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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一番探查之后,已经是一位合格医者的李乐安,神色竟然带上了一些惊慌失措。她抬起头来,朝着沈归挥了挥手:
“沈归你快来,对于这种伤势我没什么经验,一双手也抖得厉害、实在不敢冒然动手。我曾听师傅提起过,你虽然没跟她学过医术,但在医道上也颇有一番独特的见解……”
正所谓‘医者不自医’,无论是处于什么时期、习学的又是哪一门的医术,对于这个老规矩,也都是铭记在心的。
沈归闻言立刻跑过去,蹲下身子仔细查探了一番。但当他掀开了李福的外衫、一看见受伤之处,眉眼立刻一黯、对身边满面焦急之色的李登与李乐安摇了摇头:
“别劲了…福叔伤到的是心脉……而且以他这般岁数,就算是林婆婆亲自出手,也根本救不回来了……”
李乐安跟随林思忧习血医道多年,当然也很清楚恩师那来自于地灵脉的独门神术——‘回春圣手’,究竟是怎样的‘运作原理’。正如沈归所说,李福如今的这个岁数,已经没有什么生命力可以透支了,也无法再开口强求了……
反而是一向沉着冷静的李登,听完了沈归的话之后、立刻握上了老伙计李福的双手,一边语带颤音地对沈归‘央求’道:
“老夫虽然不懂医道,但医书也还是翻过几本的…如……如果真的伤到了心脉,那可是立死无缓的重伤…可这么久时间过去了,李福他……他明明还有一口气在的!沈归,你看能不能……有什么法子都行……你……”
李登抽出了一只手来、略显慌乱地按压在李福胸口的大洞之上;另外一只手,仍然紧紧握着这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他略嫌慌乱地看着沈归,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自己期盼之中的答案……
可惜,纵使沈归胸中有千百妙计、但起死回生这种逆天之事,仍然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福叔现在的这一口气,是凭着他一身强横的内息生生吊起来的……您还是抓紧这来之不易的时间吧,福叔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话,想要跟您说;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一直强撑到现在了……
满面失望的李登听完之后、麻木而机械地点了点头,俯下身去,把耳朵凑到了李福嘴边……
而轻手轻脚取回了医囊的孙白术,此时也极为麻利的帮沈归包扎好了受伤的手、还有他肋间的那一道浅痕。紧接着,孙二大夫凑到了沈归的耳边,轻声嘱咐道:
“右掌的伤口虽然有些深,却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你这肋间的伤口看似无碍、实际上却有些麻烦。别看这道伤口入肉不深,但受伤的部位却是运转力道的腰间;如果你之后的行动再大一些的话,伤口也很容易受力、导致越撕越长……反正相府之事也告一段落了,不如你现在就跟我回医馆吧?我用鱼肠先给你把伤口缝合之后……”
沈归听到这里,伸手摸了摸紧紧包在肋间的棉布,随即又打断了他的话语、面色凝重地向孙白术反问道:
“那依你的推断,这道剑伤二次撕裂的可能性有多大?”
“五成、五成!如果你能安心静养的话,那就绝无可能;如果你接下来还要与人动手的话,那么就绝对会发生!”
听完之后,沈归连想都没想,随手便解开了身上的衣服、亮出了自己一身满是伤痕的悍皮肉:
“来不及了,倪夫子和三北书院的仕子们、可还在南门大街上呢。虽然太白卫与飞虎军中,都没什么好手、但也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能轻易打发掉的;而且,柳执那条‘肥狗’直到现在、还没有漏过面;而御马监的阉贼到底有没有全军覆没,我们也还不清楚。这样想来,与人动手过招、肯定是在所难的事了……”
说道这里,沈归朝着满面悲怆之色的李乐安招了招手:
“别傻愣着了,去找一团棉线来,用热水滚一滚,先容我把伤口缝上。咱家里虽然没什么事了,但我还得去南门大街上‘赶场’呢!”
沈归的忧虑,并非是没有道理的。此时此刻,张黄羚这位飞虎军大统领、兼奉京城‘临时府尹’,已经点齐了八千全副武装的飞虎军锐甲士,趾高气昂地开进了奉京城中;
而得到了消息的齐王颜复九,也披挂好了一身太白铁甲,带着手底下的两千‘残兵’,走出了皇宫南门、意在与飞虎军相互照应、前后夹攻。
飞虎军的这八千主力战兵,个顶个都是从军多年的老兵油子了;单从之前留给郭兴那一座辎重丰富的空营、就能够看得出来来:这些兵痞虽然战力平平、奸懒谗猾;可一旦遇到危急时刻,逃起命来,可个个都是绝顶高手!
