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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执事]星夜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梅尔汐恩





[黑执事]星夜论 Chapter 8 璀璨星辰
有些时候,我会开始这么想,不该计较得失。
我很喜欢一首歌,里面这么唱着:“我永远的都是侥幸啊,我失去的都是人生。”
第一次遇见这首歌时,很显然,我听不懂。这道理,你跟十五十六岁的我说,我一定听不进去,还会把你当成一个疯子。当我什么都有的时候,我不想去明白这些沧桑的道理,这很正常。
因为这种东西,要套用经历,当你愿意去明白的时候,你就已经明白了。
当时我十六岁,一次数学考试失手了,很难过,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不够努力,我付出过。回到家突然想起这首歌,就打开来听听,听着听着,我想我可能懂得了,即使依然只是冰山一角。
于是我写了一句话:我知道我曾用尽全力地奔跑,午夜时抬起头仰望明净的月圆,热泪盈眶。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凯思琳从书架拿出几张卷羊皮纸,一张一张地打开,铺平放在桌面上。又走向另一个书架,从里面拿出一叠又一叠的手稿资料。
黛西轻轻推开半敞的门,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旁,凯思琳忙着翻查手中的手稿,完全没有留意到黛西的动向。
“哇!”黛西往她肩上用力一拍,一瞬间,凯思琳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有没有吓到?”黛西从她身后探过头,脸上带着恶作剧成功的坏笑。
“噢,看在上帝的份上…”凯思琳大口地呼着气,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和鄙视,“你来干嘛?”
黛西耸耸肩,“不就是来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呗。”
凯思琳眯起眼睛盯着她,然后说:“你来的正好,快去帮我把那边那个木星模型拿过来。”她指着靠窗的那个矮柜,接着指了指隔壁书架的最顶层,“然后帮我拿一本棕色硬皮的《太阳系行星论》”
“好嘞!”
凯思琳看着黛西爬着梯子找书的模样,一本接着一本,检查书脊上小如蚂蚁的英文字,认真得像个小孩子,她忍不住笑了。
“要不你顺便帮我把木星的轨道也画了吧。”她在下面幸灾乐祸的说。
“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她说,“我不想待到凌晨一点。”
“很抱歉,爱莫能助。”黛西抽出一本很厚的硬皮装书,在凯思琳面前晃了晃,“这本对吗?”
“对。”
她小心翼翼地爬下梯子,把书递给凯思琳,“虽然我不能帮你,顶多我陪你留下来观星?”
“这不是一定的吗?”凯思琳边翻书边嘟囔着。
“就是这些!”然后她“啪”的一声合上书,从口袋里掏出怀表看了看,“才十点,还有很多时间。”
“我们去天象厅吧。”黛西说,然后抓上凯思琳的手腕,拉着她夺门而出,“这么早上观星台,难道想去吹冷风吗?”
格林威治天文台的天象厅位于建筑物的塔顶,是一个圆顶的剧场,主要用天象仪播放天文的节目。天文台极少对外开放,天象厅基本上荒废许久,于是这里就成为了两个女孩的秘密基地。
通往天象厅的路很有趣,首先你要走到天文台的最顶层,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块用黑色帘子遮起来的通道。拨开帘子,你会看见四周点点的星光一直延伸到路的尽头,那些星光是荧光剂,乍一看有种置身星空里的错觉。所以黛西打趣把这条通道叫做“通往银河的走廊”。
他们穿越走廊,来到了天象厅内部,找了个中央的位置坐下。
“我只带了这个。”黛西拿出两支裹着好看包装纸的棒棒糖,递给凯思琳。
“也好。”她接过棒棒糖看了一下,包装纸上印的牌子好像有点眼熟。
“这是凡多姆公司最近新出蓝莓乳酪味。”
