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孙晓
伍定远听他这么一说心下大喜忙叩连连。何大人端起茶碗笑道:“好啦!看你怕得快起来说话吧!”伍定远却只拜伏在地不敢稍动。
柳昂天走下厅中亲自将伍定远扶起道:“伍贤侄你不必惊慌老夫知道你是忠肝义胆之人定会维护你到底朝廷奸党虽多却没人能动你分毫。”
何大人点了点头道:“侯爷说得是。想侯爷与我是什么交情他江大人又不是不知皇上会把这个案子交给我用意就是八字所谓『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说来江大人也该识趣别要惹是生非啦!”
伍定远啊地一声这才知道柳昂天早有安排当下又是跪倒在地哽咽道:“多谢两位大人爱护小人肝脑涂地也不足以报答深恩於万一。”
柳昂天捻须微笑道:“我看你也受惊啦!你先下去坐坐晚间一块儿留下用膳我有几件事要交代你。”伍定远急忙叩跟著匆匆走出。
伍定远出得大厅冷汗已湿了一身。他给家丁带著行入偏厅用茶他脑中纷乱虽说逃过眼前危厄但心中就是定不下来想起郝震湘日间找他之事更添烦忧。
正想间只见一人身著军官服色正向自己走来伍定远心乱如麻无心理会谁知那人却停下脚步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
伍定远抬头看去见那人高鼻阔口腰悬弯刀却不相识伍定远站起身来拱手道:“在下伍定远敢问阁下可有吩咐?”
那人不答只把一双眼瞅著伍定远伍定远心下疑惑不知高低忽见杨肃观走来向那人道:“秦将军来得早了柳侯爷这当口还忙著你且先歇会儿。”
那大汉也不回话只上下打量伍定远伍定远不知这人来历虽给他瞧得浑身难受却也不便作只不住的向杨肃观使眼色。
杨肃观意会忙道:“伍兄让我为你引见一位英雄人物。”说著向那大汉一指:“这位便是左从义总兵麾下头牌猛将秦仲海秦将军便是。”
伍定远虽到京中不久但也听过秦仲海的名头忙拱手道:“伍定远见过秦将军!”秦仲海回了半礼道:“不敢。”
三人坐了下来秦仲海道:“伍制使我想向你借样东西。”
伍定远一愣随即笑道:“将军有何吩咐下官无有不从就怕下官贫寒简陋没的让大人笑话。”
秦仲海道:“伍制使切莫疑心我并非要向你讨钱也不是要寻你晦气我今日是想向你借个人一用。”
伍定远心中一奇道:“我营中将士自有数百人秦将军若想调遣自当遵命只不知将军要借何人?”秦仲海说道:“我要借的人上知天文下通地理文武全才不知制使肯借否?”
伍定远不知秦仲海用意只陪笑道:“秦将军说笑了我军中岂有这等人物?”秦仲海哈哈大笑道:“兄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想你身边有这等人才你却是不知这岂不作践好汉、让人齿冷吗?”
伍定远听他说得严厉不知如何是好久久不敢回话。
杨肃观道:“伍制使初来京城诸事繁忙若有什么疏失也非他刻意所为秦将军切莫因此见责。”
秦仲海道:“两位大人秦某不是来寻你们的晦气说正格的我只是看不过英雄落魄有志难伸的模样这才多说了几句。”
伍定远忙答道:“蒙秦将军不吝教诲伍定远定会深加反省只不知大人究竟要借的是何人还请示下。”他不愿多做争辩沾惹纷争便赶紧蒙混认过。
秦仲海道:“伍大人身边有一人姓卢名云不知大人是否相熟?”伍定远一愣随即叹道:“卢兄弟这几日不告而别至今音讯全无。”
秦仲海冷冷地道:“这倒不劳伍大人烦心。”说著往门外叫道:“卢兄弟快进来!大夥儿叙叙旧吧!”
伍定远一征只见一人缓步走进正是卢云。伍定远张大了嘴健步向前一把抱住卢云大声道:“兄弟!你怎地不告而别?可急坏了哥哥啊!”
