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娘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李谭雅
李瑾愣了一下,木木点头,道:“是啊,我只想这园子这土,忘了最重要的是养花人。”
阮小七道:“那你喜欢那丛原本的红腊梅吗?”
李瑾摇头道:“那红腊梅看着端方喜庆,茎上却长有毒刺,曾把人害得伤筋动骨。”
阮小七把玩着酒杯道:“害人的东西,最初就该一铲子断了根去。纵然是家里人喜爱,可这乃是你的园子,看花人也是你,养花人也是你,你又不喜,何必勉强自己?”
李瑾苦笑道:“园子虽是我的,可却是别人给的,园子的墙,园子的土。。。既然给了我这个园子,所以该种什么能种什么,都早被别人定下。”
阮小七点头道:“这么说优柔寡断这四个字不适合你,倒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更附和你的情况!”
李瑾长叹口气,自斟一杯,一饮而尽,抿抿嘴沉声道:“我如今也只能如此,以后,只为我儿能择一丛心仪之花吧!”
阮小七也跟着干了一杯,附和道:“极是!咱们舍生忘死,还不是为了儿女们能过上舒坦日子!”
其他人听了两人一番花论,不明所以,花草一事,李瑾喜爱倒是应该,要说阮小七爱花那简直是睁眼说瞎话了,均笑话他为了讨好小七嫂子,赌坊不敢去,骰子再不碰,如今更是不吃肉改吃草了。
众人还没笑话完,阮家下人找来了,侯庆也跟着起哄道:“看看看,定是小七嫂子怕你喝多,给你头箍来了。”
只见那下人慌慌张张四处张望,总算看到了阮小七,急声道:“小七爷,夫人要生了!”
阮小七酒杯一扔,抬脚就走,众人在后面嘀咕:“女人生孩子,你回去也帮不上忙,还不如跟我们在这吃酒的痛快!”
吴魁拦住众人道:“他在这里也是神魂不舍的,酒也吃的不香。”
等阮小七回到家中时,谭雅已在产房里了,这回倒是快,好在产婆老早就特特从京城带来的,也不算慌乱。
阮小七和两个孩子站住窗户下面,知道小兄弟要出生,小猫两个异常兴奋,只是听到谭雅的□□,都有些害怕,最后被阮小七叫人带走,哄着说小兄弟来了就叫两人过来。
阮小七如上回那般叫谭雅不要瞎喊,省些力气,又说别怕,自己也会接生。
谭雅骂道:“你给我闭嘴!”突然想到上次生阮朗两人也是这番对话,顾不得疼竟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下面好容易快冒出的孩子脑袋尖又缩了回去,产婆急道:“哎呀,夫人,可不敢笑啊,一笑就松劲,只能等下回了。”
好在没等多久,阮小七的二儿来到了世间,产婆倒提一拍小屁股,哇哇大哭,阮小七在外喜道:“哭得这么大声,是个有劲儿的!”
说完就往产房里冲,他不在乎血房晦气不晦气,人都杀过不知多少,还讲究什么晦气不是可笑?
可惜谭雅不愿意他见到自己邋遢模样,让侍女拦住,只说等等再进来,天气和暖,倒是能把儿子先给他抱出去看看,阮小七抱在怀里,小猫两个也被叫了来,三人喜气洋洋细细打量,一家人庆贺新生命的到来。
阮府外面,没等太久,不出李瑾所料,圣上治国,自当以孝治天下,推却不过,已经准了李瑾的奏折,下一任安抚使马上就到。
谭大娘子 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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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家三小子的到来,在炎炎夏日里给大家带来了快乐,但更多的是琐碎和疲惫。
如今最大的小猫也正是淘气的时候,阮朗虽然相比起来腼腆些,被小猫带的,也整日逗猫抓狗的一刻不闲,加上个胡小子也不省心,
如今再多了一个拉尿哭齐全的奶娃娃三小子,就是下人婆子一大堆伺候着,阮小七夫妻俩也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照管外头,颇有些院内一天,院外一年之感。
这三小子胃口大,谭雅的奶水根本不够他吃,好在嘴不挑,选了个体壮的奶娘喂着,倒是省心。
等谭雅出了月子,三小子已不用她喂奶,才缓了口气,又有人找上来了。
吴魁娶亲在即,周边却没个稳妥人张罗,正好谭雅不用喂养三小子,自然而然就将差事接了过去。
一日,谭雅正在镇北王府跟管家对单子,陆二娘下了拜帖说是过来探望,原来因下一任安抚使已到,他们一家定于中秋节后启程回京。
谭雅和她虽不是至交好友,但在漠北,也算京中旧识,心里十分亲近,如今她一走,谭雅非常不舍。不过,陆二娘能与李瑾重归于好,谭雅自然为她高兴。
陆二娘容光焕发,拉着谭雅的手道:“哎,我可算离开这破地方了,连个像样的点心铺子都没有。
过几日我走了,这荒凉地方就剩下你了。我看这里人都不开化,你连个说话人也没有,况且你家那位又是个粗汉子。。。”
说着将嘴一捂,小心瞄了谭雅一眼,低声道:“我这人,嘴快心直,你莫怪啊。”
她说阮小七不好,谭雅心里哪能痛快?可又知她就那个脾气,秉性倒也不坏,自然不好责怪,
只点头笑道:“哪像你有福,我这一天,三个孩子就够忙的了。要不是为你来,我现在还在王府帮着筹办婚事,哪还有什么心情和人开口,甭提说话,累得都不想吃饭。”
陆二娘见她没恼,放下心来,笑着点点头,又提到胡七郎,十分得意,
抿嘴笑道:“你前些日子在家里坐月子,现在忙得也不出门,定不知道外面的事吧。我告诉你,那一位男人婆,在北关待不住,走啦!”
