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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官皆敌派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文理风
“来了, 来了, 案首来了!”
“呀, 这就是你们村的案首,大小伙长的蛮俊的嘛!”
“听说人家还没成亲呢!”
“这模样长的周正!”
田仲以前就知道周围十里八村有看新娘子的习俗, 可那也只是知道, 没体验过, 如今看到众人拿看新娘子的架势来看他, 顿时有些吃不消, 忙拉着王成往他家里走。
王成看着田仲的窘态,不厚道的笑了笑,不过到底还记得二叔让他快点带人过来,就一手护着田仲,说:“大家先让让, 我爹找田二有事。”
里正虽然在王夫子眼里挺不靠谱的, 可在村里还是极有威信的, 听到王成这么一说,众人忙纷纷让出一条道。王成这才带着田仲进了门。
进了里正的家,终于安静了下来,田仲松了口气。
王成看的好笑,对田仲说:“爹和二叔在堂屋等着,咱们快过去吧。”
说完,领着田仲朝堂屋走去。
里正和王夫子正坐在堂屋陪几个客人喝茶,看到王成带田仲到了,放下茶,让两人进来。
两人进了屋,田仲先对里正和王夫子见了礼,这才看着屋里正坐着喝茶的几个人。
屋里除里正和王夫子外还坐着九个人,这九个人穿的有些相似,都是一身青衣,头戴纶巾,正在那默默的喝茶,看到田仲王成进来,几个人连头都不曾抬。
田仲转头看向王夫子,用眼神问:这几个谁啊?
王夫子苦笑一下,对田仲介绍道:“这几位是府学的高徒,为首的这位,更是位举人老爷,都是来看你的。”
府学是只有过了院试,成了廪生才能进,如此说来,这九人岂不是一个举人八个秀才,难怪里正和王夫子在这亲自陪着。
田仲转身对几人行礼道:“原来是前辈大驾,晚辈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为首的举人,二十来岁的模样,放下手中的茶碗,淡淡的说:“在下张苻,当不得案首的这声前辈,说来惭愧,此次县试,我和后面的这八位亦是进了考棚,只是比不得案首,所以特不请自来,来见识一下案首是何等人物。”
田仲听了,顿时嘴角抽了抽,感情这九个人是县试没考过他,心里不服气跑来砸场子的!
不过想想倒也理解,一群举人和秀才跑来重考,结果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初考者拔了头筹,这事搁谁身上,只怕也心里不舒服。
田仲客气的说道:“田某才疏学浅,不过是一时侥幸,让各位见笑了。”
“才疏学浅?”张苻顿时笑道:“案首若是才疏学浅,我等岂不是目不识丁了。”
张苻说完,几个人跟着笑了起来。
田仲有些无语的看着几个人,你们自己考不过,觉得心里委屈,有本事去找改卷的县令啊,跑来找他算什么。
张苻笑完,又对田仲问道:“不知案首是哪位的高徒?听说案首扫地三年,自学成才,不知是真是假?”
说到这个,张苻等人就来气,他们几个今天去看榜,对于县试,几个人其实压根都没放在心上,他们早多少年前就考过了,又在府学学了这么多年,如果重考还不过,那简直是个笑话。
等到了那,他们的名字果然都在榜上,并且还正好从第二到第十,当时几个人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些重考的,差点把人家前十都占了。
结果还没等他们想完,就听旁边都在那议论此次的案首,他们也不由看去,只是这一看,就愣住了,这田仲是谁啊,怎么完全没听过。
很快,他们就知道田仲是谁了,王家村族学一个扫地的,从没正式进过学。
几个人听完就呆住了,然后脸火辣辣的疼,他们重考,居然没考过一个扫地的。
然后几个人就来了,他们倒要看看,这位扫地的案首,到底是怎么个天纵奇才!