卢云适才在外不知他们对谈内容此时歉然一笑说道:“小子前些日子酗酒慢事给伍兄添了许多麻烦心想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便自个儿走了还请伍兄海涵恕我卤莽之罪。”
伍定远低头叹道:“都是我耽误了兄弟的前程没能叫你飞黄腾达全是做哥哥的错……”歉疚之情形於言表。
卢云忙道:“伍兄千万别自责是小弟自己不长进这些日子若无你照顾提携我却又能上哪去?”
秦仲海本来对伍定远极是不满这时见他真情流露倒也不是作假气也消了许多打岔道:“好啦!日後卢公子为朝廷运筹帷幄必有出人头地的一日伍兄也不必难受啦!”伍定远奇道:“运筹帷幄?这又从何说起?”
众人正待要说却听一名家丁道:“老爷有请诸位官人内厅用饭。”
秦仲海哈哈一笑道:“咱们这些话再说不迟吃饭要紧!”说著携了卢云的手迳自拉他进厅。
一旁家丁急急拦住卢云问道:“这位公子是……”
秦仲海知道卢云与柳府的人有些疙瘩怕卢云脾气一来竟又大摇大摆的走了忙将那家丁一推不待卢云说话两人并肩走了进去。那家丁知道秦仲海官拜游击将军向来是柳昂天手下的大将哪敢伸手拦阻眼睁睁的看他们走进内厅。
柳昂天排了一桌家宴宴请御史何大人邀了门下众将亲信相陪秦仲海等人走进时只见何大人与柳昂天已然坐定正自说话。
那何大人双眼一转上下打量了秦仲海等人转头向柳昂天笑道:“柳大人我看你门下真是人才济济啊!尽是文臣武将英雄豪杰你老真是眼光过人哪!”
柳昂天大笑忽然见到卢云站在桌旁不禁一愣心下不悦暗道:“这伍定远也真是的怎么又把这人带来?”但他不愿在何大人面前责骂部属当下不动声色要下人给他们排上位子。
卢云本来就不愿再来柳府但秦仲海力邀之下只有随他一来谁知不只进到柳府尚要与柳昂天同桌共饮他心中不宁待见柳昂天面色平和似乎浑不在意这才心下稍定便也坐了下来。
那何大人向伍定远一笑举杯道:“伍制使适才外头说话得罪全是为了公务交代你可别见怪啊!”
伍定远赶忙道:“大人明见万里替小人洗刷冤情下官感恩戴德尚且不及怎会怨怪大人?”柳昂天笑道:“定远这杯该喝这可是压惊酒何大人喝的这杯就冤枉了替人出头还倒罚一杯。”
何大人笑道:“柳侯爷说的是什么话在座英才济济都是朝廷的未来中坚我岂能不多敬两杯?”众人大笑声中一齐举杯喝乾。
何大人见秦仲海身著军装心念一动问道:“这位将军可是姓秦?”秦仲海点头道:“正是末将姓秦双名仲海。”何大人喜道:“都说『柳门二将文杨武秦』这杨贤侄我是熟识的他父亲杨大人与我更是世交只是老夫一直无缘识得咱们这个秦将军来来今日有缘我们喝上一杯。”
秦仲海见无人理会卢云怕冷落了他当下微微一笑说道:“大人不忙喝酒待我为你引荐一人如何?”说著拍拍卢云的肩膀道:“我这位卢云兄弟乃是当朝兵法名家大人不可不识。”
何大人见卢云丰神如玉早留上了神本以为这年轻公子是柳昂天的子侄辈待秦仲海如此介绍更是欣喜向柳昂天道:“好你一个柳侯爷啊!手下奇人异士、文臣猛将我看你这大都督坐的可稳啦!”
柳昂天原本不喜卢云待听得秦仲海这般介绍那何大人又很是钦羡怒气也渐消了连连笑道:“好说好说!”
众人饮得酣畅何大人忽道:“老夫看西疆贼势日大这帖木儿汗国拓地千里并国数十已有昔年铁木真的气势莫要进犯中原再成大祸啊!”
