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星夜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梅尔汐恩
“十足的英伦绅士。”父亲的友人曾这么形容他。
凯思琳见过的每一个人都很喜欢他,可她却不喜欢莱斯特,因为从小到大跟他吵架就没赢过。有几次凯思琳恼羞成怒动手打他,他却从来不还手,因为从小被灌输严格的教育,作为一个英国绅士,绝对不能动手打女人。
于是,他就丢出一句比一句还要简洁犀利的话,她每次都找不到话反驳,语塞就自动闭嘴,然后气冲冲的离开了。之后莱斯特还笑着告诉她,“你那时候的样子太有趣了,真像个loser。”凯思琳回头瞪了他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不过,这个哥哥也会在下着大雨的天到格林威治接她回家。
凯思琳在天文台里面画着金星运行轨道时,黛西从门外探出头来,说:“凯思琳,你哥哥来接你了。”
她一头雾水,“怎么可能,你不是骗我吧?”
莱斯特这家伙会冒着大雨来接她,别开玩笑了。直到黛西拉着她来到大门前,她看着黑色雨伞下那个高挑的身影,才肯相信。
“慢死了,凯思琳。”莱斯特抱怨道,一步步走向她,“亏我还怕妳会滑倒,特意来接你的。”
“滑倒?”
“下雨了路会滑,而且这个山丘那么陡,你绝对会滑倒。”
凯思琳听后呆了两秒,噗滋一声笑了。
一路上,莱斯特边把伞往她那边挪,边在身旁吱吱喳喳的说个不停:“哥哥亲自来接你,感动吗?”
凯思琳看着他一脸得意的样子,无奈地笑了,“是啊,好感动哦。”
街上路灯的灯光在雨幕里变得模糊起来,因为下雨,空气也好像下降了几度,他们跨过一摊摊积水,走在柔和的灯光下。外面的天气真糟糕啊,不过回到家后,就有温暖的壁炉和甜甜的热巧克力喝了。凯思琳这么想着,心里好像有一股暖流流淌而过。
“今天晚餐吃什么?”
“不知道,不过听说有妳愛吃的牛肉炖菜。”
“真的吗?”
“骗你的。”
凯思琳打开折叠的信纸,纸上有着淡淡的花香,黑色的墨水书写着秀丽的花体字,“写了什么?”莱斯特把脑袋凑过来。
凯思琳一把推开了他,“我还没看呢。”
拖沓冗长的一大段话其实可以用两三句来概况,大意就是感谢她的帮助,对于把她卷这件事感到非常抱歉,并且在最后写着一行日期和时间,希望她能来府上做客。
“夏尔·凡多姆海恩敬启。”凯思琳歪着头回想,“他是谁?”
“信上说会有马车来接你,而且还邀请你吃完晚餐才走,这么晚,你一个人安全吗?”莱斯特在一旁抱怨着,她却不断在记忆深处摸索,寻找着这个人。
“凯思琳,有没有听我说话?”
“啊……你刚刚说了什么?”凯思琳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你会去吗?”
“当然啊,人家是特地来感谢我的,不去太没礼貌了吧?”
莱斯特笑了笑,拿起那封信往她头上拍了一下,“那好吧,注意安全,小美人鱼 。”
[黑执事]星夜论 Chapter 5 凡多姆海恩家的来客
傍晚时分,远方的天染上了橘红的暮色,一辆马车在这样柔和的光里行驶着,车轮驶过凹凸不平的石板路时,车身咯噔地晃了一下。
坐上这辆马车时,凯思琳才记起这位邀请她的人是谁。那个擅自闯入占星塔的人。
她开始回忆起那一天,他们给对方的第一印象都差得可以,他们只见过两次,两次见面都很不愉快。虽然她好像无意中给了他们一些重要的线索,不过她说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这不重要,反正她也不打算再跟他们扯上关系,但是,怎么说他们也算救了差点因冲动丢掉小命的自己,她应该去道谢。
马车已渐渐远离市区,两侧的景象从高低不一的房屋,变成了莽莽苍苍的森林。夕阳最后的余晖在叶子上镀上了一层温润的金光,路也慢慢变得狭窄起来,有时候马车车顶会刮到繁茂的叶子。这一道景象让她想起了前往乔治莱特爵士的大宅的路,贵族都是住在杳无人烟的郊区。
这时,车轮的咔咔声戛然停止,凯思琳透过狭小的车窗看到一栋沐浴在暮光中华丽的大宅。随后,一个黑衣的执事帮她打开车门,彬彬有礼地伸出一只带着纯白手套的手,凯思琳愣了愣,慢慢地搭上他的手。她站稳后,深吸了一口气。
“洛佩兹小姐,欢迎光临寒舍。”
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厅,她看见站在楼梯口一个矮小的人影,正朝自己走来,凯思琳提起裙角,稍稍弯下身子,基本的礼仪她是不会忘的。
只见他带着一个客气的笑容,冰蓝的眼眸里透着游丝的冷漠,“欢迎。”
天已落下浓墨般的幕布,冰冷洁净的月光映在远方的森林,留下树木稀疏的剪影。夏尔带着凯思琳简单参观了府邸,但距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于是他们来到了位于宅子最顶层的休息室,里面摆放了不少棋盘游戏,因此这里也被称为游戏室。
夏尔走到了一个柜子前,拿起搁在柜面上其中一枚作摆设的棋子,问:“会玩国际象棋吗?”
