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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曦歌
也不知是不是临睡前,白渊和他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以至于边城的梦里萦绕着的都是他。
他往前走着,不停地走着,一直都走不到尽头,可是忽然狭窄的路上却出现了另一个人。
那个别别扭扭的家伙,走在他前面,黑外套,白t恤,凌冽的脸部线条侧对着他,一副不好相处的模样。两人身旁是扭曲的、游动的光芒。
可等他转过身来,却刹那变成一个还不到他胸膛的小孩子。西装上衣一板一眼,打了个小领结,浑身却脏兮兮的,眼皮肿的睁不开眼,吧嗒吧嗒掉着泪珠。
落差有点大,边城往后退了两步,在这个光怪陆离的梦里感到些微的不适。
为什么他的梦总是这样奇奇怪怪。
然而他每一次想要抬脚离开这个梦,却总会因为一些莫名的负担停下脚步,任由那个小了他五岁的小孩冲过来抓着他的衣角,抱着他的腿坐在地上,红着眼喊他,声音低低的,像小兽喉咙发出的泣音,尾音碎开来,落在他心上,“哥哥,别走。”
边城盯了他的脸一会儿,居然会觉得有点儿眼熟,他问小孩:“你是谁?”
小孩愣了一下,随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得更惨了。





城渊 第9章,初见
商场二楼,转角处。
“我数三声,你掩护我,知道吗?”少女小声对着身后的人说。
外面吵闹不断,喇叭声警笛声。商城里面却安静的过分,毫无还手之力的百姓被全部赶到一楼,枪顶着头屈辱地蹲成几排,罪犯用他们耀武扬威地和警方对峙。
角落外,商城最顶端播放广告的屏幕早已切换成和警方的对峙。你来我往几番唇枪舌战,不仅没缓和,反而越演越烈。
直到一声枪鸣,肉体倒在地上的闷响后,随之有人迟钝地尖叫着,“杀人啦——”
红色的血液流淌在地上,像绵延的河流,在光滑的瓷砖上蜿蜒开来。
刹那刺激了这些被威胁的人,与其就这样死不如拼一把。瑟瑟发抖的群众意图反抗,目眦欲裂,直到脑壳上被硬邦邦的枪口顶住,带头之人被踹了一脚倒在地上,被匪徒踩在脚下,一身体面的西装被弄得皱巴巴。
残忍的恶魔恐吓着,“再闹,我就把你脑瓜子踩个稀巴烂。”
所有人脸色苍白,好像听到了头骨碎裂的声音,唯有说话的人哈哈大笑,夸张地比划着,“嘣!多好玩啊,你们怎么不笑?不好笑吗哈哈哈……”
稀稀拉拉的勉强的笑声响起,间或有孩子的泣声。
穿着小西装的男孩看着自己的父亲被这样折磨,似乎晚一秒都会和刚刚那个人的下场一样,他早已忍不住,拼命从紧抱着他的妇女怀中挣脱出来,踩着沾满血液的地板朝匪徒头子冲过去,“爸爸!放开我爸爸!”
“哪来的小孩?”可惜男孩没跑几步就被其他匪徒拉住了小西装的后领,随后被掐着脖子甩到另一个人手上。
本来在匪徒脚下不敢动的男人睁大了眼,不顾自己的安危一下子挣扎起来,“放开他!”
