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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生生存守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暗夜千灯
江晟哲一边在草稿纸上写过程,一边口述,中途耳机都没拔下来。
因为其他人都在睡觉,江晟哲讲题的声音很小,叶碎碎不得不凑近了听。然而凑近了却发现江晟哲下巴上长了个圆滚滚的小痘痘,突如其来戳中了她的笑点。
江晟哲差点摔笔:“你听不听了?”
“听听听。”叶碎碎忍下笑。
江晟哲接着给她讲,一边讲一边在稿纸上用奇丑无比的字写步骤。
叶碎碎一个嘴贱没忍住,又说:“你其实不用写下来的,你这字体一般人也看不懂啊……”
江晟哲把纸笔一扔:“不讲了,滚。”
“我错了,我错了。”
“晚了,请你圆润地离开。”
“我就随便一说,你接着讲撒……”
“我不……”
“我是真的就这不懂啊,你看你英明神武脑子又好,你就给我讲讲吧……”
“我不吃这套,你走。”
“那我还能问谁啊?”
“问你哥去。”
“他又不在这。”
“谁说他不在,门口玩鱼呢。”
“啊?”
叶碎碎朝着走廊上摆鱼缸的地方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熟悉背影趴在走廊上,从叶碎碎的角度看不到鱼缸,但是能想象那三条小可爱被夏辰安折磨得欲仙欲死的画面。
夏辰安好像特喜欢玩鱼,过年跟他回他爷爷奶奶家的时候,他也是大晚上的一个人在院子里玩那一缸子鱼。
“夏辰安为什么要大中午的跑到这边来玩鱼啊?”叶碎碎问。
“我哪知道,他这几天天天中午过来,也没找我,跟鱼玩会儿就走了。”江晟哲说完又插上耳机趴下了。
叶碎碎本来想出去求夏辰安给金鱼留条活路的,然而走到门边想起来走廊外面有监控,老万在监控里要是看到她午休时间在外面晃悠,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整人了。
于是叶碎碎扒着后门门楣,小声地用气音朝外喊着:“夏辰安,你干嘛哪?”
夏辰安回过头,幽幽看了她一眼,只道了句:“你管我。”
说完,他拭了拭手上的水,转身就走了。
叶碎碎被晾在原地,只觉得夏辰安那三个字透着说不出的冷淡。
他这是被鱼咬了不爽么?
“长本事了,谁乐意管你似的。”
叶碎碎老大不高兴地回了自己位置,嘀嘀咕咕地趴下睡觉。
翻了好几个身,也愣是没有睡着。
下午去画室画画,削个铅笔削了一手的铅笔灰,她正愁没地方擦的时候,教他们a组的卷毛老师进来了。
卷毛老师的出场其实挺骚气的,一撮金黄的小卷毛立在头上,穿了身水蓝的小西装,还架着副金丝眼镜。
但别人戴着金丝眼镜会有斯文败类的感觉,卷毛老师就有一种憨憨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他那没扣上的西装下边有点圆滚滚的肚子吧……
卷毛老师教他们画素描头像,从结构素描练气。
做范画的时候,叶碎碎很明显地感觉到,眼前这个老师,比之前那堆换来换去的助教高出了不知多少个段位。
人一坐下,架势就拉开了,一边把素描纸夹画板上,一边不显山不露水地来了一句:“看我做范画嘴得闭着,你要是在后面讲小话,我直接给你拎出去。”
大家都噤了声,感觉这个老师有点严厉啊。
卷毛老师打形用的6b,削得也并不尖,简单演示了一下画素描头像的步骤。
画面才出了个大形,感觉他明明都没画几笔,但是就给人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是个人!