他挥舞着手上的棋子,那是一只马的形状。凯思琳点了点头。
随后,他将棋盘拿出来,放在中央的一张圆形的桌子上,把棋子一枚一枚地摆上去。凯思琳拉开桌子前的单人沙发,犹豫了一会,问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
“为什么要找我来?”
夏尔没有停下来手里的动作,甚至连头也没有抬一下,平缓的回答:“我在信里面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凯思琳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一时语塞。夏尔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说:“坐吧。”
在不久前一个多云的午后,塞巴斯蒂安端着托盘走进家主的办公室,恭敬地说:“下午茶时间到了,少爷。”
他把刚出炉的舒芙蕾和一杯香气四溢的红茶摆在他面前,夏尔放下手中的报纸,抬起头问:“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是的,kathryn lopez,智商160,八岁时就可以计算出彗星的周期,目前在格林威治天文台做研究,是天文以及天体物理方面的天才。”眼前的黑衣执事笔直地站着,声音平缓好听。
“天才吗?”他交叉起纤长的手指,毫不掩饰嘴角的嘲讽,“的确是不错。”
“那么,您有什么打算?”塞巴斯蒂安戏谑的问。
“你也猜到了不是吗?”他缓慢地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云层又厚又低,“这是一枚有用的棋子。”
“塞巴斯蒂安,邀请她来一趟府上。”
“yes, my lord.”
这才是答案,想要取得胜利,必须要有锋利的剑,结实的盾,以及有用的棋子,这是他坚信不移的规则。国际象棋也是一样,玩家绞尽脑汁,用尽策略移动每一个棋子,为的就是走向他们所期望的胜利。
不过比起胜利,他更喜欢看对手露出焦虑不安的神色,踌躇不定。而他总是轻松自如,像是一个凌驾于全盘游戏之上的王,决定整盘游戏的走向。可是,现在的情况和他预想中的有些不符。
凯思琳是极少数和他下棋下得不分伯仲的人,她落棋果断,干净俐落,不像索马一样要犹豫许久。说真的,他是有点被惊到。暖黄的灯光照在她的侧脸上,在她鼻梁侧打上一层深沉的阴影。她的表情完全没有变化,顶多偶尔皱一皱眉,移动棋子时几乎完全没经过思考。
气氛似乎过于沉静,只剩棋子落下棋盘的碰撞声,这种压迫感渐渐把他逼到墙角,而她似乎没有想缓解此时的气氛,于是他开口道:“不错,下手果决。”
“我知道,这是一个坏毛病。”她说,“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改不掉。”
凯思琳移动了一枚棋子,手背轻轻托着脸,抬头对上夏尔的眼睛,“不然你以为我干嘛半夜跑出去?到你了。”
反而更压迫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竟然是这里的伯爵,那么年轻。”
“是啊。”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前任家主遭遇不测了。”
她怔了怔,低低垂眸,“抱歉。”
“没事。”
“你父亲是企业家史蒂芬·洛佩兹吧?”半晌后,他没由来地问道。
“…对,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耸耸肩,继续移动棋子,“猜的。”
“猜的可真准啊。”
“我还知道你是bpho 史上最年轻的超级金牌得奖者。”语语刚落,他抬起头,见凯思琳愣住了,用手指了指棋盘,示意她继续。
这家伙到底是谁?凯思琳这么想着,防备地盯着他,果然是侦探吗?他的眼神和举止里带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从容,加上那张脸上傲慢的神色,自以为是的样子,让人看了就讨厌。
“而且听说你被称为世纪末的——”
“够了!”凯思琳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声音大得几乎吼出来,“你到底想怎样?”
