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生生存守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暗夜千灯
比如现在,毛音音就难得有兴致地跟叶碎碎赏着窗外已经不下雪的雪景。
那天他们堆得超大雪人已经不是操场上最显眼的标志了,那些解放后的高一小学弟小学妹们在操场上又堆起了很多大大小小的雪人,其中还有一些不知道用什么染上了颜色,一个比一个抢眼。
叶碎碎趴在窗沿上,眼神忧郁地长叹:“朕的江山……亡了。”
*《美术生生存守则》第五条: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高冷的人,你只是没有靠近ta,没有尝试了解ta,走近另一个人的世界,不论以何种方式在那个人的生命里留下一些或浅或淡的痕迹。生命本就虚无缥缈,另一个人脑海中关于你的记忆,也许是你为数不多活着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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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望见太阳的那一刻起,叶碎碎就知道大雪人撑不过明天了。
去食堂吃饭经过操场时,她还特意去看望了苟延残喘的雪人,雪人体积小了不少,胡萝卜做的鼻子不知道被哪个天杀的拔走吃了。雪人脖子上的围巾早就不见踪影,可怜了班长连着几天一直空着脖子瑟瑟发抖。
大雪封路的日子结束了,学校又恢复了正常上课。
而此时离期末考试也只剩下一个星期左右了,各班老师到位后便马不停蹄地组织起了期末的复习工作。
雪后的第一个周末,由于大部分人都在大雪封路那段时间里待在家中,所以学校决定周末不放假。
可大一班接到的通知却是周六上午拾东西准备回家。
老万对此的解释是:补放。
一班瞬间就沸腾了,老万的形象在大家眼里无限制高大伟岸膨胀化。
高淑女举着新买的羽毛笔呼喊着“革命烈士用鲜血换来的和平,请大家用生命铭记”。
叶碎碎回家的时候特意绕远路背着书包去年级各个班外面绕了一圈,主要就是为了宣扬一下:我回家啦!
她在窗户外面看着葛婧那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浑身那叫一个轻快通畅。
走到理科班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继续嘚瑟,看见教室里是吕大爷在上课,她就没敢往前走,转身跑了。
经过楼下高一走廊,高一(3)班正组织大扫除。
叶碎碎经过时看见仙女妹妹——不对,应该是仙女弟弟,在擦窗台。
他手里的黑色抹布透露着一抹不同寻常的气质,叶碎碎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而后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跟大雪人的围巾有点像啊。
叶碎碎不由自主走过去跟仙女弟弟攀谈起来,余光则一直在瞄来历不明的黑色抹布。
仙女弟弟嘴倒是很甜,看见叶碎碎一口一个学姐,搞得叶碎碎心里直感慨还是小奶狗惹人怜惜啊。
这班里上次见过叶碎碎的几个小学弟出来看见她就开始起哄:“学姐又来找我们耗子啊?”
叶碎碎忍住朝祖国的花朵翻白眼的冲动,耐心解释道:“不是跟你们说了上次是帮我同学来找他的么?”
现在高一新生这么闲的吗?怕是作业布置得太少了。
仙女弟弟注意到叶碎碎一直在看他手上的抹布,就说:“学姐,这个是我同学在操场上捡到的,打扫卫生正好缺一块抹布,我们就先拿来用了。这个……是你的?”
“哦不是不是。”叶碎碎赶紧否认,“我就觉得这抹布挺气质清奇的,不由自主多看两眼哈哈。”
可不是气质清奇么,班长好像有说过这条围巾是手织的来着,应该价值不菲,之前被婷姐抢来强行充公,现在又沦为小学弟擦窗台的抹布,不能不说命运坎坷。
叶碎碎朝仙女弟弟扬了扬下巴:“好它,我走了。”
“哦,好。学姐你去哪?”
“回家!”
