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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仙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关十二
她前些日子便见过聆音,计划的事情素衣姐姐也同她说了,只是,她仍是有些不安。
“当真能……若是被发现了呢?”
她小声的开口。
聆音自也明白她的顾虑,只是事已至此,自然不能这般拖泥带水。
“没什么好担心的,还是说,你已经不在乎你的心上人了,所以嫁到狐族也无妨?”
“当然不是!”梦衣陡然拔高了声音,抬眼看了看聆音,又低下头来,“我知道的……但是就是,有些担心。”
素衣连忙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温声道:“若是发生了什么,就由我一力承担,毕竟……此事也是因我而起。”
“不会有事。”聆音的声音虽淡,却掷地有声,“我既答应了你,便不会让意外发生。”
“好了,坐下吧,我为你易容。”聆音扯过一张凳子,坐在她跟前,“不过,有件事我要先告诉你。”
“什么?”
“不许用我的脸去见你的情郎。”她恶狠狠的叮嘱了一句。





聆仙台 (一百零三)
大抵是聆音这幅凶神恶煞的模样真的吓到了梦衣。
她忙忙点头,不敢说半个不字。
这些日子聆音其实没怎么同她说话,只是觉得,雪衣一族的女孩,大概自幼便被保护得很好,天真浪漫的样子,纯粹得总让人觉得有些羡慕。
她不免又想起阿雪来。
“……说起,我师弟朔雪,也是雪衣一族的人吧。”她一边手指划过梦衣的脸,一边问她们二人,“你们认识他么?”
梦衣没有说话,似乎是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素衣的神情一瞬间有些微妙的变化,默了半晌,才道:“姑且……算是认识,只是族中的事情,我也不便开口呢……”
聆音听她这么说,自也没有再追问,只是想到阿雪提到落雪岭时流露出的那份温柔,又如何都不似作假。
“他是对姐姐很重要的人么?”素来缄默的梦衣却忽然开了口。
一时间,聆音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与朔雪的关系。
她们是师姐弟,他却又对她一腔倾慕,纯粹而热烈。
而她又对阿雪怀着什么样的感情,或许有,却连他对她十分之一的热烈都不及。
“是很好的人,但或许不是很重要的人。”
她早已清楚自己的冷情,所以这般伤人的话语,也会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若是阿雪此刻在这里,她也应当只有这个回答。
梦衣垂下眼睑,默了半会才道:“我与姐姐先前并未见过,但总有种熟悉感……也不知该如何想你解释,只是我想,聆音姐姐你心里,一定藏了许多事。”梦衣抬头朝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谢谢聆音姐姐你能帮我。”
大抵是因为此刻她已经易容得与自己的模样无差,聆音才会觉得,她的笑容格外的扎眼。
分明是她自己的模样,她却清楚的知道,自己从来不会这般笑。
接受的世俗的恶意太多,连如今旁人的温柔都晦涩得难以下咽。
——但她并不讨厌。
“不用谢。”她漠然开口,“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这易容当真神奇。”素衣在一旁瞧着,忍不住开口,“光看这脸,实在瞧不出来你二人有什么区别,这样一看,唯有狐族的化形术方才能媲美呢。”
一想到这是对梅衍所制之药的夸赞,聆音便再也听不下去了,只是收起药盒放进袖子里,对梦衣嘱咐道:“好了,换衣裳吧,别在这里待太久,让人起疑便不好了。”
素衣捂住嘴,应声般的点了几下头。
随后二人在屏风后对调了衣裳,而人身量相仿,乍一眼瞧去,当真没有太多的区别。
事已至此,其实聆音也不该开口。
但未忍住,还是多此一举的问了句。
“……你当真很喜欢他?不会后悔么?”
