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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年代文工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臧白
再说, 在过去的这几个月时间里,她也确实尽了最大的努力来融入这个家庭,替她分担了很多事情。虽然, 和以前的蒋珂比起来是差了一大截儿。但她确实从来也没撂过挑子,没吭过一声叫苦喊累,有什么且都自己默默受着,着实难为她了。
她想起蒋珂十一岁的时候跟她学烙饼,还不如现在这丫头的十分之一好。
想得多了,也就把能想的顺着梢儿全想了。
她是做母亲的人, 养过两个孩子,自己曾经也是个孩子, 自然知道大多数的心性——懒。
被生活牵着走, 被世道压着走, 能躲闲的谁也不想把自己个往死里累。可这丫头不是, 家里的家务照揽着做的, 学也上的, 然后还把能挤的时间全部挤出来跳舞。
做这些事情的同时,还要天天听人闲言碎语冷嘲热讽。院儿里头号瞧不上她的,就是赵美欣,伤她面子自尊的话没少说过。再有就是她这“亲妈”了,给她头上落了一道顶大的压力。
就零零总总这些事儿,搁谁身上谁都受不了。
李佩雯默声一阵,忽低声问蒋珂,“哭过吗?”
蒋珂还有些沉浸在刚才的轻松情绪里,听她声音微沉地问出这话来,便愣了一下,然后嘴角的笑开始挂不住,低头应她的话:“嗯。”
李佩雯深深吸气,目光生虚看向远方,然后慢慢收回自己前方的路面上,“你以后想跳就跳吧,家务事我一个人揽太累,我教着你,你慢慢适应。咱这里没你说的那样的条件,只能委屈你了。”
她希望她对可儿的善待,能换来她女儿蒋珂也被别人善待,不管她是不是还活着。
李佩雯愿意瞒下这个事还认她做女儿,蒋珂已经是很感激了。她抬头看向李佩雯,“您还把我当成蒋珂就行了,不必太客气。家务事我都知道怎么做,你瞧我这些日子,事情不是都做得挺好的了么?”
李佩雯看看她,嘴角终于微微有了笑意,低声说:“我今早起来那阵儿就后悔,觉得自己不该逼你说出实情,真是多此一举。”
假使她没逼蒋珂说出实情,还能当自己的女儿就在身边,同时,也不必再与蒋珂定约做隐瞒,给自己多找一层事儿。
“可是……”蒋珂却拖着尾音出声,“我还是觉得现在这样轻松自在些……”
她是每天瞒着身份顶着压力的,所以格外喜欢现在跟李佩雯坦诚相待的相处方式。说敞亮了说透了,解决了矛盾,同时阵营里拉了个人,挺好。
李佩雯看着蒋珂也轻轻松了口气,这会儿觉得……确实现在这样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两个人就这么防前防后,低声小语地说了这些话,快到副食店的时候就住了口,只当没这茬儿,母女两个去玻璃柜台前买鸡蛋。
这时候每家每月有两斤的鸡蛋,需要拿着购货本去购买。鸡蛋大小好坏也由不得你来挑,副食店的售货员那都算是有头有面儿的职业。高兴了给你三分笑脸,不高兴了想不卖东西给你你也没辙儿。
再说起这购货本,和粮票那是一个性质的东西。平常百姓里,每家也还有不一样的。譬如那家都是回民,那不成,不能吃猪肉,那就没有猪肉,每月有的就是二斤羊肉。
所以像蒋珂家这样儿的,长年累月也吃不上一口羊肉。
李佩雯买了两斤鸡蛋之后,又破费买了些青椒和买了一斤猪肉。拎在手里出了副食店,瞧着附近四下没人,便小声跟蒋珂说:“家里不富裕,这顿给你嘴里改改味儿,下顿就没有了。”
蒋珂听她这么说,忙道:“您不必为我破费,我之前也不太吃大荤大肉的,怕胖。”
李佩雯会意,又看着她说:“那你可占大便宜了,咱家都是吃不胖的体质。”
蒋珂不好意思,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叫李佩雯“阿姨”吧,那不对,叫“妈”吧,这一时间又觉得怪煽情。她便忙上手帮李佩雯拎了鸡蛋,说:“我帮您拿。”
两人往回走的路上又小声嘀咕了些关于蒋珂穿越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李佩雯都听得云里雾里,想象无能,但也听得津津有味。这样一路说到家,已然是一对亲密母女该有的样子了。
蒋奶奶和蒋卓看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然后想想那双新的舞蹈鞋,自然也都会心一笑。怎么着,就跳舞那事闹得。李佩雯这会儿妥协了,什么事也没有了,一家人这不好好的?
