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生生存守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暗夜千灯
挂了电话,叶碎碎手指在手机壳上摩挲了一会儿,突然从床上坐起来。
她拍了张吃大桶冰激凌的照片给夏辰安发了过去。
那边一直没回消息,她就在床上翻来滚去,翻来滚去。
突然手机“叮咚”一声,屏幕亮了。
夏辰安回了。
“喂猪的么?”
叶碎碎:“……”
可就这么短短一行字她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手机屏又黑了,印出一张傻笑的花痴少女的脸。
叶碎碎被吓到了。
她刚刚是看着某人的消息在傻笑么?
这种标准的葛婧式居然也会出现在她脸上了么?
就说你跟什么人呆久了就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应该郑重考虑考虑跟葛婧绝交的事了。
她拍了拍脑袋,开始打字。
“从前有一只狐狸,它想吃葡萄但吃不到,于是它就说那葡萄是酸的。从前还有个傻蛋儿,他想吃冰激凌但吃不到,于是他就说那冰激凌是喂猪的。”
发送。
过了一会儿那边回:
“谁说我吃不到。”
她发了那么多,夏辰安就回了这么几个字。
她突然有点泄气。
“这是你承认自己是傻蛋儿最顺溜的一次。”
“早这么有自知之明不就好了。”
她又发。
这次夏辰安直接回了个“。。。。。。”
这回她真的有点炸毛了,摔了手机就气鼓鼓地侧躺在床上。
生着生着气,就有困意渐渐上来了,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一瞬间,手机“叮咚”一声又来消息了。
是夏辰安的。
“刚刚打游戏的。”
就这么一句解释,她一下就不生气了。
干嘛还要特意解释一句,她又没有很关心。
她就知道夏辰安说话这么敷衍肯定是有原因的。
不过夏辰安打游戏的时候还回她消息的么?
一瞬间心理活动太多,她一条条捋不清楚,没有及时回夏辰安。
那边的消息就接连蹦出来。
“现在打完了。”
“没别的事儿了。”
“很闲很有空”
“说吧。”
说吧?
说什么?
叶碎碎一愣。
夏辰安一字一顿:
“你找我难道不是因为想我了想跟我说话吗?”
叶碎碎心脏狠狠地悸了一下。
她根本不敢却又抑制不住地想象夏辰安打这句话时候的表情。
是戏谑的,得瑟的,还是仅仅轻松地一个玩笑?
他什么意思。
心中磊落的人不会在乎对方的一句玩笑,只有心里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的人才会逐字推敲,意欲究其真实意图。
叶碎碎不能让自己多想。
被说中了才会心虚,为了证明自己不虚,那就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死不要脸。
“那是当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
夏辰安讨了个没趣,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
“这歌真的暴露年龄。”
“我妈喜欢听。”叶碎碎说。
“看出来了。”夏辰安觉得打字麻烦,播了语音电话。
叶碎碎犹豫了两秒接了,电话那头传出夏辰安走路的声音,“听吧,你妈厨房里一边洗碗一边哼这歌呢。”
“我妈在洗碗?你吃过饭了吗?”叶碎碎问。
夏辰安道:“没,不饿。”
叶碎碎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夏辰安,就当给我个面子,以后我妈做饭你不管饿不饿能不能稍微吃一点。
“凭良心说我妈手艺不错吧,辛辛苦苦准备一桌子菜也不容易,结果你一口都不吃,她得多难过啊。
“我不是说你这么做不对,但是你有的时候也需要站在别人的角度上考虑一下问题吧,就算是为了你爸――”
夏辰安打断了她:“你真的很啰嗦。”
叶碎碎语塞,还没想好怎么说,就听到电话另一头传来比刚刚遥远一点的夏辰安的声音:
“阿姨,有点饿了,能给我热点饭菜么?”
美术生生存守则 第171章
“笃、笃、笃。”
叶先生敲门进来。
听到敲门声,叶碎碎几乎是条件反射按掉电话。
“老爸!”
声音里都是做贼心虚。
“跟谁打电话呢?”