田仲听到张苻问他师承,不由一愣,他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哪里还记得谁教了他,只好说:“这个,晚辈师承何处,其实晚辈也记不得了。”
“记不得?”张苻听了,顿时冷笑一声:“所谓尊师重道,在下还第一次听说,记不得自己老师是谁的。”
王夫子一看要坏事,忙打圆场的说:“张举人不要动气,田仲是真的不记得,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并非有意戏弄举人。”
“自己是谁都不记得,这是什么意思?”张苻诧异的看着王夫子。
王夫子解释道:“他是三年前被我兄长救起的,当初他身受重伤,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养了大半年才养好,又恰好遇上改朝换代,县衙统计户籍,才落户我们这里。至于扫地的事,不过是他受伤太重,又失忆,实在无处安置,才放在我那。”
“那他参加科考?”
“我也是前几日才发现他可能原来是有功名的,才让他去试试。”
王苻听了,不由坐直身子,说:“他也是有功名的?”
王夫子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张卷子,递给王苻说:“他前些日子在我那做了张卷子,本来我打算等三弟从府学回来,拿给他看看的,让他帮忙瞧瞧田仲失忆前到底是什么水准,不过既然张举人来了,不如张举人帮老夫看看,老夫也不用等我那天天忙的不着家的弟弟了。”
张苻顿时想起王夫子的弟弟是府学的王教谕,不由对王夫子客气了三分,接过卷子,看了起来。
只是越看,张苻的脸色就越不好,等看完最后的策论,张苻突然合上卷子,起身对田仲行礼道:“张某有眼不识泰山,唐突兄台了。”
此话一出,张苻后面的八人大惊,其中一个和张苻关系比较好的忙问道:“张兄,怎么了?”
张苻转头,有些尴尬的说:“这位田兄,应该和咱们一样,也是重考。”
“什么,他也是重考!”几个人大惊道。
张苻把手中的卷子递给他们,提醒道:“看看他后面的策论。”
几个人把卷子传着看了看,只是每个人看完,脸上都有些不自然。
他们几个因为重考被压,心气不顺才过来,结果来了才发现,原来人家也是重考,这就尴尬了。只是尴尬之后,又有些释怀,不是他们不行,而是人家本来就有真本事。
最后,张苻将卷子还给王夫子,说道:“张某不才,大概只能看出田兄应该是过了院试,至于乡试,火候是肯定到了,只是不知田兄是否中举过。”
王夫子点点头,看卷子虽然能看出做题者的水准,可做题者有没有去考,考没考的过,这却是要天时地利人和的。
“老夫也是这么想的,只可惜他也记不得自己到底有没有考过,所以老夫才让他去试试,也省得因为失忆耽搁了科考。”
张苻认同道:“确实应该试试,既然不小心流落在外,那就应该没有官身,要不衙门早就有公文寻找了。科举考的就是才学和精力,确实耽搁不得,老夫子顾虑的对。”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张苻等人也不好再多呆下去,就起身告辞。
只是在告辞之前,张苻特地问田仲要不要一起去参加今年府试和院试,田仲想了一下,他既然是案首,府试就可参加可不参加,与其浪费时间精力,还不如直接参加院试,就和几人定下院试一起。
几人又说明日送些贺礼来贺他中案首,田仲知道这是赔罪,客气了几句,就收下了,张苻一行人这才离开。
等几人走后,田仲对王夫子行了一礼,道谢道:“多亏先生替晚辈解围,要不今日只怕麻烦。”
王夫子摸着胡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田仲,说道:“有麻烦的,只怕不是你,而是他们吧!”
说完,王夫子摇摇头,掀帘子进了里屋。
田仲身子一顿,低头看着手里那颗米粒,不由哑然。
这老先生,眼还挺尖!
这样虽然要多绕点路,可拉着车走官道比走小路省劲多了。
一行人拉着车往城门口走,还没走到,远远的就看到城门旁贴告示的地方围着一大窝人。
“看来朝廷或者官府又贴东西了,也不知道这次是什么事?”走在最前面王成随口说道。
正在帮王成推车的大儿子王泉立刻抬起头,好奇的说:“爹,我去看看?”
