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居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半弯
周明厚满意的点头:
“既如此,你且备好银两,记得丰厚些,我亲自去巨蟹帮走一趟。”
“真的推迟了婚期?”得到消息的玉娘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之前虽是小姐说的笃定,玉娘却不相信,倒不想,事情还真成了。
“我既然来了,那周家父子怎么也得给些脸面不是?”希和语气里满是讽刺之意,却是有些歉意的瞧着商妍,“阿妍,这几日,那周慬怕是会缠的你更紧了,你还须忍耐他些时日。”
“小姐放心……之前是我看错了他……”到如今,商妍自是已看透了周慬的真面目,心伤之余,更多的是厌恶,只希和既然安排下来,她自不会有什么异议,“倒是小姐,那周家既是存了这般狼子野心,会不会对小姐不利?”
“无妨。我自有安排。”希和并不甚在意——所谓杀鸡给猴看,既然周明厚这般无私,想要充当那个震慑众鸡的猴,自然要成全他。
到得晚间,直管派人唤来阿良并青碧。
几人略谈了些时候,阿良便独自一人离开。待回了客栈,阿良进了房间后便再没有出来。
“果然是杨希和到了。”坐在茶楼里的周慬听着手下的回报,又盯着对面客栈看了几眼,冷笑一声,“他们今儿个还去了哪里?”
“这些人全是分开行动的,有去附近寻车马行的,有去市面上闲逛的,对了,这阿良最好笑,竟是想去漕帮……”
“去漕帮?”周慬也止不住“噗嗤”一声乐了,“这些子蠢货,还真以为自己多高贵呢,还想跟漕帮攀上关系,真真是自讨没趣。”
就如同自家,在庆丰经营这么久,也就巴上了下面的小头目罢了。
“可不,”那人凑趣道,“我可是眼瞧着这家伙直接被人叉了出来。后来,这阿良又想往漕口的郑秀才家里去,却是同样吃了闭门羹……”
“杨希和消息到也算灵通。”听手下提到漕口,周慬脸上神情终于认真了些,“只可惜,那郑乾可是我们喂熟的狗,她想要用,也得看我们答应不答应。”
嘴里虽是如此说,却明显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去,封一个五百两的红包,送到郑乾那里,就说这些日子辛苦他了,让他拿去跟那些秀才们分了。”
——都说刀笔如刀,漕帮和官府虽然厉害,偏是也有能和他们形成制衡的,就是漕口。要说这漕口也不是朝廷官员,不过是些有功名在身的生员罢了,偏是一个个伶俐的紧,对漕规那可真是门儿清,不独百姓对他们多有仰赖,便是官府和漕帮何尝不得给他们几分脸面?
要说自家也算运道好,竟是机缘巧合之下,能结识郑乾这等能言善道之人,言语之锋利较之另一班专吃漕帮的污心糟秀才,还要更胜一筹,更难得的是他们还不贪心。
这两年可不就是靠了郑乾等人,才令得商号生意越发顺风顺水?
只周慬做梦也想不到的是,这会儿希和并阿兰已经出了吴家,正站在郑乾的小院外,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冯行……
后来居上 第48章 漕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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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午时,周明厚便带了厚礼去了巨蟹帮拜会,眼瞧着再过得几日,各地货物便会云集庆丰,属下瞧那周明厚的模样,十有八、九,会在这时生事……”
冯行跟着希和,一路走一路说,既有对希和的感激和钦佩,更有浓浓的忧虑——
怪不得少主会放心的把偌大一个商号交给小姐打理,眼下瞧着,小姐果然颇知谋略。不过故意露出些马脚,来了一个打草惊蛇,不独令周慬推迟了和玉娘的婚期,便是周明厚也越发行事恣意起来,就比方说今儿去巨蟹帮,竟是丝毫没想到遮掩,分明没把小姐看在眼里的模样。
“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希和倒是不意外周明厚所为,这人怕是早忍得久了,自己这会儿把现成的把柄送到他手上,如何会不心动。
冯行点头,转而又道:
“只货物眼瞧着就要到了,要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咱们那些货物给保全下来呢?”