柳昂天明白何大人要说到了正题便点头附和道:“是啊!近来北境征战不休我朝与瓦剌称得上势均力敌要是西境也有乱事中国腹背受敌大军调度困难倒真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何大人望著席上多位青年道:“昔年西夏侵犯中土大宋靠著韩琦、范仲淹两人镇守有道是『西贼闻之心胆寒』物换星移几百年过去了今日本朝有你们这许多英雄少年咱们还怕什么?”说著拿出一道公文道:“实不相瞒当今圣上有命我不数月间就要出使帖木儿汗国。”
众人啊地一声甚感意外。
何大人面色凝重说道:“此次皇上希望老夫能赶在瓦剌之前与西疆连络交往以免蛮夷包围中国老夫今日来此除为定远贤侄之事外便是想请各位相助此事。”
柳昂天点头道:“大人的事便是我柳昂天的事有什么吩咐只管交代下来便是。”
何大人见柳昂天一口承诺立时安心许多。杨肃观问道:“朝廷交代大人出使汗国可曾拟定什么良策足使两国交好?”
那何大人面上露出无奈的神色说道:“说来惭愧此次我们是去和番。”
众人听得和番两字忍不住一齐站起。这和番自古便是天朝之辱将王家之女送至蛮夷行婚姻之约以期两国修好皇女公主若能生子嗣位日後蛮夷可汗念在身上的华夏血统也当尊重中原消弭边疆祸患。
柳昂天不愿手下大将出轻侮之言连忙道:“既然大人下月便要出使西疆我看事不宜迟明日早朝我便上个奏章建请皇上派兵保驾到时大人若是不弃我自会加派几个干练手下随您一同出关。”
何大人点头道:“我先前担心道路不宁蛮夷凶狠残暴但现下得了侯爷的亲口金诺那就万无一失了!”
柳昂天问道:“此次和番却是哪位公主出嫁?”何大人轻咳一声说道:“这次的重责大任全落在咱们银川公主身上。”
柳昂天啊地一声叹道:“可惜了银川公主高贵秀美乃是皇家典范想不到却要流落他乡。”
何大人道:“满朝之中自来只有银川公主最识大体若不是她却又有谁担得起这个大任?”
众人叹息不已饮至深夜方才散去。
英雄志 第七章 羊皮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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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柳昂天送了何大人出去杨肃观又拉著伍定远悄声说话似有什么大事商量。秦仲海见无人过来理会便也起身告辞忽见一名家丁匆匆奔来道:“秦将军柳大人请你到书房说话。”秦仲海哦了一声对卢云一笑道:“看来柳大人想与你我深谈咱们一块儿去。”便要拉著卢云一齐入内。
那家丁忙道:“老爷只吩咐请你一人。”卢云一怔正待说话那秦仲海已双眼望天冷冷地对家丁道:“若是这样你回去转告侯爷就说秦仲海走得急没能找到。”说罢竟转身就走。
那家丁怕秦仲海说走便走到时被责怪下来怕是吃罪不起忙伸手拦住陪笑道:“将军莫生气您怎么高兴怎么成您要带这位爷台进去都随您吧!只您得在老爷面前打点几句可别说是小人疏了职守。”秦仲海取了一小锭银子出来塞在那家丁手里笑道:“他***这么多废话。”迳自拉著卢云的手走入屋内。
两人刚转进内堂忽见一名美妇站在内院面带愁容似在沈思秦仲海见了那妇人脸上神色微微一变脚步便自停下卢云知道那妇人必是柳家亲眷若非柳昂天子媳便是他的女儿晚辈深夜相见大是无礼便也停步。
那女子听到脚步声幽幽地转过头来一见秦仲海娇躯登时一颤。
