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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执事]星夜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梅尔汐恩
[黑执事]星夜论
作者:梅尔汐恩

[黑执事]星夜论是梅尔汐恩的经典其他类型类作品,{[黑执事]星夜论}主要讲述了:【古怪偏执率真的天才女主x傲娇腹黑城府的悲剧男主】正经文案: 梅尔汐恩最新鼎力大作,年度必看其他类型。新御宅屋(xyuzhau8.cm)提供[黑执事]星夜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黑执事]星夜论 【序】
“啊!”
惊醒后的我,一身冷汗。
月光透过不大的窗户窜进来,苍白的破碎在灯芯绒的地毯上,可以看到窗外的银杏树的叶子在晚风裡摇曳,才是凌晨时分,四周寂静无比。
我抬起手擦去额前的薄汗。
又是这个梦。
这个月以来,我反覆做著同一个梦,同样的情节,同样的人物。
是有点令人头皮发麻,如果小时候听过太多恐怖故事的话。当种情节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特别诡谲。
当我开始察觉事情不对劲时,一种来自身体深处的奇异感觉,迅速蔓延至全身,我尝试过不睡觉,逼自己想著其他事情入睡,可是结果除了第二天的神不振外,没有什麽效果。
那倒不是什么可怕的梦境,是关于一个女孩,当然,我不认识她。那都是很疏散的片段,没有逻辑,有些时候,画面裡出现了我看过的场景,我努力在记忆裡摸索。就在这时,画面会被水滴湿,颜色渲染后散开,又开始另一个片段,让我更迷惘了。
那个出现在梦裡的女孩,中等身高,一头栗色的卷髮,皮肤白皙,嘴唇却没什麽血色,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眼睛,是英国人很少有的碧绿色,眉眼间带有些许英气,笑起来呈半月形,浓密的睫毛眨呀眨的。
她很好看。
梦里的她在笑,但不知怎麽的,我觉得她不是那麽开心,形形色色的人在她身旁走过,只有她一个人在笑。那画面像是黑白的默片电影,如洪水般涌来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
我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沉默了许久,纵然起身,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披著,慢慢走下楼。我冲了一杯咖啡,手捋一叠文件走进书房,度过余下的夜晚,不再想这个古怪的梦。
好多天过去了,我的生活好像也没被这个梦境影响,想著就这么算了。只是每次清晨醒来,我总是看著天花板发呆,尝试把碎片的梦境拼凑完整,这成了我每天早上的规律。
好奇心使得我想搞清楚她是谁。
她在山丘上和一位老教授并坐,指著繁星点点的天空,老教授说了什么后,她用羽毛笔在纸上刷刷的写著。我还看到她紧追在一个人身后说著什么,但那个人显然不想搭理她,她气冲冲的转身走了。
还有一次……还有一次是什么呢?
“纳塔莉,你看这个简介还行吗?”
“啊?”
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在以一种很滑稽的姿势倚在一根柱子上,对著大型的人兽石雕愣得出神,我的伙伴,克莉希递给我一张写满草书的牛皮纸。
“挺好的吧。”我连忙搪塞,根本没仔细看。
克莉希拂过宽大的袖口,皱著眉头,冰冷的手贴在我的额头上,“你还好吧?”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迳自走向大堂角落,坐在一张红天鹅绒沙发上。克莉希到我身旁的空位坐下。
对面是一扇拱形的绘玻璃窗,缤纷的玻璃块拼成十字架的形状。天晴的时候,阳光会穿过玻璃窗,在大理石地板上投上剔透的颜色。是个挺好的设计,可惜的是,英国总是阴雨绵绵。
我望著没有颜色投映的冰冷地板,突兀的说“我做了一些很奇怪的梦。」”
克莉希表情平淡,在她准备说“只不过是个梦。”之前,我继续接下去,“我梦见一个女孩,还有一些有关她的片段,裡头好像有什么故事。”
克莉希不解地皱著眉头,“为什么这样说?”