叶先生放下手里的果盘,坐到叶碎碎旁边。
“跟我妈打电话,告她一声。”叶碎碎避重就轻。
“你后爸对你和你妈好么?”叶先生像提起一个无关痛痒的话题般问道。
叶碎碎故作孩子气:“好是好,但我就觉得他不如你,不乐意跟他玩儿。”
叶先生嗤笑一声:“别不懂事儿,给你妈点面子。”
又道:“那小子呢?他对你好么?在家里没给你甩脸色吧?”
“没有,老爸。”叶碎碎知道他说的是夏辰安,“他对我还挺照顾的吧,相处得还行,有时候也教教我数学题什么的。”
有时候也抄抄他数学题啥的。
“处的好就行,他要敢欺负你给我打电话,我打飞的回来拾他。”叶先生说。
叶碎碎立刻眯起眼笑:“老爸真好呀。”
那夏辰安就很可怜了,被她欺负了找谁说去。
“给我看看你画的画,我瞅瞅有没有进步。”叶先生说。
“画?”
叶碎碎想了想在手机相册里翻找,找出两张素描人像,上次卷毛老师画的,她给拍下来了。
她手机里没存自己的画,一方面是因为学校不让带手机,另一方面她画的实在上不了台面,实无拍下来恶心手机的必要。
但叶先生要看,不好扫他的兴,姑且拿卷毛画的装装大尾巴狼。反正总有一天她也能跟卷毛一个水平的,她坚信。
叶先生接过手机,仔细端详,一会儿放大,一会儿推远,一派专业架势。瞅了好一会儿,掷地有声对叶碎碎道:
“你退步了啊!”
叶碎碎:“……那您倒是给点专业意见啊。”
“行,我有个同事,他父亲的画作最近在市里巡回展览,我明天带你去看看他的画展。”叶先生说。
叶碎碎从床上蹦起来:“老爸你朋友还有出身艺术世家的呢?”
“这话说的,搞得你爸好像就只能认识糙老爷们似的。”叶先生道。
“那老爸,画展上那老画家会出现吗?”叶碎碎问,“他要是出现的话不会问我看他的画什么感受吧?我要是回答得不好会不会给你丢份呀?我不见他行不行?我们看完画就跑路——”
“你想见他可难了。”叶先生打断她,“老爷子十年前就去世了。”
“啊?”叶碎碎遗憾。
“十年前,老爷子去四川绵阳采风,打算待一个月。行程结束的时候,他打发助理和随行的人先回去了,想自己一个人在四川多待一阵。谁知道,多呆那么几天,就赶上了那场大地震。”叶先生坐在床沿叹气,“唉,命啊……”
叶碎碎听着只觉得心里被什么压着沉甸甸的,这就像是一个别人所讲的从别人那听来的关于别人的悲伤的故事。
因为这个悲剧需要太多的巧合碰在一起,哪怕有一个小环节出现差错都可以避开。
中国那样地大物博,可偏偏选择了四川;春日那样长,可偏偏选择在暮春的四月出去采风;如果仅仅待满一月和助理一起按时返程,就不会在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灾难中孤身客死异乡。
可冥冥之中就像有命运之手穿针引线,把一切命运的轨迹编织成锦,引着一位将一生奉献给艺术事业的老者殉葬在这片大地上。
这大抵就是人们常说的,天妒英才。
“怎么不说话了?”叶先生问。
“很难过呀。”叶碎碎低着头说说。
“我宝贝女儿真是多愁善感。”
叶先生用他的大手温暖的掌心覆上叶碎碎头顶,轻轻摩挲着。
“早点睡觉,明天去画展好好观摩观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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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天舒昨天才发过誓,集训前的放假这几天,她要抱着冰西瓜死在空调房里。
除了准备集训的东西和吃饭,她坚决不会踏出房间一步,趁这几天给韩璟写个人物小传,顺便完善完善小说大纲。
听说集训训练任务繁重,届时她未必还有时间琢磨自己的小说大业。
但紧接着发生的事打乱了她的计划,她那常年远在杭州打理生意的爸妈竟然抽空回了趟家。
于是他们今年继正月初一以后,终于迎来了第二次全家四口一桌吃饭的契机。
饭桌上褚天意小同学闹着要去海洋馆,爸妈一口答应,并且将此次外出活动定性为全家出游。
全家出游。
试问哪个青春期美少女会愿意在假期不足一星期的时候,在室外平均温度上40摄氏度的天气里,跟一个连海马不是马都不知道的小朋友和两个不停接电话的大人,去幼儿园春游都去滥了的海洋馆?