王成刚要答应顿觉得胳膊一重,立刻改口道:“看什么看,告示贴在那会跑啊,运完料子回来再看,好好推车。”
王泉正是十五六岁半大的少年,好奇心重的时候,身为王成的长子,王家的长孙,从小被爷爷奶奶疼大的,向来不怕他爹,被他爹一训,虽然手上接着老老实实的推车,可嘴上却没老实,向旁边一起推车的弟弟王溪撇撇嘴,小声嘀咕道:“爹肯定是怕你和他两人推不动车,才不让我去的,唉,你说爹怎么不像田二哥一样有力气,你看田二哥,一个人自己拉着车,连个推车的都没有,脸不红气不喘的,爹爹每次送货,还得咱哥俩陪着。”
前面的王成听了暗翻白眼,拿他和田二比,人家田二手上有真功夫,他平时怕给田二招灾才故意说田二天生力气大,这两个臭小子眼拙看不出来,还当真了,要真这样,村里都是石匠出身,哪个力气不大,可大家送石料,谁不是前面一个拉着后面一两个家里的小子推着,除了田二,这臭小子见谁自己拉着一车石料健步如飞。
王成扭头狠瞪了儿子王泉一眼,说:“就你小兔崽子事多,好好推车,还有,人家田二叫你爹我大哥,那就是你二叔,你天天二哥长二哥短的乱叫什么,想占你老子的便宜啊!”
王泉没想到自己和弟弟咬耳朵被老爹听见,顿时缩缩头,小声说:“大家在族学都这么叫,又不是只我一个。”
“你臭小子还会顶嘴了……”
田二拉着车跟在王成后面,听着王成父子俩在前面拌嘴,笑了笑,王成天天觉得自己儿子被爷爷奶奶宠坏了,其实最宠儿子的还不是他,要不王泉那个小机灵鬼怎么天天敢和他老子说闹。想到这,眼中不由露出一丝羡慕,也不知道他的父母,亲人现在在哪。
在一路王成和儿子们插科打诨中,王家村的众人终于到了胡家的庄子,而胡家的管家,也早已在那等着了。
胡家管家果然如王成说的那样做事仔细,不但亲自看着他们将石料卸下,还亲自带人又将石料检查了一遍,看的送石料的王家村民紧张不已。
好在王成这次来的时候就亲自盯着,最终还是顺利交了货,而胡管家给钱倒也干脆,当场将送来方青石的钱都付了,并定下建园子剩下所要的石材。





考官皆敌派 129.丹药事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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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文, 你家呢?”
“我家不多,才六十文。”
“你家男人正在打摆件, 等那个卖了,才值钱呢!”
“六堂叔, 又弄了不少钱啊!看来您老又要进城打酒了。”
“大侄子见笑了, 年纪大了,也就还好这口了。”
……
田二随手颠着刚到手的三个铜钱,和大家一起从里正家的院子走来, 听到周围的人都在高兴的议论着又赚了多少,不由笑了笑。
果然有钱是件令人开心的事!
把三文钱放在怀里,田二伸了个懒腰,如今天色已晚,他也有些困了, 打算领了钱就回去睡觉。
只是这懒腰刚伸到一半, 无意间瞅到天色, 田二突然一怔, 随即仰着头,望着天。
“田二侄子,怎么突然不走了?”走在田二后面的一个王家大爷看到田二突然停下,奇怪的问道。
田二望着天,皱了皱眉,说:“这天色不大好, 看来明天有雪啊!”
“啥?下雪?雪大不, 田二侄子, 你快看看雪大不,耽搁明天干活不?”
众人本来正打算回家,听到王家大爷这一嗓子,顿时不走了,忙围过来,也七嘴八舌的问道。
“等等,我先好好看看。”田二仰着头,随口说了一句,就接着看着天上。
众人听了忙不再打扰田二,而是三五个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这都快出正月了,怎么还有雪啊!”
“大嫂子看您说的,哪年正月不下两场雪。”
“可这不是有活么,一下雪,石场肯定被雪埋,到时耽搁了活,胡家那边可怎么交代。”
“哎呀,你俩小点声,别吵着田二侄子,人家正在看天呢!”
旁边的声音立刻低了下来,众人也不议论了,都眼巴巴瞅着田二,等田二看完了说结果。
王成送着几个长辈出门,刚送几个长辈到门口,一抬头,就看到自家门外堵了一群人,顿时被唬了一跳,忙问:“这是怎么了?”