秦仲海弯腰拱手沈声道:“秦仲海见过七夫人只因侯爷深夜相邀是已冒昧入内得罪莫怪。”那美妇婀婀挪挪往前走上几步卢云见这女子明眸皓齿肤色雪白虽然有些年纪但更衬得风情万锺却是绝代佳人的风范。
那美妇正待说话柳昂天已然走出书房道:“仲海还不快快进来还在这做什么?”那妇人见柳昂天出来迳自转过头去俯身赏玩花草。
柳昂天见到卢云也在一旁不由得眉头一皱秦仲海察言观色笑道:“末将知道侯爷求才若渴搜罗天下名士是已带同卢云兄弟前来不过是一片举才之心绝无其他。侯爷出将入相肚里能撑船想来我这点小小罪恶侯爷也不会放在心上。”他这番话说出登时挤住了柳昂天让他难以作果然柳昂天嘿地一声伸出手指往秦仲海额头一点道:“仲海啊仲海!你就是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这百来个朝中大臣也真只有老夫容得下你!”秦仲海哈哈大笑却也不以为意。卢云看两人举止亲匿应是极为相熟。当下柳昂天也不再多说什么便自行走向书房。
秦仲海见卢云神色不宁便自一笑道:“卢兄弟别呆了快快过来吧。”他不容卢云胡思乱想一把便将他拉了过来。
众人走进书房柳昂天示意二人坐下卢云正自迟疑柳昂天沈声道:“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老夫自来是这个脾气既然仲海三番两次的举荐你我便当你是自己人了!我要你坐便坐不必虚伪客套!”卢云一怔称谢坐下。
秦仲海听了柳昂天这番话心下甚喜笑道:“侯爷卖我这个面子仲海日後必定报答。”柳昂天嘿嘿一笑说道:“凭你这小鬼也和我买卖面子过往你要用什么人老夫何时干涉过?”他摆摆手算是把卢云的事一笔揭过。
秦仲海跟随柳昂天已久知道他已不再计较心下甚喜。
卢云见秦仲海多番推举就怕柳昂天不用自己心念於此不由得极是感激。
过了半晌柳昂天喝了口茶道:“今夜我找你来为的是一桩大事。”秦仲海哦了一声道:“可是为了何大人出使和番这档子事么?”柳昂天摇头道:“那是朝廷公务咱们不过是受命护卫算不上什么大事情。我所说的大事日後必然牵连天下气运兹事体大不可不慎。”秦仲海听他说得严重不禁一怔。卢云也是留上了神。
柳昂天道:“前些日子老夫座驾正要回府忽然见到有大批人马团团围住王府胡同老夫见是锦衣卫的安道京在捉拿人犯本不想干预但不知为何那人犯却往人堆里冲来杨贤侄奉命护卫他怕那人冲扰了老夫便将他擒下。”
秦仲海点头道:“这事我有听说过那逃犯便是伍定远伍制使吧!”
柳昂天道:“仲海所料不错那逃犯正是伍定远。为了肃观贤侄拿下伍定远双方因此而起了争执後来少林寺的高僧来到这才止息干戈。”卢云听他们说起当日情况回思那时的惊险至今仍是不寒而栗。
柳昂天顿了一顿又道:“待得锦衣卫人众退去肃观贤侄急急向我呈上一些东西说是伍定远转交给我的。我接过东西一看见是羊皮一张上头密密麻麻的写了好些外国文字。我一见之下登时心头大震知道这东西终於给人掘了出来江充这批人横行无阻终有覆亡无日的一刻!”
柳昂天声音微微颤抖可见当时当地他是何等激动。秦仲海跟随柳昂天已久甚少见他这般激亢心知柳昂天要交代的事情实非小可他双眉一轩问道:“侯爷这话可怪了不过是区区一张羊皮而已怎能除去江充这一帮人?这实在叫人难以信服。”
柳昂天嘿嘿一笑说道:“朝廷中稀奇古怪的事那还少得了吗?倘若这张羊皮平平无奇江充又何必千里迢迢的派人追查?一路从西凉赶到京师来?”
秦仲海点头道:“此事属下正要请教。”柳昂天听了这话忽地叹了口气摇头道:“唉……说来话长……要谈这羊皮的来历却该要从四十年前开始说起了。”秦仲海一愣道:“四十年前?”