褚天舒算一个。
因为全家一起出去的机会太稀少了,要和在大马路上捡着五块钱的便宜一样喜滋滋地揣在兜里。
去海洋馆的路上,外面的太阳冒着热气从车玻璃上窜进来噬人心骨,车里开的冷气凉飕飕地浮动着。
冷热交替的感觉让人心思逐渐恍惚,回忆抵达很久很久之前的河岸。
那时还没有褚天意,褚天舒也还很小,爸妈的生意还没做到现在这么大,家里的境况还不算好。
可爸妈星期天的时候会带着她出来玩,两人一人一边牵着她的手,她最喜欢爸爸妈妈把她像荡秋千一样高高荡起来。
那时候他们也去过海洋馆,正赶上一场海豚表演。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小海豚,在观众席上兴奋得手舞足蹈,拼命鼓掌尖叫。
她太喜欢它们了,饱满浑圆的额头,光滑优美的身体,活泼空灵的声音,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完美超越她认知的生物存在。
中途有一个游戏环节,主持人随机点一名小观众上去,和小海豚亲密互动。
机会只有一次,她跳到椅子上,把手举得老高,恨不能伸到主持人鼻子底下。
选我吧,求求你了,选我吧。
好像是上天眷顾,主持人看向了她的方向,并且露出了恩泽人间的微笑――
美术生生存守则 第172章
“就是你啦,穿红色衣服的小女孩!”
褚天舒那天穿的是黄色的衣服。
她眼巴巴看着前面的那个小女孩,在万众瞩目下走向泳池,走到小海豚的旁边。
抚摸它,亲吻它,甚至骑在它身上绕泳池一周。
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场子里立刻此起彼伏地传出别的小朋友的哭声。
主持人及时发话了,表演结束以后,小朋友可在家长陪同下骑在小海豚身上绕泳池一周。
200元一次。
200元对那时候的她和那时候的爸爸妈妈来说,都太贵了。
她拼了命地想忍住自己的眼泪,却还是抵挡不住泪水汹涌侵袭。
爸爸妈妈拉着她逃一样地往外走。
那时候她还太小,不懂得孤木的窘境和心酸,只一个劲儿挣扎着不肯离开。
最后的转机出现了,当天馆里可以和小海豚合照,20块钱一张。
她不记得自己究竟排了几个小时的队,终于挤到了小海豚的面前。
但她清晰地记得她小心翼翼靠近时,小海豚主动凑过来在她脸颊上留下的那个滑溜溜、带着海腥味的咸湿的吻。
“muma~”
褚天舒猛地惊醒,惊讶地瞪住眼前圆溜溜的小脑袋。
“姐姐,你好香呀。”褚天意在她脸旁轻嗅着。
“起开。”她第一反应就是推开她。
褚天意不高兴地撅起小嘴,恹恹地坐在一边玩自己的手指。
褚天舒有些后悔直接那么生硬地把褚天意推开了,毕竟她是姐姐,亲姐姐,按说应该对妹妹宠溺纵容才是。
但把褚天意推开几乎是本能反应,她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的理由有很多,最直接的理由就是不喜欢小孩子皮肤靠过来的滑腻触感。
褚天意却是越挫越勇型的,被推开后刚自闭了没一会儿,又坚持不懈地朝她挪过来。
褚天舒就一个眼神瞟过去,褚天意就暂时安分一小会儿。
周末的海洋馆门口人流如潮,大部分都是带着孩子来的家长。
进馆的楼梯拐角处,趴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人,身前摆着一个缺口的脏兮兮的破碗。
走近了才看到那个老人的两只脚裸露在外面,其中一只已经不能称之为脚了,没有脚趾如同一只圆滚滚的芋头。
“妈妈,你看那个乞丐是残疾人!”褚天意拉着妈妈的衣角,一脸惊奇地道。
褚天舒冷漠地瞟了一眼快速移开目光,淡淡地道:“骗子而已。”
她以为爸妈接下来会对褚天意展开一番关于“乞丐行骗”的教育的时候,褚妈妈却对天意说:
“是呀,因为他年纪大了又身体残疾,所以没有自己生活的能力,只能出来乞讨。你愿意帮他吗?”