“嘘,田二刚才说有雪,大家正等着他看完天问雪大不大,耽搁明天干活不。”旁边王成一个堂叔一把拉住王成,小声说。
王成这才注意到被众人围在中间,仰着头看天的田二,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有人不满意刚才领的钱,在他家门口堵门闹事呢。
田二看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又在心里算了算,这才低下头,对众人说:“明天有大雪,大概能下个一整天,雪应该能过膝吧!”
“这么大,那石场肯定被埋了,这可坏了。”
众人一听顿时炸了锅,虽然瑞雪兆丰年,可如今正忙活,这雪来的就显得有些耽搁事了。
王成在旁边一听也站不住了,直接挤过来,问道:“那雪后呢?”
“下雪之后应该就是晴天吧,我看上面的云走向,应该过两天就能来暖风,雪应该化的挺快的,毕竟年前就打春了,冷不了太多。”田二说道。
王成听了想了想,然后直接转身大声说:“大家别慌,这下雪是老天爷的事,谁都挡不了,虽然和胡家定了交货的日子,可一旦下雪,他胡家的泥水匠也干不了,明天等下了雪我去胡家找管事通融一下,想必问题也不大,大家先回去吧。”
众人听了,这才心里有底,忙和王成说明天一定去人家胡家好好说说,千万不能让人家胡家恶了王家村,觉得他们偷懒懈怠。
王成一一应下,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回家去。
等人都走了,田二倒没急着走,而是对旁边的王成说:“你家梯子在吗,借我用用。”
“在墙边立着呢,干嘛?”
“回去修屋,这雪要真下一天,我那屋顶八成撑不住。”
王成这才想起当初田二借的是村头看谷子用的茅屋,比不得村里的都是石头盖的,忙说:“要不你去我家住得了,你那茅屋虽然秋天你修过一次,可真来了大雪,万一压塌了怎么办。”
“不用了,修修应该能撑的住,我睡觉警觉的很,等下了雪我隔两个时辰起来清清屋顶的雪就没事了。”田二摆摆手推辞道,王家虽然屋多,可人口也多,与其麻烦人家,他还不如回去弄他那个破茅屋呢。
王成看着田二坚持,也没再说什么,直接领着他去院子放梯子的地方,田二扛了梯子,就和王成告辞了。
田二扛着梯子往家走,就看到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然后就听到旁边院子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媳妇正在吼孩子:“你仨兔崽子还不快起来,明天要下雪了,还不快去石场把你爹的打石头家伙拿回来,孩子他爹,你也快起去石场,搬几块料子回来在屋弄,要不等下了雪只能在屋憋着。”
“娘,人家才刚睡下,”然后放门声,“这天不挺好,哪下雪了?”
“刚才我去拿钱,人家田二说明天有雪。”
“田二哥说有雪就有雪啊,他又不是老天爷。”
“兔崽子你又懒得皮痒,看我不让你爹拿鞋抽你,人家田二看天什么时候出过错,比邻村的李半仙都准,你忘了前年夏日那次人家田二说有大雨,结果有几家不信,最后怎么样,还不是差点晒的麦子都被冲没了,你看现在那几家信了不,上次那几家有娶媳妇的,都请田二看日子呢!”
田二听的嘴角抽了抽,扛着梯子快步朝家走去,他只是会看些天象,能推出刮风下雨,可对于成亲看日子这种,却真是一点都不懂的。
至于帮那几家看日子,不过是他说了不会人家却不信,又实在推辞不掉,他才只好弄了本老黄历,照着选了几个吉利日子罢了。




考官皆敌派 130.青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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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到了, 我们到幽州城了, 大当家的, 咱们到幽州了!”
原本坐在车中的众人, 听到喊声,纷纷伸出头来,等看到官道尽头那座巨大的城池,顿时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天呐,我们终于回来了!”
“祖宗保佑, 咱们终于活着回来了!”
“幽州,真是幽州, 大当家的, 您快看, 咱们到幽州了。”
车队中央一个最大的马车的车门徒然打开,一个精壮的汉子从里面钻出来, 抬头看向前方,等远远看到城郭上那两个古朴的篆字“幽州”,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们, 终于活着回来了!