有的人从头画到尾,越画越不像个人。可高手就只需要寥寥几笔,就贼有立体感。
叶碎碎她们画的时候,是临摹书上的范画,按照卷毛教的步骤,照着抄调子就行。
但画画的最高境界就是照着抄也抄不准,叶碎碎恨不得把素描纸垫在范画上,照着描一遍完事儿。
当然,素描纸很厚,这条路走不通,她就拿着铅笔从额头量到眼角,又从眼角连到鼻底,再从眼角量到下巴,然后照着同样的距离移到自己的画面上。
卷毛看到了就在后面笑,说:“亏得这次临摹的范画跟素描纸一样大,下次换了比例不一样的范画,我看你怎么画。”
叶碎碎在心里“呵呵”了一声,心说:换算长度,然后画。数学虽然三角函数没学好,加减乘除还是很拿手的。
卷毛走开了以后,叶碎碎探头去看江晟哲和褚天舒的画面,他俩画画的速度是一排人里面最快的,画面已经成型了。
叶碎碎感觉他们俩的关系似乎比之前缓和了一点,各自画着自己的画,交流不多,但也并不是像之前那样刻意避开彼此,偶尔讲一两句有的没的。就和那些原本不认识,但因为座位安排坐到了一起的陌生人相处的状态差不多。
没法跟他成为朋友,因为曾经互相伤害;但也没法跟他成为朋友,因为………曾经深爱。
他们光是临摹一张结构素描就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明明是临摹的同一个人,但卷毛说他们把一个人画出了五花八门的丑法。
卷毛连连叹气,说他带的人里面怎么就没有拔尖的呢。
叶碎碎心说你可知足吧,带a组还嫌不拔尖,带其他组不得愁死你啊。
是的,她就是进了a组膨胀了。
而与此同时,葛婧所在的c组正在练素描静物。
小矮子老师背着手在画架之间穿梭着,因为有的人画架调的比较高,他就很好地营造出了一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感觉。





美术生生存守则 第109章
下午的美术训练结束后,叶碎碎和褚天舒一起从a组出来,站在c组门口等到了葛婧,中国战忽局第三分支行动小队集合一起去的食堂。
叶碎碎和褚天舒路上聊起来下午画的素描头像,葛婧在一旁一言不发,像蔫了的豆芽菜。
叶碎碎拿胳膊肘撞了撞葛婧:“咋啦?这么颓?”
“画苹果画得要吐了。”葛婧满脸的生无可恋。
“你们还练静物呐?”褚天舒问。
“嗯。”葛婧说,“小矮子说了,我们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静物是素描的基础,练不好不能开头像。我今天一下午画了十六个苹果……呜呜呜。”
叶碎碎对葛婧表以十万分的同情,她觉着葛婧这辈子可能见着苹果就要惯性呕吐了。
“这么看来,你们最少还要再练半个月的素描静物,你现在就撑不住了,以后怎么办?”褚天舒道。
“没事,我每天晚上回宿舍听一听我肖祺唱的歌,就又能活过来了。”葛婧捧着脸开始犯花痴,“肖祺这个星期在那个k歌软件上把《修炼爱情》又翻唱了一遍,他好像真的很喜欢这首歌呀。”
叶碎碎若有所思:“这么说来,肖祺虽然学的是体育,但还挺文艺啊。”
“是啊。”葛婧如梦初醒,“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展露一点我身上的文艺气质才能吸引他。”
褚天舒就笑起来。
叶碎碎也笑:“文艺气质跟你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
“呵,见识短浅的女人,今天让你见识一下。”葛婧说完转头往回走。
“你去哪?”叶碎碎和褚天舒在她身后问。
葛婧头也不回地:“不吃饭了,回宿舍。等会儿餐厅门口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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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碎碎吃过晚饭,和褚天舒一起从食堂出来。
“葛婧说什么餐厅门口见?她干嘛去了?”叶碎碎问。
“又准备作妖了吧。”褚天舒漫不经心回答道。
两人话音刚落,就感觉不远处阴风阵阵,而且似乎在不断靠近,一阵强过一阵。
食堂门口的矮墙外面,熬过了严冬而一叶未落的香樟树,此刻却在复苏万物的春风里掉光了叶子。
枯黄的落叶在墙角堆积,葛婧戴着卡其色的八角帽、穿着一件经典款的复古长风衣,踩着一地金黄的落叶,伴着“咕吱咕吱”的叶片碎裂的声响,不徐不缓走过来。
这时候上海滩的音乐一响,那整个就是一活脱脱的女版许文强,如果葛婧的衣摆没有因为太长而在地上扫来扫去的话。
叶碎碎和褚天舒刚打算嘲笑她,就看见肖祺和几个男生从食堂走出来。
合着葛婧这是卡好了时间堵人来的。
毫无意外地,肖祺的视野范围内一眼最先看见的就是穿得相当非主流的葛婧。
葛婧偷偷瞄了一眼食堂门口,看见肖祺出来了,赶紧扶了扶帽子,双手插到风衣口袋里,转头作势在看墙上的海报。
叶碎碎问褚天舒:“她看墙上那贴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看那么认真干啥?”
