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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居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半弯
孔存心里也是抓肝挠肺一般,想要知道个中缘由。只这里可是皇宫,却是不好问话,只得吩咐道:
“你抽时间去一趟王府。”
耿禀谦是孔存的大女婿,和三皇子姬旻正经是连襟,两人平日里关系也颇为融洽。
翁婿二人一面说着一面往宫外而去。待行至车前,瞧见太子宾客杨泽芳正缓步而来,和他并肩而行的则是朝堂上以冷面无情著称的督察院左都御史关凌。
杨泽芳一如往日,神态儒雅,关凌却是笑容满面,分明心情大好,哪有一点往日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
“咱们这位杨大人,还真是长袖善舞。”耿禀谦语气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要说耿家也是耕读传家,算是南云名门,耿禀谦的兄长耿禀楠也是闻名大正的贤者,本来上一次修书时,三皇子一派全力举荐的就是耿禀楠,倒好,却是被连山长位置都没保住的杨泽芳不声不响的给截了胡。
更甚者,还借着这个由头留在朝廷为官。
之前还说什么喜欢山林之乐,这才多长时间啊,就把老婆孩子全接了来,乐不思蜀了。
偏偏这人缘还好的紧,得皇上青眼也就罢了,连带着这些日子瞧着,颇有一些重臣和他结交。
“此人不可小觑。”孔存蹙了下眉头,打断耿禀谦的腹诽,“远的不说,但是瞧他这段时日的应对,甚而他那女儿的手段,就非常人所能比。”
要说当日,大家也是被皇上忽悠了,说什么就是研究些杂史罢了,不须劳师动众,哪想到就整出了一部《大正全书》来。
到了这会儿,众人心里何尝不明白,皇上心里分明还是念着和杨泽芳父亲杨成轩的师生之谊,想要给杨泽芳一个进身之阶罢了。
于杨家而言,单凭这一点,已是搭上了一架青云梯了。
当然,皇上的性情,注定了再深厚的情都不可能长久,杨泽芳入朝瞧着既是极大的幸运,又潜藏着巨大的祸患,毕竟,承皇上的恩情,又让皇上觉得这样做恰到好处,不至于为这份情所累,这中间是极讲究的,偏那杨泽芳分寸把握的极好,竟是没让皇上后悔,反是得了个野无遗贤的美名。
再有那杨家女,来帝都这才多长时间啊,就不声不响的掀起了这么大的浪潮——
之前还是人人鄙夷的乡村丑女,现下却成了争相追捧、美名在外的才女。
要知道才女较之美女,可是更胜一筹。偏是她那出神入化的制香之术,令人叹为观止。
不独没令杨家书香门第的名号损伤半分,反是令得家族更行增辉。毕竟,高明的制香手法,也只有底蕴深厚的世家才拥有,更是这些世家的不传之秘。
“说不得也就是些传闻罢了。”耿禀谦却是有些不信,那杨家女才多大年纪啊,说不好,所谓的制出奇香之事不过是杨泽芳为了提高女儿名声的噱头罢了。
须知那杨家女已是到了待嫁之年,偏是容貌寝陋,既没有了外在,自是要拿内慧说事。
只虽这么想,却也不得不佩服这般手段。
实在是别说其他人家,便是自家,每回到家之后,夫人便要同自己说起杨家秘香并那云之锦的布帛,一门心思想让自己走走杨泽芳的关系,能让她们得偿所愿,置办一件用云之锦的布帛裁制的衣衫。
外面更是疯传,说什么哪家哪家夫人自打穿了云之锦的衣服,长久没有起色的偏头疼竟是不药而愈;又有哪家小姐穿了云之锦的衣服上香,回来就订了一门好姻缘,甚而有人说,连皇上私下里都派人买了些……
传到最后,简直邪乎的不得了。即便自己不信,帝都贵家却是俱以能得云之锦一匹布帛为荣,连带的云之锦已是成了一个标志,任何人说起这个名字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甚而只要是云之锦的衣料,明明和其他铺子里一模一样,人们也只愿去云之锦购买。
听说那云之锦之前还差点关门大吉,眼下却成了一只下金蛋的老母鸡,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眼瞧着这杨家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兴盛的势头已是显现出来了。
“老大,杨小姐眼下名声这么响啊。”张青跟在沈承身后,满耳朵听到的都是杨家小姐的奇人奇事,既觉着与有荣焉,更有些替自家老大发愁——
别人不知道,自己这些兄弟却清楚,老大心里当真是对那杨小姐喜欢的不得了吧?
