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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大娘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李谭雅
李瑾闻听阮小七醒来,有些心酸又松了口气。他既不愿看到谭家大娘子被陪葬,又不愿对不起阮小七。
只是他心想,要是自己娶了谭大娘子,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做出让她陪葬这种事的。这么一想,不免又为谭大娘子嫁给这样的狠人难过了。
这般精雕细琢的谭大娘子应该是每天活在风花雪月的诗情画意中,而不是出现在这满口粗话、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军营里。
她这双手不该用来做下人才干的伺候人的事情,而是该在花园秀亭中写诗作画;
她不该是跟那些粗鲁硬汉讨论如何包扎伤口,而是该在诰命贵妇中斯文地交往走动;
她不是该在这粗陋的营帐里裁衣做工,而是该在正堂大院中管理家事的。。。
但李瑾也不得不承认,虽然面貌姣好、柔声细语的谭雅和这营地里的粗犷格格不入,可是因为阮小七,她融进了这里,看着并不突兀。
谭雅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时已是傍晚。
看着握着自己手的阮小七,谭雅心里一惊,忙伸手往他鼻下一试,有气,这才放下心来。阮小七睁开眼,歪头看着她笑了。
阮小七脸色还是不好,瘦的都没肉了,这一笑,让谭雅说不出的心疼,她像小猫儿似得,将脸贴到阮小七的脸侧,轻轻蹭着,无比庆幸他还活着。
夫妻俩说都没说话,却觉得此时此刻说不出的温馨,结果煞风景的某人进来了。
帐外守着的亲兵见周老三过来,才要通报,被周老三一把拦住,示意自己看看阮小七就走。
结果掀开门帘子一眼看到人家小夫妻深情对视,周老三是此间个中好手,自然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了。
只是进来了总不好立即就走,“咳咳”了两声,又打量一番阮小七,见他虽然脸色不好,精神还是不错,
点点头道:“唔,好,是个爷们样,既然还能有心情亲亲我我,那必是恢复的不错。
我就不打扰了,你们继续,不过三弟,你掂量掂量,不急在一时,破了伤口又要发烧可是麻烦。”也不顾阮小七的怒视,飘飘然走了。
谭雅害羞的同时,也十分痛恨周老三将自己找来的意思。
早先阮小七伤重,她心神意乱,根本想不到。等阮小七醒来,谭雅回头再想,不由恨上了,
暗骂:你周老三想做什么兄弟情深,怎么不学那张大丙一般,自家陪葬不是更好,偏要拿我的性命做人情!
我愿不愿意那都是我自己的事,哪有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的!
阮小七一看谭雅的脸色不对,心思一转就明白她这是知道周老三将她找来的打算了。
他沉吟一回,低声道:“你别怪二哥,要埋怨就埋怨我心狠吧。是我要的,二哥不过是按我的意思办。”
谭雅闻言大惊,抽回自己的手,指着阮小七问道:“什么,难道你之前与他说了什么?”
阮小七闷哼一声,谭雅不觉有些心软,不由自主地将手又放回到他手中握着,但一想到阮小七这般对自己,就扭过头去不肯看他。
阮小七叹了口气,将没成亲前自己与周老三的话说了一遍,然后道:“你看,二哥其实就是按我的意思来的。”
这话是把周老三拉出去了,只是把阮小七给扯了进去,非但没让谭雅释怀,却让她伤心起来。
谭雅本不想再理他,偏阮小七一副求求你的可怜样子,不由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做那等伤天害理之事。”
若是以前的阮小七,那必要摆出惯常的无赖相,还得说什么让你陪葬是看的上你的气人话;
可是如今的阮小七回想起自己这番话语也有些惭愧,怎么就舍得将俏生生的谭雅陪着去呢?
再看谭雅这些天熬得消瘦模样,阮小七前所未有地郑重道歉:“小芽儿,是我对不住你。”
谭雅却依旧不肯就此放过,追着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阮小七摸着自己手里的小手,心道:原来都摸不到骨头的,现在却一把都能查出来几根,可见小芽儿瘦了多少。
听谭雅追问,缓了口气,抿抿嘴道:“要说再不会,那我是骗你。实话说,我现在也不知道。
但我一想到你另嫁他人,心里就受不得。所以,小芽儿,等我好了,咱们赶紧圆房吧。生上个十个八个,有孩子替我看着你。”
这生子之事也谭雅心中盘庚许久,此时阮小七张口就是十个八个,她一下子害羞起来,嗔道:“你当我是兔子么,还生十个八个!”