李佩雯中午一般都在医院饭堂吃饭,很少回来。每次蒋珂回来,有米的焖个米饭,有菜的炒个菜。没有菜,泡醋的咸菜疙瘩就着吃,也是一顿。这年代,吃饱了就成,不讲究吃得好不好。
今天中午则不一样,不止焖了米饭,李佩雯还给炒了盘青椒炒鸡蛋和一盘青椒炒肉丝。
蒋珂几个月没尝着荤腥自然也觉得开胃,蒋卓那就是放开了肚子刨饭的。蒋珂看蒋奶奶和李佩雯都不大动鸡蛋和猪肉,便伸筷子给她们夹了两筷子,放到她们碗里。
蒋奶奶感慨,“这是这几个月来啊,我吃的唯一一顿舒心饭。以前那甭管吃的什么,全堆在心窝子里,下下不去,上上不来。我就说让你们娘儿俩闹,能闹到什么时候。你看,这下不闹了吧。”
蒋珂不犯轴的时候,眼神柔和,面上便看起来亲和。尤其笑出来露出两个小梨涡,更是满脸的乖巧和甜意。她又给蒋奶奶夹肉,说:“谢谢奶奶。”
“谢什么,客气得难受。”蒋奶奶很是自然地把那肉丝儿夹给蒋卓,说:“吃两筷子了,够了。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多吃点。冬一回年一回的,能吃着这口就给吃足了。”
李佩雯也说,“自己吃,别夹了。”
蒋珂便就没再夹。
这事之后,蒋珂和李佩雯之间的矛盾就算彻底解决了。蒋奶奶和蒋卓并一群不能知情的外人看来,坏的时候坏在一双舞鞋上,好的时候也好在一双舞鞋上。
蒋珂下午便穿上了李佩雯给她找来的那双新舞鞋,在屋里的旧地板面儿上练起了新的舞步。练得满头大汗之后喝半茶缸子的水,继续不歇。
李佩雯晚上下班儿回来的时候,又给她带回来一面镜子。不是特别大,能照出人半截儿身子。铁质红漆的镜座和镜框子,镜面儿上印着红花绿叶,都是那个时代的老旧样式。
镜子是被李佩雯绑在自行车后头拖回来的,进了门就招了院儿里的目光。倒不是这东西稀奇,只是这年头,谁家随便买点什么吃喝外的东西,都会引起人的注意。
胖琴先跳过来,问李佩雯:“婶儿,穿衣镜吗?”
