐寒柯没有回话,抬手将银线撤去,解下腰间别着的腰牌,直直抛了出来,恰好落到聆音手中。
“不必还了,自己去钱庄取吧,想要多少便取多少。”
他的声音里没有太多的情绪。
聆音垂眸看向手中的白玉腰牌,上头方方正正,只刻了一个‘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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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仙台 (七五)夫君
“多谢师兄,那么音音便不多叨扰,这便离开。”
聆音心中挂念月清源,这便想快些离开。
这算是她来到汤谷与六师兄的第一次照面,不温不火。
聆音对他的感觉有些不好,他出手大方,也未开口询问其它事情,却似乎对她有些别样的情绪。
……并不是好的方面。
聆音坐红绡腾空飞起,转身时她听到清微的咳嗽声,憋闷又压抑,想到他方才放在残腿上的手,骨节微微发白发青。
只好叹息一声,不打算再想。
利落的乘着红绡离开,没有回头。
到了附近的钱庄,掌柜看到她手中的腰牌很痛快的给了她一笔钱,并言若是不够,这槐城中的钱庄随她去取。
聆音也没有想着取太多,看着这包里沉甸甸的银锭,自然是够了,又要了些铜板,很快的赶回了月清源身边。
到了方才的僻静巷子里降下红绡,聆音从巷子里探头,却见月清源站在原地怔怔然出神。
原本热闹的街市,往来的人群却似乎可以绕开他这一处一般。
狐疑的打量了一番,聆音走到了月清源的身侧,挽住了他的手臂。
“等久了吧?”
月清源看着她,顿了顿,如实回道:“大约半个时辰。”
“小姑娘。”一旁的小贩小声唤她,“这糖人我送你了,快把这位公子带走吧……他在这,小孩子都不来我这买糖人了。”
月清源看了眼小贩,又看了眼聆音,有些不好意思的用将手指放在耳根旁,低垂下眼来。
聆音噗嗤一笑,从袖中掏出一枚最小的银锭,丢到小贩手里。
“这些糖人我都要了,不好意思,我夫君给你添麻烦了。”
听到夫君二字的月清源眼睛一亮,立刻抬起了头来。
小贩捧着手里的银锭笑得合不拢嘴,连连道谢道:“多谢姑娘,多谢公子,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聆音懒得再听那小贩客套,让月清源一手杠了装满糖人的草垛子,一手牵着他的手离开。
小兔子糖人被聆音拿在手里,二人走了一段路,是月清源的先开得口。
“盈盈,你方、方才说,夫君……”月清源的声音很低,有种近乎绵羊一般的温顺。
聆音朝他微微一笑,握住他抓着竹竿的手,往二人的身侧一移。
耳畔是吆喝声,交谈声,还夹杂着不知从何处飘来的笙乐声。
熙熙攘攘,行人往来的街道中,插满糖人的草垛档住了路人的视线,聆音踮起脚来,借着草垛的遮掩,刚尝过糖人的唇,轻轻的吻在了他的唇上。
月清源的纤长的睫毛一颤,整个人定在原地,不曾动弹。
待聆音抽身,将架子推回他手中,月清源才恍惚回过神来,眨了眨眼。
唇上似乎,有点甜。
“我肚子有些饿了。”聆音也朝他眨眼,笑了笑,“一道去那边的茶肆吃碗面吧。”
胸口似乎埋着什么东西,闷闷的,月清源说不出来,也不知该如何对聆音开口,于是点了点头。
“店家,来两碗面,下两个鸡蛋。”聆音在茶座上置下二十个铜板,朝灶台旁正在下面的店家嘱咐了声。
待入了座,月清源将插着糖人的草垛搁置在桌案旁,便去瞧聆音的脸,只是聆音瞧起来似乎心情极好的模样。而似乎察觉到自己在看她,聆音也转过视线,托着下巴,朝他笑了笑。
盈盈真的好漂亮。
月清源想着,去打量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在嘴巴,她眉心点的小红痣,越看越令他喜欢。以前觉得,无论男女,似乎是都是一个模样,只有盈盈在他眼中是不同的。
只是他没能看太久,店家便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面上来了。
“客官,小心烫口。”
汤面刚出锅,自然是有些烫的,聆音听到了店家的叮嘱,却还是忍不住拿起筷子,夹起一口面来吹了吹,然后吸溜的下肚。
面条筋道,油盐适中,分明只是寻常可见的一碗面,却令聆音有些怀念。
在她尚是九皇女的时候,也曾偷偷的和他跑出宫,分明说好要逛遍南祩所有美景,却在肚子饿了后,仅在城门外的小茶肆吃了一碗面,就被侍卫连人带行李一道抓回了宫。
真的是、好傻啊。
热气蒸腾在脸上,聆音觉得眼睛里都被蒙上了雾气,她吃完了自己碗里的肉片,又去夹月清源碗里的。
不过月清源早已辟谷百年,自然吃不惯这些凡间食物,还热络的将碗里的东西夹到聆音碗里头,一边夹一边道:“盈盈,你多吃些,长点肉。”
——只要皇女开心便好。
——无论皇女想去哪,我都会陪皇女去的。
——可以么?可以叫你,莺莺么?