谭雅确实不知此事,阮小七回家也没提过,心下好奇,问道:“她怎地走了?”
陆二娘脸上的笑容大了起来,示意谭雅低头,切切道:“本来她还硬撑呢,今个请这位吃酒,明个和那位猜拳的,我看她是打算等到下一任来,再想勾搭,哼!”
陆二娘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开始骂起胡七郎如何不守妇道,实在丢人现眼,又说自己郎君被其连累,本来无事,胡七郎却故意渲染地人人皆知,害自己发火和李瑾生气。。。
谭雅急着要闹清楚胡七郎为何离开,插嘴催促道:“那她怎么肯走?”
陆二娘头一歪,面带不屑,笑道:“这可由不得她啊。你知道她带个儿子来北关吧,那孩子如今也有三岁了。
哎呦,一点儿教养也无。出去跟那街上的孩子玩着玩着恼起来,不大点儿的小人儿也打不过人家,竟知道让下人去打。
人家爹娘不敢惹他,街上那些孩子手上打不过,就笑话胡七郎的儿子是没阿爹的野种。
哎呀,小孩子说话也没个把门的,那男人婆去跟人家爹娘理论,可能怎么说?你孩子确实没阿爹啊,难不成你平日行为像男人,就能既当阿爹又当阿娘不成?
反正那孩子后来日日跟她哭着要阿爹,我看她八成真带着孩子找阿爹去了。”
说完又皱眉道:“你说,什么样的男人跟她生的啊,那孩子根子不好,我看他阿爹也定不是个正经人!”
若是别的原因,谭雅还不肯信,但若说为了孩子,生了三个孩子的她如今颇能理解。
女子能忍受天大的苦,但却舍不得孩子受丁点儿的委屈。纵然是那不顾世人眼光、我行我素的胡七郎,说不得也得为了孩子的前程,最终屈服于世俗规矩。
陆二娘兀自在那边说着要带哪些东西,又扔了哪些,最后笑道:“要按我说,这东西全不要呢,正好回京再置办些好的来。
可惜我阿娘非说让我都带回去,说是婆家喜爱节俭过日的新妇。哎,只好大车小车地往回搬。”
谭雅笑道:“你啊,还当在闺中一样自在呢,到时候可别受一点儿委屈就往娘家跑啊。”
提到此事,陆二娘微微有些脸红,却朝谭雅眨了眨眼睛,低声道:“前面那位没了的,最是硬气能干,可怎么样?
没出阁前你见得少,我们姐妹却是知道的,京里谁不夸赞她行事周全稳妥?