这些日子跟着老大外出办事,若是往常,老大都是怎么舒坦怎么来,恨不得在江湖中盘桓它个十年八载,也不愿回帝都来。
这次倒好,别说在外面游玩了,根本就是归心似箭。
好在那什么巫山论剑的匪类雷声大雨点小,也没闹出什么大事来,不然瞧老大的意思,真是再耽搁下去,说不得就会大开杀戒了。
只若是先前也就罢了,老大虽是不被乃父看重,好歹长相英俊身手不凡,杨小姐却是容貌有缺,配上杨小姐自是够了的。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杨小姐来了帝都,这么快就闯出了名头来。
想想也是,当初早在漕帮时,就看出这杨小姐大大不凡了。
眼见得前面拐角处就有个茶楼,两人径直拐了进去。
店小二懒懒的瞧过来,看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无精打采的抬了抬眼皮:
“两位客官要什么啊?”
正说话间,一个人已是从楼梯上噔噔噔跑下来,瞧见沈承,神情顿时恭敬至极:
“公子——”
“周明——”张青咧着嘴笑了起来。沈承神情也是一松。
那店小二顿时警醒了不少——下来的这人可不是刚才定了天字号雅间的哪位出手阔绰的客人?
难不成自己看走了眼,这两人不是落魄的外地人,而是微服的贵人?
脸上立时换上满满的笑容:
“啊呀,原来客人有约啊,客人楼上请。”
沈承也不理他,却是径自当先往楼上而去,张青和周明忙从后面跟上。
店小二探头往上面瞧了下,终究没敢跟上去。
“大人——”待沈承坐定,周明却是立时跪下请罪,“前些时日公主府,属下守护不当,险些令小姐遇险,还请大人责罚。”
“什么?”张青吓了一跳,什么人竟敢对杨小姐下手?更意外的则是有周明周亮一明一暗护着,那些人怎么就差点儿得手?
须知周明周亮的身手自己可是见识过的,也就比起公子差些,比自己还要强些。
这一刻也终于明白,为何老大那日接到秘信后,就立即马不停蹄赶回帝都……





后来居上 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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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先喝杯茶。”张青手脚麻利的倒了杯香茗,奉给沈承。
然后自己倒上一杯,一仰脖,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两人一路奔波,嘴唇早干的裂了一个个小血口子,这会儿当真是渴的狠了。
沈承却是顾不得喝水,只瞧着周明道:
“阿和现在怎样?当日情形到底如何?”
“小姐眼下并无大碍。就只是容貌上,似是被人动了手脚。”当下把当日情形细细说了一遍——
当日杨希和露出真容时,即便是瞧见了那浅紫疤痕,两人依旧以为乃是易容后所致,哪想到竟是数日都未消除,这才明白竟果真是又中了毒。
两人当真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好在眼下已是逐渐淡去。可依旧改变不了杨小姐在自己眼皮底下着了别人道的事实。更要命的是,直到今天,两人也没有查出来丝毫端倪。
“云深阁……”沈承眸中神情一厉——
这般神出鬼没的手段,再加上出神入化的医术,这些人绝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士,十有*,就是云深阁捣的鬼。
唯一想不通的是,那出手帮了希和的人又是什么来头?
毕竟,以云深阁的心狠手辣,鲜有人敢直接与之为敌,向来都是小心筹划、一击必中。而对方竟能在云深阁的天罗地网中找到一线生机,这等手段当真是让人心惊。
“先不管那神秘人。”沈承很快有了决断,“眼下最重要的,是追查云深阁。”
云深阁既是重出江湖,所图必然不小,本来还想缓缓图之,对方却千不该万不该,竟想把脑筋动到希和身上。
“几位皇子那里,你们多放些人手,另外,顺便调查一下一个叫苏离的女人。”
“苏离?”周明愣了一下,这是谁?