“爸爸!”小孩死死咬着抓着他那人的手,恶狠狠要咬下一口肉来,却被甩了一巴掌打偏了脑袋,眼冒金星。
“秦法,太危险了。我们还没实战过,不要莽撞。”边城刚关上联络器,转身,介于成熟与稚嫩的少年脸上满是认真,“我已经向工会发出信号,再等等,他们很快就来。”
他们这次不过是出来买点东西,没想到都能在商场遇上暴行,准备不充足,他不赞同只凭他们两人做出莽撞之举。
即便某种情况来说,一个哨兵的确已经足以秒杀一群普通人。但他们还只是学生,没办法保证护下这么多普通人而没有半点失误,也担不起人命的责任。
秦法嗤笑一声,漆黑的无指手套互相摩擦着,已然是跃跃欲试,“等?为什么要等,不过一群普通人,这要是把人救下了。一等一的功劳,够我们提前毕业的了。”
她斜着眼看他,“听着,你控制住那些人别让他们开枪杀人,我去把他们都解决了。”
“等等,秦法!”边城想去拉住她,晚了一步。
然而秦法连数字都懒得数了,她像拉满弓的箭,加速冲了几步,真皮马丁靴直直踩着二楼栏杆,一跃而下,光阴洒在她身上圈出高瘦的金边轮廓,宛如天神将临。
边城追过去,只看到她坠下去的身影。
“哪来的毛孩!”歹徒粗声骂了一句,不当一回事地对准那人扣下扳机。
所有人都抬起头,几声枪响,本以为这个家伙就要死定了。没想到秦法身形飞快,在子弹间穿梭,踩着抓着男孩的匪徒脑袋落地,直直把人踩到地上去,然后拎起人质男孩往二楼一甩,“边儿去!”然后飞身一脚,巨大的力量瞬间踹翻围过来的几个人。
边城连忙抱住因为重力又要掉下去的男孩,把他抱上栏杆,缩在栏杆后面避开枪击。
男孩抓着边城的衣服,抬起头连忙求救,“爸爸!爸爸妈妈还在下面!”他哆嗦着,眼里满是泪水,已经被刚刚歹徒杀人的场面给吓怕了,生怕自己的父亲就是下一个冰冷的尸体。
“嘘!别出声,你爸爸妈妈不会有事的。”边城尽力用神力稳定住他的情绪,不能在再这个时候哭闹乱跑。
“岂有此理。”匪徒一拳打了过去,却被少女伸出一掌轻松挡住,反手抓着对方手腕,匪徒睁大了眼,听见了手腕骨裂的声音,满脸惊恐,下一瞬却却被来了个过肩摔,直直朝着踩着男人的匪徒头子甩去。
少女拍了拍手,轻松的犹如扔沙包。
“她是哨兵!”有匪徒疯狂地朝着秦法开着枪,对方身形灵活矫健,猛地从密密麻麻的冲击里跃上来,穿着迷裤的双腿缴住匪徒脑袋一拧,匪徒涨红了脸,瞪大了眼,最终无力倒下。
秦法抓起他手上的枪,扛在肩上,“现在,”她微抬下巴,丝毫不畏围住她的歹徒,“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
“你还真是自信啊。”匪徒头子避开了扔过来的‘沙包’,不仅不着急,反而笑了开来,“没把公会引来,却把你个小毛孩引来了。要知道,老子我,最讨厌的就是哨兵了!”随着他的话语,他脚底下的阴影越发浓厚,边城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大。
眼见那匪徒头子身后猛地出现了一个脑袋,它抬起子弹壳一样的头来,露出怪异的巨眼,十根腕足在他身后舞动。
那巨型章鱼足有八层商城那么高,就站在环形商城中间,头顶青天。一看便知不是世界里能出现的生物,这是神体!
匪徒头子也是哨兵!
接二连三,他身边另外两个人忽然也爆发出属于哨兵的气息,但都没有匪徒头子身上的气息来的强势。
三个哨兵?!
秦法面上的骄傲已经慢慢褪下,她隐约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场‘普通的’、‘意外的’绑架,并且他们很有可能不小心踏进了某种别人编织好了的阴谋里。




城渊 第10章,觉醒
讨厌哨兵,他说的什么世纪的笑话?秦法冷笑着,“你也是哨兵,你这么讨厌自己,怎么不干脆去自杀!”
匪徒头子笑眯眯看着她,“你不是我,你怎知我没有这个打算呢?”
秦法内心骂着娘,骂着这个傻x。
匪徒头子却还在哈哈大笑,狼一样的眼神锁着她,不怀好意:“瞧瞧,我的威压对你似乎没有任何威胁。这至少还是个b级以上的哨兵吧?这么有天赋的小家伙,有你陪葬,也比拉着一队低级哨兵一块儿死有面子多了。”
这个疯子!他原来是打算拉着公会的救援人员连同这里的所有普通人一块死的吗?