我是再活个十年也比不上的,就连我大姐姐,在她面前都不敢轻易开口,唯恐露怯,啧啧啧,你是没见过啊。
可那又怎样?再好郎君也不领人情,还远着她,我看出来了,郎君那个人,死心眼软心肠,遇到硬的他更硬,遇到软的他就完了。
我干脆,没出嫁前怎么样,我现在就怎么样!不高兴就哭给他看,这不,到底如了我的意,我一哭他就愧疚,管他怎么想,结果是我想要的就成。”
谭雅呆了一会儿,摇头无奈道:“枉费我替你操心,原来最明白的人是你啊。”
两人说了一回,陆二娘看看钟漏,“哎呀”一声,急忙起身道:“说起话来就忘记了时候,我得走了,大郎该找我呀。”
谭雅亲自送她出门,拉着她手轻声道:“今日就当我送你吧,你走那日我就不去送行了。”
陆二娘嘟嘴刚要抱怨,突然李家的马车上面下来个人,竟是李瑾亲自来接她。
陆二娘再顾不上谭雅,满脸笑容,像只小雀似的提着裙角疾步赶过去。李瑾面带微笑扶着她上了马车,陆二娘回头朝谭雅摆摆手,放下帘子。
李瑾顿了一下,转过身站住,施礼抬头,认真看了一眼谭雅,回身上马,一行人渐渐远去。
新任安抚使姓贺,原在外地做官,不知怎地入了圣上的眼,连谭玉对此人都不熟。
吴魁带着阮小七几个很是陪了一阵子,因把不准其喜好,那就样样□□来一遍,最怕就是没喜好的,好在过了一遍,那贺安抚使最爱女色,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因其女眷还在京里没来,倒也算好应付。北关通商以来,外族人也多,各色美女云集,不管是娇柔的江南秀色,还是大气的北方佳人,亦或是风情的外族美女,应有尽有。
很快,贺安抚使因与侯庆兴趣一致,交流了几次经验过后,惺惺相惜,直接呼兄唤弟起来,可谓是相见恨晚。
阮小七夫妻俩前段日子都忙,见面不过寥寥几句,好容易吴魁婚事打理出来眉目,而贺安抚使那里有着侯庆作陪就可,夫妻俩终于闲下来。
此时已是九月底,漠北都冷起来,屋里需要拢炭火了。
天一冷,谭雅就拦着孩子们出门,结果虽是听话不出门了,却把家里闹个人仰马翻,真是害人。
实在没办法,谭雅就在后面院子中建了一个草庐。
虽说是草庐,谭雅让人用皮子将四周围了个严严实实,看着如毡房似的,里面真是舒服,拢着四个大火盆,用木笼子罩着,热乎乎的。
谭雅就让小猫几个在那里玩,还真是有用,这草庐果真得了孩子喜欢,闷了出去在院子里跑跑,倒是省了许多事。
这日阮小七沐休,他如今金盆洗手,心里再痒也不肯去赌坊,总算能在家里安静陪家人。
午后几个孩子玩累了去睡午觉,谭雅叫了阮小七去院子草庐。
只见草庐外面正中放着一张方桌,摆着炭火架子,里面火烧的正旺,各种菜蔬、羊肉、肥鱼摆着。
阮小七笑道:“还是你会玩呀!”伸手将要吃的摆在架子上烤,推谭雅进了草庐。
谭雅命人卷起一面帘子,朝阮小七得意笑道:“从前在元洲乡下,我和二娘子几个常常摆弄,不过那时多是烤鱼。
这还是那日过市集看有外族人烤这玩意才想起来,一会儿你尝尝,这味道如何?”
阮小七将东西烤好端上来,陪着谭雅团坐在草庐的榻上。
那榻上也摆着一张小炕桌,桌上放着各色的小碟子,动物样的,花草样的——那是谭雅特意让人烧制的。碟子不大,装了不同的点心。
桌脚放着酒壶,是青梅酒。这青梅酒却是谭雅在江南就时常陪着谭家娘娘做的。
阮小七将酒壶打开,一闻,陶醉地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赞道:“好几年没喝到这东西了。。。”
又问谭雅:“你什么时候酿的,我怎地不知?”
谭雅替他斟了一杯酒,笑道:“瞒着你才有趣。来,尝尝我们元洲谭家的青梅酒,比你们河曲府的如何?”
这青梅酒是前年谭雅特意派人在江南采摘的新鲜青梅,晒干了送过来。
洗干净又调入蜂蜜,用上好的黄酒沁在坛子里,埋在院子里的树下,如今时候正好,喝起来甘冽清醇。
阮小七虽说喝多了各种好酒,也不大爱杯中物,但对这青梅酒却不同。
这醇香中带着酸涩,是水乡泥土的细腻,是江南梅雨的缠绵,是思乡之情的寄托,阮小七一尝过就爱不释口了。
又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递给谭雅,两人碰了碰杯,相视而笑,干了。
谭大娘子 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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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七见谭雅端起酒杯还要再喝,一把夺下,瞪眼睛低喝道:“行啦,一个娘们家家的,喝点意思意思就够了,还没完没了了?”