“之前到过杨家,帮着杨家小姐医治遗毒的那位神医。”沈承道。
虽是希和平日说话时,对这位苏神医颇亲近,沈承依旧觉得那人太过神秘了些,即便不见得会害希和,还是小心些好。
沈承不喜欢有什么超出自己把握之外的事情发生。
“另外,晏然居,倚翠楼……”沈承一连点了好几个地方,“给他们找些麻烦。”
水混了,总有鱼憋不住会跳出来的。
三个人又说了会儿子话,周明叫来小二结了账,沈承便带着张青要回国公府——
和其他靠着祖上留下来的爵位坐吃山空不同,英国公府不独是大正仅存的四家国公府之一,家主沈青云更是正三品左翼前锋军护军参领,也算是武将中比较有实权的人物。
再加上沈夫人裘氏和当今贵妃娘娘乃是亲姊妹,令得英国公府更是为人艳羡——
若然将来五皇子登基,英国公府的权势势必可以更上一层楼。
周明之前已是叫了辆骡车过来——
虽是堂堂国公府嫡长公子,沈承的身份与沈府而言,却更像是个隐形人。
说句不好听的,若然是二公子沈佑归京,跑着前来迎接的怕不得把这茶楼给挤满了。
偏是自家老大。明明之前已是派人去了沈府告知,却到了这般时候,并没有一个人出现。若非周明帮着雇了良骡车,两人可不得一路步行回去。
“不知公子是哪里人士?来帝都是访亲还是会友?”车夫倒是个健谈的,又看沈承两人衣服上满是灰尘之色,身为帝都人的自豪感顿时油然而生,竟是不待两人回答,便自顾自道,“要说玉带桥胡同那里,可是真的好。公子怕是不知道吧,那里一大片地,全是英国公府的地盘,哎哟哟,听说那府里呀,铺的全是金子,就是茅房都贴着银片。啊呀呀,也不知什么样的贵人,才能在哪里生活。我这一辈子啊,要是从国公府门前过一次,就是死也值了。”
车夫这样说倒也不过分,实在是国公府的正门就在玉带桥胡同的正中间,除非公卿权贵之家,才能得其门而入,至于这样的骡车,根本是连胡同口都进不了的。
沈承没说话。张青却听得可乐,探出头道:
“啊呀,车夫大哥可是有福了,咱们今儿个就进一次。”
车夫唬了一跳,忙摆手:“那可不是能随便进的。真是闯进去,可不是讨打吗!”
这两位客人明显是外地人,以为帝都的贵人也和他们老家的地主老财一般,谁想进就能进吗!
当然,以两人的穿着,车夫可不信,他们会和堂堂英国公府有旧。
“公子真想瞧瞧热闹,倒不如前面拐个弯到天桥去,”说起帝都的风情,那车夫当真是眉飞色舞,“天桥那里有唱大鼓的,还有走把式卖艺的,公子不知道,我前儿个买了孙师傅一丸大力丸,嘿你别说啊,这一吃还真神,我这两膀子力气哟,这赶了一天车,回家还能把屋里那胖娘们儿一下抱了起来……”
“喂,干什么的,快停下!”一声呵斥声突然传来。
那车夫一滞,张皇着探头去瞧,却是吓了一跳,光顾着说话了,到了玉带胡同这儿也忘了拐弯儿,车子已有一半赶进了胡同口。
两个身着绸缎衣衫的家丁黑着脸就拦住了车。其中一个手里还提溜着根鞭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车夫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连滚带爬的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两位爷恕罪,是小的瞎了眼,竟闯到这里来了……”
那家丁哪里奈何听他辩解,直接挥动鞭子不耐烦的开始驱赶:
“磨蹭什么呢,快滚——”
车夫躲避不及,鞭子顿时在左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痕。顿时惨叫一声,却顾不得擦拭,忙不迭的要往车上爬。
那家丁的鞭子已是再次扬起,不妨车里忽然探出一只手,一把揪住鞭梢,用力一拽,那家丁被带的踉踉跄跄一下撞到车辕上,额角瞬时青了一块儿。
等回过神来,手里的鞭子早已是易了主,顿时气的红了眼,上前一步就想撮住车夫:
“混账王八蛋,敢跑到国公府门前耍威风,哪个王八羔子在车上,还不给我——”
一句话未完,那鞭子忽悠一下转了个个,朝着家丁兜头打了过来:
“公子的车也敢拦,瞎了你的狗眼!”