叶碎碎头也不回地朝后面摆了摆手,她知道身后又是无数道艳羡的目光。
美术生生存守则 第67章
期末考试结束了,最后一门照例是考英语,作文一写完了卷子,大家都是饥肠辘辘的,扔了笔就往食堂奔。
走到操场上,叶碎碎才发现根本没有到吃晚饭的时间,其他班都在教室里好好呆着,偌大的操场只有大一班的人在狂奔。
关键走到一半还被从食堂出来的大校长看见了。他问了他们是几班的,然后边走边掏出手机打电话。
当时叶碎碎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吃过晚饭从宿舍回教室的路上,老远就看到老万在操场上拦人,班里每个经过时跟他发生眼神对视的人,他都朝你勾勾手指,不一会儿他身后就站了不少人。
叶碎碎知道又要被罚了,想垂死挣扎,特意扭过头走路想装作没看见老万的样子,结果老万看见她了,吼了一嗓子“叶碎碎过来”。
这下她没法装蒜了,垂头走过去。
老万玩味地看着她:“装没看见我?”
叶碎碎挤出一脸的诚恳:“真没看见。”
“后边站着去。”
“好咧。”
叶碎碎背着手站好,翘首以待下一个被逮的倒霉孩子。
宿舍楼那边两个人影一起晃荡过来,叶碎碎一眼认出来是江晟哲和夏辰安,两人个子都很高,走起路来又都有点吊儿郎当的,辨识度很高。
两个人经过操场的时候看着这边停顿了一会儿,好像在犹豫往哪跑。
然后叶碎碎就看见江晟哲拽着夏辰安往教学楼走,跟她一样想装作没看见老万。
老万故技重施,吼了一嗓子“江晟哲过来”。
江晟哲脸皮比叶碎碎厚得多,居然直接装没听见,侧头跟夏辰安说话,说得很投入的样子。
然而该配合他演出的夏辰安视而不见,非常友爱地拍了拍他肩膀:“老万在那边叫你。”
江晟哲背对着老万,对着夏辰安挤眉弄眼,表情相当扭曲。
夏辰安索性反手把江晟哲胳膊一扭,架起他就往老万这边走。江晟哲一路跟蛆虫一样疯狂扭动,奈何力气不够,硬是被夏辰安拽到操场上。
夏辰安把他往老万面前一送:“万老师,我把人给您带来了。”
“干得漂亮,不愧是我带出来的人。”老万挥了挥手,口头褒奖一番。
“名师出高徒。”夏辰安很配合。
叶碎碎心说老万到底是何方神圣,夏辰安在他面前竟然也有如此狗腿的一面……
一班所有人都在操场集合以后,老万背着手问他们:“你们为什么在这?”
“……不是你叫我们来的么?”
老万直翻白眼:“我当然知道是我叫你们来的!我是问我为什么叫你们来!”
大家垂头丧气:“没下课就去吃饭。”
“你们是幼儿园刚毕业的吧?这么久了不知道规矩?校长亲自打我电话问怎么回事,你们面子挺大的们?”老万的小眼睛聚光相当厉害,在他们脸上劈里啪啦扫射一阵,而后沉声下令,“蛙跳。男生左边,女生右边。”
大家哭丧着脸,抱头蹲下,场面有如东莞大型扫黄现场。
沈男子看着大家分成两堆,好迷茫地跑过来问老万:“万老师,我应该在左边还是右边啊?”
老万:“……你自己看着办。”
高二年级的其他教室里,每个班的窗户前都趴满了人,兴致勃勃看着楼下一班在跑道上集体蛙跳。
他们学校的操场一圈四百米,五十多个人蛙跳前行,艰难移动了有大半圈后,都瘫死在了地上。
大家横七竖八倒在跑道上,抱着大腿或坐或躺,说什么也跳不起来了。
“我的腿已经不是自个的了。”叶碎碎感觉下半身已经失去知觉了,坐靠在身后同样半瘫的芸哥身上,像脱水的鱼一样张大了嘴抽气。
男生比女生跳得稍微远一点,江晟哲趴在地上喘气:“老万就是拿鞭子来抽我也不跳了!老子要硬气一回!”
老万走过来,踹了队伍最前面的北洋一脚,命令道:“起来接着跳。”
北洋狗爬式前行。
老万往他屁股上又踹一脚。
北洋顺势躺地上了,仰天大喊:“我不干了!你打死我算了!”