夏尔顿了顿,微微一笑,“没怎样。”
几秒后,她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失态了,因愤怒而变得僵硬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她瞥了棋盘一眼,毫不犹疑地移动一只棋子,然后像是如是重负般往后一仰,整个身子陷进在柔软的沙发中。
“什么世纪末的天才。”她自嘲的笑了笑,声音像玻璃一样易碎,“不过是他们强加上去的标签而已。”
他挑了挑眉,不再说话。
“stalemate.”
晚饭过后,凯思琳本来想马上告辞,但是夏尔执意要带她去书房转转,并一口咬定她一定会喜欢那里。
“你家执事做的甜点真好吃。”走在通往书房的长廊时,她意犹未尽地说,在这里,应该只有甜点值得她留念。
“是啊,塞巴斯蒂安做的甜点是全英国数一数二的。”他带着她走在昏暗的走廊,走了很久,拐过了不知道多少个转角,她甚至开始怀疑他要带领自己走往大宅的密室。
“本府的藏书量众多,基本上你想得出来的书都能找到。”
听到这里,她突然站直身子,抖擞地问:“有□□吗?”
夏尔停下脚步,转过头,眯起眼睛盯着她,随后扬起一个淡然的笑容,故作神秘地说:“你猜。”
换作平时,她当然没有兴趣猜,可是好奇心的作祟,使她停止不了在脑海里做出各种各样的猜想,例如中世纪女巫遗留下来的魔法书;□□裸的史记,揭露君主的无能腐败;又或是已经失传的古老语言……奇妙的感觉在她脑海里炸开,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识这些被世流遗忘的智慧。
凡多姆海恩府邸的书房是一个偌大的半圆形房间,这里空气干燥、温暖,弥漫着淡淡的木头味和羊皮纸的味道。门正对着圆弧形的墙壁,墙壁的中央是一扇落地大窗,被黑色的线条分割成很多个小的正方形,周围的书架几乎延伸到天花板。中央铺了一张暗红色的地毯,两张矮沙发面对面地摆放着。
她转了个圈,环顾周围,之后缓缓吐出几个字,没有她预想中的回音,“嗯,还好。”
还好,比她老家那个小一点。
在她爱丁堡老家,所谓的书房比他们任何一间房间都大,座落于房子的东翼,因为那里窗戶多,采光好,从露台望出去是一片澄净的湖泊。这个书房藏了由中世纪至今不同种类的书籍,书架最高的那层至少要爬两条梯子才能够到。基本上各式各样的书都有了,唯独是□□,没有被摆放出来。
“你可以随便看看,除了那些。”夏尔指了指角落一个石灰色的橡木书架,木的表皮已经开始脱落,两侧掀起了薄脆的木条。虽然书脊都被擦的一尘不染,但整块区域给人的感觉和其他地方很不一样,散发阴冷、诡谲的气息。
凯思琳看了他一眼,装作听不见他的警告,自顾自地走往那个斑驳的书架。走近一看才发现,很多的书脊上都写着一些奇怪的文字,她不觉得那些是文字,更像是小孩的手绘图形。
她微微蹙眉,打算翻开来看里面的内容,手指刚触碰上书的一角,一只手便伸来,把那本脏灰色绒毛封面的书按了回去。
“我话不说第二遍。”夏尔朝她灿烂一笑,语气里透着冷森的告诫,她沉默地望着他,两人的眼神里都藏着不同的心绪,打着不同的算盘,充满防备,四周的气温也好像因此降了几度。过了一会儿,她无所谓地耸耸肩,往他身后的书架走去。
擦身而过的那瞬间,夏尔对着她的背影扬声道:“看见喜欢的可以借回去。”
“知道了。”她抬了抬手,没有回头,直径走向顶端的板上写着“fiction”的区域,蹲下身子寻觅感兴趣的书籍。
不同于刚才的休息室,凡多姆海恩家的书房格外明亮,华丽的水晶吊灯悬挂于高大的天花板,温暖的光线刚好能照亮整个书房。凯思琳抱着一本六寸厚的长篇小说,半倚在冰冷的玻璃窗户上,安安静静地阅读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眼,看见夏尔正慵懒地坐在紫檀色的沙发上,聚会神地读着尼采的诗集,不远处小圆桌上的锡兰红茶仍冒着袅袅的热气。
很久以后,凯思琳会想起那好几个阴沈的午后,雷声低鸣,好像随时要下一场倾盆大雨。她倚靠着明亮透光的落地窗户,抱着双臂,静静看着沉睡中的他,一旁翻开的书根本没看几页,而他也是一样。
她想他可能会着凉,可是自己没有外套,也想过把壁炉的火加旺,可是就这么叫塞巴斯蒂安来好像有点奇怪,于是她摇了摇头,什么都没做。
原来这种感觉从很早开始就有了,站在原地,渊穆地看着岁月无声无息地带走世界的一草一木,拆走布景。像看着搬家工人一件件地搬走家具,最后只剩下空荡荡的屋子,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时间不早了,凯思琳拿出怀表看了看,把书合上,“时候不早,我必须告辞了,谢谢伯爵今天的招待。”