庆丰近郊水域可全是巨蟹帮的势力范围,周明厚既是下了血本,定然不容有失,自家商号虽是财力雄厚,可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真是和巨蟹帮起了冲突,怕是根本没办法善了。
“巨蟹帮比漕帮还要厉害吗?”希和轻笑一声,“你去敲门吧。”
“啊?”冯行愣了一下,巨蟹帮当然比不得漕帮。只漕帮可不比那些小门派,便是周明厚在庆丰经营多少年了,又何尝能入得了漕帮大人物的眼?甚而今日阿良被漕帮人赶出来的事,冯行也是知道的,怎么小姐的意思是依旧要靠着漕帮吗?
懵懵懂懂的转过头来,却是再次吓了一跳——
这不是漕口中人郑乾的家吗?
据自己所知,郑乾和周家过从甚密,甚而阿良也是才刚吃了闭门羹的。
小姐怎么又来了?
阿良毕竟是下人,就是被赶出去也不算什么,倒是小姐,可怎么好收这般委屈?且之前可是和郑乾打过交道,真是瞧见自己和小姐一处,传到周明厚耳朵里,定然会坏了大事。
刚想劝希和赶紧离开,不妨门一下从里面打开,一个年约二十高高瘦瘦的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郑公子,”冯行已是抢上前一步,挡在希和面前,手心里一团的冷汗——幸好小姐脸上戴着幂离。又忙不迭给希和使眼色,示意她赶紧离开。
不妨希和依旧稳稳当当的站着,便是和自己说话时从来都是带着几分不耐烦的郑乾也难得的周到礼貌:
“怪道今儿一早就听见喜鹊在枝头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人到了。”
冯行刚要搭话,不妨希和已是去了幂离,笑着道:
“郑大哥又打趣我,小心我跟嫂子说。”
口中说着,径直往院内而去。
“好好好,我不说了。”郑乾瞧着希和浑不在意的模样,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不过你嫂子这会儿可不在家,你想告状,可也找不到人——听说你来了,她就紧赶慢赶的出去了,说是南市的鲜虾这会儿正是上市,香辣虾也好,爆炒虾也罢,想吃什么随你点,还有大黄鱼——你不是最爱吃咸菜大汤黄鱼吗……”
郑乾嘴皮子可不是一般的顺溜,一番话直说的希和口水都要下来了,至于冯行则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话说这真是那个言辞如刀,能活活把人骂死的郑毒舌?饶是自己奉了周慬的命每次上赶着来送银子,郑乾也就对自己哼一声罢了,何曾有过这般如沐春风的情形?
半晌终于磕磕巴巴道:
“小姐你,和郑先生,竟是,旧识?”
因有一些顽劣的秀才在里面搅和,之前漕口的声誉可不是一般的糟,说是千夫所指也不为过。可就是那么一帮子耍嘴皮的人,愣是全说不过一个郑秀才。
以致眼下漕口中人分为两派,一派是郑乾为首,另一派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秀才林风如把持,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林风如那一派明显处于下风。
可就是这个如雷贯耳的郑乾,这会儿竟是和自家小姐言笑晏晏!
真有郑乾出面,再去求助漕帮怕是就容易多了,毕竟,便是漕帮,也有需要借助郑乾这些人力量的地方。
又忽然想到一件事,据小姐说,她就是两年前接手商号,同时来了一趟庆丰的,而郑乾可不也就是从两年前开始插手漕口事务的?难不成从那时起,小姐就已然未雨绸缪?
这般想着,不觉有些冷汗涔涔——亏得小姐试探时,自己选择守护商号,不肯背主,不然,可是说不好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
说话间,一个相貌姣好的妇人牵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那小男孩生的粉雕玉琢一般,玉雪可爱至极。
希和已是迎上去,探手就去抱:
“毓哥儿,还认得姑姑吗?”