大冬天的傍晚寒气恒盛,可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在冒热气。有的人准备脱外套,被老万呵斥回去了。
夕阳一点一点沉下去了。
老万叉腰看了他们一会儿,最后发声:“队,回教室。”
叶碎碎上楼梯的时候,是拿自己的手抬着大腿往楼梯上拽的,教室就在二楼,但他们走了有半个钟头,每走一步都要经受天人交战八百回合的痛苦。
回宿舍之后,叶碎碎已经能料想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双腿酸疼不堪的惨状了,晚上做了全套的拉伸和按摩。
然而第二天还是差点连床都下不了。
睡上铺的同志们都挂在半空中哭喊着“老天再爱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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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以后,年级组神速打印出了排名,在最显眼的墙面上高高贴起来。
吃过午饭,褚天舒回教室写小说,叶碎碎拉着葛婧去看成绩。
二中现在比以前稍有所人性,单科成绩不再单独排名,只贴总分排名,并且三个美术班之间单独年级排名,不跟文理班比。
叶碎碎扫了眼榜单,没见着语文比自己高的分数,稍稍松了口气。她之前还一直担心学了美术占用了一部分文化课时间,会影响文化成绩,现在看来并没有。
她转头问葛婧:“怎么样?”
葛婧朝自己名字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就那样呗,原地踏步。”
她俩一起去找褚天舒名字,然后同时被吓住了。
褚天舒不偏科,每一门成绩都很能拿的出手,成绩基本稳定在年级前十,考察了的时候可能会掉到年级前二十。
这学期因为江晟哲的事情,她俩一直有点担心,怕她分心影响学习。
然后,好像是特意为了叫她俩放心似的,这次褚天舒的名字稳稳当当挂在了年级第二的位置。
叶碎碎和葛婧对视了一眼,同时感叹道:“这女人……太可怕了啊。”
葛婧摇头:“太可怕了。”
叶碎碎点头:“太可怕了。”
两人一边思考人手,一边手拉手往回走。
叶碎碎想起了什么猛然抬头,愤然道:“你说我们前两天还一个劲安慰她,安慰的什么东西?你看看她的分数,再看看我自己的分数,我应该心疼心疼我自己的啊……”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化悲愤为力量吧?”葛婧眼里冒光,“我得给自己找点动力了。”
美术生生存守则 第68章
拿完成绩单,别的班都开始拾东西准备走人了。三个美术班却临时接到通知:留校一个星期。
年级组长老何邀功请赏似的跟他们宣布:“同学们,我跟你们美术主管谈妥了,他答应给同学们多上四天的课。哦,惊不惊喜?”
众人:“……”
画画前一天的最后一节晚自习,班长领着班里男生搬来了寒假作业。
文化班寒假作业都是一本一本的,但美术班因为有额外的美术作业,文化作业的量没有那么大,各科老师按量布置试卷。
卷子一张一张往下发,班长分卷子的动作越来越狂野,“哗哗哗哗”天女散花,没一会儿教室每个角落都堆满了白花花的卷子。
班长又发完一沓,奸笑着问:“你们猜还有没有?”
大家试探着:“没有了?”
“嘎嘎嘎嘎,还有!”班长小表情亮起来,又从讲台肚子里捧出一沓试卷,在他们眼前嘚瑟。
发完这一沓,班长拍拍手,一副终于发完了的表情。
大家松了口气,开始理卷子。
班长突然龇牙,从讲台下面又捧出一沓卷子:“哈哈哈,还有!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婷姐一拍桌子招呼大家:“上去打他!”
几个男生把手上卷子往桌上一砸,挽起袖子往讲台上冲:“找抽你!”
教室里瞬间鸡飞狗跳,班长在讲台上前后突围,被追杀得吱哇乱叫,下面笑成一片,拍手叫好。
有位啥先哲说过什么玩意儿?当你遗忘深渊的时候,深渊就会自己来找你。
没一会儿,一个蓝悠悠的深渊站在了教室门口。
教室里瞬间一片死寂,几个在讲台上打闹的男生立刻趴地上,毛毛虫挪动式前进,嘴里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然后,毫无意外地,五分钟之后他们又排着队去了操场上罚站。
叶碎碎围着围巾带着手套全副武装,然而还是抵不过大冬天操场上呜啦啦的寒风。她站在罚站队列里眼神迷茫地看向远方,思考着他娘的究竟为什么他们又被罚了?
