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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曦歌
“那就不用另外点了,”白渊飞快应了一句,左手臂压在桌面,身子微微前倾,像分享什么宝贝一样,低声道,“套餐里刚好两杯果汁,我也喝不完,请你。”可惜眉目传情当真给了瞎子看。
“嗯,谢谢。”边城毫无感情地应了一声,眼看着服务员下去了。他手指在干净的桌上点了两下,在安静的下午,阳光透过玻璃,桌面上的花瓶里装点着花朵,连心情都恬静了几分。
白渊的视线落在他干净的指节上,削瘦葱白,点在绒面的桌布上,被衬的仿若丝绒布上的珠宝,白的发光。他的视线上移,划过包着洁白的手腕那整齐的袖扣,仿若能透出温度的薄薄棉衬衣,微凸的喉结动着。初秋的阳光落在他身上,点着了一团火。
忽然,边城若有所感地侧回头。
白渊回视线,他知晓向导的特异之处,更是把自己的那点心思藏在波澜不惊下。轻轻拉过桌上的透明玻璃杯。
刚回头的边城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在这股沉默中,多关心了自己的队友一句,“你一个人吃一份双人套餐?”
“食量大,没办法。”白渊正给两人倒上柠檬水,扯着唇,笑的漫不经心,叹道,“所以要你陪我呀,不然我一个人来点一份多不好意思,对吧?”
他倒是没看出白渊哪里不好意思了。
边城没说话,面前的玫瑰红的灼眼,不知不觉把他的注意力从对面的同伴身上吸走,他眼中多了几分迷惑。
这玫瑰,怎么好像还带着几丝有些熟悉的神力,上一位客人留下的吗?他认识的向导?
他伸出手指,小心地触碰着那朵有些不太神的花,试图抽取出那点儿熟悉感。
白渊给他递过水杯,锲而不舍表现自己:“这花还不如我给你摘的好看。”
然而玫瑰花里的些许神丝已经顺着边城的手指而来,边城神色微怔,看着这些神丝如海般与他自己身上的神力凝聚,他‘看’到了这些神丝里的东西。
两天前的下午,公会门口的西餐厅。
“一杯热摩卡,谢谢。”
梁婷婷落座在同一个位置,她放下手提包,对着电话那边的人气呼呼道,“你来不来?怎么忽然改主意要见我了?我赶着去见人呢,你要是来就快点,我在公会门口等你。”
“是你要见我不是我要见你,约哪里当然是我来决定。”
“你又没养过我,凭什么要我尊重你!”梁婷婷对着投影里的女人不客气道,“说得好像我求你一样,搞清楚,你现在好吃好喝花的钱都是谁给你的?我爸早就不允许我管你了。”
“我只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你再不来,我就走。”梁婷婷说完,干脆利落地挂了投影电话。挂完后,却有些微微激动,她拿出手提包里的小镜子,对着小镜子补了个妆,又拍了拍脸侧,试图打起神。
期间服务员来上餐。
她没碰那咖啡,做过指甲的双手合着在紧张等待着。
过了二十分钟,她开始放松下来,嘟囔道,“这次不会又跑了吧?”她拿出镜子照了照自己,抿唇笑了笑,确认自己妆容致好看。
过了三十分钟,她把咖啡喝了一半,在把玩着桌上的玫瑰,试图给它注入神力让她看起来神些,手臂旁蹲着一只身上带着粉红图案的致小白兔。
过了五十分钟,兔子已经蹲在她肩膀上立了起来,梁婷婷打开菜单开始研究甜品。
一阵歌声突如其来地响起,神圣而又空灵,如同天堂洒下拯救世人的圣音。
门口有服务员说欢迎光临的声音。她立刻抓起自己实体化在蹲着喝咖啡的神体,“快!藏起来!”
兔子被主人吓得忘了普通人看不见非实体化的它,直接消失在空气里,一个阴影笼罩住了梁婷婷,她清了清喉咙,以一种有些高贵疏离的姿态转过头,斜睨着眼,“你怎么来的这么迟……”随后皱了下眉,一下子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是你啊。”
季凉笑道,“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你在这,在等我吗?”憨厚的脸上带着股不老实的邪气。
梁婷婷站起身,整个人软绵绵地抱着他一只手,却老不开心,“对,等你老半天了,你才出来!”
“怎么这么委屈,谁又欺负你了?”宽厚大手擦过梁婷婷的眼角,粗糙擦过细腻的皮肤,她撇开脸,面上浮起一层粉色,佳人如梦。季凉猜测道,“又和家里人闹矛盾了?”