阮小七正为谭雅的追问为难,见她被自己的话拉着走了,不顾胸口疼痛,赶紧做出好奇的模样,问道:“你怎么知道兔子能生这么多!”
谭雅得意起来,讲起自己在元洲乡下怎样养兔子,又说和二娘子两人去给兔子割草,结果下大雨还走丢了的故事,倒是忘了开头讨论的问题。
等过后她想起来时阮小七又睡着了,看着睡得喷香的阮小七,谭雅气了个倒仰,此谈话算是无果而终。





谭大娘子 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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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的大雨倾盆,营帐都有被冲塌的了,谭雅却心中欢喜,七月天气还能这么凉快,真是天公作美,也难怪阮小七好得快。
她欢喜,吴魁他们也欢喜,直呼天助我也。一直下大暴雨导致护城河里的水面陡然升高,就在一个雨夜,通河大军终于成功过了河。
夜晚大雨之中视线不清,通河大军击破了一个看守最薄弱的地方,虽然也是代价惨重,但总算打开城门入了城。
等谭雅陪着这些病号进城时,街面早已经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除了隐隐有些血腥气,就像是没发生过那般惨烈的战事一样。
通河大军占据了州府衙门,将受伤士兵安置在那里,至于战亡的,棺材不够用,只能先统一停在城外庙里。
这回吴魁手下的通河大军伤亡人数不少,他自然恨得要命,着人将那元洲守将提了上来,要当场凌迟。
谭雅也恨那守将害阮小七差点丧命,闻听说是要在大堂审他,慌不迭地也要去看。
阮小七却死活拉住不肯让她去,待得完事了,叫来去看热闹的张大丙,让他细细讲给谭雅听。
只说那守将原来看着相当硬气,结果被人往堂上一拉,那行刑之人拿着刀还没动手,那守将就吓得尿了裤子,瘫软成一团。
待到凌迟开始,那人又是求爷爷又是告奶奶的,什么求饶不要脸的话都说出来了。
吴魁几个当时就奇怪,既然如此怂包一个,怎地开始那般强硬?
一个归降的小校道出了缘由,原来要不是这场大雨,元洲城也不能这么痛快就被通河大军他们攻进来,而且河州叛军过几日也该到了,那元洲守将自然不怕。
不管怎么求饶,这元洲守将还是被一刀一刀剐了,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其余观刑之中有气不过的,还抽刀亲自动手,没一刻工夫,那人就被剐得奄奄一息,最后吴魁过去一刀给他开膛破肚,找来恶狗吃个干净。
那张大丙讲得眉飞色舞,谭雅只听就被吓得面色惨白,亏得阮小七拉住自己没去,要不可真是能吓死人。
等张大丙走了,谭雅在阮小七耳边小声嘀咕:“杀了他也就罢了,为何又是凌迟又是找狗来吃的那般骇人?”
阮小七反问道:“他害我这样,你恨不恨?”
谭雅撅嘴,将头靠在他手上:“自是恨死他了,可是那般行刑。。。实在。。。”
阮小七笑了,用手指刮着她的脸蛋,道:“血债血偿,有什么不对?江湖粗汉子都是这般,有仇报仇,恩怨分明,难道不好吗?
一刀子结果了他,众人心中皆不解恨,哪有这样痛快!像你们那些没用书生,口中喊得厉害,又砍又杀的,要是等报仇,难道是要等人老死不成?
再说,吴大哥也是为给那些河州叛军中的受降之人以警示,让他们别以为大军来了能怎样!”
谭雅抬起头来,笑道:“哦?我们书生,你是说我阿爹吗?正巧元洲破了,想来我阿爹不久也要来此。”
阮小七马上又露出那可怜模样,哀求道:“好娘子,好小芽儿,我说错了,岳父哪里是没用书生,那是当朝大臣。”
谭雅抿嘴笑,依旧不饶:“反正要与阿爹说说。”
此计不成,阮小七马上“哎呦”起来。
谭雅看他那无赖相,无奈摇头道:“哎,算了,服了你,倒真是能屈能伸的臭坏人!