这时,她才恍然大悟,那个人说他是凡多姆公司的社长,本来以为只做玩具,没想到还出棒棒糖。
“对了,我爸爸问你参不参加今年的bpho。”黛西问。
凯思琳撕下包装纸,不紧不慢地说:“不知道,看缘分吧。”
“不过你这么忙,还参加比赛会不会应付不了?”黛西皱起眉头,“我看你整天都埋在论文堆里。”
凯思琳听后在心里笑了,我亲爱的朋友,你看到的只是刚好忙的那几次。也是,和黛西见面绝大部分都在天文台里,所以黛西看到她的时候,不是在观星就是在埋头赶论文。
而事实上,不赶论文,不去格林威治,天气不好的时候,她就没事做了。有时候实在闷得慌,她就独自在伦敦街头闲逛,在泰晤士河畔看着鸭子游来游去,好几次都被下班回家的爸爸和哥哥“捡”到。
还有个原因,那就是多恩教授太仁慈了,一年也就几篇论文,雨季更是没让她写。弗兰斯蒂德先生因而时常埋怨他“没好好培养人才”。凯思琳不以为然,他知道多恩教授自己也喜欢到处旅游,老年人享受退休生活嘛,理解理解。
多恩教授很自豪有凯思琳这个学生,太让他省事了,极有天赋之外,还非常热爱天文。论文也准时交,真的很准时,因为她信奉一个原则:当天十二点之前也叫当天。
“还好吧。”凯思琳说,然后往后一仰,卧进舒服的躺椅里,“主要是每次都必须等到半夜凌晨,几次下来生理时钟也乱了,变成我白天在睡觉,半夜睡不着做研究,啧啧,太要命了。”
“唉,辛苦辛苦。”黛西深表同情。
两人仰望着圆顶的白色幕布,凯思琳喋喋不休地抱怨莱斯特说带她去散步其实是把她骗去做苦力,黛西听着她生动的叙述,咯咯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弗兰斯蒂德先生进来了,他似乎有些着急,还在喘着大气,一来就说:“快上去观星台。”
“爸爸,现在才十二点。”黛西喊道。
“有小规模的流星雨。”
顿时,好像有一束烟火在脑海里炸开,两人互看一眼,便迅速冲了出去,踩着旋转阶梯而上,一口气奔到了观星台。
当天晚风清爽,略略带着些寒意,空气里夹杂着山茶花和青草的气味。一抬头,就撞见繁星点点的夜空,几颗流星如箭般地从天空划过,消失在地平线上,凯思琳屏息等待了一会,没有更多的流星出现,失望地垂下肩膀。
“好可惜。”栏杆前的多恩教授轻轻叹了口气,“这只是小规模的狮子座流星雨。”
“不过竟然来得这么早。”弗兰斯蒂德先生说,“我还以为至少要等到明年呢。”
“平均每33至34年狮子座流星雨会出现一次高峰期,流星数目可超过每小时数千颗。如果可以假设这次是为了一场天文奇观而预先绸缪,一个小型的迸发。”多恩教授那胡须满满的嘴角微微扬起,“那么我想离大型的狮子座流星雨应该也不远了。”
黛西捅了捅凯思琳的胳膊,小声地说:“去年夏天,我们一家在瑞士度假时,遇上一场英仙座流星雨。爸爸出发前兴奋地说有机会能看到流星雨,我不以为然,直到真的看见的那一刻——”
“是怎样的?”凯思琳好奇地问。
“惊艳绝伦。”她认真地望向凯思琳的眼睛,“我形容不出来那种感受,但…真的很感动。”
凯思琳点了点头,尝试在脑海里勾勒那个画面,不过她知道,再怎么想像,也抵不上用肉眼看到的那一刹的惊艳。
她扬声道:“下一个狮子座流星雨是什么时候?”
“噢,凯思琳,这没有人知道。”多恩教授回答,“我们还不能计算出确切的日期。”
她撇了撇嘴,没趣地望着夜空。
刹那间,一个想法在脑海里闪过,她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可之后却皱起眉头。
多恩教授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慢慢走到她的身旁,“想尝试一下吗?”
凯思琳愣了愣,震惊地看着他,多恩教授笑了笑,仰望满天繁星,“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要算出流星雨的日子确实困难,还必须研究几百年来流星群轨道的演变,做很多缜密的计算,有时还会因行星轨道的偏移出现细微偏差。不过我相信你的能力,我十分鼓励你去尝试。”
“不,我想我应该不行——”
“你看看这夜空。”多恩教授打住他,凯思琳茫然地仰头,“记得你以前告诉过我,星空给你信心与勇气,让你找到奋力奔跑的理由。于是你研究天文,因为你说这是你的梦想。”
“此时此刻,有没有想起昔日的梦?”
回忆如泛黄烧断的胶片在脑海里回放,某一帧那个执拗又充满理想的自己信心满满的说:“我想成为很厉害的天文学家!”