“我只是、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工作。”梁婷婷垂下头,本来忍下来的委屈一下子哽咽而出,“他们都不懂。”她要真的养尊处优,直接不工作也是可以的,可她就是很想和心上人一直待一起,很想。
她也知道自己娇气,可是也在改了啊。
季凉比她高了一截,此时低头哄着她,眼里却是对这些家长里短的不耐烦,浑厚的声音很是温和,“好好好,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了。我新发现一个好玩的地方,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好!”梁婷婷背过身去悄悄擦了擦眼角,拿起手提包,笑了开来,“我们走吧。”
门口响起‘谢谢光临’的话语,桌上的玫瑰似乎比刚刚更神了些。
两天后的下午,耳边响起喊声:“边城?边城?”白渊半个身子探过来,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喂!这玫瑰有那么好看吗?”
边城低头笑了下。白渊一脸懵得低头看手里那不够新鲜的花朵,不明所以。
还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他本来打算去梁婷婷常去的几个地方逛逛来着。边城回过神,把玫瑰花放回水瓶里,便看见面前多了一杯还没动过的西瓜汁。
白渊面前却是摆满桌的几个空碟子。
“你吃完了?”
“饱了!”白渊抽出纸巾随便擦了两把嘴,打了个饱嗝,“味道一般,下回不来了。”说完又接二连三打了几个嗝,他锤了两下胸口,咕噜噜喝完了面前的果汁。
空杯子哐当放回桌上,他又打了个嗝。
“一般你还吃这么多。”边城好笑道,他把自己面前的那杯西瓜汁推到白渊面前,“给你喝,小心噎着自己。”
白渊挥了挥手,打了个嗝,两三下拿起西瓜汁咕噜噜灌下一杯,终于舒畅地叹了口气。他拿起空杯,刚想和边城道谢,本来是自己请他的饮料,结果反而被自己一口闷了。
边城显然没留意这些小事,他站起来,招呼道,“走,跟我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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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讹兽:身形如兔,面容姣好,仪态优美。





城渊 第16章,被逼
边城找到三点钟又跑出来的季凉,第一句话就是问他,“你两天前有没有见过梁婷婷?”
出乎意料,季凉一脸茫然地摇头,否认,“没有啊,两天前我还在忙呢。”
“那你们上一次见是什么时候。”边城皱眉。
“一星期前。”季凉着急道,“我哪都没找到她,你怎么忽然问我这个,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急着往前一步,要去抓边城,被白渊不客气地拍下了手。
“喂,说话归说话,可别动手动脚。”
边城换了个理由,“有人看到两天前下午,在对面那间西餐厅,你带走了她。”
季凉一懵,然后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那么大的个子,却生生憋红了脸,手足无措,“我?我怎么会,我两天前明明在公会,和队友在一起,他们都知道。我怎么可能,我都好久没到她的消息……是不是有人冒充我?”他越说越气,气红了眼。
这幅样子,怕是真的气急了,边城干脆直接告诉他梁婷婷在西餐厅的事情,问他那个投影里的女人是谁。
“你说的,应该是婷婷的妈妈。”季凉解释道。他们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自然而然也知道些家里的消息。比如梁婷婷其实是个私生女,一个哨兵父亲和他初恋生下的孩子,她妈妈把她独自抚养大,后来欠的赌债越来越大,就干脆抱着梁婷婷去认亲拿钱。
“你怀疑是婷婷妈妈?”季凉自问自答,陷入纠结,“不可能啊,她只是个普通人,婷婷觉醒向导后,她连和婷婷见面都不敢。怎么会说和婷婷约见面?”
谁知道呢?
有了线索,边城直接打电话给陈老师,要梁婷婷家里人的电话,然后亲自去了她家一趟。季凉和白渊连忙跟在他身后,季凉一路追着他问去哪。
边城只叫他跟着。
离开她家门时,他们没有拒绝梁家给的司机,直接开车去到一个旧的小区。
一个寻常到甚至有些肮脏的小区,来来往往的都是些普通人。白渊几个跨步跳上了楼,冲上去十分粗鲁地对准一个门口哐当哐当敲门,“陈女士在不在?开下门?”
门里没有人回应,甚至没有人说话。可是哨兵五感敏锐,白渊偏偏能听到屋子里的呼吸声。他拧眉,又拍了拍门,“喂?有没有人在?”