褚天舒扬了扬下巴:“凹造型呢。”
葛婧似乎也察觉墙上的贴的那玩意儿跟自己现在文艺的忧郁气质不太符合,于是不动声色地转头,俯身拾起地上的一片落叶。
她举起枯叶仰头似乎在观察落叶的经脉,酝酿了一阵然后轻叹:“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褚天舒默默按了按太阳穴,叶碎碎毫不犹豫转身,装作和褚天舒认真聊天的样子,用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表演者“我跟那边那个神经病真的不熟”。
肖祺嘴角抽了抽,似乎想笑,但又楞给憋了回去。他旁边几个男生认出来对面玩叶子那个智障似乎就是前几天众目睽睽之下给肖祺表白那个,小声开始起哄。
肖祺回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大踏步走了。
葛婧还在那边凹着造型、玩着叶子、倚墙忧郁。
叶碎碎怀着强烈的羞耻感走过去踹醒了她:“人都给你吓跑了。”
葛婧不解:“跑了?怎么可能呢?我刚刚不文艺吗?不吸引人吗?”
叶碎碎抬头看天,褚天舒低头拨指甲。
后面突然传来王校凶巴巴的一声吼:“那边那个不穿校服的几班的?!”
葛婧转身就跑。




美术生生存守则 第110章
最近的美术课程安排都是下午练素描头像,晚上练速写。
小菜鸟们现在的速写水平还是半瓢水晃荡晃荡,新来的主管规定他们只要一晚上画完四副速写就行。大家都不是什么认真刻苦的料子,四副速写一画完,剩下的时间就开始自己玩自己的。
卷毛老师穿着笔挺的水蓝小西装在画室里晃来晃去,下午的时候西装的扣子还勉强能扣上,就是绷得紧了一点,吃过晚饭那扣子是完全扣不上了,卷毛就敞着怀露出了微挺的小腹。
叶碎碎觉着人就应该瘦骨嶙峋才有艺术家的气质,卷毛这样的虽然才华横溢可就是给人暴发户的错觉。
画到一半,有人让卷毛给他们做范画,卷毛昂着他那高傲的头颅,用藐视众生的语气说道:“我不会。”
不会?
卷毛可是飓风画室专聘老师,现在还来带a组,肯定是老牌技术流里的战斗机。
战斗机居然不会画速写?
“我们当年考试又不考速写,我又没学过。”卷毛理直气壮。
又是一个当年不考速写的,当年当年,万事还是当年好,改革了什么烂事儿都给他们撞上了。
五个专聘老师通速写的只有金针菇,所以主管专程给他们开了节大课,把所有人聚在大教室里听金针菇老师讲速写。
学校因为要评四星,斥巨资给艺术楼的大教室配备了电脑、装上了高清投影仪,超大屏幕,高清无码,声画同步。
金针菇坐在角落画画,摄像机在他后面拍摄,现场传送到投影仪上,场面仿佛千人直播。
叶碎碎在下饺子一般的大教室里勉强给自己腾出一隅落脚之地,幸而现在不是夏天,没有什么汗臭味儿,最多也就是把别人呼出来的二氧化碳再给吸进去,然后呼出来给下一个人共享。
金针菇接下来的表现让人不能不叩首膜拜,一根削尖了的炭笔演示了速写人物头发、鼻子、眼睛等等的画法,可能是因为叶碎碎她们之前没有经受过系统的速写训练,一堂课听下来觉得受益匪浅,大有豁然开朗之感。
比如之前头发的画法对很多人来说都是老大难,画得要么和顶了一头枯草一样,要么就是定了一个锅盖,啥都像就是不像头发。而金针菇教了他们一个“南瓜画法”,就是说想正面观察到的南瓜条纹那样,头发要画得中间宽两边密,遵循透视法则,就会有立体感。
叶碎碎随手一试,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还有眼睛,很多人画的速写人物眼睛都极其恶心,两个圆圆的窟窿仿佛骷髅再世。
而金针菇一句“上眼睑加重,下眼睑画的很淡或者不画”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按照这个画法,只要炭笔削得够细,一双灵动的眼睛就没跑了。
后来金针菇换了比较粗的软碳,给他们演示各种衣褶的画法,看得叶碎碎叹为观止,这些技巧性的东西,是她在在之前的临摹中从未自己领悟过的。
*《美术生生存守则》第八条:别太迷信学好美术要依仗天赋的鬼话,天赋固然重要,但后天掌握完善的技巧,同样对提高美术成绩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上专业课的时候一定要集中神,老师传授的每一句都是经验凝结的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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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嘎,特大消息!”猴儿从外面冲进来,大声嚷嚷着,“据二班线人大鹏来报,我们这个周末要多放一天,星期一上午才来学校!”