“好,我送你出去。”
他轻轻搁下书,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起身时,凯思琳做出个制止的手势,谢绝他的好意,“不必麻烦了,请执事先生送我到门口就好。”
夏尔微微一笑,微眯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欢迎下次再来。”
凯思琳坐在返回的马车上,一路上看不见一点灯火,连月亮都似乎被云层遮住了,马车行驶时擦过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深夜的郊野四处都透露着阴森的气息。冷风拼命透过半掩地帘子钻进马车里温暖的怀抱,她轻轻拉上帘子,已有些倦意。她打了个呵欠,无意间瞥见一旁的书,心里泛起一种不可言喻的心情,混杂着一丝丝烦躁和不安,看来这个地方,还得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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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英国物理奥赛(british physics olympiad)英国水平最高的物理竞赛,始于1979 年,1983年正式为英国选拔国家代表队参与国际物理竞赛。本文将开创时间提早100年,即为1879年。
【2】stalemate:逼和的意思。按照国际象棋规则,轮到一方走棋时,如果无任何棋子可动(一动国王就死,不动却还没死),这种情况判为和棋,是一种特殊的和棋,叫逼和或逼死和。
[黑执事]星夜论 Chapter 6 牛津街
释放无限光明的是人心,制造无边黑暗的也是人心,光明和黑暗交织着,厮杀着,这就是我们为之眷恋而又万般无奈的人世间。——雨果《悲惨世界》
凯思琳在凡多姆海恩家的书房里看到这句子时,就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
“这个!可以借给我吗?”凯思琳指了指手中六寸厚的硬皮书,眼里闪烁着真诚的光芒,像个恳求糖果的小孩子。
“可以。”夏尔的视线从搁在腿上的书本转移到左侧的人身上,淡淡地答允了。
再来,他看到瘦小的身影抱着一本厚得可怕的小说,孜孜不倦地阅读了起来,一看就是一个小时。
“我说凯思琳啊。”莱斯特推开半敞的门走进来,无奈的瞥向桌上比字典还厚的小说,“一天到晚都窝在这里看书,你就不能做点别的吗?”
“不能。”凯思琳轻轻翻过一页纸,没有理会他。
莱斯特顿了顿,无话可说,半晌后,他指着窗户外白云悠游的蓝天说:“今天天气很好,出去走走吧。”
凯思琳转过头,皱起眉,露出厌恶的表情,正想拒绝的时候,莱斯特把她从椅子上拽起来,拉着她迳自往房外走去。
“不出去晒太阳会长不高的。”他说,然后用一种自负的语气感叹道,“唉,你哥哥真好,愿意陪你出去外面散步。”
凯思琳在后面翻了个白眼,她已经懒得像之前一样泼他冷水,又或是在他自我陶醉时戳破那些色的气泡,毕竟他自恋的次数已经多得如空气中的污染物,习惯了,不,应该说是忍受久了,就不当是一回事了。
牛津街上人来人往,清一色都是穿着正装的银行家和政客,衣着华丽繁复的贵妇和贵族家的千金,他们说话轻柔,带着浓重的伦敦口音,聊着今天的天气,股市的波动,贸易的逆差。穿梭在这样的人潮中,凯思琳感到浑身不自在。
莱斯特那个骗子。
说什么出来散步,只有头壳坏掉的人才会来商业街走走散心,而他就是其中一个。刚才凯思琳不停追问他们要去哪里,莱斯特总是不正面回答,还不断问一些令她一头雾水的问题,像是“你觉得领带绿色的好看还是蓝色的?啊,不然红色,似乎更吸引人目光。”
当到达一个十字路口时,她走向前方的指路牌,看见上面刻着“oxford street”两个大字,指向左边。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整个人懵了,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随后,莱斯特从后面追上她,二话不说拖着她往左边的街道走去。
“我们到了。”莱斯特指了指前方一间浅蓝色外墙的小店,转头对着刚刚奋力绕过人潮的凯思琳说。
她气喘吁吁地来到莱斯特面前,第一句话就是质问:“为什么我要陪你来拿西装?”