屋主不说话,藏在黑暗狭小的屋子里捂住了自己的口。她听见门口的敲门声越来越烈,最后声音小了下来,转而脚步声响起,一行人似乎就这样离去,正为自己糊弄过去而松了一口气。
忽然就看见一只奇奇怪怪的小兽蹲在她面前,像猫又不像猫,长着两只角两个翅膀的小怪物。屋主一下子倒吸了一口气,她随手抓起一个椅子腿,冲着那小怪兽就要砸下去!
却见那小怪兽忽然张大了口,本来萌萌的圆脸一下子变大、长毛,嗷的一口吞下那整只椅子,连同肉乎乎的爪子变大、指甲变锐,身上颜色也变深……直到整只大的似乎要撑爆了整间屋子,硕大的眼睛如同的烧红的铁矿石,面目狰狞无比,冲着她呼呼喘气,好像在打量着食物。
吓得女人瑟瑟发抖,她已经被逼到不得不挤在角落里,脸色苍白,拼命摇着头,眼泪哗啦啦落下,捂着嘴,声音虚弱而无力,“救、救命。”
那怪物猛然间冲她张大了血盆大口,吼了一声,带过一阵可怕的风。
一声尖叫划破天空,陈女士瞬间软下了腿,却好像刹那醒神,从灵魂里爆发出求生的力量,以至于能连滚带爬往屋外去,抖着嗓子凄凄喊:“救、救命啊——”
门开了,三个人立在屋外。陈女士连忙抱住其中一个的裤腿,结结巴巴地喊着怪物,往屋里看,又不敢看,哆嗦的不成样子。
“陈女士,你没事吧?”边城半蹲在地,扶她起来,狐疑地往里面一看。小穷奇乖乖巧巧地蹲坐在地,朝他无辜地一歪脑袋,消失在空气中。
白渊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他呲出一口牙齿,上来拿出公会绝地组还没换的证件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面前一晃,出口就是瞎编,“下午好啊,陈女士,我们怀疑你涉嫌诱拐向导,现在要对你进行审问。”
季凉还不知道白渊换组了,到底是女朋友的生母,他急忙道,“这事交给绝地组了?”绝地组可是处理哨向特殊案件的专门组别啊,怎么会闹得这么大。
“白渊?”边城喊了他一声,明明只是来询问一下关于梁婷婷失踪前的事情,怎么就变成审问了。
白渊冲他眨了一下左眼,起了那副轻浮样子,“好的我知道了长官,审问后我会给这位女士留个全尸的,”他嘻嘻一笑,对着惶惶然吓白了脸的陈女士道,“毕竟今天我还没喂穷奇呢。陈女士,你说我家的穷奇可不可爱呀?”
身为普通人,从未这般近距离见过被特意实体化放出来的凶兽,连梁婷婷的神体兔子都害怕的陈女士几近崩溃,涕泗横流,“不,不要审我!不要!”她挥舞着双手,护住脑袋。
“俗话说,抗拒从严,坦白……就算了吧,我还没找到人喂我家穷奇呢。”白渊变本加厉,挡住想要去扶起人的季凉,顺带瞪了一眼这猪队友。
“我、我坦白……”陈女士呜呜地哭着,白渊一脸果然如此,就听陈女士下一句哭出了声,“我是被逼的!”
和正门相对着的窗户响起不寻常的声音,接二连三,连空气都有细微的震动。
边城拉住白渊,却没想到对方也伸手来抓自己,两人飞快地同时退后两步。面前的地板落下一排的弹孔。
万万没想到有人守在这里偷袭,好像料定他们会找来。白渊骂了一句,冲着那窗户外的黑影而去,踩着窗户追了出去。
“这、这可是三楼啊。”陈女士已经彻底傻了眼,看着白渊的背影愣愣地把话说完。
刚刚事态紧急,季凉直接拖着陈女士往后撤,此时放了手,陈女士连跪带爬抱住了季凉的大腿,好像抱住了浮木,“救……”她话还未说完,季凉把她脑袋拉起避磕到,然后拖着她往门口退出来,避开又一轮枪击。
“回去再说。”边城拦住快被这些危险逼疯、张嘴抬脸要哭嚎的陈女士。
一阵婉转的歌声突然从头顶上方传来,像天堂落下的圣音,迷人而又神秘。听着,就让人无法抑制地沉迷,抬起头来,全身心地沉迷,渴望着想要听到更多。边城猛然醒神,扭头对季凉喝道,“别听!”