“不知道,整个梦给我的感觉很迷离,我想知道其中的故事。”
克莉希沉默了一会,之后把手搭在我肩膀,笑了笑说,“是不是你想太多了,不要花时间在这些事上,最近还有重要的藏要入馆,要好好做准备。”
说完后,便抱著一叠羊皮纸跑开了。
“也许吧。”我自嘲的笑了,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潮水般的人群中,拍拍裙上的灰尘,起身离去。




[黑执事]星夜论 Chapter 1 高塔上的少女
【volume one: the last genius of the century】
【第一卷:世纪末的天才】
1889年。伦敦
早春的雨淅淅沥沥,斜斜地打在店面的橱窗玻璃上,玻璃的另一面起了薄薄的水雾。屋檐的积水一滴滴落在街角的花堆上,最终叶子不荷重负,雨滴沿着叶子纹路滑下。
白濛的雾笼罩整条街道,那不同干净的水气遇冷凝结后漂浮在空气中,而是混着灰尘颗粒和脏空气的雾霾。放眼望去,除了一片白茫茫的天空和无边无际的雨幕外,看不见任何东西。
一辆马车疾驰而过,车轮溅起路上一滩积水,车内的人蹙起眉头,放下深蓝色的天鹅绒帘子。
这不讨喜的天气。夏尔这么想着。
他不喜欢下雨天,潮湿的环境令人浑身不舒服,连呼进身体的空气都湿漉漉的,饼干放在室内马上就会变得湿软,在外头走路一不小心就会一脚踩进黑乎乎的积水里。而且伦敦人又多,各种大大小小的雨伞层叠在一起,让原本不宽敞的街道变得更拥挤了。
夏尔轻轻叹了口气,闭上双眸,打算驱赶烦躁的心情,静静聆听着雨水敲打在石板路的声音。
“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了,又有人遇害了,一双眼睛都没了,噢,上帝啊!”
马车行驶的过程中,他依稀听到街上人们的议论声,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像蚊蝇一样,敲打着他的神经。他摩挲着手中的信,缓慢地睁开眼睛,信纸上的字体整齐秀丽,还能闻到清新的墨水味。
“长发公主是一个童话故事,女巫把长发公主关进一座高塔,这座高塔位于森林深处,既没有楼梯也没有门,只是在塔顶上有一个小小的窗户。每当女巫想进去,她就站在塔下叫道:‘rapunzel, 把你的头发垂下来。’”
“后来女巫发现了王子和公主的恋情,公主被剪掉长发,弄瞎眼睛,被流放到沙漠里。这是格林童话,长发公主的故事。”
浓密的睫毛低垂,望着冷冰冰的文字,心里没有一丝涟漪。
“最近,伦敦城出现了连环谋杀案,受害者都是十几岁的少女,警方发现她们的时候,一双眼睛已被挖走。”
女孩、高塔、眼睛。他试着把这些细微的线索串联起来。
“少爷,我们到了。”
低沉的男声把他从思绪中拉扯回来,连忙掀开帘子,望向窗外。马车停靠在一间不大的房子前,那道酒红色的大门似乎被重新漆过,过于崭新,和这间古旧房子有些不搭。
执事抬起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敲了敲门。
“来了!”里面传来年轻男人的应答声,随着鞋子碰撞木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近,门一下被打开了,眼前是那个熟悉的面孔。
“好久不见了老师。”看着亚瑟的渐渐缩小的瞳孔,夏尔微微一笑。
亚瑟他还记得那个夜晚,在被暴风雨封闭的幽鬼城里,狂风像魔鬼般猛拍着窗户,他们压抑着心里的恐惧,顺着蛛丝般的线索一步步找出凶手。试着回想,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真是失礼了,没打招呼就擅自来拜访。”塞巴斯蒂安微微弯下腰,略带歉意。
“伯…伯爵,你们…”亚瑟嘴正发着抖,疑惑、恐惧,此刻都成了卡在喉咙的鱼刺,令他说不出话。
“啊…你们先进来坐吧。”他很快整理了脸上的表情,扯出一个微笑,示意他们进屋。
“那个暴风雨的夜晚,我那原本停滞不前的命运齿轮,奇迹似地开始转动。奇幻超现实的经历,和这两个神秘的人,我以为只能留在我的回忆里,像梦一样,翻腾不息,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腐烂。没想到,几个月后,他们又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啪!”壁炉里的柴火熊熊燃烧着,亚瑟转身把桌上的手稿了,腾出空位后,把几杯热腾腾的玫瑰红茶端到桌上。夏尔望著书架上厚足几寸的医学书,问道:“老师之前是个眼科医生对吧?”