“谁?”梦衣没有想到聆音会问她,故而未来得及反应。
“你的心上人。”她淡淡道。
提及心上人二字,那与她一样的容颜上,霎时出现了几分少女的羞怯。
“喜欢呀。”她低下头,脸颊上飘着一抹红云,“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很好,很好的人。
原来女孩子会这样来形容心上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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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仙台 (一百零四)巫女大人
月清源那张清俊出尘的脸一下子浮上脑海,想到他临别前那不带任何情欲的怜惜的吻,心跳蓦然加快。
……分明不该再想了,她只要在乎她自己就好。
旁人给予的感情,她也不必想着回应,这样反而能让自己坦然些。
“一个月后,等这个药水失效了,你就去见他吧。”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释怀,“为了避免误会,我们交换身份的事情,让你素衣姐姐告诉他吧,既然他在你口中是那般好的人,想必……也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我明白的。”梦衣握住她的手,“聆音姐姐,再多的谢字我想都没办法表示我的感激之情,往后若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吩咐我就好了。”
“自然。”聆音抿唇一笑,“我向来擅长使唤别人,若有用的上的,定当不遗余力的使唤你。”
“不过还是小心为上。”素衣走近叮嘱道,“我听到些风言风语,说是青丘狐族的长老们,都不大满意这桩婚事……”
“那为何……”
素衣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我只是趁族中长老们商谈时听到几句,其余的,我也……”
“无妨。”聆音未有片刻犹豫,“我既答应了这场交易,便自也有应对的办法。”
她素来果决,当下也不想思虑太久:“你带她走吧,在这逗留太久,我反倒不易脱身。”
“嗯,我明白了。”素衣点了点头,挽起梦衣的手二人正要出门。
梦衣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摘下手腕上的白玉镯递给聆音。
“这不是什么值钱物件,但我小时候戴着它总能逢凶化吉,若是聆音姐姐不嫌弃,便收下吧,否则我……”
“好。”聆音倒是大大方方接下了,“快走吧。”这便又赶人出门了。
不过是场交易,这样谢来谢去的,都让聆音别扭起来了。
她也不过是借此来逃开梅衍的算计……
仪式过了子时便会开始,届时狐族便会派人来迎亲。聆音看着镜子里梦衣的脸,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其实,还挺可爱的。”
待梦衣她们刚走不久,便有侍女进门来为她梳洗打扮。正红色的婚服明艳,她未戴盖头,只是头戴的凤冠上批了一层薄薄的红纱,逶迤及地,步摇珠光隐隐,像是一席星辉落在上头。
她与梦衣的声音并不相似,所以全程都未曾开口,幸而梦衣也本就是缄默的性子,故而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姑娘在此等候,等过了子时,狐族的人便会来迎亲。”
侍女朝她恭敬的一礼,而后齐齐退出门外。
落雪岭的天气有些冷,这些时日她其实没大休息好,待入了夜身子便忽冷忽热的,想来是一段时间未服药,但比起原先已经好太多,所以尚且能忍受。
天色渐晚,聆音的眼皮也渐渐重了下来,只是想到子时迎亲,便只是靠着床柱小憩了一会。
徐徐的冷风带着花香沁入鼻尖,她仿佛听到耳畔有招魂铃泠泠作响。
以及。
“巫女大人——”
一道惊慌失措的女声。




聆仙台 (一百零五)咒梦
寂静清冷的夜色中,唯有一轮弯月高悬在祭坛之上。墨玉所铺成的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破碎琉璃,于月色之下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聆音回过神来时,只看见自己掌心被碎片划开,不断流出殷红的血,血淌过手腕上的白玉镯,她跪坐在地上,仿佛被什么抽空,身体里没有一点力气。
“你最好安静待在那里,否则——”
清冷的女声落入耳畔,却令聆音感觉似毒蛇缠颈,不寒而栗。
她抬眼看去,那女子正紧紧掐着另一人的脖子,而那被她掐着脖子的女子,发不出半点声音,双足离地,整个人被她掐着脖颈悬挂着。
聆音只能瞧见她的背影,逆着光,二人的面貌她都瞧不清楚,只能隐隐瞧见两个女子的轮廓。
“你不过是个凡人,没有月轮护体,我杀你易如反掌……还是说,你觉得大祭司真的在乎你?”