李佩雯把车子推到西屋前,放了支腿儿停下来,跟胖琴说:“你可儿姐姐大了,房里什么都没有,给买个镜子梳梳头。”
胖琴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摸两下,“等我长大了,也叫我爸给我买。”
李佩雯笑着,一边解绳子一边说:“你长大还早呢。”
蒋珂这会儿正在灶房里烧饭,眼见着稀饭开了,往灶底又多添了些柴火,用火勾子送进去,便出了灶房到了李佩雯这儿。
李佩雯解完了绳子,这会儿伸出胳膊抱住了镜子,试了试说:“也不知能不能搬得动。”
她还没搬呢,蒋珂也没来得及说话或上手,胖琴的爸爸从东屋里出来了,看见这边儿有动静,忙拍拍身上油灰锃亮的围裙,小跑过来接下镜子说:“女同志怕是抱不动,我来吧。”
他一上手抱,李佩雯和蒋珂并胖琴都往后退了退。李佩雯还是笑笑的,跟在胖琴爸爸身后一劲说:“劳烦您了,真是谢谢。”
胖琴爸爸抱着镜子到台阶前,抬脚上台阶,“都是一院儿里的邻居,说什么谢,举手之劳。”
看镜子进屋,蒋珂也跟着李佩雯进屋。
胖琴跟在蒋珂后头想进去的时候,被一直站在北屋她自个房间门外的赵美欣叫住了。赵美欣靠在门框上,冲胖琴勾勾手,“过来。”
胖琴看看进西屋的镜子,又看看赵美欣,最后选择了去赵美欣那里。
等她到了赵美欣面前,赵美欣又腰身一扭进了屋,胖琴只好跟她进去。进去了瞧着她在凳子上坐下来,摸起梳妆台上的木梳子梳辫子梢儿,问她:“李婶儿买镜子干什么?”
胖琴往她面前走两步,“美欣姐你不知道吗?”
赵美欣自己跟人说话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捏梳子使劲梳两下辫子,反问一句:“我上班儿去了,我知道什么?”
胖琴在她面前站着,睁着一对圆圆的眼睛,一本正经道:“李婶儿和可儿和好了,同意她跳舞了。给她找了双很新的舞蹈鞋来,今天又给买了镜子,说是给可儿照着梳头。”
赵美欣听了这话,把手里的木梳子放到梳妆台上,冷哼一声,“我看是给她照着跳舞吧。”说罢了又低声反讽了一句,“总算一家子一条心了,真是不容易。”
筷子也备齐了,便坐在桌边上就着咸菜疙瘩干巴巴地吃,目光散神儿地看着面前的茶缸子。
茶缸子是白瓷的,沿口烤了一圈深色的蓝釉。用的时间有点久,底盖儿磨掉了几处白瓷,泡了水之后便是锈渍斑斑。但缸肚子上大红色的“为人民服务”字样,却还是跟出厂时候一样的鲜正。
蒋珂发呆地看一气,伸手扣住把儿,端起茶缸子喝一口里头的白开水。等放下茶缸的时候,便见蒋奶奶出了屋子。她拿着芭蕉扇紧赶着拍两下,身前褂子上的纽扣没扣,打得对襟乱飞,念叨一句:“这天儿,把人烤成了热炕上的蚂蚁。就等着它下场雨,怎么就不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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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蒋奶奶伸着头往屋里看她,心想这丫头片刻功夫不耽搁这劲儿, 兴许真能叫她考上文工团也未可知呢。不是有句老话说么,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蒋奶奶原先也没那心思管这事, 不时还臊巴她两句。
不过这些日子看下来,蒋珂是任谁笑话任谁阻挠都不管用, 她就认准了道儿一样, 就是要跳舞, 就是要练功。她也说了,“除非把我腰腿打折咯, 否则谁都挡不住我。”
到了今儿, 起初那股子劲头愣是一点没减。这大热的天儿,身上的褂子叫汗浇湿了大半,她不停不歇,连吭都不吭一声儿。
才刚烙饼那会儿, 又听蒋卓说那长她志气的话,说非得穿上文工团那身军装显摆死笑话她的人。蒋奶奶心里这就起了心思, 想着横竖拦不住蒋珂要干这事儿, 那不如助她一助。
考不上那是预料之中, 大伙儿笑话笑话也就过去了,左右不会掉块肉。假若她就运气好给考上了呢, 那她蒋家这门楣可不就发光发亮了?