“反正你也不是没事做吗?”他朝着凯思琳灿烂一笑,像极了一个无赖,之后推开那扇乳白色的玻璃门,侧了个身,让她先进去,“而且我需要有人当我的镜子。”
凯思琳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可以问那些店员啊。”
“哈哈…哈…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话别——”
“莱斯特先生!”
说的那么早。
话语未落,一个尖锐的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像个潜伏已久的幽灵,凯思琳毫无防备地被吓了一大跳,幸好她及时扶住橱窗上的人形模特,才于跌倒。
他们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见一个橘红色头发,带着可笑的圆框眼镜,身形娇小的女孩,正向着他们这儿跑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您来了,呃…那什么,西装已经定做好了,我去拿给您。”
语毕,她又似一阵疾风那样跑开了,就和来时一样,全程不过五秒时间。
凯思琳惊魂未定地揉着嗡嗡的耳朵,像是见鬼了一样望向莱斯特,显然他也被吓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两人用眼神交流着。
她睁大眼睛,“什么鬼东西?”
莱斯特耸耸肩,惘然无措地摇着头,“我也没办法。”
“葛罗丽亚!小心妳的裙摆!”一个声音喊道,“别踩着了。”
一个身影匆匆忙忙从尽头的房间跑出来,提著有她身体一半大的皮箱,劲地拎到他们跟前。
“就在这儿了,需要打开给您看吗?”葛罗丽亚问,莱斯特刚想张口说不需要,却被她打断了,“好不用说,我这就打开。”
他们看着橘红色头发的少女利索地扳开皮箱上的金属扣,拿出一套纯黑西装,不停地在莱斯特身上摆试,“啧啧啧,太合适了。”
莱斯特礼貌地接过西装,布料摸起来细滑凉爽,他把袖子拿到眼前,细看袖口的剪裁,露出满意的笑,转头问凯思琳:“你觉得怎么样?”
“嗯,还行吧。”
“这么中立的答案,你应该说『非常好看』才对。”
凯思琳解地摊开双手,“得了吧,普通的聚会而已。”
“凯思琳小姐,这不是普通的聚会。”葛罗丽亚突然严肃的说,圆眼镜下的蓝眼睛睁得老大,“那可是汇聚了金融界的英、知名企业家、铁路大亨等等来头不小的人物,一场很重要的酒会。”
凯思琳先是一愣,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不过莱斯特先生作为金融界的后起之秀,有头脑有想法,潜力十足,长得又好看,参加这种聚会很正常。其实穿搭不必心思,单靠气质就足够了。”葛罗丽亚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脸上流露崇拜的神情。
凯思琳都替他烦了,莱斯特却依然在葛罗丽亚面前保持优雅的微笑,微微偏过头,从牙缝间挤出一句话:“快点找个什么借口,拉我离开这里啊。”
面对他的求救,凯思琳并不是很想搭理,此刻她更想做的是上前摇着那姑娘的肩膀,告诉她,妳被矇骗了啊,真正的莱斯特·洛佩兹并没有那么厉害,妳别自己臆想一个完美绅士出来!
见凯思琳没有反应,莱斯特用手肘撞了一下她的手臂,罕见朝她投往一个恳求的眼神。凯思琳摇了摇头,并没有看向他,反而焦急地走向了那个四周冒着粉红色泡泡的少女。
“姑娘,姑娘。”凯思琳抓过她的肩膀,板正她的身,这时葛罗丽亚才停下跳跃的步伐,然后她深吸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还年轻,要好好看清这个世界,不要被矇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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