张会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勉强按捺下心中的激动, 站在车上直接大声喊道:“弟兄们, 大家静一静, 马上就要到幽州了, 大家快点收拾一下,清点一下货物,准备好身份文书和路引,等下咱们好进城。”
“是,大当家的。”
这个时候再没有比进城更迫切的事了,众人一听,忙纷纷开始收拾东西和准备进城门要被查验的东西。
张会也跳下马车,对马车里的一位老者说:“张伯,您把咱们的身份文书和路引还有等会要打点城门守卫的钱准备一下,我去后面看看货物。”
“大当家的放心,老朽晓得,您快去后面看着那帮小子吧,省得那些小子毛手毛脚的,手上没个轻重,弄坏了货物。唉,为了这点货物,咱这一路上又是天灾,又是兵祸,也不知道值不值……”
张会默然,这一路上,他何尝不是后悔不已,后悔当初一时鬼迷心窍,放着南方好好商道不走,偏偏跑到北方,打算趁着战乱发笔横财,富贵险中求,可谁知,唉!
张会心中叹了一口气,对车里的老者说:“张伯放心,此次回去,我定然回南方好好呆着,再不干这没分寸的事了。”
“大当家的能有这句话,老朽就放心了!”
张会和张伯说完话,就直接朝后面的几辆马车走去。
“怎么样,货物都清点好了吗?”
“大当家的,”几个正在清点货物的手下忙对精壮汉子行礼,然后说:“大当家的放心,不用一个时辰就可以清点完。”
“动作麻利点,小心别伤着货,大家都急着进城。”
“是。”
张会说完,正打算再去别处看看,最后面一辆马车突然打开车门,里面一个人跌跌撞撞的从上面跳下来,一看到张会,立刻大声叫道:“大当家的,不好了。”
张会这些日子最怕听到坏消息,一听到“不好了”三个字,顿时头皮一紧,直接对来人喝道:“张五,你瞎咋呼什么,什么不好了。”
“大当家的,那个,那个人快不行了。”
“谁?”
“就是大当家的您救的那个人啊!”
张会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自己前些日子还救了个人。
当时那人一身是血,又身份不明,本来他没想救,只是在查看时,发现对方被血浸透的里衣,居然是上好的绸缎料子,于是,他就顺手让人给拉上了。
毕竟万一要是个有身份的,等活了说不定能多个人脉或者赚笔活命钱。
听到张五说对方快不行了,张会直接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抬脚上了马车。
马车里,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静静的躺着,脸上的血迹早已被张五擦净,只是脸色苍白的可怕,连一点血丝都没有。
张会先用手试了试青年的鼻息,果然微弱的很,又用手摸了摸颈部,转头对外面的张五说:“快去把张伯叫来。”
张五立刻撒开脚丫子往中央的马车跑去。
很快,张伯跟着张五匆匆的赶来,张会忙说:“张伯,您快来看看,我怎么看着这人有些不大好。”
张伯扶着张五的手爬上马车,坐下,直接拉起青年的一只手,把了把脉,然后摇了摇头。
“怎么样?”张会问道。
张伯皱了皱眉,说:“不大好,烧虽然退了,可他之前受的伤太重了,头部也有伤,而且失血太多,只怕……”
“只怕什么?”张会和张五两人忙问道。
“只怕撑不过今天晚上了。”张伯说道。
张会和张五一僵,张会指着青年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要不再给他灌点药?”
张伯摇摇头,把青年男子的手放下,说:“没用了,药救不得将死之人。大当家的,我劝您还是让小五拉他到旁边的村里找里正,等他去了,弄个地方埋了吧,这人已经没救了,他身上又没个身份文书或者路引,也不知道是谁,等会进城门盘问起来,咱们根本说不清。”
张伯说完,慢慢的下了车,朝前面走去。
张会和张五两人默默的看着躺在马车里的青年男子,最终,张会从里掏出半贯钱,给张五,说:
“你拉他去旁边村里,找村里的里正,要是里正问起来,就说是咱车队里的伙计,路上不小心遇到了山匪……用这钱打点一下,等人去了,让他入土为安吧!”
“知道了,大当家的。”张五应道,就要下去拉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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