到时候蒋珂穿着军装在这院儿里胡同巷子里那么一走, 长的都是她蒋家的脸面儿。
蒋奶奶在桌边坐着捏腿, 这么想一气, 自顾生笑。忽转头瞧见李佩雯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便冲里头练功的蒋珂出声,“可儿,盛饭吧,你妈下班回来了。”
蒋珂在屋里听到声音,便停了动作。她把腿从松木箱子上收下来,抬起胳膊擦擦额头脖颈的汗,擦罢了用手背敲两下写字台,叫正在写作业的蒋卓,“吃饭了。”
蒋奶奶不爱动,家里大小琐事都是李佩雯和蒋珂姐弟俩做。
蒋珂和蒋卓出了里间儿,一起去灶房里打稀饭拿烙饼。蒋卓先胳膊挎上篮子去了,留蒋珂站在灶边一下一下把稀饭打进饭盆里,打好了连饭勺一起端去正屋,放在八仙桌上。一家子吃饭的桌子又是张小桌,比八仙桌矮半截儿,搁在门里。
烙饼、稀饭、泡醋的咸菜疙瘩,就是蒋家这一晚的晚饭。
李佩雯伸手去八仙桌上的竹篮里拿烙饼,拿出一块来愣一下,放到桌上的时候才开口说:“好好的粮食糟践成这样,要是能把放在那些歪门邪道上的心思往正事上放,我也省心了。”
说罢了坐下身子,掰半块烙饼送去蒋奶奶手里,又掰小半块送去蒋卓手里。
蒋珂自个儿伸手拿了块掰剩下的小的,应她的话说:“多做两回就成了。”
李佩雯微微吸口气,咬一口烙饼吃一口咸菜疙瘩。泡醋泡得有些久了,咸味酸味都往舌尖上钻。想说什么,但看着蒋珂只是埋头吃饭,与她这个做母亲的明显不亲近,那到了舌尖儿上的话,转悠一圈又给咽了回去。
一顿饭吃下来没什么人说话,这一家四口在一块儿的气氛实在不怎么样。
蒋珂原本就是个外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生分不生分的,她都没太大所谓。饭吃完了收拾碗筷,拿去院子里洗干净,再端回灶房里摆好,而后便又回屋里找合适的地方开始练功。
李佩雯看着她练功就有气,也不藏着掖着,明晃晃就挂脸上。
蒋珂自然瞧得出来,腿压去箱子上压了两下,就乖乖收了下来。她也不说什么,怕惹李佩雯不痛快。她是个一人养一家四口人的寡妇,心里苦着呢。
蒋珂收了腿,便出去院儿里打水,一桶一桶打上来,用盆端着往灶房的锅里倒。倒了大半,然后去灶后生起火来烧热水。
李佩雯看她乖乖去做事也就没说什么,自个儿便在屋里看着蒋卓写作业。屋里的灯是十瓦的,光线昏黄,细小的角落根本照不进去。
李佩雯坐在写字台后的床上看了蒋卓一气,便伸手拿了床头放着的做了一半儿的针线起来接着做。一面做着针线,一面嘴里就絮叨起来,说:“你姐是个不省心的,说了不听,成日天疯疯癫癫,你别学她,好好念书工作,养家糊口才是正事儿。”
蒋卓听着李佩雯说话,手里握着的铅笔停了停,微微直起腰来往后看了一眼。也没看到什么,他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妈,我觉得姐没有疯疯癫癫的,她是认真的。”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认真不认真的?那是认真就能成的事么?”李佩雯抬头看他一眼,“自己什么根儿什么苗儿,打小生下来就是什么种,自己不清楚么?”
蒋卓抿抿唇,犟着一口气,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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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珂烧好了洗澡用的热水盖在锅里,也没往正屋里去。她抱着膝盖坐在灶后,灶底的火光印红她的脸,烤下一滴一滴的汗水来。
她深知李佩雯对于她跳舞想考文工团的态度,也瞧出了这个面上柔弱的女人实则内里极为固执强势。每每这时候她就会想自己的爸妈,怀念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个温馨家庭。
想久了想多了会难过,眼泪会不自主地从眼角滑出来。流到嘴里觉得咸,她就一抬胳膊连汗带泪地一把都抹了去。抹完了吸鼻子,埋下头来仍是委屈。
她毕竟不大,里里外外说起来都是个柔弱的女孩子。
她穿越之前,也才刚满十八周岁不久。在父母的庇护下长大,压根儿没自己经历过什么大事情。
到了这个陌生且艰难的环境里适应下来已是不易,偏还遇上这么个妈,能不委屈么?