亚瑟抬头,不好意思地抓了抓火红的头发,“算是吧,不过不怎么有名。”
夏尔随意拿起一本眼科医学书,翻了几页,纸张已泛黄薄脆,油墨也晕染开了,留下一点一点斑驳的墨迹。
“老师有听说最近的新闻吗?几个少女在高塔被杀害后,被挖去了双眼。”塞巴斯蒂安从口袋里拿出今天早上的报纸,摊在桌上。
这时,夏尔翻到了一个眼睛的结构图,盯得出神。
“嗯,有听说。”亚瑟低下头,声音微微颤抖。
“老师,眼睛为什么能看见东西?”夏尔问。
“为什么吗…”他渐渐抬起头,有好久没有人问起这个问题了,他先在心里感叹了一番,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外界的光线通过瞳孔进入到眼球底部的视网膜上,人眼的视网膜具有感光成像的功能。视网膜上有无数感光细胞,当它们接到光的刺激信号后,会将信号通过视神经的传递,传到大脑皮层的视觉中心。”
“咦?”他说完后愣了愣,惊讶地回头,看着夏尔拿着一本美国的眼科医学书走来,一下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把结构图放在大家面前,指了指角落的一张小图,一个黑色的叉画在眼球前的椭圆晶体上,下面还写了一行字。
亚瑟眯起眼睛看着,低头思考什么,不久后眉头舒展,“以前我学过,盲人之所以看不见东西,有两个原因,1是视觉神经受到破坏,二是□□脱落或受损。而现今医学在研究一种技术,叫□□移植。”
“啪!”又一支柴被烧尽,他们继续听着亚瑟的解释。
“就是…”他指着中央眼球前的椭圆形,慢慢移到角落的叉那,“把完整的□□移植替代受损的□□,能让盲人从新看见东西。”
夏尔抿了一口红茶,看着摊开的医学书,再瞥向一旁的报纸。
“啊哈哈哈,不过这是要很高超的医术才能做到,目前还没有成功呢。”亚瑟抓了抓头发,打趣说道,缓解严肃的气氛。
夏尔和赛巴斯蒂安对视一眼,随后扬起一个微笑,缓缓开口:“我明白了,谢谢老师告诉我们这些。”
他礼貌地说,手交叉托着下巴,眼神不时飘向放在不远处的叠放的初稿,期待从忍不住上扬的嘴角跑出来,“不过我想请问老师的新作……”
亚瑟脸上洋溢着笑容,疲惫但又满足,同样望着那叠厚厚的羊皮纸。
“快了,我想下个月吧!”
——
“下一站到了,少爷”塞巴斯蒂安停下脚步,凝视眼前高耸入云的塔,在夜衬托下异常阴森。
“这里不是博物馆吗?”
“没错,不过上面那个塔也在调查范围之内。”他指了指在正对月亮的塔尖。
“不过你打算怎么进去。”夏尔走向门口,晃了晃栓着大门的铁锁,锁链发出低沉的沙沙响声,“上锁了。”
“身为凡多姆海恩家的执事,连不用大门进入的方法都不会,那怎么行。”
过了半晌,耳边的风声戛然而止,他们停在三楼的窗台上。塞巴斯蒂安拿起身边的烛台,点燃了它,摇曳温暖的烛光勉强地照亮了这个空间,他们缓慢地沿着挂满名画的宽广长廊走着,走向尽头的旋转楼梯。
他们越往上,空气中一股潮湿的霉味就越来越重,走了不知道多久后,忽然感到四周的空气不再阴冷,不远处有扇敞开的门,他们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贴着石墙移动,夏尔的左手警惕地摸着口袋里的枪。
塞巴斯蒂安轻推开门,破旧的木门发出低沉的嘎吱声。
这个塔是一个尖顶的观星台,木门旁有个巨大的壁炉,没有点燃,但里面残留的柴火已经烧得黑透,似乎很久没人整理。两侧的墙壁被改装成了书架,那些书布满灰尘,看起来已有些年头了。中央放了一个约两米的星体模型,地上散落着羊皮纸,穹顶垂下一张张用古老方法编织成的星座网。
“好像没什么特别。”夏尔蹲下身捡起一张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他看不懂的希腊文字。
他们顺着月光的方向望去,明净的光辉洒在不大的半圆形了望台上,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小圆凳上。夏尔盯着那个身影,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不带一点温度的声音在塔顶上空回荡,传来嗡嗡回音。
凯思琳浑身颤抖了一下,瞬间头皮发麻,她下意识地往后踏了一步,结果踩空了,重重地摔到地板上。
“你是谁?”夏尔重复着,皱起眉头,手按着右眼印着契约的眼罩,充满防备,塞巴斯蒂安站在他身旁,用一只手挡在前方保护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真衰!