边城立刻帮季凉加强了五感屏蔽,却立刻感受到了对方的排斥。
晚了。
季凉慢慢地转过了头,然后盯住了边城,他像看到了什么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敌人,先是讶异,然后他的目光渐渐变的危险,眼睛逐渐变红,几乎下一刻就推开了挨着他的陈女士,在陈女士的惊呼声里朝边城直直冲过来,一拳打下,大声道,“快走,离这畜生远点!”
什么畜生,谁是畜生?!
“你别发疯,我是边城!”边城左右躲闪着他的进攻,侧身一闪,晃到他的后背,手刀对着他脖子砍了几下。
然而季凉不管不顾,压根听不进他的话,一直在挣扎。边城单手控着他肩膀,根本对不准位置。
边城顾忌着不能把人弄傻,对疯了的人也不能用幻境。只能飞快抓着他左胳膊一卸。身后却在此时又是一声枪响,他在狭窄的走廊里助力两步,按着季凉的肩膀跃上墙,体重直接压的季凉单膝跪地。
季凉不服输,他大吼一声,右手往上擒去,扣住边城的肩膀,同时把人狠狠往墙上一甩,撞了上去。
墙上还带着些不平整的凹凸,边城闷哼一声,墨镜摔在了地上,逸散的神力立刻凝聚,为了自保呼啦啦的不受控制地往季凉脑海里刺去,同时边城趁对方被控住,错脚勾住对方脚腕手上一推,把人往下一摔。
却没想到把季凉的神体也给刺激出来了。季凉倒下的瞬间,那头发狂的红了眼的长毛巨牛在半空出现,撒开了蹄子朝边城撞来。
千钧一发之际,两声枪响,直接封住了边城的去路。
边城皱眉,身边的空气扭曲成一团,神体正要跨越两个世界的壁垒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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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獓狠(獓因)ao yin:外貌像牛,头长四角,身披长毛。




城渊 第17章,床塌
就在此时,白渊忽然冲了出来,一脚踹到长毛巨牛身上,把实体化了的神体踹了老远。那巨牛哼哧哼哧喘着粗气要爬起来,却被变大的穷奇直接天降摁趴,连着它的本体——季凉都被白渊两三下打晕。
“人呢?”
“没追到,跑的贼快,怕是有预谋。”白渊喘了口气,他一口气追了几公里,察觉到要离开这个区域就不对劲,立刻又奔了回来。他捡起墨镜,擦了擦,还给边城,“还好没坏。”
边城心里一动,接过送到面前的仔细擦净的墨镜。白渊定定看着他,见他站直后拧着眉,“后背怎么了吗?”按着人肩膀一转,凑过去看,皱着眉,动手就要帮人脱衣,“没出血,不会蹭破皮了吧?”
“我没事。”边城摁住他的手,脸色还是有点白,他不大习惯这样过界的关心,让白渊先去看着季凉。
还是有几年没回前线,久不练习,反应速度一时半会的跟不上。
“气死我了,这蠢货。”白渊踹了一脚毫无知觉的季凉。
一阵悠扬的歌声又传来,边城皱了下眉,被加强了五感屏蔽的白渊后知后觉,随后骂了一句脏话,冲那歌声来的地方而去,却没想到歌声立刻停住,几声枪响落在他的脚前,破风声连同一封邀请函,钉在了地板上。
白渊往后退开两步,随即向前不管不顾追下楼去,身形利落,身后跟着那只穷奇。
边城快速走了几步,拔开小刀捡起那封邀请函,打开,神力缠在信封上,他很快读懂了什么意思,沉下了脸。
果然,又是和自由塔有关。早该知道,当初梁婷婷来找他说这些话说不定也是被授意了的。
他捏紧了那张纸。
远处又是一声歌声传来,对方似乎被白渊逼急了。边城跟了过去,远远地只能看到白渊咬着牙对那飞的越来越远的身影挥拳。
“有种来惹,有种别跑!”白渊对着那骑着神体腾空飞去的背影发泄怒气。正把穷奇召出来要去追,却见远方的身影飞入一个凭空出现的黑洞里,然后消失不见了。
“这是……”白渊惊奇地看着什么都没有了的天空。
“只是幻觉,对方恐怕是停在了什么地方。”边城走到他身旁,冷静道,“他们那边应该有能误导人产生幻觉的向导。”
普通向导开了领域构建出来的‘幻境’是无差别攻击的全方位变化,对方却可以通过声音针对到个人产生幻觉,连幻境都不用出,实在厉害。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白渊来了几分好奇。
“看不见,可能是故意避着我。”边城叹了口气,如果人出现在他面前,他肯定可以‘看’得出很多东西。然而对方就像知道他的能力一样有备而来,自始自终都藏头藏尾,不敢露出正脸来。
不过,他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边城扬了扬手上的邀请函,“回去吧,告诉公会这件事,麻烦大了。”
白渊压不住好奇心,回去的路上问边城要了那邀请函一看,然后整个人都炸了,“岂有此理,大言不惭!”