顿时一股酸意涌上鼻腔,温热的泪水盈满了眼眶,她始终怔怔地仰头望着,璀璨夺目的星辰倒映在她明净的瞳孔上。
弗兰斯蒂德走过来拍拍她的肩,淡淡地笑了,“尝试是一个起点,即使失败了也可以无数次返回起点,这没问题,只要不放弃尝试,即便是1也大于0。”
左侧的黛西揽过她的肩膀,一股暖意缓慢地流进心里,那么真实、温暖。
凯思琳深呼吸一口气,像是释然了一样,眼神愉快坚决,“我想算出狮子座流星雨的日期。”
“太好了孩子!不过话说回来,时间已经差不多,要准备观测了,赶快去拿纸和笔。”多恩教授望了望怀表,要是刚才再继续说下去,想必就要错过时间了。
凯思琳呆了两秒才回过神来,然后慌乱地跑下楼,手里抱着两大卷羊皮纸,纸张卷成高筒样,遮挡住她的视线,于是急急忙忙赶回来时,一个不小心在楼梯上摔倒了。
——
接下来的好几天,凯思琳都忙得焦头烂额。
她跟弗兰斯蒂德先生说了她打算参加今年的bpho,她几乎是压线报名的,这个决定有些仓促,于是她不得不在全心研究流星群的同时,在喝茶的片刻翻看物理学的书籍。
常常会忙到忘记时间,等她做完一堆计算后,感到眼睛干涩,一抬头看钟,原来已经是晚饭时候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伸了个懒腰,揉揉酸痛的肩膀,有些时候她还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选一条最辛苦的路去走。
她越来越希望菲丽希缇快点来拯救她。当时听到母亲说要找菲丽希缇过来,她可是高兴地从座位上蹦起来,只差没有跳舞了。
菲丽希缇·哈里森是凯思琳的家庭教师,主修物理和环境科学,哈里森家和洛佩兹家交情甚好,记得有一年的感恩节,洛佩兹先生在自家举办了晚宴,宾客都是一些有着多年交情的朋友和亲戚,没有生面孔。
老哈里森走向前和史蒂芬·洛佩兹友好的握手,旁边站着刚毕业的女儿菲丽希缇,还有些腼腆怕生。
洛佩兹先生对菲丽希缇说:“时间过得好快,我刚认识妳爸爸的时候,你还在花园捉蝴蝶呢,一晃十几年过去了。”
老哈里森笑了笑,不禁感叹道:“是啊,岁月如梭,对了,莱斯特和凯思琳呢?好久不见他们俩了。”
洛佩兹先生转头对着坐壁炉前的两人喊道:“莱斯特!凯思琳!你们过来和哈里森叔叔打声招呼。”
他们正好奇地把玩着一个舅舅从北欧带回来的水晶球,听到父亲喊他们,便往大厅中央跑去。
“凯思琳,这是哈里森叔叔的女儿菲丽希缇。”父亲介绍着,凯思琳对眼前的人产生一种莫名亲切的好感,这种好感来自于第一印象,菲丽希缇年轻,脸蛋漂亮,像个陶瓷娃娃一样,跟她见过的那些大人不一样。她第一眼就能断定,这个人一定是个好人。
后来因洛佩兹先生邀请,菲丽希缇成为了凯思琳的家庭教师。
凯思琳学习能力快,那些知识很快就能掌握了,于是剩下的时间,菲丽希缇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看着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凯思琳,菲丽希缇烦恼地想:果然是天才,这进度快到吓人,带来的教材都讲完了,救命哦,她的两个小时我可以当两天用。
“菲丽希缇。”凯思琳趴着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菲丽希缇冷静了下来,平复心中的凌乱,回答道:“当然可以。”
“为什么他们不让我养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菲丽希缇被吓到了,一脸茫然。
“我昨天去了黛西——我的好朋友家里,她家有一只狗,毛茸茸的,我很喜欢,所以回来我就拜托妈妈让我养狗,我会自己照顾它。可是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怕狗有传染病,真搞不懂他们怎么想的,难道狗也会传播瘟疫吗?”