“真哒?”
“消息准不啦?”
“为什么多放一天啦?”
下面一下炸开了锅,多放一天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小日本把自家小岛炸上天了一样的好消息。
猴儿一脸嘚瑟:“必须可靠啊,二班淮哥说的。高三要模考,要借我们教室用。”
“他们怎么不多考几天呢?我们非常乐意借出教室的啊,帮助前辈义不容辞啊。”江晟哲满脸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睡神迷迷糊糊从桌上抬头,抹了把口水,含含混混问道:“怎么了?老师来了吗?”
“没有没有,你睡你的吧。”
睡神于是趴下去又睡着了。
叶碎碎在心里惋惜不已,睡神那百米之外感知老师的能力好像真的冬眠给冬没了。
这时候沈男子站起来,尖声尖气地道:“不要吵了!马上老师来上课了!”
“关你屁事啊!”立刻就有人怼回去。
“真的是多管闲事。”底下都是窃窃私语。
大家都很嗨的时候突然来个扫兴的,难会惹人不快。
但要是这个惹人不快的人是沈男子,那就要引起众怒了。
是,每个班都有这么一个性别认知障碍患者,但并不是每个班的性别认知障碍患者都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并且嘴贱又臭屁。
沈男子很被人诟病的一点就是,他会经常在你干一件事干得好好的时候突然走过来怪声怪气损你一句。
比如婷姐在教室梳头的时候,他经过的时候会突然来一句:“一梳头就掉头发,年纪轻轻你当心变成秃顶哦呵呵呵呵呵呵。”
说完这么一句不着调的,就扭着他那小蛮腰颇为自得地走了。
当事人一般都在原地愣怔半天,然后骂一句神经病。
偶尔怼一两句可能是神经大条,但要是把全班每个人都这么怼过来,那就不招人记恨了。
加上沈男子娘里娘气的性格,男生们都不大待见他,女生们也跟他玩不到一起去,时间久了沈男子几乎是有些处于被班里孤立的阵地了。
今天沈男子又站出来多管闲事,这么一个让人振奋的消息公布了,他却不合时宜地让大家闭嘴,简直有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沈男子同桌把耳机往桌上一砸。
他跟老万提了几次换位置的事,老万都没准,他也不敢私自调换,就把自己桌子跟沈男子的桌子拉开了半米远。
“那你又以为你是谁啊?”沈男子虽然身子嗓子都没他同桌粗,气势倒是不输。
“老子懒得跟你说话?”他同桌又把耳机戴上了。
“谁愿意跟你说话啦。”沈男子小姑娘赌气似的双手抱胸,准备坐下。
他坐下的那一瞬间,他同桌伸脚把他椅子往后一勾,他没有防备,一屁股坐空摔到了地上。
全班哄笑起来。




美术生生存守则 第111章
在全班所有人的哄笑声中,沈男子拍拍屁股站起来,气得快哭了似的朝着他同桌吼了一句:“你神经病啊。”
他同桌“呵呵”冷笑一声,把自己的桌子拉得离他更远了一点,仿佛他是某种病原体一般。
底下其他人都在窃窃私语,不时传出一声毫不掩饰地窃笑。
他好笑吗?