柳昂天却不接口烛光掩映照在他老迈的脸上只见他低下头去似有说不尽的回忆追思。
过了良久柳昂天怔怔地道:“四十年前我那时不过二十岁年纪正是英雄少年比你们还年轻个几岁不过老夫蒙先帝宠爱早已是朝廷的车骑将军官拜都指挥使驻防北疆。”柳昂天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似是想起当年的春风得意。秦仲海见了他的神色自知他在回想少年时的风流事迹当下也是微微一笑不加打扰任凭他呆呆出神。
柳昂天道:“说起昔年往事当时局面可与现下大大不同。那时北疆太平宁静不似这些年来征战不断朝廷所忧者反倒是西域一带。”秦仲海嗯了一声他这几年戍守北疆打了个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想不到过去朝廷居然与瓦剌相安无事颇出他意料之外。
柳昂天续道:“其中最令朝廷烦恼的乃是一个不世出的枭雄名唤也先。此人野心勃勃屡次侵扰边疆杀伤军民无数弄得西疆百里之内全无人烟。朝廷被这人长年滋扰甚是烦忧先後派人前去安抚但使臣都被割去双耳痛哭而返。”
秦仲海哦地一声道:“这么狂妄?那可真该死了!”
柳昂天点了点头又道:“先帝看这也先狂妄傲慢自是震怒无比接连调兵遣将开关出征扎扎实实地打了几场大仗只是这也先雄才大略朝廷派遣出征的几名大将竟是或降或死无一得归。先帝见也先如此厉害若要恶斗下去只怕情势更加不利但要言和咱们先帝乃是性高之人实在忍不下这口气。过不多时终於下了圣旨命当朝第一武勇的侯允文大都督出征。侯大都督率军二十余万与也先可汗激战百余合这场大战打得天地变色史称『玉门关之役』。”
秦仲海奇道:“玉门关之役?我怎么没听说过?”
柳昂天轻轻叹了一声续道:“侯大都督率军血战双方打了半年最後在玉门关外展开一场生死斯杀这场野战足足打了七天七夜之久也是天夺其魄也先可汗居然以寡击众击破了侯大都督的阵势侯大都督力战不敌兵败自杀二十万大军尽遭屠戮。”
秦仲海心下嘻笑暗骂道:“难怪我没听过这场大战原来败得如此之惨无怪朝廷要遮掩了。嘿嘿都说本朝今日这许多废物是从何而来?原来早在三十年前就云集朝廷先皇要一次找齐这么一大群无用废人也真难为了他。”
卢云转头一看见秦仲海脸带笑意一时猜不透他何事莞尔。
柳昂天没注意他二人神情道:“侯大都督死後先帝见情势大坏不敢再开关出战便改攻势为守势每年增援西疆建造碉堡防御。只是也先用兵如神虽有大军镇守依旧侵扰不断几年来不断攻破关卡杀人斩可怜了千万将士葬生异乡死於蛮族之手。到得後来只要是朝中大将任你勇猛无敌英雄盖世一听要调至西疆前线莫不震恐那时的玉门关真可比鬼门关还可怕哪!”
秦仲海嘿嘿一笑道:“可惜我生错时辰了要是在那时候我定然第一个请调西疆。”
柳昂天呸地一声骂道:“无知小儿言语间这等狂妄!”
秦仲海哈哈大笑道:“英雄豪杰本该战死边疆那才是痛快之事我岂是那些贪生怕死之辈可比?”