操场上并不暗,前面教学楼的灯光投射下来,叶碎碎看向灯光的源头,心想,不知道这些灯光下认真学习的同学们一扭头看见操场上丧尸一样列队站好的大一班,会不会吓得脖子缩回去。
老万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站着,背着手在罚站大军左右晃悠,问他们冷不冷。
大家可怜兮兮回答说“冷”。
老万:“冷啊?那多站会儿。”
众人:“……”
“教室里暖和你们不想呆,那就外面多站会儿呗。”
叶碎碎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幕相当熟悉,好像在哪经历过?
她绞尽脑汁回想,突然灵光乍现:开学第一天他们也是被拎出来这么罚站……
开学初始罚站,学期结束罚站,很好,有始有终,首尾呼应,相当圆满。
因为昨天才被老万罚过蛙跳,双腿还没缓过来,今天又来罚站,双腿都跟不是自己的了似的。
耳边小冷风一刮,大家都“嘶嘶”地倒抽冷气,从牙关到大腿根都在颤。
叶碎碎瞧着老万那小薄外套,身上一阵阵直发冷,老万却纹丝不动,怕不是脂肪层比较厚保温性能好?
她由此联想开去,以后要到冬天了得多吃肉,长了脂肪好保温。就像那些养猪的屠户,秋天的时候给小猪使劲儿灌饲料,长膘了好卖个好价钱。想着想着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臆想了一番猪腿火锅,身上都暖和了起来,低头看了眼表却发现才过了没有半个小时。她要再这么站个把小时,能被风干了直接拿去炖人肉火锅了。
这时候,叶碎碎突然看见前面队列里婷姐晃了两晃,突然走出队列往左边踉跄了两步。
叶碎碎一愣,一开始以为婷姐站不动了要跟老万打报告。紧接着她看见婷姐整个人小幅度晃了一下,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哇——”后面的人同时传出惊呼。
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伸手去扶,但谁也没来及扶住她,叶碎碎在后面眼睁睁看着婷姐倒下去,中间没有任何缓冲动作,想一块木板那样重重一声砸在地上。
几乎是同一瞬间,老万从队伍前面冲过来,推开围观的同学,迅速蹲在婷姐旁边,一手从她后脑下穿过,将她小幅度抬起。
叶碎碎看见老万大拇指直接掐在婷姐人中上,一时忘了担心婷姐,没忍住在心里惊叹了一把电视里演的都是真的啊……人晕过去真的可以掐人中。
紧接着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老万“啪”一巴掌打在婷姐左脸上,清脆的响声在夜空下分外清晰。
大家“哇”地叫起来,比刚才婷姐倒下去时的惊叫声还要响。
老万从不让人失望,他反手又是一巴掌“啪”地抽在婷姐右脸上。
“意识还清醒吗你?有感觉吗?”他拍着婷姐的脸,声音短促有力。
婷姐的眉头皱了一皱,还是没有回应。
老万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删了几巴掌,劈里啪啦惊心动魄。
要不是婷姐还晕着,叶碎碎可能要怀疑老万这是伺机报复了。压抑了多年的想抽学生的欲望终于有了释放的机会,只能算救人,还不能算体罚……
好在这招是真的有效果,婷姐逐渐恢复了意识,眼睛缓缓睁开了一点,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咕哝。
“让开让开!”老万朝其他人吼着,“留出新鲜空气来!”
大家自觉后退,眼神都在婷姐身上聚集着。
婷姐意识朦胧视线模糊,但还是虚弱地说了句:“别碰我头发……”
与刚才那完全失去意识的状态不同,婷姐很快就恢复过来了,眼神逐渐清明,还撑着地自己坐了起来。
老万扶着她肩膀,伸出一根手指到婷姐面前,问她:“这是几?”
叶碎碎不晓得是自己看错了还是什么,她感觉婷姐似乎好像翻了个白眼,脸上表情带着点“我不想理这个傻子”的意思。
老万声音紧张起来:“这是几?”
婷姐忍了一会儿,虚弱地回了一句:“一。”
老万松了一口气:“没傻。”
叶碎碎扶着婷姐站起来,婷姐揉着眉头问她:“刚怎么回事?”