凯思琳绝望地抱怨着,菲丽希缇“噗”的一声笑了。
于是接下来几个礼拜里,画风就变成了这样,只要剩下很多时间,他们就会吃着送来的茶点,悠闲地聊着天,还会一起玩国际象棋。这时,如果有人敲门,多半是母亲来巡视,凯思琳就从沙发靠枕后抽出一块布把棋盘盖上,迅速转移到书桌前。
可能是因为菲丽希缇年轻,两人思维又相近,所以凯思琳一直把她当成姐姐,而不是家庭教师。可是后来,因为菲丽希缇要结婚了,所以暂停了凯思琳的课程。凯思琳很纳闷,菲丽希缇走后,没有物理课程都算不了什么,重点是没有人陪她闲聊和下棋了。
听到菲丽希缇要回来的消息,她很开心,已经一年多不见,只能偶尔能从信中知道她过得怎样,她嫁给了一个侯爵的儿子,应该过得还不错。她想这回自己是真的需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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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永远的都是侥倖啊,我失去的都是人生。”
《关于我爱你》里的一句歌词,由张悬本人作词、作曲,并演唱。该歌曲于2009年5月22日发行,并被录于专辑《城市》中。
发表到现在快一个月,谢谢




[黑执事]星夜论 Chapter 9 不是舞会的舞会
“凯思琳,你好了没有?”
“快了快了!相信我。”凯思琳坐在梳妆台前,女仆正为她把一撮一撮头发盘在头顶,她说话的时候尽量保持头部不动。
“你半小时前就这么说了。”莱斯特不满的说,“你再不快点马车就走了,你要自己一个走过去。”
女仆把最后一根镶着粉色碎钻的银针插入发髻后,她便从椅子跳了起来,在镜子前转了个圈检视自己,之后满意地微笑,“好了,我们走吧。”
由于凯思琳这些天忙着准备考试,同时也抽时间阅读用希腊文撰写的流星雨记载。每次她都搬来一本厚厚的字典,一字一句翻查咀嚼,没日没夜,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脸色也越来越差,活像一只吸血鬼。母亲实在看不下去了,刚好伦敦春季社交季开始了,就叫父亲和莱斯特带上她去参加克拉伦斯公爵家举办的舞会。
“你以为你去的是婚礼吗?”
“不要碰!”凯思琳拍掉莱斯特的手,把发型理好,“这还不是要让别人知道莱斯特·洛佩兹有个美丽又聪明的妹妹,才不丢你面子。”
“……后悔带你出来了。”
父亲无奈地笑着,两人打打闹闹已经是日常了,不过这样也好,两个孩子都很活泼。
马车车轮发出刺耳的嘎吱声,车身晃了一下便停定了。府邸的管家站在大宅前,向他们微微欠身,打开厚重的大门,里面的灯光窜了出来,就像碎金倾洒一地。
就在要走进大厅前,身旁的莱斯特伸出一只手臂。
“怎么了?”凯思琳问。
“这是礼仪。”他淡淡地说,见她依然没有反应,便用手肘戳了她一下,“快。”
凯思琳呼了一口气,不情愿地挽上莱斯特的手臂,跟在父亲身后走进金壁辉煌的大厅。
麻烦的礼仪。
大厅里好几盏水晶吊灯高高悬挂,映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使整个空间看起来宽敞明亮。站在华冠丽服的人潮中,凯思琳感觉浑身不自在,脚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手指攥紧莱斯特的西装袖子,她不常来这种舞会,对她来说一切都很新。
“有什么好紧张的?”莱斯特平静地说,“那是因为你不常来这种地方,一时间不习惯。”
“没事的。”莱斯特把右手搭在她冰凉的手上,默默给予她勇气。
凯思琳慢慢松开手指,点了点头,压制住心里的忐忑,硬着头皮走进人潮中。
她跟着父亲见了几个和洛佩兹家交情不错的朋友。对于长年不参加聚会的人来说,小时候学的礼仪总是没有用武之地,只有这次可以好好展现。
可那之后,他们就分散了,洛佩兹先生继续和他生意上的伙伴聊天;莱斯特也不见了,后来才发现他被几个女生围住,他带着可以迷倒整个英国的微笑,侃侃而谈,让其他人的目光都不肯从他身上离开一秒。
凯思琳听不懂那些商人枯燥复杂的石油加工厂的发展前景,也不想听莱斯特语调诙谐地讽刺东欧新的贸易政策,于是她没趣地退到了大厅一角。
独自一人站着的时候,曾有几个人走向她,问能否请她喝杯酒,她望了一眼盛着淡金色液体的酒杯,笑着摇头,表示自己不喝酒。他们微微鞠躬表示歉意,转身走了,她还听见若有若无的叹气声。
又来了几个人,这次他们没有拿着酒杯,而是伸出一只手,询问着等会儿能否做她的舞伴。终于,凯思琳心里涌出一股烦躁,因为在这种场合不适合翻白眼,于是她闭上眼睛,在心里绝望地咆哮着:天啊,第三个了,求求你们能不能别再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深到她能闻到空气里淡淡的酒香,委婉的说:“不好意思先生,我不喜欢跳舞。”
那人听后怔了怔,然后不出所料地,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尽管只有短短一瞬间,但还是被她给看到了。她最不忍看到的就是这种表情。
那人离去了,她开始责怪自己,酒也不喝,舞也不跳,那她到底来这里干嘛?接着仔细回想来这里的理由,惊诧地发现,根本没有什么理由和目的,她只是想暂时逃离填满她生活的希腊文字和计算公式而已。
凯思琳想通后摇了摇头,向身边的男仆拿了一杯苏打水,与其继续无所事事地站着增加负罪感,还是去莱斯特那里听他那些没那么无聊故事好了。
从托盘上拿起一杯上升着气泡的饮料时,她注意到男仆身后一个蓝灰色的脑袋,那个人正和一个比他高很多的中年人说话。
她皱起眉头,不确定地再看了几眼后,步伐犹豫地走去,等到他们结束对话,她才迟疑地开口:“嘿,夏尔?”