褚天意懵懵地点头。
“呐,妈妈这里有五块钱,你拿过去给那个爷爷吧。”
褚天意接过钱,小碎步跑到那个乞丐面前,然后有些害怕似的停住了脚步。
犹豫了一小会儿,她把钱放到他的破碗里,然后快速地又跑了回来,小脸红彤彤地望着褚妈妈。
“我们天意真是有爱心的好孩子。”褚妈妈摸着天意的头,“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像这个爷爷一样需要帮助的人,我们天意以后要成为厉害的人,然后帮助他们好不好?”
天意骄傲地仰着小脸,重重点头。
三人牵着手往前走了,褚天舒却像被雷电击中了一样,狠狠愣怔在原地。
褚爸爸回头问她:“怎么了?”
“为什么?我小时候你们明明告诉我说那些出来乞讨的人都是骗子!只是利用大众的同情心赚钱而已!你们为什么不这么告诉天意?”她愤怒又不解。
“天意年纪还小嘛,真是培养她有爱心的年纪。”褚爸爸说,“虽然这些乞丐大部分都是骗子,但是没有必要这么早就把这个世界残酷的真相告诉她,应该给她保留一份天真无邪。”
褚天舒突然被一种满溢的委屈情绪包围:“那我呢?你们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也只是个小孩子——”
“你是姐姐嘛。”
一句话浇灭了她心里继续往下质问的欲望。
就因为她是姐姐,褚天意从小到大不管是摔坏了她的东西,还是闹腾她、欺负她,她都得让着她。
有谁问过她想不想当这个姐姐么。
“你只有早点知道了这世上人心险恶,才能赶紧成熟起来,才好保护妹妹呀。”褚爸爸还在自以为是地做激励教育。
褚天舒冷笑一声:“你们这样只会教出一个傻白甜来。”
一转身,却突然抑制不住眼眶里涌出来的液体。
小学的时候,爸妈要去杭州做生意,她从那以后每年跟他们就没多少见面的时间,早就习惯了自己生活。
爸妈因为不能在身边照顾她,恨不能早早把她变成一个小大人,知书达理通人情世故。
她从小就不喜欢童话,知道圣诞老人和上帝都是假的,明白家里的阿姨照顾自己是冲钱来的不是看她招人疼爱,更知道各个天桥底下躺着的乞丐都是有组织出来骗钱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看着那些乞丐心里升起的同情和怜悯,给个一分五角的,事后都会骂自己一句傻逼。人躺一天挣得说不定比自个爸妈都多,拿爸妈血汗钱装什么圣人。
可是过了这么多年,她都已经对街边乞丐视若无睹之后,却要看着自己的妹妹被教育要对乞丐有爱心?