柳昂天不去理他自顾自地道:“眼看也先日益坐大几番侵略骚扰我朝君臣却无法抵御外侮只有眼睁睁地看著强敌肆虐。先帝心中难过自觉对不起列祖列宗每日里不断自责他原本甚是开朗豪迈几年烦忧苦恼下来竟然变得郁郁寡欢时时悲声叹息。一次西域邻国来使提到也先二字先帝手上的酒杯居然无故掉落下来打得粉碎满朝文武无不震动。众臣见皇帝忧惧悲痛却不能丝毫分忧莫不痛心疾从此朝廷上下都以西境安宁为第一要务。”
说到这里柳昂天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光辉微笑道:“就在群臣束手无策之时京城里来了一个年轻人传闻此人以前是个道士学有武艺法术後来不知生了何事他忽地决定还俗。这人丢下闲云野鹤般的岁月独自闯荡到京城来立志轰轰烈烈地干下一番大事业。”
秦仲海哦地一声道:“听了这许久气闷的话可终於来了个好样的。”
柳昂天续道:“此人万里迢迢赴京赶考也是因缘际会英雄当起是年此人大魁天下高中了一甲进士状元。那年甫一放榜满朝文武无不震惊人人都称荒唐谁知我朝的状元竟叫一个道士出身名不见经传的人取了去。更奇的是那人在金銮殿面见圣上之时先帝见他骨格清奇又知他练过武艺便叫他露个两手原本以为是玩笑话谁知那人谈笑自若只手便举起殿前石狮子纵跃飞奔如常。
“这下惊动了百官一众文臣都当他怪物一样避之唯恐不及武将也因他是科考中举不愿与他太过亲近到得後来连那年阅卷的主考官也不愿保荐此人。俗话说得好『朝中无人莫为官』眼看满朝文武凉薄至此那人在朝中无亲无故就这样给送去翰林院编修史籍可怜他一身武艺便要给终身埋没了。”秦仲海情知世情如此只得叹息一声。
“也是老天有眼一日机缘巧合先帝驾临翰林院听讲无意间竟与这人闲聊起来先帝自从侯大都督惨败之後每日里读的都是兵书无论是『太公韬略』还是『孙子兵法』都能朗朗上口那日先帝与此人聊得兴起便向他垂询几处兵法难题那人胸有成竹侃侃而谈竟使先帝叹服不已对他是推崇备致。不到一年这人便被调到兵部官拜左侍郎。同年西域再度大乱金銮殿中先皇征召名将迎击满朝文武噤若寒蝉竟无一人敢答皇上大失所望之时座下两人跃众而出大呼『某愿往』!一人便是那名英雄了另一人嘛……”
卢云猜到柳昂天的心意微微一笑道:“另一名英雄想来便是老爷子了。”
柳昂天哈哈大笑道:“不敢正是区区在下!”
秦仲海笑道:“侯爷英雄盖世当朝除你之外还有谁敢这般玩命拿富贵荣华开玩笑?”
柳昂天嘿嘿一笑道:“你当我是亡命之徒吗?”
秦仲海问道:“听侯爷一路说来我却是满头雾水究竟那人姓啥名谁怎么朝中从来不见这号人物?”
柳昂天脸上闪过一丝阴影苦笑道:“这说来话长了……唉……有些事还是不说也罢此人後来官拜『武德侯』咱们便这般称呼他吧……”
柳昂天说到这里忽往秦仲海凝视而去脸上闪过一阵奇异的神情但只一瞬间便又宁定如常。只听他他续道:“那时先皇见我们两人胆气豪勇应允西征心里很是高兴便拜他为征西指挥使我为总兵大将两人各率五万大军急急往西疆而去。”
秦仲海摩拳擦掌道:“侯爷亲征西疆想来定是精彩绝伦了!”
柳昂天微微一笑道:“也是我二人命中该自到西域之後我与武德侯并肩作战与也先部将交战五十余合莫不大获全胜夺回不少失土。我朝声威之盛直比汉唐之时。先帝大喜过望对我二人大加封赏勒封武德侯为征西大都督再封我为征北大都督两人自此一守西境一防北疆那时朝中朋友捧我们的场都说『西霸先、北昂天!』。咱们两人就这样过了五年好时光。”
秦卢二人遥想当年的英雄事迹都是神往不已。只恨生不逢时没能赶上那天地震汤的时代。柳昂天见他们面带钦羡自也知道他们心中所思他点头微笑道:“有为者亦若是你们年轻人好生奋将来也有这么风光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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