妇人眼睛已是有些发红,一叠声道:
“阿和你这次回来了,可得多住些时日,你不知道,毓哥儿可也想你的紧呢,有事没事就念叨着姑姑呢……”
那边希和已是把毓哥儿揽在怀里。毓哥儿明显还有些腼腆,被希和抱着时小身体就有些僵硬,却是瞄一眼希和,便放松一点,不过片刻功夫,便搂紧了希和的脖子,如何也不肯撒手了。
“这孩子,对你倒是比对我这个爹还亲。”郑乾就有些吃味,嘴角却带着笑意——两年前自己应试,不妨毓哥儿忽然得了急病,亏得遇见阿和,不然,怕是毓哥儿早就……
后来才知道,希和竟是安州大儒杨泽芳的女儿,却是丝毫没有瞧不起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秀才……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冯行因有商号里的事务,不敢久留,倒是希和索性就和阿兰歇在了这里——
明日还要和郑乾一块儿去漕帮拜访,住在这里自然便宜的多。
漕帮。
练武场上,一个手拿大刀的汉子正舞成一团——
汉子瞧着身高怕不九尺有余,手里的刀更是有六七十斤重。
汉子却是举重若轻,动作还越来越快,眼瞧着练武场上只剩下一团虚影,当真是泼水不进,杀气四溢处,围观帮众纷纷往后退,待得汉子站住脚,场上顿时欢声雷动:
“好!”
“果然不愧是咱们漕帮第一刀,这般身手,除了老大出面,真是谁与争锋!”
……
耳听得赞扬之声灌了满耳,汉子哈哈一笑,随手把刀扔给旁边一个帮众:
“阿昌,这刀归你了。”
前些日子被老大指点了一番,自己果然功力精进,原先用惯的这刀未免就有些不趁手了。
“又嫌轻了?”阿昌明显有些瞠目结舌,半晌咂了下嘴巴,腆着脸道,“张大哥你什么时候见了老大帮我说一声,让老大也指点指点我呗……”
张老大已经够厉害了,可要说漕帮第一神人,当真非老大莫属。
别说自己,就是两个张大哥捆起来,怕也不是老大的对手。
更气人的是老大年龄还比自己小了一大截——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吗?
正说话间又一个帮众跑进来,手里还拿了封拜帖:
“二帮主,漕口郑乾并庆丰商号少当家来访。”
“郑乾?”张青正擦汗的手就顿了一下,回头冲阿昌道,“我去冲个澡,你先去把人引进来。”
心里却是有些犯嘀咕,漕口这般酸秀才又想干嘛呀?
一大早就不让人清净。
不怪张青膈应。
要说漕帮的名头之大,便是朝廷也多有容让。自老大收服了整个漕帮,帮里气势更是蒸蒸日上。偏是遇见漕口那帮刁衿劣监的秀才,当真是老虎咬刺猬,无处下口。
说理说不过他们,又个个有功名在身,对朝廷制定的漕规更是门儿清,一张张嘴当真是能把稻草说成金条,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来。
聚集起来挑事的话,便是府尹也不敢下重手整治,时间长了竟是渐渐做大,哪儿哪儿都有这帮酸腐秀才出没,逮什么都想咬一口,虽说咬的不重,可耐不住被咬的次数多啊,当真是让人头疼。
比方说那老秀才林风如,漕帮可就不止一次在他口下吃过亏。
倒是这郑乾为人还算方正,漕帮几次事务适逢其会,也颇是跟着得了些好处。因而虽是头疼不已,倒也不好随随便便就把人给打发走。
又想着,要是能把郑乾这帮人收拢过来就好了,不管是用来对付林风如那般无赖人物,还是防着被官府坑,可都大大有用。
当然,也就是想想罢了,别看就是些穷酸秀才,一个个还偏是傲的紧,平日里那叫一个端着架子……
至于那庆丰商号的什么少当家,张青却是根本不放在眼里了——
这里可是漕帮,别说一个庆丰商号,就是名商巨贾,也只有求自己办事的。想来定是不知用什么法子巴上了郑乾,遇见什么难事,想来漕帮撞一下木钟罢了。
匆忙洗漱完毕,张青便往议事大厅而去,远远的就瞧见派去待客的阿昌,正吃力的捧着个长长的匣子过来。看见张青,阿昌神情明显兴奋至极:
“哎呀,大哥,快瞧,宝贝——”
“瞧你那没出息样。”张青不耐烦的拍了一下阿昌的头,“咱们漕帮,什么好东西没有,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
说着顺手打开盒子,眼睛却是一下睁大,不觉倒吸了口凉气:
“这是刀?”