无论这些汉子在投军之初、都怀着怎样纵横天下的热血梦想;但在飞虎军这样的环境之下,要不了多久,也都会被同化成一副面皮。这种兵卒放在正面战场上,肯定是一触即溃的废物;可若是他们一旦被分派道了好像今天这般、欺负‘手无寸铁之人’的简单任务,立刻又会化身为天下无敌的虎狼之师了。
更何况,这次他们也不是‘孤军奋战’;前方还有着皇宫禁卫、曾经的天下强军之首、太白飞虎郭云松亲自调教出来的太白禁卫,作为己方的援军;这样强大的阵容,这道近乎于白捡的‘勤王之功’,又怎能不让这八千兵痞们‘争先恐后’呢?
单等队伍开进南门大街、看到了这些闹事之人以后、这些兵痞们更是仿佛吃下了一整罐的‘定心丸’来。在南门大街外‘逼宫’的这些‘反贼’们,除了一些‘胳膊细、腿细、肚子大’的‘典型读书人’以外;就是那些瘦成了麻杆相仿的穷苦百姓了;再看他们手中拿的‘武器军刃’,不是家中用来顶门的木杠,就是由农具‘改造’的简易长杆;杀伤力最大的,也就是一些勉强带着些尖锐的翻地锄头、砍柴斧子了……
俗话说的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就凭他们手里的这些‘家伙式’,一旦混战起来的话,只要是不伤到自己的话,都能算做是身手矫健了!
单凭着这样的人,又怎么与自己手中的大刀、长矛对阵呢?
再加上还有那些武装到牙齿的太白禁卫作为援军,两相夹攻之下,这一场‘御前救驾’的天大功劳,岂不是从天上而降的大馅饼吗?





马过江河 第366章 313.李福归天
“相爷啊…咱院马棚里的马,有一匹太老了,不能拉车了……前天下午呢,我就从牲口贩子老于那里牵回了一匹牙口好的壮马,好像是忘了上帐……谈好的是二十八两银子,可咱得给他三十两。都是多年的老交情了,咱们丞相府,办事可从来都不亏人;……咳咳,还有大荒城老家的所有明暗账簿,我已经也理的差不多了,有些小帐就连士安都不清楚,全都放在我那席子下面了……您可别怪李福我多心啊……子麟那孩子离开您身边太久了,有没有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咱们可谁都说不好啊……”
被李登抱在怀中的李福,突然睁开了眼睛,虚弱地攥住了李登的大手,眼神空洞地望着上方,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起了一些府中琐事来……
“李福啊,你就别为这些事操心了……”
可能是人在年纪大了以后,情感就特别容易失去控制。李登为官多年,在外素来都是不喜多言、冷漠干的形象;可如今面对着重伤的老管家、他的眼泪却无遮无挡的夺眶而出。没过多久,竟然把李福的前襟都给打湿了……
随着沈归离开之后,其他人也都轻手轻脚地走出了相府后花园。此时此地,除了那些御马监留下的尸首以外、就只剩下了主仆二人。
李登心里清楚,这个方才还昏迷不醒的老管家、此时突然睁开双眼、又思维敏捷、条理清晰地跟自己交流起来,这绝非是什么好事!但凡是上了些年岁的人都懂:方才还重伤昏迷的李福,这次忽然转醒,分明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这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此时好像根本没听见李登的话一般、自顾自地念叨着心中挂怀之事;而李登见他这副‘固执’的模样、也再没开口阻拦;反而是一边应着声,一边坐在了地上、把李福的脑袋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之上,好让他说的更加轻松一些。
“这么多年观察下来,我觉得单清泉这小子……咳咳……还算不错,我的事他也都清楚。太子倒台之后,也就不需要再防备小姐了……依我看呢,您就把他召回府上、接我的班吧……咳,对了,还有小姐的大婚之事,也不好再拖了!我虽然没成过亲,也没有认识过相好的,但毕竟也活了这么大岁数、在观人辨士方面、多少还有一些经验。那个奉阳公主啊,肯定也看上咱们姑老爷了……咱家小姐脾气倔、性子急,肯定斗不过那个满身都是心眼的小丫头片子……回头若是一个不小心,让人家钻了空子去……咳咳……咳”
眼含热泪的李登听到这里,扯出一抹微笑,拍了拍李福那干枯的手背:
“落到现在这步田地,你能怪得了谁啊?找人给你说了几回大媒?哪次不是你自己三言两语就给人家撵出去了?要不是因为你这么倔的脾气,凭咱家这么厚的家底,还至于打一辈子光棍吗?孩子们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我名为主仆,实为兄弟,这么多年过去,家里家外都多亏你的照顾、要不然哪有……哎,现在说这些,也都没什么意思了……下辈子吧,下辈子我给你当管家,咱们哥俩再……再……”