话音刚落,三个人从三个方向朝秦法冲过去,爆发出不属于普通人的速度和力量。秦法从他们的围堵下逃开。
这时五根章鱼腕足远远缠了上来,网一样封住去路。
锁喉,锁住手脚,抑制呼吸,制住手脚。
少女在章鱼腕足里挣扎,巨大的章鱼喷出毒液,让猎物逃脱不得。
正当匪徒头子洋洋得意时,身后猛地传来一股重击,踹在他的后背上,把他一脚踹了出去,脊骨险些没直接碎裂,撞在货架上倒下来,吐出一口血。
接二连三的倒地声传来,秦法趁势把另外两个一起解决,用了十足十的气力。
只可惜他们反应的快,倒地后迅速滚了一圈,避开扫过的枪击,和瞄准机会冲他们张大毒口的青蛇。
那青蛇极长,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总在人看不到的角落里窥视着,冷不防冲出来一招。蛇尾把二人一抽拍到墙上,被撞坏的墙上印下两个姿势奇怪的人形。
普通人迅速躲到遮蔽物后,不敢出声。
女人找准机会扶起刚刚被踩在脚下的男人,藏在柱子后。男人急急道,“二楼,去二楼,小渊他在那!”两人相互搀扶着往楼梯而去。
原来被缠住的只不过是他们的幻想。
两人急急扶起匪徒头子,匪徒抹了把嘴角,阴沉着脸,“向导,这里有向导。”
“是谁!”左边的匪徒凶狠地瞪着那些普通人,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匪徒头子沉下脸,“既然这样,那都杀了吧。”
他一声令下,所有追随他的匪徒都举起了刀枪。
哨向交战,先杀向导。
就在无数尖叫声起时,那些举起刀枪的人却齐齐定在了原地,就像被人凭空施了定身法一样。普通人也许看不到,可在在场的哨兵看来,无数来自二楼的神丝线准地缠住了这些人的脖子和手,让他们不得动弹。
“二楼。”匪徒头子当即道,“你们两个,都给我去二楼,杀了那个向导。”
秦法趁他们说话,飞快地把这些匪徒一脚一个踹成一堆,他们身后忽然盘起一条青色的大蛇,长着两个小翅膀,嘶嘶地吐着蛇信子看着他们。
不能都杀了,还得带回去审问。这种有预谋性的劫持可不像几个哨兵敢做出来的。
章鱼的巨型腕足朝她冲来,秦法踩着墙一跃避开,眼见这些腕足砰砰砰***进了墙里,扬起一片灰尘,攻击力巨大。她回身看向匪徒头子,只见他身后两个喽啰冲向二楼。
糟了。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就要先去解决威胁自己向导的人,十条巨型的章鱼腕足却堵住了楼梯和电梯,密密麻麻的挥舞着断了她上楼的空间。
匪徒头子不怀好意地撑着碎石站起,“别急。你的对手是我。”
二楼,边城抱着男孩正在静静地注意楼下的形势。
楼梯间一阵脚步声。本来乖乖呆在他怀里的男孩忽然挣扎起来:“放开我!是爸爸妈妈,他们来接我了!”
边城被脚步声吸引,往那看去,果然见一对夫妇相互搀扶着上来,是男孩的父母找他来了。边城没有多想,注意力还放在楼下的战斗身上。
他一下子放了手,男孩从他怀里站起来,朝那对狼狈的夫妇冲过去。穿西装的男人面上还带着灰色的半个脚印,女人身上的裙子依旧高端美丽,盘起的头发却落下一小把。
但在此时,这对夫妇看到了完好无损的男孩,面上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女人蹲**伸出双臂,正要接住冲过来的男孩,告诉他一切都会没事,他们会安全地回家。
背后却突然响起两声枪响,流过心脏的温热血液喷溅在冰冷瓷白的地上,如此迅速,如此恶劣,让人背脊发寒。
带着笑的面容停留在这一刻,染了血色,缓缓倾倒。沾血的指尖擦过奔跑过来的男孩的脸。
“妈——”
十一年后的夜晚,哨兵忽然醒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所见一片漆黑。
怎么会,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怎么还会想起痛失双亲的寒意和害怕,怎么还会想起当初无能为力任人宰割的模样,心有余悸。
他把小臂挡在额前,睁眼失神地看着天花板,凉意从指尖扩散。他的眼神慢慢凝聚,看见了铺满整个房间的细丝一般的神力,因为主人的沉睡而无拘无束地散开来,四处蔓延着。
白渊猛地转头,盯着旁边睡梦中蹙起眉的向导,长睫毛扇子一般盖在下睑,洁白的面庞上似有挣扎,还带着一丝为难。
是他!