——我不饿,瞧着皇女吃得这么开心,我便也觉得开心。
——若不嫌弃的话,我碗里的,也都给皇……莺莺吧。
“……好咸。”聆音艰涩的将嘴里的食物咽下,“明明我这碗面这么好吃,怎么从你那里夹的肉,就这么咸……”
月清源看着她发红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不停从脸颊滑落下来。她的声音有着连她自己都听不出的哽咽。
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的,盈盈……”月清源温声说着,伸手去拭她的眼泪,“是因为,你哭了啊……”
若是当初再果断一些,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若是直接离开,沿着运河南下,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她每一个幼稚又任性的决定,结果都是他在为她承担罪责。
以至于,他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死去。
“月清源,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你再也见不到的人,你想要将他忘掉,却忘不掉,该怎么办?”
泪水混在面里,聆音鼻子发酸,却还是一口一口把面吃下肚。
“为什么要忘记呢?”月清源的拇指轻轻的摁在她的颧骨上,指腹沾上她温热的眼泪,他并不讨厌,甚至有些喜欢她在他面前露出这样软弱的一面。
“盈盈你现在,是因为要忘掉而痛苦,而不是因为,记得而痛苦吧?”
或许是,因为月清源看待事物的角度独特,所以从他口中得出的答案,反而会令她容易释然。
她半个否认的字都说不出来。
“哈哈……原来是因为这样吗……”也不知道此时是在笑还是在哭了,面的汤汁还粘在嘴角,拼命挤出来的笑意十分勉强,特别是眼角还有眼泪不断滑下来。
……有点滑稽。
他当然也很喜欢这样的盈盈。
他也有许多,记得的事情。只是辗转徘徊在梦境中,他一直尚未找到答案。
梦里有个他从来看不见面容的女子,唤他的名字,只是醒来后,他便不再记得那个名字。
但眼下,那个名字也并不重要。
他现在是月清源。
今后想做,盈盈的夫君。
聆仙台 (七六)神女无心
聆音觉得越和月清源待在一起,自己就变得愈加软弱幼稚起来。
若说是被月清源所感染,他实际也并非这样软弱幼稚的人。
那究竟是为何呢?
聆音托着下巴去看他,而月清源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意。
“盈盈,还想吃什么?”
他宠溺的回道。
盈盈。
心中似乎断了某处的弦,她用力的,用虎牙咬了下唇。她咬的很重。唇上立刻出现一道小口子,殷红的血流了出来,她舔了舔,味道有些涩。
“盈盈,怎么了?”月清源目光关切,下意识想伸手碰她。
聆音握住他伸来的手,最后反扣,与他双手合十。
“月清源,我有点想和你……”
末了二字她没说出声音,只会唇动了动,比出一个口型来。
月清源却瞧清楚了。
她说的是,欢爱。
大概是因为他儿时便住在寺庙中,尔后年长些便入了道,至今未曾知晓,情欲是何种滋味。
悟道修身,百年一瞬。
后来,知晓眠流的功法需要断情绝欲,便理所应当的以为,此事无足轻重,他若能忍得,自然大道可成,若忍不得,往昔修行,功亏一篑。
……不满足。
从吻她的那一刻起,他便觉得,身体内有一处空缺,需要更多的、更多的接触来填满。
情欲,究竟起于什么?是吻、是身躯、是流露的春光?还是仅仅,只是从她那两片薄唇中吐出的二字。
他不敢开口,因为若是此时出声,声音定然会不由自主的发哑。
血液似乎都尽数往身下涌起,他的手放在桌上,掩于长袖之下,已经紧紧攥成拳。
过了好一会,他才平复下来,声音又恢复如常,缓缓道:“盈盈,我们再去逛逛吧。”
“嗯。”聆音瞧见他闪避的神色,也不再多说什么,自顾自的站了起来。
分明也不必这般挑逗他,可她总是,想试图做些什么,来忘掉,不想记着的事情。
若是月清源讨厌她该多好,这样她也不必仗着她的好,说出这么多令自己都讨厌的话来。
二人又四处逛了逛,买了些好吃的,聆音一边嚼着糖葫芦,一边看向路旁小戏台上演得皮影戏。
小戏台周围搭着棚子,皮影被放在一处薄薄的白色幕布后头,那皮影戏活灵活现得,女皮影头上戴的是月牙与花枝组合的发簪,而男皮影却似乎没有雕刻眼睛,穿着道袍,手中举着一个幡,幡上写着,时来运转四字,二人在皮影师父的操纵下来来往往,演得是一出爱情故事。
“盈盈喜欢么?”月清源见她瞧得出神,便问道。
聆音是第一次见皮影戏,不免有些新奇,视线不离那皮影,只是对着月清源敷衍般的应了声。
月清源也跟着她看去,似乎是陷入回忆般,轻轻道:“这出戏叫《逐月华》,演得是千年前发生在槐城的故事,我小时候跟着方丈下山的时候,也看过一次。”
“嗯?这么久之前的看得故事你还记得呢?”
“嗯。”月清源抿唇,轻轻点了点头,“主持宽和,陪尚是孩童的我看完这出戏,不知道为何,我那时,就喜欢这个故事。”
“讲的是什么?”聆音侧过脸看他,却见他嘴角微微扬起,似乎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自己此刻的笑意有多么,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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