却是张青,已经从车上跳下来,心里却是不住腹诽,这英国公府的人个个都吃了熊心豹胆吧,老大那是什么人啊,竟是也敢这般怠慢。
那家丁不过会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张青的对手,被张青拽着往旁边一甩,直接就和另外一个看到情形不妙要冲过来的家丁砸在一处。
两人一道跌了个狗吃屎。
张青拍了拍手,冲那车夫一摆头:
“走吧。”
脚下一点飞身坐到车辕上。
“客,客官——”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得,车夫眼泪糊了一脸,瞧着张青的模样和看什么妖魔鬼怪一样,“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稚龄孩儿,真是不想死啊。”
竟敢把国公府的人给打了,这不是找死吗。
一句话说的张青好险没笑出来——老大明明不过回趟家,怎么就整的和山大王打劫一般似的?
“喂,刚才不是你说的,能进国公府转一圈,就是死也值了?”
说着又抬手往远处正跑过来的一群护院道:
“你瞧瞧你瞧瞧,这会儿再走,不是太晚了吗?”
那车夫只看了一眼,那一片刀枪剑戟的,真是把人眼睛都能给亮瞎,好险没晕过去——
这下真的要死了。竟是瘫在车上,连坐都坐不起来了。
张青噗嗤一声乐了,顺手接过马鞭:
“老兄你坐着,这车我来赶,放心,放心,你死不了,待会儿还会有重赏。”
那车夫已是昏昏沉沉,哪里还能和张青打机锋?
那群护院已是走的近了,闻言嗤笑一声:
“娘的,这是谁家傻子没看好跑出来了?跑到国公府闹事还想要赏?揭不了你的皮!”
哪想到张青比他们还横:
“方才那俩混蛋不长眼,你们这么多人也全都眼瞎了吗?大公子的车也敢拦,我看你们才是活腻味了吧?”
“大公子?”其中一个领头的调笑道,“哪个院里的公子啊?跑到我们国公府拉客——”
话还没说完,车里的沈承已是很不耐烦:
“张青,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张青听得也是心头火起,心说怪不得老大不愿回帝都,瞧瞧这一家子混账东西。明明一大早就派人来说了,不派人去接也就是了,还敢这么刻薄。
敢挑战老大的耐性,果真是纯爷们、够英雄。
当下二话不说,直接揪住那领头的,一把抡起来,顿时把旁边的家丁撂倒了三四个,又抽闲,扬起巴掌照着那出言不逊的护院就左右开弓:
“嘴巴这么臭,爷帮你洗洗嘴啊,别客气啊——”
张青那是什么力气,一巴掌下去,那人就满嘴的血沫子,再一巴掌,一嘴牙就全都晃晃悠悠了。
一众护院全都惊呆了,老天爷,这帮匪人竟还来真的了。真是不想活了吗!
倒是有个家丁晕晕乎乎的似是想起了什么——
大公子?好像早上时大管家交代过什么,说是家里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大公子要回来了,不会是他吧?




后来居上 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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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宰相的家丁七品官,沈家下人也是耀武扬威惯了的,走出去,但凡自报家门,哪家敢不给几分颜面?又因为国公爷的职位,更是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极为熟络。
平日里都是别人见了他们点头哈腰,还是头一遭发生在家门口被人堵着门儿殴打的事情。
大管家陆安得到消息后也觉得蹊跷的紧,忙不迭点了人出来。
打眼一瞧,先就看见了吊儿郎当斜倚在车门旁的张青——
当初安州府沈佑和沈承掰腕子时,陆安也是跟了去的,对张青那副标识性的大胡子当真是记忆犹新。
眼下再次见着,心肝肺都是颤的——
老天,怎么是这个煞星!那些漕帮的人哪个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凶狠之辈?不然,也不能从朝廷嘴里夺食。
却也一下了然,还真是,大少爷回来了。
别人不知道,自己还不清楚吗,当初安州府时,这张青可不是和大少爷称兄道弟,分明就是大少爷结交的江湖草莽之辈。
这样的人眼里,除了一文钱不值的江湖道义,可没有什么上下尊卑,真是惹急了,说不得杀人都会的。
又想到大少爷的性情可不是越发乖戾?记得小时候,大少爷性子可是文气的紧,镇日里腼腆的和个小姑娘似的,被国公爷骂也好,打也好,从来都是一声不吭的就受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性子就大变,到得后来,更是一年年的越发偏执,先是敢拿白眼珠子瞪着国公爷,再然后就敢梗着脖子跟国公爷大吵,到得现在,竟是除非请出老国公当年留下的鞭子,不然就拿大少爷没一点法子……
国公爷尚且管教不得,自己一个下人又能奈他何?