说到这里,李登的生意已经开始走调,他索性也就不再开口,只是紧紧地握着李福正在颤抖的手,自己则抬头望向头顶那片湛蓝色的天空。
“相爷啊,我看沈归这娃娃可不赖……不光脑袋瓜的聪明、模样长的也俊,悟性和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又是咱们从小‘眼看着’长起来的孩子,家世虽然不大‘清白’,但好歹也算得上是知根知底啊…勉强也能配得上咱们小姐。唯一可惜的,就是长宁这孩子了……他仔细谨慎了几十年,最终还是踏错了半步,落得个终身残废的下场……哦对了,还忘了一个重要的事……您平时佐粥喜欢吃的那三种腌菜啊,我昨天晚上把秘方都提前写下来了……本来打算今天交给宋师傅的,可这一忙起来呢,就把这事给忘了……就……就放在我那个烟……烟……”
说道这里,李福没能说完的话,被他胸口突然起伏的几下顶了回去;随即他双腿用力一蹬、后背也自然高高拱起,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座破损不堪的拱桥那般;紧接着,他的双眼突然睁大,清澈有神地聚焦在李登的脸上,十分突兀地露出了一个微笑;紧接着,又用极为凶狠地目光、看向周围地上的那些尸体,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来……
之后,这座残破的‘石拱桥’,便‘轰然倒塌’在地。
一阵微风吹过院中,把院中盛开的木槿花卷入了半空当中,花瓣那轻盈飞舞的娇媚姿态、仿佛是没有重量的灵魂一样、纷纷随风飘摆起来……
李登听的十分清楚,他这位老朋友最后的临终遗言,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而已:
畜生!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李丞相,就这样抱着生机已绝的老管家,在后花园中呆坐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直到满目通红的李乐安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父亲的肩膀,他这才回过神来……
“先找副好棺材,把你福叔送去义庄停灵。等清泉养好了伤之后,让他亲自去选一块风水宝地,扶灵下葬。另外告诉他,顺道也给老夫留块地方,等爹爹死后,就葬在你福叔的坟茔旁边。”
李乐安听完之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尽管这李福忠心耿耿地伺候了李家几十年,但他毕竟只是个外人,甚至原本都不姓李……而自己的父亲李登,可是东幽李家的嫡系家主,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葬在东幽路的李家祖坟之中,世世代代享受李家后人香火供奉的呀!
于是,李乐安便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
“爹,您毕竟也是个声名在外的当世大儒,咱们这私自下葬之事…好说不好听啊……”
是的,李登的正统师门,乃是北燕齐鲁行省的鲁东儒林学派。而儒林学派的开山祖师——亚圣邹夫子,曾经说过:‘唯送死,可以当大事’。那么如果按照李登师门的标准来看的话,他这种操办后事的方法,实在是过于草率失礼了一些。最差也该把李福埋在他故乡的土地中,讲究一个‘落叶归根’啊
如果是按照李家的家规而言呢?他一个‘外姓家奴’,能获赐李姓、便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如果还要藏在嫡系族长的墓边,那就等着李家的后人给他刨坟掘墓吧;
而按照朝廷律法来来说,李登如果身死之时没有倒台,那么自然也该仿照上古贤臣之礼,把排位请入永灵殿侧墙的‘贤臣阁’供奉;断断没有葬在一个下人身边的道理!
如果按照幽北古礼来说呢,又得请来现在的大萨满巫师——何文道,来全权处理此事。
也就是说,李登的这个要求,无论从朝廷法度、宗族家规、上古礼法、乃至师门风俗看来,就没有一样是符合礼制的地方!哪怕他李登只是个普通老百姓、他这般做法都会招致街坊邻居的非议;更何况他不仅是幽北三路的丞相、同时还是位声明远播的当世大儒呢?