“别傻了离殷——你不过就是他,一时兴起带回来的玩具,一个容器……他不爱你,也不爱我,他心里……”
女子倏忽间低笑起来,而后愈笑愈大声,张狂又放肆,全然不在意有人就跪坐在不远处瞧着这一切。
“呵,他心里啊,只有那个不知道死了几百年的月神大人——”
她不断自言自语着,即便是对方发不出半点声音,也在不断用言语羞辱她,她的确很痛快,言语中满满的快意,令人胆寒又畏惧。
聆音身体发颤,本能令她想要上前,但身子却像是被什么拽着,动弹不了一寸。
“求……求您放开离殷大人吧。”她只好低声哀求着,方才那道惊慌失措的女声,似乎也从她口中而出。
“滚。”
随着这声落下,聆音的身体被一道风刃刮开,直直撞在了祭坛的石柱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匍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
“放……”
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从那被扼住脖颈的女子口中挤出,她说得很吃力,能发出一个音似乎已经耗光她全身的力气。
“哦?这倒是少见,你是在向我求饶。”她似乎是心情极好,掐住她脖颈的手略略松开,“许是,我今天能放过你也说不定……”
“放过她。”
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那女子却只说了这叁个字。
片刻沉寂之后,又有大笑声响起。
“离殷,你分明知道我很讨厌你——所以啊……”她瞳孔昼缩,仅是一瞬,聆音看见月光错落下,她宛如毒蛇的黄绿色眼瞳,“我要先杀了你,再杀了她!”
“欺人太甚——”
几乎是眨眼之间。
一道剧烈的光芒忽然迸发在二人间,两个女子的身影被强大的力量骤然分开,聆音想抬眼去看,光芒刺眼,仍旧看不清,只有那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别管我,快走,不要回头……去找离亭少主,他会救你——”
不知为何此时身体突然有了力量,聆音挣扎着爬起身来,拼了命的往前跑。
离殷大人……谁来救救她……谁……
无数漆黑色的手从地下冒出,她只想着快点跑开,忽略了地下深不见底的黑暗,也不知跑了多久,聆音几乎筋疲力尽,眼前终于出现一个人影,戴着白色的面具。
“离……”话还未手腕,一直黑色的手从她身后忽然窜出,紧紧的捂住了她的嘴巴,其余的手也抓住她的脚踝她的手腕,不停地往下拖拽……
死亡的恐惧本能的笼罩在聆音得心头,这应当只是一个离奇的梦境……为什么却真实得可怕。
“诶呀呀,看来长老们是真的很不想促成这桩婚事了,竟连狐族咒梦的手段都用了出来。”
略带戏谑的声音突兀的扫去笼罩在她周身的阴霾,一只修如梅骨的手将他从深沼中拉出,随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咦……你不是……”
男子的声音有些许困惑。




聆仙台 (一百零六)绥偃
意识再次有些朦胧起来,半梦半醒间,有什么轻轻滑过脸颊,有些发痒。
“姑娘还想在在下怀里待多久?”
男子带着笑意的声音令聆音一下子睁开眼,入眼是褐红色的凤眼,和微抿的唇角,他一头柔顺银发垂下,几缕贴在聆音的侧脸上,而她此时正睡在这名男子的膝盖上。
似灼灼桃夭,风华迷人眼。
聆音恍惚片刻,很快的起身来,警惕退到他几尺之外。
“你是谁?”
应当是狐族的人。
聆音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只是不清楚他具体的身份。
“绿饧粘盏杓,红雪压枝柯。 ”他却不慌不忙郎朗道了句诗来,手中檀香扇一展,木制的扇骨发出清脆的声音,“如此良辰美景,姑娘却对我如此防备,岂不辜负这桃花流水?”
像是如他所想一般,风中乱红飘摇,他斜坐在桃树之下,上头桃花妖冶,错落的曦光穿过枝叶间落在他的身上,他银色的发梢间仿佛落了一地流光。
聆音不由得伸出手去,接住一片落花。桃红的花瓣落在她的掌心,轻巧得几乎没有重量。
分明应该是在梦境里……
“姑娘可以叫我的名字。”他笑了笑,手中檀香扇轻摇,美得似仙似妖,“……绥偃。”
“你方才救了我,多谢。”聆音清楚,方才若不是他出手,自己应当便遭到狐族的暗算,“你是……我的未婚夫?”