不过,吴大哥那般做我真是想着都怕人。算了,你是不是要解手?我去拿给你。”
阮小七眉头紧皱,喊了门外的亲兵进来,对谭雅道:“你出去。”
谭雅有些不满,避着亲兵,在阮小七耳边小声反驳:“你身上我哪个没看到,这时候遮遮掩掩的。”
阮小七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但自己没意识时也就罢了,如今被谭雅这么看着,哪里还能尿得出来,也就小声答道:“我这儿是用来干你的,不是让你看我怎么撒尿的。”
你!这臭坏人刚好一点又耍流氓,谭雅气得脸通红,“再不理你!”一甩帕子出去了。
留下那亲兵忍不住看着阮小七吃吃笑。
阮小七笑骂了句:“臭小子,笑什么笑,赶紧的拿过来,他娘的,憋死我了。”
李瑾刚才也被请去了观刑,只看了一半就退了出去。
不过他虽不忍观看,却也知道两军对战,尤其这种久战不胜的,一旦攻城,有时战胜一方残忍些的还会屠城。
通河大军这次死了这么多兄弟才破了城,伤亡如此惨重,吴魁是必要报仇的。
如今他能够下令安抚百姓,不杀底下叛军,而是只将守将凌迟开膛算是仁义的好头领了。
终于攻下了元洲城,李瑾却没有开怀,依旧眉宇间只见愁容。实在是前些天他收到了李太傅的家书,信中让他上书,求圣上透个话,到底是不是要自家的女娘入宫。
原来圣上拒绝了崔八娘入宫以后,这后位空虚,自有别家惦记上。
虽然圣上倡导厉以耕桑,薄其租賦,大行节俭之风,可其他的少点也没什么,这后位怎能空着?
他身边又是只有两个身份不高的人伺候,现在也不过是个嫔而已,很需要立刻充实后宫,赶紧开枝散叶,便是崔太后不管前面朝堂之事,对这个也催的急。
崔太后等得圣上点头,立马放出话来,挑了几家有适龄女娘的,入宫看了一遍,只是这圣上还是没开口到底哪家的适合上头那个凤位。
李太傅一想到曾孙李瑾与圣上未登基前就交好,如果能借此推上自家女孩儿,岂不是天大的好处,那才真是几代不用愁了!
李瑾拿着这封家信十分无奈,他就是与圣上以前交好,所以才了解圣上是那种看着玩世不恭没出息,其实是很有主意而且心思颇深沉的一个人。
自己不提,李家女娘还有些希望,如果说了,那必是不成,连累自己也要被圣上猜忌。
李瑾不由感叹曾阿翁也老了,他老人家难道不明白伴君如伴虎,携以前交情相求,怎能成事?
再说,以前是以前,现在九皇子成了圣上,便是崔太后娘家的女娘都被拒了,李家岂可再拿他和圣上的情谊说事?
京城的崔家也十分烦恼。虽然崔太后特意下了懿旨不让大操大办,但崔家本想借着崔和寿辰之际,联络门生,再修补与谭府关系的裂痕,于是还给几个重要的发了帖子。
可惜,到了那日,别人应邀拿帖子来了,崔家的女婿谭玉却没给这个面子,就连崔氏都没露面。
好在也没算彻底撕破脸皮,谭玉派了个小厮过来说是家里戴孝,崔氏病重,就不过来打扰了,倒也让崔家挑不出理来。
只是崔和父子俩一商议,这谭玉必是记仇了。此时都知道谭玉的嫡长子死在流放途中,崔和也很后悔,当时不过举手之劳,说不上那孩子就不能死了,谭玉和崔氏也不至于敢如此不给自己脸面。
要是平时也就罢了,现在圣上推拒了崔八娘,崔太后也不见有眷顾娘家的意思,崔家下面的儿郎小辈没一个出息到入了圣上眼的,眼瞅着别家要越在自家上头了,崔家怎能不着急。
要是再失了这后位,他们崔家这番冒死折腾不是白费心机,成了替他家作嫁衣裳?心里暗骂崔太后也是个过河拆桥的,连娘家都不肯管。
崔太后倒是也想眷顾娘家来着,可圣上拒绝了几次她就看明白了,这崔家必是哪里惹得圣上不满了。
她一直是个极明白的人,娘家剩下的不过是别房的,儿子却是自己亲生的,怎肯为了外人伤了自家母子情分?
但现在帝基未稳,也不能将这世家说得罪就得罪的,崔太后便想,拉拢别家的女娘进宫也是一样,还得了圣上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才有崔太后不大理睬崔家三番四次的求见,偏又将那别家女娘找到宫中说话的一番事情。
崔四娘心里倒是想帮着自己娘家,非常支持让崔八娘入宫,如果自己妹妹当了皇后,那在李府岂不是再不用受这窝囊气?