“你晕过去了,直挺挺倒下来,给我吓蒙了。”叶碎碎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老万问婷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痛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婷姐风轻云淡,“这我们家遗传病,没事,我时不时就要晕一会儿的,今天站久了。”
老万嘱咐叶碎碎把婷姐扶到一边休息,其他人继续罚站。
他背着手,在队伍前面走了几圈,终于开口。
美术生生存守则 第69章
老万背着手,在队伍前面走了几圈,终于开口:“滚回教室,接下来的时间闭嘴。”
大家一口答应,终于能回去了。看来还得归功于婷姐这惊世一晕,老万估计头一回看到站晕了的学生,怕再晕几个他救不回来了,终于放人。
革命烈士就应该被世代传唱,用鲜血和牺牲换来了千秋万代的和平。
婷姐被扶着跟他们一块儿回了教室。
这回大家是真乖了,晚自习剩下的时间,老万没在,也都乖乖写寒假作业。
婷姐坐位置上揉着膝盖关节,说刚才自己直接砸地上了,现在后劲上来了,好像有点疼……
脑子没事就行。
叶碎碎后来问婷姐说:“你当时是失去意识了吗?老万怎么叫你你都没反应,给我吓得……”
“没有。”婷姐一边揉腿一边说,“我摔之前是蒙的,摔下去之后就清醒了。”
“啊?那为什么叫你没反应呢?就跟死……那什么了一样。”
婷姐翻了个白眼:“我刚醒过来就被老万扇了一巴掌,换你你想睬他么?”
叶碎碎只能遗憾,她怎么就没有有事没事晕一晕的体质呢?她顽强的就像一只劣质蟑螂,就连生理期肚子都不会疼,有一次体育课跑八百米她想装痛经请假,结果捂肚子地方都没捂对……
接下来几天就开始了永无止境的画画生涯,以前练画最多也就是一下午加一晚上,现在突然变成了全天候画画,早上一睁眼就要对着画板,晚上闭眼之前还是画板,大家的怨念越来越重。
加上正式放寒假了,学校里的人都走光了,就只剩下美术班还留校,抱怨之声不绝于耳。
画烦了就容易心浮气躁,大家最近说话都跟夹了枪子儿一样,一不当心就点着导火索,劈里啪啦燃起来。
叶碎碎吃过晚饭回教室的时候,北洋和他同桌不知道因为什么吵起来了,气氛凝重得很。
江晟哲在一边劝架,他一手横搂着北洋肩膀,不让他往前扑,北洋就挣扎着对他同桌爆粗口。
叶碎碎小声地问旁边围观的人:“这是怎么了啊?”
旁边轻声告诉她,楼上在装修,石灰水顺着墙面流下来了,北洋他桌子靠墙,桌上被搞得很呕糟,本来在外面跟女朋友怄气了,一回来看见自己桌上这幅鬼样子,以为是他同桌搞得,对着他同桌发了一通火。
他同桌说他有病,两人就掐起来了。
叶碎碎觉得男生到底是一种什么神奇的生物,明明只要说一句“不是我干的”就能解决的事情,为啥能发展到现在这样?
旁边的人说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桌子是不是北洋同桌弄脏的了,问题是男人的尊严受到了侵害无法弥补。
叶碎碎心说男人的尊严也太容易受到侵害了……
这时候,北洋同桌说了句“草泥马有病”,一脚踹翻了自己桌子。
北洋一下火冒三丈:“就你屌啊!”然后推开江晟哲,一脚把自己桌子也踹翻了。
江晟哲被推开时没站稳,差点摔倒,叶碎碎在旁边扶了一把:“多管闲事你。”
江晟哲回瞟了她一眼:“屁事儿不懂你。”
这时候被激怒的北洋同桌忍无可忍,一脚踢飞了自己的椅子,插着腰扭过头骂了句脏话。
“你他妈大声点啊!”北洋一巴掌拍椅背上,椅子哐啷哐啷砸在后面桌子上,椅背摇摇欲坠。
“他手不疼吗?”叶碎碎目瞪口呆,“他俩为什么不打一架呢?”
“打一架?”江晟哲说,“在老万带的班里打架,怕不是疯了。”
然后江晟哲就给叶碎碎科普了一下,高一的时候老万班里有两个男生打架,老万是怎么把他俩弄到操场上,让他俩互殴,他不说停不准停,不然就直接开除他俩。
两男生一开始打得很凶,后来打着打着没力气了,像两个天线宝宝一样抱在一起摔跤,到最后摔不动了,只能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
老万就在旁边吼着:“打啊,继续打啊!不是打得很爽么?接着给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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