可不正是一把雪白的大刀,正正躺在匣子里?映着初起的朝阳,便有隐隐光华在刀身上流动,一股锋利无匹的气势也随之扑面而来。
“好刀!”饶是张青自诩见惯了好东西的,这会儿也不觉叫好连连,更是用力拍了阿昌的肩头一下:
“好小子,不枉我平常护着你。知道找这般好东西孝敬我。”
“不是我弄来的,”阿昌着迷的瞧着这刀,“是那什么庆丰商号的少当家,送来的伴手礼,大哥能不能先让我……”
只话还没说完,手里就是一轻。却是张青已然把匣子抱了过去——倒不知道,这庆丰商号的少当家还算是知情识趣的,本打算着人直接撵出去算了,看在这把刀的面上,就留他坐一会儿吧。
后来居上 第49章 突发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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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青进来时,正瞧见两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一个高高瘦瘦、头戴儒巾,另一个则身量有些娇小,瞧着分明是个少年模样。
明显就是郑乾和那个庆丰商号的少主了。
两人也听到了脚步声,齐齐转过身来——可不正是漕帮二当家张青,正大踏步而来?
看到张青那部标志性的络腮胡,希和眼睛明显一亮,却又旋即黯然。
这是漕帮那个真的张青吧?可不是顶了张青名头的沈承……
和沈承初次相见时,他的脸上却也正是这般……
只相较于沈承而言,张青身形无疑太过壮硕,哪比的上沈承俊秀挺拔?
正自失神,不防张青忽然站住脚,狐疑的瞧着希和:
“我们见过吗?”
不怪张青有此一问,实在是这小子瞧着自己的眼神太过奇怪,似是开心,又似是失望,还有些难过,这般复杂的眼神,饶是张青这般性子粗犷的,也觉浑身不自在。
“没有。”希和摇头,坦然道,“只听到二当家的名字,让我想到一个故交……”
“你那故交也叫张青?”张青的语气明显有些揶揄——这小子,竟是想了这么一个蹩脚的法子来和自己套近乎。
只江湖儿女,最是不拘小节,重个名算什么?
说完也不再理希和,径直冲郑乾道:
“郑秀才可是请也请不来的稀客啊,来来来,快坐快坐。”
相较于对待希和的态度,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二当家客气了,”郑乾回了一礼,却是并不就坐,反是躬身冲着希和道:
“少主,请——”
已然径直坐了主位的张青顿时呛咳起来,瞧着希和的眼睛瞪得溜圆:
“咳咳……郑秀才,你,你叫他什么?”
虽是打交道不多,可郑乾的性子倒也知道些,最是桀骜不驯的一个,怎么可能给别人当奴才?还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
便是希和也有些啼笑皆非。心知郑乾定是不忿张青对自己的慢待,特特站出来给自己撑场面的,只这般时候,倒也不好点破。
“少主啊。”郑乾接的顺溜的紧,似是觉得给张青的惊吓还不够,索性和阿兰并肩站在希和两侧,又缩肩塌背,当真是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不瞒二当家,我之所以会入漕口做事,全是奉了我家少主之命。”
“他不是庆丰商号的少主吗?我想想,好像是,姓周对不?什么时候和你郑秀才扯上关系了?来来来,你先坐下,跟我说道说道……”
早知道庆丰商号和郑乾关系尚好,可他们两家的相处自己不是没见过,那什么少当家自己虽不熟悉,那周明厚还是打过交道的,分明对郑乾殷勤的紧,哪里有半分做人主子的意思?
“少主面前,哪有我的座位?”郑乾却是坚决不肯,听张青提到周家,脸色便不大好看,“好叫二当家知晓,我们家少主并不姓周。至于你口中的周家父子,不过是少主豢养的奴才罢了,怎么敢和我家少主相提并论?”
“那庆丰商号不是周家的?”郑乾真有些被惊到了——庆丰商号几乎算得上是庆丰城的老字号了,手下好几个铺面,生意全都兴隆的紧。
令得商铺掌柜周明厚的声誉也是水涨船高,庆丰商场上端的算是个人物。怎么郑乾口中,那样一个大能人,实际上竟是别人家奴才的身份?