同情的瞧了眼东倒西歪躺在地上不住呻、吟的护卫们,今天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地上的护卫也瞧见了陆安,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上前求救:
“大管家,不知哪里来的蛮贼,竟敢到咱们国公府作乱,大管家快着人去报官吧……”
只一句话未完,却被陆安一脚踹倒:
“胡吣什么呢!大公子也敢冒犯,还不滚下去领板子!”
一群没眼色的东西,还报官呢,想让自己也跟着挨揍不成?
说着,快走了几步上前,脸上早堆满了笑容:
“啊呀,老奴说怎么今儿个一早,喜鹊就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呢,原来是大公子回来了。国公爷和夫人前儿个还念叨呢,不诚想公子爷这就到了门口了。”
大公子?那被踹倒的下人脸顿时一白,其他护卫则是面面相觑,进而后怕不已——他们这些人来到国公府的时日也不过两三年罢了,却是没见过府里的大公子,倒是听护卫里留下的老人说起过,之所以会招他们这些新人来,不过是因为原先招的人都被府里大公子给打的吓破了胆,前前后后走了好几十个。
原还想着许是以讹传讹吧,锦绣堆出来的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就是厉害又能厉害到那里去?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怪不得之前的护卫们私底下给大公子起了个诨号叫夺命阎罗。
只不是说大公子被国公爷送回了老家,没有国公爷发话,就不准回来吗?怎么就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回国公府了?
倒是其中一个护卫见机快,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不知是大公子回来了,小的给您磕头了。”
——
老护卫可是说过,当初那些人之所以会被大公子收拾,全是因为他们不长眼,想要巴结二公子磋磨大公子,才会被揍得爹妈都不认得。
自己这么乖的认了错,大公子应该就不会针对自己了吧?
有这样想法的明显不止一个——夺命阎罗的“淫、威”之下,哪个不胆寒?
竟是一个赛一个的乖巧,个个顶着张鼻青脸肿的脸哗啦啦跪了两排。
把个陆安瞧得目瞪口呆。心说这起子混账做什么呢?夫人之前可是吩咐了,即便大公子回来,大家也权当不知道,不要理睬罢了。倒好,竟是这么多人跪迎,生生比国公爷回府时还要威风。
张青也有些奇怪,瞧着两边跪的人,想笑又不敢笑,心说不愧是自己老大,即便不被家里人待见,照样能威风凛凛。
至于那车夫,则早看得傻了眼,只觉脑子都不够用了——妈呀,这些人是不是被人用了降头术了,方才不是还一个赛一个的威风吗。
“走啊!”看沈承始终没吭声,张青便也不搭理那管家,只拿手肘捣了下车夫,“死而无憾的机会可就这么一次啊。”
“啊?啊!”那车夫终于反应过来,太过兴奋之下,声音都变了调,“大爷是国公府的人?啊呀不对,方才那人说是大公子?”
口中说着猛地回头,很是响亮的咽了一口唾沫——也就是说,自己车里的人就是国公府的大公子了?
老天爷,还真是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这样的破车,何尝拉过这样高贵的大人物?
又担心自己耳朵幻听了。正自彷徨不定,国公府的大门已是洞开——
旁边有偏门的,没有大事,国公府的大门自来不会打开。偏是大公子是个混的,每回进去出来,都偏要闹着走大门。
甚而一次,因大门插上,还闹出过拿刀砍门的闹剧。
那以后国公爷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陆安可不敢触霉头,直接就让人开了大门。
眼瞧着那破破烂烂的驴车进了威严煊赫的国公府大门,陆安真忍不住给国公夫人掬一把同情泪——
往常能走这大门的哪个不是当朝公卿、非富即贵?何尝有这么寒酸的车辆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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