李登当然也清楚女儿在担忧什么,他轻轻地把怀中‘安睡’的李福放在地上,捶了捶被他压麻的双腿,在女儿的搀扶之下、缓缓站起身来:
“乐安呐,为父已经活到了这把年纪,还有什么看不透、想不开的呢?你别看东幽路那些姓李的族人们,平日里面对为父都是毕恭毕敬的;可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没有一日不想要了你我父女二人的性命啊……为父愚钝,白折腾了大半辈子,就连你娘的最后一面,都没来得及……哎,今日你福叔归天而去,为父也突然觉得有些累乏了……我这老兄弟说的对啊!无论是你表哥还是你姑母、无论是东幽外戚还是御马监的这些阉贼,甚至是幽北三路这千千万万的老百姓们,个顶个的全都是畜生!你爹我这一生、本该是溢流光的一生;就是被这些个畜生们给绊住了手脚,才活成了今天这副难堪的模样……爹不想死后还要每日看着这些畜生们、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就按我说的这么办吧,如果你一个女儿家不好抛头露面,到时交给沈归就好……”
李福,原名唐念,北燕王朝、三秦行高官安人士。祖上乃是长安唐家的旁系血脉,不过他虽是世家子弟,但出身极其低微,与本家彼此之间根本就素无来往,就连他的爷爷,都忘了还有这么一门阔亲戚。
唐念自幼丧父,为了家中孤母,不得已师从一位年迈的老刽子手,入了那‘杀头鬼’的贱籍。在他四十岁整寿那年,老母身染恶疾却苦于无银医治。机缘巧合之下,唐念结识了前来长安游学的青年李登,二人义气相投、彼此之间相谈甚欢、身家豪富的李登更是出资相助,为唐母请来了长安城最好的郎中。怎奈唐母年迈体虚、病情又过于急重,用尽了一切手段、终于还是未能痊愈。仅仅靠着珍稀药材多续了几日的命,便驾反瑶池而去了。
唐老太太死后,李登也尽心尽力地出银厚葬,更为这位新结识的忘年之交洗脱了刽子手的‘贱籍’。无以为报之下,唐念便化名‘李福’,一步不离地跟在了这位‘小朋友’身边。
从那之后,‘杀头鬼’出身的李福,与他这位忘年之交李登,一起走南闯北,为他牵马坠镫,忠心耿耿地效力了四十余载。
寿终之日,享年八十有四




马过江河 第367章 314.南门之战(一)
“韦头儿啊,有件事我想提前跟您报备一下。等咱们这一趟差事办完了之后,我就不打算干了。”
刚从‘焕然一新’府衙当中走出来的这一队‘衙役’,正是由飞虎军的亲卫营乔装改扮而成的。而此时跟韦营正‘请辞’之人,是看上去大概在四旬上下的老兵。他此时穿着一身不大合身的衙役服,看上去略显得有些滑稽。
“不干了?不当兵你吃什么啊?我记得你家不光有老母在堂、还有三个娃儿要等着你喂食,你要是把‘刀把子’一扔,还不把一家老小都生生饿死?”
韦营正一听这位老卒向自己请辞,立刻有些惊讶地回看着他。
这位老卒本家姓马,亲卫营的兄弟们平日里也都叫他老马。这么多年光景叫下来,可能连他自己都已经记不太清楚、自己的本名叫什么了。
此时老马摸了摸手中那杆光滑的长枪,略带着些羞涩地咧开了嘴,带这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就是为了一家老小的吃喝,才更不能继续当兵了。我在战场上厮杀了二十多年,除了这一身旧伤之外,什么都没攒下来。虽然咱们飞虎军的军饷发放的还算及时,可也已经足有五年没涨过了…要不是韦头儿您有办法,能时不时地给兄弟们弄些外快,让兄弟们养家户口的话;光靠着那么点死军饷,早就把一家老小饿死了……这次也是俺家兄弟有门路,让我和他一起去漠北贩皮子、拿到南康去卖……
说到这里,老马便自觉有些失言,讪笑着闭上了嘴,把后半截话生生咽了回去。
韦营正知道,这老马的所谓‘兄弟门路’,就是想要从漠北与中山两地、低价一些陈年皮子,靠着边军的门路走私到南康境内、给那些富人做地毯用,赚的也是个‘辛苦钱’。既然此事与自己没什么关系,当然也犯不上挡着人家的财路了。韦营正就本着看破不说破的原则,亲切地拢过了老马的肩膀:
“好生意啊!咱在一口锅里吃了十年的饭,我却愣没看出来老马哥竟然还是块做生意的料!以后你要是发了大财,可别不认咱们这些老兄弟啊!既然你要走了,兄弟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么说吧,北燕南康的门路、咱就是磕破了脑袋,也给你找不出来;可要是说到边军巡检那些地方嘛,我还有不少的旧相识、老兄弟,以后要是你遇见什么麻烦的话,打发个人来递个话来就行!”