聆音顿了顿,便立即改口,差点将梦衣的名字说出来,她眼下要做的,是装作自己便是梦衣,若是狐族察觉她的真实身份,她们势必会遭到牵连。
男子唇角微抿,似乎是并未察觉什么端倪,只是静默片刻,他便启唇道:“梦境中是说不了谎的,你不是雪衣一族的梦衣姑娘,你是谁?”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虽是一眼被识破,聆音仍旧不打算松口。
“姑娘不想说也无妨,既是你与梦衣姑娘交换身份,这么在交换身份的这段时间里,梦衣姑娘定然是安然无恙的。”
他手中折扇分开花枝,站起身来,朝聆音走近。
“只是姑娘的安危,便要交到在下手里了。”
“我们狐族,向来是有恩必报的性子,梦衣姑娘曾于我有恩,既是她不愿嫁我,我也不强求。”
香风沁人,聆音一时间分不清是花香,还是绥偃身上的香气。
“会有什么危险?”
狐族与梦衣结亲一事其中定然有蹊跷,只是,梦衣说过她从未见过狐族之人,又何来的恩情?但狐族有恩必还一事,聆音在古籍中见过,倒是确有其事。
“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折扇忽然抵在聆音的下巴上,陡然被他的动作挑高了视线,聆音有些不悦,正欲发作,却听绥偃颇有些遗憾的声音传来。
“我虽是很满意与姑娘相处的时间,但时辰已到,姑娘可以醒来了……”
他的身体忽而变得透明,又在转眼间化作满怀的乱红,簌簌落地。
“等等,你方才说咒梦……”
聆音想伸手拉住他,却只握住一手盈袖的香尘。
而后,梦醒。




聆仙台 (一百零七)很想见你
醒来时头隐隐作痛,屋外的长明灯的灯火透过门上的花纹映了进来,在地面上逶迤成长长的雕花。她侧目去看不远处的铜镜,铜镜中她的妆容如新,仍旧是梦衣的脸,仍是方才的模样。
她这才确信自己已经从梦境中醒来,扶着床柱站起身来。
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她刚想着,门外便有侍女的敲门声传来。
“梦衣姑娘,子时将至,狐族迎亲的队伍已至岭外,还请姑娘在此稍作等候。”
聆音抿唇不语,只是伸手打开了门,入夜后风稍许凌冽了些,及目之处,却是不到尽头的长明灯,烛火正燃,生生在不见五指的长夜里照出一条路来。
先前狐族迎娶纸新娘时,也是这般这般盛大的场面?
聆音掀起头纱的一角,许是因为月轮的关系,即便没有那些长明灯她也依旧能视物如常。
月清源的眼睛……
生生挖下自己眼睛便不会痛么?为了她这样的人,当真值得么?
……若不是如今她以梦衣的身份出嫁,还真想让月清源看看她穿嫁衣的模样。
她会喜欢么?
前世没有机会穿上的嫁衣,今生她又会,为谁所穿?
此刻她倒真像个出嫁的姑娘一般,过去的记忆与眼下的心情交织,心头全是疑虑困惑以及惴惴不安的心思。
“姑娘,外头风大,先进屋避避吧。”侍女上前想为她遮风,聆音却摇了摇头,仍是站在屋外。
不到一刻钟,远处便有悠悠的仙音飘来,混杂着清脆的铃声。却不是从路上飘来,而是从半空之中。
聆音循着乐声看去,便看到长明灯所汇成的道路之上,一行车队随着乐声缓缓驶来。似游狐一般的祥云围绕在车队旁,祥云之上,宝马香车,上头皆是身穿玄衣,头戴傩面的使者,若是单单从身量来看,期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那车队缓缓行进,烟雾缭绕间,使者们也逐渐分成两行,彼此相对,在中间空出一行道路来。白玉骨木所制的车辇被使者缓缓降下,穿着红色绸衣的男子赤足踩着木阶而下,他双手交叉置在长袖中,红眼蓝唇的傩面具遮去了他的脸,只是梦境中所见,还朦胧的残留在聆音的印象中。
……绥偃?