谭雅嘟嘴有些败兴,但心知他就是那样人,自家粗鲁,却最看不惯女子喝酒呦呵之类的举止,她不欲为点小事与之口角,也就顺了他的意思。
阮小七见谭雅听话,心里适意,见其面露失望,站起身来又去给她烤东西吃哄她高兴。谭雅披上大毛衣服站在旁边看,陪着他说话。
阮小七见她净白的小脸藏在狐狸毛毛里头,就是漠北的凌冽寒风也掩不住那水汽雾绕的江南娟秀,心头一热,情不自禁贴过去用下巴轻轻蹭下谭雅的鼻尖,此刻温馨美好。
突然,阮小七坏笑起来,低头猛地咬了一下谭雅的鼻尖,没等她叫疼,就瞪大眼睛深吸口冷气,紧张地啧啧两声道:“糟糕,小芽儿,鼻子被我咬掉了,上面只剩下两个洞!”
虽明知这是逗小孩子的把戏,谭雅还是不由自主去摸鼻子,自然是还在,不由白了他一眼,撅嘴嗔道:“你讨厌!”
阮小七哈哈大笑,又贴过去用力“吧唧”亲了一口她的鼻子,笑道:“哎呦,哪来的丑八怪,行啦,我就行行好,再给你安上吧。
咦,好像不对啊,我看看,是不是放在架子上烤的这个才是?完了,都熟了!”
谭雅伸手掐他,恨恨道:“不疼在身上就敢胡闹,是吧?让你看看我的厉害!”阮小七立刻鬼哭狼嚎喊救命,说辣手观音又在江湖出现了,要草菅人命啊。
又玩又闹的,好容易才烤好端上桌来,还没等吃,有下人禀告说黄家下人报丧来了。
三娘子的夫婿在春天时候染上了痨病,缠绵病榻好些日子,说是夏天时候见好了,结果天刚一冷,痨病又反复,名医好药的轮流送去,如今看来也没能留住性命。
除了往这里,自然还有去京城报信的,也不知道家里得信后会怎样。
夫妻俩对视一眼,收起笑容,面色沉重。谭雅长叹了口气,阮小七捏捏她的手,低声劝慰道:“莫担心,已经事出了,就往好的看吧。”两人起身往大厅去。
那下人浑身缟素,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说完后又拿出封信来,却是三娘子写给谭雅的。
谭雅心里咯噔一下,派人送那下人去歇息,又忙打开信看起来,越看越气,看完“啪”地一声用力拍桌子,骂道:“这糊涂种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阮小七本在那里算计何时启程去吊唁,见谭雅这样,拿过那信看完,面露不屑,撇到一边,道:“这也未免太着急了些,不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那自家郎君还尸骨未寒呢,她也真是想得出来!”
原来三娘子在那信上说已给阿爹写信要回娘家,可京城路遥,来回得两个月,所以只好先求谭雅将自己接到北关来,再派人送她回京。
黄家她是一刻也待不了,唯恐被硬安个贞节牌坊给她,那一辈子只能老死在那里了。
谭雅虽知三娘子此时举动实在太令人齿冷,但被阮小七这样说,还是替其遮掩道:“她也是年幼,遇到事情吓坏了,六神无主做出傻事也是有的。”
阮小七嗤笑一声,道:“真是糊涂!有岳父在,黄家怎敢让她守节?看在岳父的面子上,只要大面上过得去,三年后还得主动说让她再嫁。
如今可好,这封信不知被黄家多少人看了一遍,人家儿子才没,她就要走,杀了她的心都有,本没那个打算,现在也要拖死她才解恨罢休。
黄家让人将这信送过来什么意思,不就是让我们自家开口么?我看岳父就是想接她回去也不能够了。
除非是老死在娘家,便是岳父职位高,巴结的人多,得了这个名声,她想再嫁个好人家也是绝无可能了。”
说着又捡起那信抖抖,冷哼一声道:“自己儿子提也没提,待郎君薄情也就罢了,莫非自家肠子里爬出的儿子也能舍得,真可谓是最毒妇人心!”
谭雅虽也对三娘子行为不满,听阮小七这样说却觉刺耳,反驳道:“她阅历浅,办事不老成才会如此!”