这五百余‘衙役’、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无比轻松地走到了南门大街的西口。离着老远,韦营正便看到了那杆黄底黑边的飞虎军大旗,棋子正中还绣着一个大大的‘张’字;不问可知,自家的主帅张黄羚,定然就在那杆军旗之下。
黄色,在华禹大陆一直都是帝王‘专属颜色’。由于飞虎军原本是皇室的私军出身,这才会被特批可以使用黄色军旗。就像是这样‘逾制’的‘配色’、整个幽北三路都是就是独此一家的!
“嘘……怎么合作的事,等咱们交了差再细说。没瞧见那杆军旗吗?咱们张将军应该已经到了,你们现在这里等着,我去向大帅讨令。”
韦营正神色一凛,又重新调整了一番‘制服’的褶皱以后,这才满面堆欢地走上前去,‘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张黄羚的马下。
“末将飞虎军亲卫营营正韦英,参见统领大人。
一番话这说的简单利落、字正腔圆,颇显得韦营这个行伍之人的明与干练。而端坐在马背上的张黄羚听完之后,故意表现出了不满的神态,看向跪在自己马下的这位亲卫营长说道:
“你少跟老子来这套!本帅问你,昨日你们都在城里干了些什么好事啊?为何要打着帅爷的旗号胡作非为?”
被说中了心事韦英不急不恼,反而厚起了脸皮、起身拉起了张黄羚的马缰绳,嘿嘿一笑说道:
“嘿嘿,帅爷您明鉴,这种事小的可从来都没瞒过您啊?天地可鉴,昨日我们两百多兄弟,累死累活的折腾一整天,也才‘赚回来’区区四十多两碎银子。就这么点钱,真是买酒也不醉,买饭又不饱,根本也谈不上是什么‘胡作非为’吧?”
其实张黄羚还是很喜爱这个明强干的青年将领,不然的话,也不会把维持奉京城地面秩序的这个重任,担在他的肩上。如今见他跟自己说了实话,也就不再唬着一张老脸,反而微微弯下了身子,轻声嘱咐道:
“奉京城里剩下的都是些穷鬼,还能能刮出什么油水来啊?做事不用脑子,白忙一场也是活该!不过今日这一趟皇差、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小子如果能妥当办好的话,那么再多的荣华富贵、也都是指日可待的事了……说不定若是陛下一高兴,就连本帅这个位置,也能赏给你小子来坐上一坐呢!”
其实在韦英的心中,对于张黄羚这道‘空头支票’根本就不以为意,但仍然装出了一副欣喜若狂的神情,满面狂热地问道:
“那末将今日该把差事‘做’到什么‘地步’呢?”
“对于维持地面秩序之事,你比本帅‘经验丰富’。想必你也清楚,本帅不是个嫉贤妒能的庸人,该你小子露脸的时候,自然也会放权给你。干好还是干坏的,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本帅只提一条要求:要么,你就别动手;要么,你就别放走一个活口!”
得到重用放权的韦英、在回去的路上都在心中暗骂那个‘片叶不沾身’的张黄羚。明面上,他是充分相信自己的办事能力,还留给自己露脸的机会;可实际上却是是他觉得此事棘手、无论成败都有危险,这才会把此事一股脑都推在自己身上。
而就算自己把这场混乱完美无缺的平息下来;在御前讨赏邀功之人,也绝对不可能是自己。颜昼认识他韦英是哪根葱、哪头蒜呐?这张黄羚又是个连旧主都能出卖的小人;面对这救驾之功,哪会不生出据为己有的心思呢?
“韦头儿,大帅怎么说的?”
“嗨,他能怎么说啊,还是以前那个德行呗……”
“那咱就‘照旧’了?”
“嗯…不过当日我与倪醒那老儿有言在先,咱们先礼后兵……”
安抚好了诸位同袍兄弟之后,韦英这才分开了人群,单枪匹马地走向了皇宫南门广场。离着老远,他就看见了宫门外那两具漆黑的棺材;还有那位正坐在棺材下面、形容枯槁的老儒生。
“倪老头,咱爷俩又见面了啊…三日之约已到、你与陛下的事、咱们二人之间的事,都由小爷我一并接下了!到底想怎么办,你们划出个道来吧。不过我也得把丑话说在头里,小爷我的手段、你们可都是亲眼见过的;今日我既给你机会,也不给你机会:识相的话,赶快带着你的徒子徒孙,再扛上这两具倒霉的棺材,哪来的给我滚回哪去;不识相的话,那么也不用你们事了……从哪来的,爷亲手给你们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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