向导过于强大的神力,他的不设防,还有两人意外高的契合度。这些作用起来,使得他居然梦到了多年前的事情。他清楚地听到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在深夜里不停跳动着。
所以,他会记起我吗?白渊紧紧盯着向导,伸出手想要触碰。犹疑两番,还是没有去打扰向导的睡眠。
“妈——”撕心裂肺的惨叫和突如其来的枪声引起边城的注意。
那对夫妇缓缓倒地,露出他们身后两个正朝他奔来的歹徒。他也朝那两个歹徒冲过去,抱住男孩往旁边一滚,避开一连串的枪声。
白色毛衣沾了血迹,很快就不成样子。他躲在角落里,还觉得男孩怎么没声了,不会没命了吧?低头一看捧起他脑袋一看,才发现这家伙已经失了神,呆呆地像个玩偶。“你在这别动,千万别出去。”
能救一个算一个,边城把他塞到货台后面藏起来。
他趁人不备,立刻冲出去试图攻击那两个歹徒,却没想到对方反应比他想的更快,一下子转过头,猛虎出笼、鲨鱼张口。
他们的神体瞬间冲过来,要把他咬碎撕碎。
边城一下子侧身退开,借助神力隐藏住自己,攻击他们的脑海,引导错觉,划出一个虚影来转移战火。
楼下的打斗声不断,他咬牙,控制着虚影往反方向跑,在两人背对自己的那一刻,神力暴起,如刀切入他们的神海。
同时试图打破两个哨兵的屏障还是有些勉强,尤其是没有人为他分担战火,他要一边试图攻击他们的屏障,一边挡住他们两个的攻击。
但到底是c类哨兵,远不能和他平时的对手相比。
边城弯腰躲开他们的围堵,豆大的汗珠从额上落下。同时,卡擦声响起,屏障上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下一刻,在他们还在攻击边城时,轰然碎开。
自保的屏障破裂,无数的声音、视觉纷杂而来,冲击着哨兵的五感,足以让他们疯狂。跪在地上抱着要炸开的脑袋,抽搐着要生不得要死不能。
楼下传来秦法的吼声,“边城!他要自爆!”
哨兵自爆,那简直无异于成箱炸弹,越高级的哨兵神力越厉害,当他们神力高度凝聚时,自爆威力也就越厉害。
看来秦法没办法在哨兵自杀前把人解决了。
边城立刻把男孩挖出来抱紧,从二楼栏杆跳下去,在章鱼水红色的腕足缠上来的前一秒,秦法忽然出现在半空接住他。
红色的能量正在汇聚,章鱼的身子在不断膨胀,挤压着商城。但更为庞大的神力星星点点汇聚成网,然后化作球形屏障,笼罩在整个商城的普通人上方。
被紧紧束缚在一定区域内的爆破声摧毁了整座商城,离得极远也能看到这边的火光,石块轰隆隆倒下。烟尘滚滚中,唯有一楼始终被笼罩在凝实的神网里,那些张皇失措却被控在原地的群众没有受到波及。
两天后,医院里。
“你可算醒了,我可真怕你出什么事。”秦法松了口气,她身上还缠着绷带,此时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病床边,嘎吱嘎吱啃着属于边城的水果,给他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咱们也是误打误撞,参与了一桩大案子!怪不得公会的人一直没过来。原来a市里同一时间发生了好几起劫持,而且还都是有预谋的哨兵自爆,发生的地方连成一个圈。”
她破了皮的手指轻轻在半空画了个圆。
“这些哨兵自爆的能量汇聚,就差不多能把整个a市都给炸了!那咱们这次也算立了大功!这功劳可大了,你是没看到报纸的赞扬,天才哨向组合……不让我们跳级都过不去。”
边城刚刚被护士扶起,此时端着热水小口喝着,头痛欲裂。在最初清醒的阵痛后,并不关心奖励,耳边的蜂鸣后,他只问她,“我们呆的那商场死伤多少?”
秦法停住了动作,果核一扔,拍拍手,“也没几个,你不用放在心上,在所难的。何况救的及时,商城一楼那些都活着。绝不是这次恶性自爆事件里最惨的那个。”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一时间只有秦法拿了又一个水果啃得咔嚓咔嚓响的声音,隐隐约约还有抽泣声。
“他为什么在这里?”边城放下水杯,指了指坐在他病床另一边红着眼睛的小孩,沙哑的声音晦涩的很。他们没救下的那对夫妇就是这个男孩的父母。
老实说,他有点不太敢面对这个男孩。人毕竟是在他面前没的。
怪他没注意到后面跟上来的两个哨兵。
秦法鼓着两个腮帮,沉吟道,“也不知道是哨兵自爆余波的影响,还是你的神力影响。他,觉醒了。”




城渊 第11章,哄他
“他觉醒了应该送去学校,或者医院隔离室,为什么在我这?”边城无法理解。
这么小的孩子觉醒,作为哨兵学不会自己铸造屏障,作为向导学不会控制自己的神力,不应该送去隔离室的吗?