好笑。
可叶碎碎看着他却笑不出来。
被孤立的感觉,她了解过。
那是很久之前了,小学的时候她转过一次学。
转学生原本就是一个闯入者,有的人能成为神话,被众人膜拜;而有的人注定就是一个被排斥的外来者,成了原住民们一致对外的理由。
一个人身处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举目无亲,班里的同学早已经形成了自己小团体,想融入本就不容易,她又不爱主动结交朋友,因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上学放学。
那时的叶碎碎还没有现在这样恬不知耻的功力和万事随缘的境界,原本就内向敏感的她在那个新的学校里每天畏首畏尾,很不招人待见。
她不懂买人心,不会买一堆小零食饮料分发到周围的人手里,以换取他们的热情相待;她也不懂得人都是相互的,只有你先对他们热情微笑,才会有同样带着善意的人握上你的手。
她的少言寡语被好事者解读为高傲不爱搭理人,有一个人看不惯她,就会有一堆人看不惯她,于是一波又一波地人身攻击毫无理由地接踵而来,她不明白自己做了些什么,就算走在楼道里,都会有不认识的人点着她跟身边的人说一句“就是她啊”,而后是一阵嗤笑声。
校园暴力有时候不需要行为伤害,当所有人都站在你的对立面的时候,没有那么一个人愿意站在你的身边,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就足以摧毁一个人了。
那时候小小的她又傻又倔,没人跟她玩,她就自己每天埋头学习。当时的情况糟糕到,叶碎碎觉得上课是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候,因为那时候没有人会阴阳怪气地说着冷言冷语从她旁边走过去,引起一堆人的窃笑。
也正因为此,那段时间是叶碎碎上课最投入的时候,也因此因祸得福,期中考试她考了年级第一。同学们还是会对她另眼相待,但眼神里会多出来一些东西。
连着几次的年级第一,她把自己从被排斥的外来者活成了神话。
优秀的人会相互吸引,那些常常被贴在学校长廊的表扬栏里的小同学开始找她一起玩了,她的圈子渐渐从谁都不想靠近变成了多数人想进也进不了。
后来,她没有再缺过朋友,也渐渐明白了朋友不在多而在的道理,这些年走走停停,水到渠成地和褚天舒、葛婧成了朋友,也没有再试过花很多的力和一个人深交。
挚友难得,了解一个人和守护一个人是件很累的事啊。
你要在她最艰难的时候陪她对抗整个世界啊。
可是沈男子没有那么一个人,当年的她也没有。
叶碎碎看着沈男子在全班人的嗤笑声中,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他假装毫不在意他同桌把桌子搬得离他很远,看着他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干自己的事。
就好像看见了当年那个孤独又无助的自己。
到底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讨厌我。
哪怕……有一个人为我说句话也好啊。
可是,不会有的。
因为站在你这边等于与全世界为敌。
我不能因为你,失去全世界。
叶碎碎垂下眼帘,她讨厌现在这个懦弱的自己。
她也明白了当年也许并不是所有人都那样排斥她,只是没有人有勇气站出来为她说话而已。
你为什么也没有勇气站出来为沈男子说句话?
她问自己。
因为没有必要啊,他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何必为了他得罪全班人。
因为不愿意啊,说到底他就是个娘里娘气、嘴还很贱的莫名其妙的家伙,站在他这边可能会让别人连带着看不起自己。
叶碎碎拷问自己的时候,一瞬间原谅了当年所有在她被孤立时保持沉默的人。
说到底,还是当年的自己不够优秀罢了。
要么你内心足够强大,可以完全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要么你就要不断改变提升自己,变成一个值得让别人为你赴汤蹈火的存在。
独步山林的,要么是野兽,要么是神灵。
当一个俗人,说来简单,却有些人寻觅一生而不可得。
“王校来了!”
叶碎碎突然提高音量来了一句。
全班人立刻被这句话震慑,一下乖得跟儿子似的,都捧起书装模作样看起来,没人再议论沈男子。
她也就只能帮到这了,好不容易成为一个所谓的“俗人”,造化众生的事儿她干不来。
沈男子后背挺得笔直坐在位置上,右手死死握着笔,整个人都在轻轻发抖。
这一切,就当做听不见、看不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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