凯思琳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头雾水看着他们,可惜只看到一片漆黑,完全看不清脸。
“我叫凯思琳·洛佩兹。”她拍着斗篷上的灰尘,回答道,“天文研究家。”
他们不禁睁大了眼睛,重新打量这个少女。
她披着一件墨绿色,拖地的长斗篷,中间的银色扣子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峻的光芒。栗色卷发蓬松地披在兜帽上,白皙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有点苍白,柳叶般的眼睛,睫毛下的祖母绿瞳孔宛如夏天的嫩叶,藏有些许英气,给人一种不易接近的感觉。
“你们是谁,大晚上上来观星塔干嘛?”她反问道。
他们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呦呦,真是失礼,洛佩兹小姐。”塞巴斯蒂安右手放在左肩上,微微弯下腰“这位是凡多姆海恩伯爵,我是他的执事。”
“我们来是奉某位尊贵人士之命调查一些事。”夏尔回答道。
“哦?那你们查吧。”她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重新站回小圆凳上,继续透过望远镜观察星星。
虽然他很不满女孩这种态度,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塞巴斯蒂安,有人类的气息吗?”他压低声音问。
“依我看来是没有,少爷,那个女孩似乎真的只是来做研究的人。”
“不是这座塔吗?”他皱起眉头。
月亮已挂得老高,夜里透着一丝丝凉意,今天还是先回去吧,而这个女孩……他看着凯思琳不停地在牛皮纸上书写的背影——
还真是不怕死。
“喂!”
“我不叫喂。”
“最近伦敦不安全,尤其是晚上,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凯思琳叹了口气,拿出口袋的怀表,上面刻着星座,用水晶点缀的星星在月光下闪烁着。看了看怀表,九点五十,她扬声道,“待到十点我就走。”
这种怠慢的语气真的激怒了他,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毫不留情地丢下一句:“好吧,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走,赛巴斯蒂安。”
凯思琳听着下楼梯的脚步声越来越小,这个夜又变得寂静无比,像是从未有人来过一样,寒风吹起她的披风、头发,栗色的发丝贴在脸上。
“真是的。”她边说,边拨开眼前的发丝,“连十分钟都不愿意等我,这就是所谓的英国绅士吗?”她眯起一只眼睛,碧绿色的瞳孔对着望远镜,把看到的星星用食指在空中连成线。
“哦。”她恍然大悟,“这是猎户座。”




[黑执事]星夜论 Chapter 2 再遇见
五天后,遇难人数已增加至十七人。
夜色降临,月亮和星星如约而至,清冷的月光为这座城市打上一层银白光辉。整个伦敦笼罩在一个沉寂的恐惧中,本来热闹无比的街头此时人烟稀少,像是个被荒废已久、被遗忘在浓雾里的小镇。那段时期,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片阴霾,它阴阴沉沉地滞留在了内心上空,久久不愿散开。
凯思琳抱起双臂,木讷地望着窗外的一片死气沉沉。
桌上摊着今天的的报纸,头版标题的加粗字体,像是用血写的一样,让她毛骨悚然:在白加列高塔发现女性遗体,本月第十七宗。
她在心里怒骂了那个杀人魔千百遍都不止,但又不禁回想,如果那天再晚个五分钟离开,说不定自己的名字就会出现在报纸上,想到这里,她顿时毛骨悚然。即使这样,内里某种东西持续和恐惧拉扯着,她想再看清那个从没见过的的星座,写成论文。那天晚上她发现这个星座时,已经是十点整,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回去,明晚再来。
可是之后那几天,伦敦拉下了高危警报,父亲不许她晚上出门。即使这样,却阻止不了在身体里扩散的好奇心。凯思琳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种坏习惯又出现了,冲动、自负,不考虑后果,因此总是酿下不少祸。
小时候和家人去挪威玩时,路过一个森林,矮小的她指着一颗樟树说:“你觉得树上面会有蜂窝吗?”
她的哥哥顿了顿,扶着下巴思考,“没有吧。”
“我猜有!”