乐声戛然而止,唯有清脆的铃声随着他走向她的步履,一步一清音。
聆音面上虽是镇定入场,但绥偃朝她走来时,她也在担心,若是他如梦境中一般将她的谎言揭穿,她又该如何作答。
但他一路走至聆音面前时,始终一言不发。
正当聆音以为他不打算开口时,他却忽然低下头,掀开面具,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来。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绥偃轻笑,在聆音瞪他前将傩面具戴了回去,“我一直,很想见你。”
聆音她与绥偃素不相识,他口中的这个“你”,指得应当是梦衣,而并不是她。可他又分明在梦境里头揭穿了她的身份,他心中应当清楚,她不是梦衣才是。
还是说……他是在配合她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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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仙台 (一百零八)月亮
他朝聆音伸出手来,手掌在上,聆音垂眸便能看到他手心的掌纹。
是要,去牵他的手的意思?
聆音将手放在他手掌上,绥偃五指轻轻一拢,便将她的手轻易的包在掌心里,他的手有些凉,如陶瓷一般,并非寻常肉体的温度。
原本静默的笙乐声,此刻又悄然响起,他单手摘下傩面具,另一只手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紧接着又轻松地将她打横抱起。
数前万盏长明灯她都能瞧得清楚,此刻灯火映照下绥偃的脸,她却又有些看不清楚了。
她原以为风华绝代的都是女子,却不想,还有男子着红衣,却能艳压群芳的。
只好在心底里悄悄告诉自己,她如今顺从,也不过是为了这场亲事不出现任何纰漏,不会牵连素衣她们。
但在他怀中实在有些不自然,陌生坚实的胸膛和令人安心的香气,都令聆音的心惴惴不安起来。
是不是当初,不该答应素衣的?
男子的体温隔着衣料传了过来,却唯独右手有些凉。他微微俯身下,姣好的唇形,吐出温柔的字眼来。
“……让你久等了。”
其实也并没有很久。
虽是心里这么想着,但如今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来,生怕身份暴露。于是故作紧张的模样,拉过红色的头纱,盖住了部分脸。
铃声又渐渐盖过乐声,聆音斜眸向绥偃的身后看去,落雪岭已经逐渐在视线中远去。
也罢,反正不过一月余,她便会回来。
待出了落雪岭,便能见天边皎月寂寂,似雾似霜。
绥偃将她抱到了车辇上,车辇两侧未有遮蔽,仅有帘幔做掩,所以时不时便能瞧见外头霜天夜色。
“你看到月亮,会想到什么?”似乎是为了找到什么话题,绥偃先开了口。
聆音侧脸看他,却见他侧躺在软塌上,衣襟松散,露出一大片胸膛,那头柔顺的银发也与让他的肌肤纠缠,格外打眼。
虽是他已经知晓他并非梦衣,聆音却也还是不敢随便冒险,匆匆移了视线,又往外头看去。
“既然姑娘不愿回答,那这之后的,权当是在下的自言自语了。”
因二人距离并不远,所以他伸手便能触到聆音垂至腰际的长发,缠绕一缕在指尖,轻轻的吻了上去。
“……我看到月亮时,想起的却是姑娘你。”他说得极缓,音色中是难掩的喜悦。
分明只不过在梦境中见了一面,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虽是生得漂亮,可也不算什么倾国倾城绝世无双的大美人……更何况,他先前要娶的,分明是梦衣。
聆音说不了话,只好夺过他正缠着她墨发的那只手,而后打开他的手心,用手指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写下字来。
你、底、在、想、什、么。
“想你。”绥偃的声音忽然低哑得不像话,视线低垂,指尖滑过聆音的肩膀手臂,随即把聆音压在身下。
褐红色的眸子幽幽的,里头似乎藏了星火,只等什么,将它点燃。
“姑娘你……想要听这个仪式由来的故事么?”
他的宽阔的身形覆了上来,连呼吸都近在咫尺,聆音却不知为何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点了点头,随后错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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