可是如果李家女娘入了宫,自家的日子就要难过了,不要说别人,婆婆定是第一个拿自己作伐的,说不上就捧着二房她娘家的侄女气死自己才甘心。
所以崔四娘才接二连三地给娘家传信,将李府的动作都说给崔家听。
崔和一看,李太傅这老匹夫,明明知道我家八娘要入宫,还敢起心思撬我家的墙角,真是做梦!
崔家推不上崔八娘是拿圣上没法子,但要拉下李家女娘却是轻松。
里应外合之下,李家的女娘便被崔太后嫌弃了。
李太傅情急之下,想到李瑾应该能说得上话,这才日夜送信过来。
其实李太傅在信上没说,他心里是隐隐后悔娶崔四娘进门的。到现在成亲一年有余,李瑾身边四个女人,竟是一儿半女也没留下,还去了战场,这刀剑无眼,一旦有个万一,连个后都没留。
李太傅暗叹,早知道如了李瑾的意,说不上都能抱玄孙了,实在不曾想谭玉现在竟然是如此得圣眷,真是炙手可热的得意人。




谭大娘子 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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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了十日,待天气转好,河州叛军也到了元洲郊外,吴魁立马命通河大军整军待命,准备迎敌。
此次是己方守城,有了前次自己攻城的经验,通河大军将这元洲城护了个严严实实,再不肯留下一点儿死角给敌方利用。
阮小七几个重伤员就留在了元洲府衙里头,留下几个亲兵伺候。
只要不下雨,天气马上又闷热起来,谭雅怕阮小七老躺着不动,身上起痱子犯褥疮,一天几次地帮他翻身擦洗。
所以阮小七虽然久卧在床,却一丝怪味道也没有,清清爽爽的,便是吴魁几个来了看也说谭雅伺候的好。
这么比起来,就显得另一处的侯庆分外可怜。他伤的还没有阮小七重,只有小腿一处,此时已可做些例如起身如厕之类的小事,只是虽有亲兵服侍,到底男人粗心,侯庆看起来就显得比阮小七邋遢落魄得多了。
所以侯庆看过阮小七,心里倒是放下了对胡七郎的执念。有了这番生死经历,他才知道赶紧娶房娘子成个家才是正经。
另外,这娘子得要找阮小七娘子这种贤妻良母的,那胡七郎,怕是郎君还卧在床上就给戴了一沓绿帽子吧,更甭说伺候了。
所以在谭雅没注意的背后,早已被人贴上谭家女娘等于贤妻良母的标签,还真是人人都说她好。
要是谭家娘娘泉下有知,一定感叹没想到这皮猴子一样的小芽儿还真是给自家长了脸;
而那时谭家阿翁也没投胎的话,那两人定要争这功劳,必是都认为自己教育得法。
李瑾前来探望时,正赶上谭雅在给阮小七擦身。
此时谭雅回想起当初李瑾要安排自己回京城找谭玉的意思,虽然不见得自己就要回去,但比起周老三狠心要让自己陪葬,吴魁几人默然不管,李瑾的好意就显得分外可贵了。
所以一见李瑾进来,谭雅忙起身施礼,又亲自端茶捧了过去道:“这是元洲特产的茶,虽不比那香煞人有名,但也有番滋味。”
李瑾抿了一口,点头赞好:“清冽甘甜,水美;悠远绵长,茶香。”
谭雅闻言,喜上眉梢,笑道:“安抚使果真懂茶!元洲这茶就妙在绵长二字,初入口时不觉,待喝了进去,入喉之时才又在唇齿之间回味此茶香味。”
阮小七根本不懂茶,谭雅与他说不来。在他眼里,都是树叶子,哪有什么明前明后的?还有那水,泉水是水,井水也是水。
还拿什么梅花雪,真是闲的,就说他们这样人家瞎讲究,还是没受苦挨过饿。
如今谭雅和李瑾就这手中的茶说来说去,连带着还说了些关于各地茶的佳话。
阮小七在旁边干听着插不上嘴,心里泛酸,又不能明说,只好装作身上发痒,开始“哎呦”起来。
谭雅不好意思地朝李瑾赔礼,道:“安抚使慢用,我先去给外子擦身。”
这才又开始忙乎起来,她手脚温柔,擦得认真,阮小七毕竟体重,行动间还要替他翻身,真是累得满头大汗。
李瑾看不下去,想叫了亲兵进来,却被谭雅拦住,笑道自己能行。这茶再入口就苦涩起来,李瑾没坐一会儿就道有事,起身告辞了。