自己给自己做那么多年的心理暗示,是多么可笑。
有资本的话,谁不想当傻白甜,被全世界惯着宠着长大,满世界不染尘埃只有白莲花。
褚天意不吹灰之力赶上了最好的时候。
之后一路她都心事重重没怎么提起过兴趣,最后的海洋馆表演她压根记不得上来的是海豚还是水獭。
唯一记得清楚的片段,是最后海豚驮着褚天意绕着泳池游了一圈又一圈,褚天意在海豚身上兴奋又激动地喊叫着,爸妈在一旁看着她笑。
这么多年过去了,海洋馆赚钱的方式还是老一套,只不过价格已经涨成了骑一次海豚要五百。
美术生生存守则 第173章
画廊的温度很低,叶碎碎从大太阳底下走进来,身上毛孔猛地缩,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来看展的人并不多,她和叶先生边走边聊,一幅幅看过去,叶先生非要她从专业角度上赏析一下每幅画。
叶碎碎虽说已经学了一年美术,但天天就是画素描、画速写、画色,并没有上过多少专业的鉴赏课,半瓢水晃荡晃荡的水平,要点评那是让人看笑话了。
所以她对着叶先生做了个“嘘”的手势,说:“不要讲话,要用心感受。”
叶碎碎觉得像她这种伪艺术爱好者,看画展看得那就是个气氛,进来走马观花逛一圈再出去,啊,开阔了眼界,增长了见识,日后与人交谈多出了一项与人吹嘘的资本:
以前看过哪位哪位老者的画展,画风别具一格,受益颇深云云。
叶先生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剩下的画她自己一个人逛着看完的。
展出的多是风景画,有一个专题的画都是这位老画家当年去四川绵阳写生留下的遗作,幸而身边的助手先行一步,不仅捡回了一条命,更是保住了老画家的绵阳之行的绝笔之作。
画里山水人家,静谧祥和,没人料到数天之后这里会被一场天灾夷为平地。
画里的绵延远山也许因为地震山体滑坡,会掺着泥石流掩埋山下的人家。
画里悠闲生活的小镇居民也许未能逃出生天,被震落的房梁砸断四肢。
陨灭,只在一瞬间。
可是这些画用另一种方式留住了曾经的美好。
让人只是看着,就能生出无限的勇气与信心,坚信活下来的人们能够带着过去的温情和念想重建家园,坚强地生活下去。
能让后人看到这些画真好,叶碎碎想。
即使老画家不在了,还能在世上留下些东西,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
整个画展看下来,只出现过唯一的一张人像,是个身穿红裙的老太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年纪,笑得温暖慈祥。
介绍说是画家的老伴。
这把狗粮吃得猝不及防,叶碎碎嘴角扬笑,想着两人一定很恩爱。
不知道老画家离世前想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不是老太太。
说好白头偕老,他却半道下车了,离开得如此突然。
想到这又是无限的怅惘了。
离开画廊坐进叶先生车里之后,叶碎碎心头还是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忧伤的。
叶先生说她真是容易伤感,看个画展也能看得闷闷不乐。
叶碎碎就打听起老画家那位遗孀的事。
“改嫁了吧。”叶先生向左打方向盘,“三年前还是四年前来着。”
叶碎碎一阵失望。
她还以为故事的结局会是老太太一个人生活了一辈子,每日擦着老画家的相框,回忆起两人在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的点点滴滴,微微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
改嫁也太破坏气氛了叭!
叶先生笑她理想主义,生活又不是电视剧,哪那么多一生只爱一个人?
是啊。
叶碎碎突然垂下了头。
要是爱情恒久远,那老爸和老妈又为什么会离婚。
有的事有的疑问她一直埋在心底,想知道却从来不敢问出来。
姜女士和夏教授结婚已经一年多了,叶先生依旧单身。
叶碎碎不是自己吹,能生下她这么风华绝代、温柔可人的女儿的爹,那必然也是风度翩翩,就算离过婚那也是归到钻石王老五那一行列里的。
叶先生如果想再成个家,可以说没有任何阻力。
叶碎碎怕就怕他根本不想。
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身边妻子女儿都不在,整天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身体有了个小病小痛的谁来照顾?
虽然很多小孩子会觉得父母离婚以后各自再婚,组成了自己的家庭,自己好像就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叶碎碎就从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如果说父母离异的小孩子是不幸的,那她大概就是不幸中最幸运的那个。
跟着妈妈来到了新的家庭,继父待自己视若己出,带过来一个帅(nao)气(zi)温(you)柔(bing)的哥哥,并且妈妈不打算再要孩子。
她一开始以为自己在这个家多少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的,可是回忆起这一年的时间,她从来都是被宠着的那个,夏辰安可能比较郁闷一点,emmm……
也正因此想起叶先生的时候她才格外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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