夏尔转过身,见到眼前的人时,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盯着她的脸良久,眉眼间浮起一丝困惑。
凯思琳的表情有些局促,笑着问:“怎么?不认识我了?”
“啊,洛佩兹小姐。”他的脑袋终于转过弯来,恍然大悟,“晚上好。”
她提了提裙角,礼貌行礼,“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
事实上,她太感激遇到他了,因为这里几乎没有半个认识的人,她跟莱斯特不一样,不是个擅长聊天的人。在她快闷疯的时候,见到一个自己熟悉的人,那感觉就像在沙漠中发现了绿洲一样。
“你一个人吗?”她问道。
“是。”他的回答简单干脆,凯思琳还想追问什么,他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揶揄,“如果你是想找我当你的舞伴的话,那我十分抱歉。”
凯思琳震惊地张大了口,万分怀疑这家伙的理解能力,耳根也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我不跳舞。”她干脆地说,说完便转身走了。
夏尔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回味她刚才恼羞成怒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
凯思琳倚靠在象牙白柱子上,低头看着杯中的气泡一颗一颗上升然后消失,思绪也像苏打水的气泡一样没有尽头。这时,有个人走到她身边,和她轻轻碰杯,问:“很无聊吗?”
凯思琳抬头看了夏尔一眼,“跟待在家里啃书差不多吧,不过这里比较热闹而已。”
“莱斯特·洛佩兹呢?”
“那个优秀的金融家现在有应不完的酬,”她眼睛瞟向在两三个贵族子弟面前滔滔不绝的莱斯特,打趣道,“似乎有要赶上我爸的趋势,根本没空理我。”
话语刚落,轻快的音乐在他们头顶上响起,越来越多人开始成双结对,踩着华尔兹的舞步,在舞池中旋转着。凯思琳一看情况不妙,担忧的望向夏尔,两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一同走向西侧的露台。
踏离暖黄的烛光,在光与影的交界处,夏尔问道:“你为什么不跳舞?”
凯思琳笑了笑,淡淡地说:“你还不是一样。”
“因为我讨厌跳舞。”
“我也是。”
这是二楼,底下是一片广阔的庭院,庭院中央,种满玫瑰花的拱形隧道向前延伸,如路易斯·卡罗笔下的梦游仙境,隧道不长,之后就变成了弯弯曲曲,铺满鹅卵石的小径,蛇形般围绕着花圃。
夏尔走前几步,手臂撑在露台栏杆上,在上面能依稀闻得到杜鹃和青草的香气,夜晚降温了,空气渐渐变得寒冷起来。
“你不冷吗?”凯思琳一开口,牙齿就咔咔地打起架来。
“还好吧。”他说,同时打量她的装束,“你穿成这样当然会冷。”
她抱紧胳膊,笑着自嘲:“莱斯特说我打扮的像参加婚礼,的确有点。”
她身穿一身墨绿色的晚礼服,绸缎的裙摆绣着细致的花纹,晚风吹不动厚重的裙摆,只有边角的黑色蕾丝在微微骚动。好看归好看,只不过肩膀和脖颈裸露在空气中,寒意直直刺进皮肤。
“要回去吗?”夏尔看她不止地发抖,微微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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