话语刚落,她便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往繁茂的枝叶里捣鼓着,由于身高的关系,她不得不拼命往上跳,树根的尖端才能碰到叶子。
“凯思琳!快停下!”洛佩兹先生在身后厉声说道。
忽然间,她感觉树根好像碰到了什么,下一秒,一个棕黄色的圆形物体坠落下来。
“真的有——”她还来不及转头跟哥哥炫耀,就被他拉起手逃开了。
事隔多年,这件事还是会被拿上餐桌津津乐道,“当年可真是千钧一发啊。”洛佩兹先生拭去眼角笑出的泪水,“凯西真的是太有趣了。”
而她低着头,默默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烟三文鱼,脸红得像一个番茄。
凯思琳在窗户边徘徊,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再去一次。
大厅依然灯火通明,还没到熄灯的时间,大理石的地板明亮的令她有些发昏。确定四周没人后,她走到黑色的大门前,手搭上门把的那一刻,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带有不明显的匈牙利口音。
“凯思琳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
一个穿着女仆服的妇女从楼梯口的房间里走出来,不过她眼窝很深,鼻梁高挺,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被盘起,鬓角处有几根银白的发丝,岁月倒暂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她几乎没有什么皱纹。
“乔安,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什么?”被唤作乔安的女人惊讶地捂住嘴巴,慌忙地往凯思琳的方向跑去,“可是老爷和夫人会……”
“噢,拜托别告诉他们,我真的很快就回来。”凯思琳趁乔安还没跑到她身边,迅速拉开大门,窜了出去,“晚安!”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留下乔安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要是小姐出事的话,我就……“
凯思琳转过头,自家的大宅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在这个夜里显得那么偌大又平静。站了一阵子后,她掏出怀表一看,十点,仰头望着星罗棋布的天,原本的担忧和忐忑瞬间灰飞烟灭。
就一下下,不会有事的。她默默在心里给自己鼓舞,然后迈开脚步,在黑暗的夜里奔跑起来。
凯思琳的背影在苍翠挺拔的树荫下显得很渺小,身穿黑袍身影与黑夜融在一起,消失在雾气缭绕的小巷里。这时的她怀着满腔的勇气和希望,奔向星辰,奔向梦想,也奔向黑不见底的深渊。
——
夜,静得可怕。
厚重的夜幕低垂,云层又厚又密,浓雾掩盖着屋脊,一对乌鸦撕扯宁静的夜,从与夜色衔接无缝的远方飞来,飞越弯弯的明月,在屋顶上歇下脚,混沌乌黑的圆眼凝视着阴森的城市。
一个矮小的人影缓缓走在路的中央,凯思琳靠着自己对街道的认知,奔波于伦敦的街头。她走走停停,时不时环顾四周,然后带着踌躇的脚步继续往前。
不久后,她停在一个十字路口前,大口大口地喘气,看着自己被四面的路灯拉得交叉的影子,额头冒出了层层薄汗。她后悔了,可是下一秒她又乐观地想,反正快到了,随而用手背擦去额头密密的汗,咬着牙继续走下去。
凯思琳靠着路的左侧走,那是一面高耸的红砖墙,她像猫一样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冷汗湿透了背脊。整条街上只有相隔疏远的昏黄路灯的微光,让她勉强能看清前方的石板路。
她带着懊悔的心前行着,又不禁想道,或许自己出来冒险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论文,她现在应该正躺在柔软的床上,在梦境的海洋里畅游。
突然,她停下脚步,只想打自己一巴掌——是她自己决定出来的。还记得艾维斯教授曾告诉她:“不管我出了多难的论文题目,必须记得安全第一,不用留到太晚,记得尽量——”
“早点回家。”凯思琳叹了口气,模仿艾维斯教授的语气说着。
这时,她听见不远处类似石头掉落的声音,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未知的恐惧又再次蔓延到了全身。再来,她听见皮靴踏在石板路上的嗒嗒声,她辨别不了脚步声从哪个方位传来、有几个人,这样危险的夜晚,大脑完全停止运作。
脚步声越来越急促,那个人好像跑起来了。
她的心越跳越快,加快脚步地走着,然后像疯一样地奔跑,不知道奔向哪里,她现在连街道都辨别不了,心里迫切的希望有能救她的人出现。到了第二个转角,她气喘吁吁地慢下脚步,手撑扶着冰冷的红砖墙,才不至于跌倒,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确认没人尾随后,才放心走过去。这时候,有一双手把她拉进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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