但委屈归委屈,平常这种时候她都不让人瞧见,只自己一个人呆着,默默消化掉这些情绪之后,见着人便仍是一副乖巧坚强的模样。她想考文工团,或许除了舞蹈梦而外,还有一个隐在心底里的原因,就是她想离开这个四合院过自己的生活。不管是赵美欣还是李佩雯,她都不是很喜欢。
情绪酝酿了一阵发泄了一阵,再抬起头来,压掉眼角的红意,蒋珂便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跟蒋奶奶和李佩雯说水烧好了,晚饭后的这段时间,便是洗澡纳凉,而后卸下一天的疲惫,躺在床上安安心心睡一觉。
到了次日,挎上绿色军布书包开始上学,又是新的一天。
蒋珂还没有到毕业分配工作的年纪,学自然还是要上的。她挎着书包去到学校,跟同学之间说的话也不多。有时闹革命,学校三天两头放假,她还是喜欢放假在家里。闹革命的事儿她不往上凑,甭管打倒谁,跟她都没太大关系。时代会沿着时间定好的轨迹一直往下走,好好坏坏,总之最后都会走向光明。
蒋珂在学校上课做操的时候,惦记着的还是跳舞那点事。把这一天糊弄过去,傍晚放学沿着走惯了的路回家。到家后烧饭洗菜,忙活完了得空便练些时候。
这一晚她正烧着饭,不小心把灶肚里搭着漏灰的铁筋条给捣掉了下去,落进了灶下的灰堆里。她也没遇到过这事儿,忙站起来要去找蒋卓和蒋奶奶。还没出得灶房的门,便瞧见杏芳儿站在了自家灶房外。
她略有些迟疑,而后回神唤了声儿,“杏芳姐。”
杏芳儿瞧她呆愣愣的模样,往她面前走两步,把手里报纸包的东西送到她面前,说:“我妈让我给你送过来。”
蒋珂不知道她拿了什么来,还是给她的。这便还是有些呆,接了那东西,疑心着打开外头包着的报纸,便看到一双旧得发灰的芭蕾舞鞋。
蒋珂看到那双芭蕾舞鞋的时候就停住了动作,双手就那么捧着。她抬头看一眼杏芳儿,再看一眼那双鞋,舌头打结,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杏芳儿自然不拿这当回事,看着她说:“蒋奶奶去我家求了我妈要的,我妈约了下,大概的合你的脚。有些地方踢踏破了,你叫李婶儿给补补,凑合穿。哪一日不想穿了,也不必还回来,扔了就是。”
杏芳儿利利索索地把话说完,蒋珂还是说不出话来,眼角却已经染上了些微湿意。她感觉到背后的目光,慢慢回过头去,便看到蒋奶奶和蒋卓站在正屋门外,正看着她笑。
几乎是注入了自己所有满心欢喜情绪的,蒋珂也咧嘴笑了出来。
眼睛里水光漫漫,泡花了她眼里蒋奶奶和蒋卓的身形。
她怪没趣儿地抬手把甩在了身前的三股麻花辫拨到身后,看向蒋奶奶说:“蒋奶奶,我妈给您的东西我送来了。这会儿没什么事,那我就回去了。”
蒋奶奶这就说着感谢的言辞从门前的五级石头台阶上下来,拄着拐杖要送杏芳儿。
杏芳儿忙让她留步,说:“可不敢这么劳烦您呢,您是长辈儿,我自己个走。”
蒋奶奶说不送,还是往前把她送过了院儿里的那口井。
杏芳儿步子快些,跨过了朱漆大门,打了弯正要回家的时候,恰好碰上了下班回来的赵美欣。此时赵美欣正从副食店经理徐康那骑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与徐康挥手道了别,回身便碰上了杏芳儿。
杏芳儿站在朱漆门前扶着门框,抿嘴笑着,等赵美欣亮着眼睛跟她打了招呼,她才开口打趣赵美欣:“瞧这待遇,羡慕死人了。”
赵美欣一笑,拉上她的手往院儿里去,“你怎么得空过来?既然来了,坐会儿再走呗。”
杏芳儿和赵美欣年岁差不多,打小一个胡同里玩大的。也就后来上了班,赵美欣又谈恋爱,各忙各的,才没了成堆的时间在一块儿。今儿迎面碰上,自然要一处说说话再走。
杏芳儿任她拉着,回她的话,“给可儿送舞蹈鞋来。”
赵美欣听这话一愣,回头看她,“你怎么也跟着发起臆症来了?”