总结一下邀请函里那些华丽辞藻,大概意思就是:自由塔已经找到了不少极具潜力的向导,在十月十号这个完美的日子里,他们中将会诞生出一位世间仅有的黑暗向导,在如此大的盛事面前,邀请哨向公会的各位前往观礼。
十月十号,下个月的事了。
白渊险些把纸给撕了,还是边城阻止了他,把邀请函好。他冷着脸坐在一边,盯着那邀请函直看,目光似乎要穿透了纸张,去到什么地方。
回去把邀请函交了差,才发现公会维安组这些日子里到的失踪向导并不少,粗算也有快七十多个了。
往坏的想,也许就是那些被抓去要参礼的人。往好的想,至少在这个日期前,那些向导还能留下条命等待救援。但这事就轮不到审讯组的他们管了。
陈女士在公会里坐了二十分钟,一直在抖,被记录的向导怕她吓傻了,干脆直接用神力对头脑下了暗示,以至于她前所未有的冷静,把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
那天,她正在家里做自己的事。有一个神秘的人忽然出现在她屋子里,站在吓得大脑死机的她面前,大方地拿出一笔钱,说要做一个交易。
很简单,只是让她和自己的女儿约一个时间地方见面,甚至不需要她出面,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那人十分怪异,陈女士虽然心动,但顾忌着性命之忧,还是不敢答应。却没想到那人唱了一首歌,她立刻昏昏沉沉就答应了。而现在,她居然说不出那人的模样,连同穿着打扮。
此时连暗示都不管用了,她脸上的崩溃之色终于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了!是被逼的!我真的是被逼的!不关我的事啊!”
是‘神控制’。旁听的人心里一惊,都冒出了同一个想法,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能力。
连作为b级哨兵的季凉都能着了道。
夜里终于回到了宿舍,本来好好的一天,却东奔西跑,翻出这么多事。
边城正在房里看书,神线却溃散看来,完全‘看’不进去,只能拿着书本在出神。
对面忽然一声巨响,他合上书,起身走过去,拉开房门,看到对面门开着,白渊房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怎么就塌了呢?!”白渊正苦着一张脸蹲在床边,对着那张塌下去的木板床难过,他刷的回过头,皱着脸委屈,大声道,“边城,我的床板塌了!今晚我可能得睡客厅了!”
声音大的堪比喇叭,越过两间房的距离落入耳中。
边城走过去,仔细查看了一下木板床,好笑地敲了敲断截面附近,“你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他上下打量一番白渊,神线在白渊身上游过,调侃他,“你也不胖啊,怎么就能把床给压塌了?”
“难道,你有和穷奇一块儿睡的习惯?”边城摸了摸下巴,故意打趣。
“当然没有!”白渊连忙推锅,他似乎十分生气,拍了一下木板,力气太大,一下子把本就断掉的木板敲出一条细缝。他僵了几秒,然后心虚地大声道,“都是穷奇!那家伙还以为自己小呢,往床上一扑,我的天啊!它这个没有智商的二傻子!”
他抓了抓头发,似乎是在为难,站起来又踹了一脚那塌了的床板,来回走着,抓狂道,“难道今晚我要睡客厅沙发吗?这可太可怜了!那狭小的沙发,肯定装不下我!睡不好就没神工作,不好好工作就不能存钱买房娶媳妇!我的人生竟因为一张床变得这么失败!”然后眼神一直觑向向导。
这暗示可以说是十分明显了。
边城默不吭声,就静静地看他表演。
白渊见他没反应,又开始哭嚎,只有声音没有泪的那种,“我的天啊,这才秋天,秋天没有被子,可是会着凉的,着凉了就不能好好工作,不能好好工作就不能存钱买房娶媳妇,我的人生……”他悄咪咪睁开一只眼睛偷窥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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