阮小七见李瑾终于走了,口中虽称谢他关心,心里却道:“哼,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不过,对于自己伤重之时李瑾想救走谭雅的事,阮小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是该感激他还是该埋怨他,总之唯一肯定的是,因为谭雅对他的态度,心里吃醋那是必然的了。
哑婆子进来说是饭食准备好了,递来吴先生写的回信,顺手又将擦洗过后的水盆端下去。
谭雅早写信回去叫来了哑婆子过来做帮手,留下青枝、绿叶两个帮着照看谭庭芝。
至于琉璃,谭雅依旧让她在屋里做绣活,不过因她一直还算老实,倒是拜托了杜氏找个稳当人给嫁出去。
吴先生信中写着河州府一切都好,他老年得子,高兴地几乎忘乎所以,这信也写得乱七八糟,谭雅失笑的同时,见刘氏母子好也就放了心。
阮小七眼巴巴地看着谭雅读信,又忙碌准备东西,深恨自己现在连动都不能动。
静养静养,都快长蛆了,他本是个闲不住的人,如今整日躺着,兄弟们又去打仗,真是无聊至极。
谭雅回头看他那副可怜模样,笑道:“哎呦,我们小七爷什么时候成了落魄人了?让我看着,哎,还真真可怜啊。”
阮小七瞪着眼睛假装发怒:“小芽儿,你给我老实点。等老子能起身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谭雅朝他一翻白眼,故意气他道:“那得等些时候,趁着你不能起身,我还是赶紧多气气你才好。
还有,老子?那我给阿爹写信时候可要提提这件事。”
阮小七立马气势弱下来,“好娘子,我哪敢,说的不过是小子。”
谭雅得意地点点他的额头笑道:“算你转得快,今日便饶了你。”
阮小七“哎”了一声,叹气道:“小芽儿,你说你,刚嫁来之时,说话柔声细语,动作也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现在啊。。。”
谭雅凑过去轻轻拎着他的耳朵追问道:“现在怎么了?说!”
阮小七故意“哎呦”地喊疼,口中求饶道:“现在一看更好了,真是越来越斯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此话不假啊!”
谭雅“扑哧”笑了,嗔道:“随你还能斯文才怪了。。。咦,好啊,你又欺负我!”
阮小七将她手握着,放在嘴边亲了亲,小声道:“这哪里算是欺负,说起欺负,我统共才得手半次。等我好了才让你好好见识一番什么叫欺负。”
谭雅听他说说话就往下走,啐了一口,到底没将手拽出来,就这么拉着手,两人一边窃窃私语说些私房话,一边将饭食用了。
谭雅伺候完阮小七用饭,才要拿起绣活开始做,就被阮小七硬拉着,也跟他并排躺下,说起闲话消磨时间。说着说着就提到了胡七郎。
那胡七郎自打号称良家妇女以后,真个不再与人笑闹,可也不好来阮小七屋子里探望了,她就时不时地打着看望谭雅的名头过来。
可惜谭雅虽谢她借自己浴桶的好意,但这郎君也不能因此就拱手相让,两人依然不谐,还是阮小七拿男女授受不亲挡住了她的一再来访。
每次想到这事,谭雅就一肚子恼火,用力掐阮小七的胳膊恨道:“说起来还是你不守规矩,要不然她怎么就缠上你不缠别人?”
阮小七最怕谭雅提这个,只好软声道:“对,对,是我不好。要不,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你先把我睡了,让她没法惦记好不好?”气得谭雅掐得越发狠了。
虽然是笑语,但阮小七却真是着急了。本来就打算待到谭雅长大些再圆房,可得了那半个甜头以后真是更加难耐。
待这次自己重伤,再加上周老三之前过来的那番话,阮小七决定不等了。
再大点,大到什么时候是大,别等到老丈人后悔上来弄走了自家娘子那才够大。
不得不说,这周老三还真是猜中了谭玉的心思。
不提崔家如何计划挽回崔谭两家的关系,只说京城里还有一人也在寝食难安。
三娘子从谭玉回来就想找他给自己做主,她也想清楚了,阿爹都能将大娘子这个嫡长女嫁给那般不成器的,李瑾岂不是要强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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