杏芳儿没赵美欣那泼辣的性子,只向西屋努努下巴示意了一下,意思是,别叫蒋珂听着。
赵美欣看得明白,住了嘴,只拉着杏芳儿回自己屋去了。
西屋灶房里,蒋珂蒋卓正在勾那掉进了草灰里的炉底。
蒋卓拿着火勾子,伸着胳膊脑袋把炉底勾出来,等灶底火星凉透了,又亲手塞进去,搭在洞眼儿上。这般弄好,已是蹭了一脸一鼻子的灰。




七零年代文工团 3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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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蒋珂躲在南头屋里, 背靠隔板墙弓腰坐着,一点儿动静也没发出来。
她就这么一直坐到李佩雯她们吃完饭, 蒋卓端了那剩下的一碗饺子,手里握着筷子, 送到她面前,“姐,快吃吧。”
蒋珂仍还是把头埋在胳膊里,摇摇头,闷声道:“不想吃。”
蒋卓站在她面前不动,“置气归置气,不吃饭能讨得什么便宜?再说这猪肉馅儿的饺子,咱家一年也就吃那么几回。不年不节能吃这口,你不撑开了d肚子吃, 傻不是?才刚要不是我打发走了赵美欣, 你都没这一碗。她那是瞧见你跟咱妈置气,来顺这口的。”
蒋珂等蒋卓说完, 微微抬起头来。看着他有些晒黑的脸蛋, 说起话来真像大老爷们儿的范儿。饺子的香味往她鼻子里钻,她这也就没再怄气委屈自己的胃,抬手接过蒋卓手里的碗和筷子。
埋头慢慢吃地吃,这是她穿越过来头一回尝到肉腥, 便吃得委屈漾出心田, 眼泪啪啪往下掉。
蒋卓瞧她这样, 笑着打趣她, “好吃哭了都?”
蒋珂不搭理他,抬手抹抹眼泪,继续吃。
她委屈,一来是长这么大没被父母打过,李佩雯擀面杖抡起来那一下砸她心里去了。二来是这少衣少吃少喝的时代,真太苦了。三来,她天天做家务,做了所有穿越前不曾做过的粗活杂活,结果李佩雯还不满意,处处挑剔她,给她脸子看。四来,跳舞也不能好好跳。
蒋珂一面吃着饺子仍还一面委屈,眼泪擦了,一会儿还是啪啪往下掉,这就嘴里塞着饺子,胡乱言语起来,“都是我的错,我看《芳华》就不该多嘴,不该说没感觉,不该说没什么意思,不该说还不如去看《妖猫传》……都赖我我没文化……没底蕴……看不懂都是我自己的锅……呜呜呜……”
蒋卓看她哭得可怜兮兮,嘴里囫囵的话,他却是一句都没听懂,这便抬手挠着脑袋,一脸迷糊地问蒋珂,“姐,你说什么呢?”
蒋珂把碗里最后一个饺子塞进嘴里,抽抽两声,抬手把脸上最后一点眼泪抹干,便不再哭。该自悔的话也说完了,可便是忏悔得呕出血来,她也回不去自己的时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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