阮小七知道她的心思,夫妻俩为个外人吵架实在不值,于是闭口不再提,只点头“嗯”了一声。
他不说了,谭雅自家开始絮叨起来。
一骂三娘子少心眼,给娘家写信也敢用黄家的下人送过来,便是封上了火漆又能如何,想看依旧能看到,出嫁这么久,办事还是着三不着两的;
二骂她行为不妥,再不好,夫妻一场,何况三妹夫活着的时候待她不错,便是真想走也得为他守上个三年,好聚好散,黄家再说不出一个“不”字,阿爹也好开口叫她回娘家;
三骂她真是薄情寡义、无心无肺,就没想到小小孩儿没了亲爹再走了阿娘该是多么可怜,怎么一点儿慈母心肠都没有。
骂完了,气得直捶胸口,唤下人笔墨伺候,提笔写信。阮小七探头去看,问道:“你打算如何?”
谭雅一边低头奋笔疾书,一边答道:“先给黄家道歉,说她不懂事,再让她听话。哎,只能先安抚住,看阿爹的意思再议。”
又看向阮小七,问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阮小七沉吟一会儿,答道:“也只能先按你说的办。不过岳父虽然护短,三娘子这事却是难说。
要是真与黄家结了仇,接她回来再嫁也难,再说毕竟家里还有一堆儿女未婚嫁,真如了她的意,以后谁敢娶你家小娘子?便是出嫁也要被婆家人看低。”
谭雅也是气三娘子如此。可如今怎么办,事都出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想到年纪轻轻的三娘子在那人孤影单的人家里苦苦过日,谭雅不由一阵发抖。
信写完立马派人送出,谭雅靠在椅背上,茫然盯着桌角发呆。
阮小七不欲她烦心,哄道:“小芽儿,你别瞎担心了,再怎么样,黄家也不敢怠慢,何况还有儿子,日子还是不差的。”
见她依旧愁眉不展,又道:“要是我没了。。。”谭雅果然被引过来,瞪了他一眼,喝道:“少胡说!”
阮小七道:“你那三妹妹,我看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好在没脑子也好,要不明白过来先给夫人写信可是难办。”
谭雅一想也对,真要是三娘子给崔氏写了信,背着阿爹行事,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
谭雅见阮小七一副看不起的样子,心里不好受,道:“我知你为何这样,不就是嫌她心急改嫁么?那我问你,若是事情倒过来,你说三妹夫能守多久?一年就要被赞重情义了。哼!”
阮小七嘟囔道:“男女怎能一样?”
谭雅气道:“你看你看,被我说中心思了吧!”扭头哼了一声道:“是不是三妹妹当时殉节你才顺眼啊!你不是还惦记让我殉葬之事吧,我可提前说明白,别指望我能那么傻!”
阮小七瞪眼睛不乐意,气道:“你当初不是说我若倾心相待,你便生死相随么?怎么,说出口的话不算数不成?”
谭雅啧啧了两声道:“看不出来呀,诗词教你百遍都记不住,我不过提过一嘴,你倒是记得清楚。”
阮小七不放过话头,拉着谭雅问道:“那你说,你随不随我去?不许敷衍我!”
谭雅看阮小七瞪着眼睛的认真模样,还真就仔细想了一会儿才答道:“唔,生相随,死就不随了。。。”
见阮小七有些失望,接着道:“咱们都去了,留下三个孩子怎么办?你没爹娘看着自己长大,难道不知活得如何艰难吗?”
阮小七揉着她的手,低头想了一会儿,低声道:“其实,便是没有孩子,我也舍不得了。
可一想到你会跟别的男人这么说话,给别的男人缝衣衫,做鞋子。。。心里就受不住,那时就想,再舍不得也得带你跟我去。
但,又一想你这么漂漂亮亮的跟我躺在地下烂成了骨头,也舍不得,哎。我比你年长八岁,总比你先走,我可跟你说好了,不许再找男人!”
说着拉谭雅过来,硬按在怀里亲吻,边亲边喃喃道:“这鼻子是我的,这嘴巴是我的,这下巴是我的,这脖子也是我的。。。”
亲了谭雅满脸口水,又往脖子下面亲去,最后总结道:“全是我的!”
谭雅先是挣扎,后来软了下来,依偎在他怀里,轻声道:“那要是我先没了呢?”抬头盯着阮小七的眼睛,伸手摸着他的嘴唇,道:“这张嘴会跟别的女人说这样的话,去亲别的女人的鼻子、嘴巴。。。”
阮小七哑声道:“你说呢,当初还没见过你的真人,那爬到床上的女人我都没要。”
谭雅提起此事也是好奇,立直身子问道:“为何你就看上我?”
阮小七就将自己十几岁开始做梦说起,谭雅越听越气,道:“哼,你那梦中人根本不是我!”
阮小七奇道:“怎地不是你?”
谭雅道:“你我相差八岁,你十几岁时我才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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