更不可思议的是,眼前这个少年就是他的主人。
却也并不怀疑郑乾说谎——
这些日子已是领教了郑乾的性子,虽是文人,倒也算条汉子。况且庆丰商号就在庆丰府,说这般谎话也没甚意思。
这般想着,打量希和的眼神不免多了些郑重——
有周明厚这样厉害的属下也就罢了,竟然连郑乾都能收服,这小子还真有几分道行。
不由多瞧了希和几眼,却是暗呼可惜——但看外貌,少年无疑当属上乘,尤其是一双眼睛,湛然有神,可惜白净的面皮上却是有着青紫瘢痕,令整张脸顿时大打折扣。
好在男儿立于世间,不须靠脸吃饭。
当然,这少年年龄还小,说不得郑乾受人恩惠之下,说话夸大些也是有的。
虽是这般想,和希和说起话来无疑认真多了:
“想来那把刀也是杨公子所赠吧?倒是承情了。”
语气虽是客气了些,却只字不问希和拜访并送刀的原因——
那刀一看就是宝物,又有郑乾这般自贱身份,对方想要的怕不是一般的庇护。
倒不知这张青还是个外粗内细的。更甚者还有些无赖——
一句承情竟是就打算收了这把刀。
怪不得能做上漕帮二当家的位子,脸皮也忒厚了些。只这般惫赖性子,也不知他们大当家怎么驾驭得了?
却也并不就翻脸,反是淡淡一笑:
“未知这把刀的锻造水平如何,二当家瞧着可还满意?”
这小子倒是有些意思。张青眼睛眯了眯,倒也没有故意贬低的意思:
“自然是极好的,倒不知哪家作坊,竟能炼出这般好东西来。”
心里已是盘算着,待打听出来,倒要多定制一批武器,真是有了这样的好东西,漕帮的力量怕不得更上一层楼?
希和点头一笑:
“闽南曹家的名头,想来二当家应当也有所耳闻,这把刀……”
一句话未完,阿昌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
“二当家,出事了……”
“怎么了?”张青蹙了下眉头。
“前儿个咱们的人不是接了官府往边疆押运粮草的活儿吗?只船行至七峡口时,突遇暴雨,又是逆风,风力极大之下,有两艘船,翻了……”
“船翻了?”张青倒吸一口凉气,此去边疆,七峡口本是最为惊险的一处地方,那里水势极深,且水流湍急,船帆一鼓作气也就罢了,一旦遇上风浪或者逆风,就很容易陷在那片漩涡中,甚而撞上尖锐的礁石……
加上这一次,漕帮的船已是第三次遇险。
“船上的兄弟怎么样?”
“因为当时风浪太大,其他船只根本不及救援,船上的兄弟,已是尽皆遇难……”阿昌说着,已是红了眼睛。
方一说完,外边已是传来阵阵嚎哭之声——
漕帮兄弟泰半都是家无恒产的贫苦百姓,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好歹依着漕帮的名头,一家人也能立的起来。而能随着押运粮船的俱是会水好手,自然也是家中的顶梁柱。
痛失顶梁柱,一家子老幼如何能承受得了?
这般情形之下,张青如何还有心情同希和一道品评那把刀?告了一声罪,径直出了议事大厅,往嚎哭阵阵的地方去了。
透过大厅门廊,依稀能瞧见外面演武场上正摆放着一排蒙着白布的尸首,怕不有十来具之多?
尸首旁则是满脸栖惶肃穆的漕帮帮众,及哭的几乎昏晕过去的家属,更有甚而连尸首都没有打捞出来的,家人一遍遍叫着亲人的名字,听在耳中,令人肝肠寸断。
等张青才大致处理好相应事务,又安抚了遇难兄弟的家人,已是差不多两个时辰后了。
待筋疲力尽的重回议事大厅,却是一愕——
郑乾三人,怎么还在啊?
张青就有些着恼,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这杨公子还没走?真是忒没眼色。不会以为拿了那么一把破刀来,自己就得把他供着吧?
尤其是刚刚没了这么多帮中兄弟,张青当真没有一点儿心思同希和周旋,甚而连本来一门心思想着交好的郑乾,都没心情招待。
烦躁之下,把装刀的匣子往希和的方向一推,很是不耐道:
“这把刀杨公子自己留着把玩好了,帮里这会儿的情形杨公子也瞧见了,我委实没有心思再管旁的,杨公子真有什么事的话,便去其他门派也是使得的,比方说巨蟹帮,若然是庆丰周围事务,他们应该也可以帮着解决的。我还有事,就不远送了。”
帮中兄弟的后事是一头,除此之外,还得赶紧想办法筹集粮草,甚而无论如何也得想法子弄几艘闽南曹家的车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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