就这样由着他?
秦法摊手,“你没发现你呆的这个病房就是隔离室吗?”
边城:……?
红眼睛的男孩抓着边城的被单,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之前一直护着他,他总觉得呆在你旁边才安全,死活不肯走。医生说可能是留下了心理阴影。何况他刚刚觉醒成为哨兵,情绪也很危险,就先让他跟你一段日子,反正你伤不轻,也是要住病房的。”
秦法解释着,“你就当他是个摆件就好。”
男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滴滴答答地流下来,扑在边城的被子上,泪水把被面都弄湿了,委屈的不得了,他哽咽着,喊着爸爸妈妈,却是俯**抱着边城的腿在哭。
哪有这样的摆件?边城一时手足无措,他看看男孩,又看看秦法。
秦法翘着腿嘎吱嘎吱吃水果。
“你、你不管管?”
秦法毫不在意,“也不是第一回了,天天哭,你管他那么多做什么。哭够了自己就会停下来。”
边城终于知道男孩眼睛为什么这么红了,眼球通红,看着哭的都快哭出血来了。他被哭闹声吵得心烦,何况脑袋还在嗡嗡的疼,心下难烦躁,恼火起秦法的话,“哭瞎了怎么办!”
秦法无动于衷,“那就让他瞎。”
这可不是什么饿肚子这么简单的事情。
他向来知道秦法这人冷心冷清,此刻却依旧拧着眉,有些难受,“秦法,你说的是人话吗?”
“不然你让我怎么办?”秦法皱着脸,绑着绷带的手指抓着吃了一半的苹果,忽然没了胃口,“没了双亲这种事又不是掉了根糖果这么简单,难受不是很正常的吗?憋着才会出问题吧。哭够了才会往前看,我要是他……哦,不对,我要是没了父母,我会高兴的恨不得放鞭炮庆祝个三天三夜。”
“他不是你。”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我。身为一个男哨兵,如果他连这点事都过不去,还不如哭死算了。”秦法嘲讽道。
边城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小孩脑袋,“他毕竟还小,哭了这么久,你也不知道哄哄他。”
“我为什么要哄,他是跟着你的,你自己哄不行吗?”
门外敲了两声,护士在门外提高生育提醒道,“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休息,不要吵架。”
男孩的哭声似乎能让人心里的怒火燃的更烈,吵得人脑壳疼,吵得人满脑子都是哭声,根本没法思考。边城都能听到自己的太阳穴在跳,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我现在用不了神力,你作为女孩子,就不能稍微懂事些……”
边城话还没说完,秦法忽然站起来,踹翻了椅子,阴森森地盯着边城。
好吧,他踩雷了。但他心里也有气,两人一站一坐互不妥协。
两分钟后,秦法干脆离开了,她走前狠狠地摔上门,似乎在发泄着怒气。
边城揉着鼻根,“别哭了,听到那个家伙说的话了吗,再哭就要瞎了!”他在床头柜扯下一张纸巾,直接按在男孩红彤彤的脸上。像落下一枚听话符,男孩不哭了,扯下纸巾,只是一抽一抽打着嗝,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
还挺乖。
男孩努力睁开肿红的眼皮看他,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换了那身小西装,穿着小号的病号服。这么小的哨兵。论身量,他还不到边城胸膛。也不知道今年几岁,生的这么小。
边城自己还是个病人,神力消耗过大,还是直接凝实来挡住哨兵的自爆,脑仁里时不时突突的痛,只想好好睡觉休息。
可他还是用所剩无几的耐心,把这团包子拉上床,裹在一床白棉被里,轻轻拍着他后背,“别哭、别哭,乖,陪我睡一会儿。”
男孩把脸埋在他怀里,抓着他的病服,委屈巴巴地喊着,“爸爸妈妈……”
“乖,没事的。”
“血、都是血,我好怕……”
“醒了什么都好了。”
“呜——”男孩扒在他胸前。
边城摸着他的头,尝试着平复他的情绪。挤出的丝丝缕缕神力钻进男孩的太阳穴。良久,他在他头顶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对不起。”
他神力难好,为了观察住了半个月医院,男孩也跟了他半个月,然后就被送到了哨兵学校。
哨兵学校接所有觉醒的哨兵,按年龄分级,家境不好的也会给予补贴。何况小男孩的父母留下的遗产也不少,还能避开那些如蛆亲戚的骚扰,也算是个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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