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褪佛记

    一看之下，猪八戒吃了一惊。只见跪在佛像之下的众人，头顶竟是缓缓飘出金光。金光与香火缠绕，而后被高台上的金身塑像抽去。

    那些香火燃烧的竟是众生的佛性！

    这一点，猪八戒之前并不知晓，只觉得受人供奉是面子问题，佛道之中也经常有人拿此来攀比。

    猪八戒这时才明白，原来这些菩萨与佛爷竟然是为了吸取众生的佛性才会出手相助人间。

    猪八戒本来有些气恼，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也是菩萨，自己也要享受这等待遇才行。于是，猪八戒又折回了高老庄。

    猪八戒变化出一座宅院，并设置成了聚灵锁气的格局，依然取名为高老庄。

    一切就绪之后，猪八戒又苦恼了起来，虽然自己这高老庄也算是寺庙，但是无人来烧香拜佛，这可如何是好。

    “既然无人来，那我就去找些人来，专门为我诵经礼佛！”猪八戒心生一计。

    猪八戒在附近的城镇当中游历，寻找一些颇具慧根与佛性之人。

    半年的光景，猪八戒用银两买下了五十多位女子。

    为何都是些女子因为猪八戒要泻欲。

    把这些女子带回高老庄，猪八戒便开始教她们诵经礼佛，而后每日让她们对着自己的金身进行礼拜。

    猪八戒不傻，知道这些女子可能会逃走或是偷懒，于是猪八戒便用神通抹去了这些女子心中的杂念，好让她们一心向佛。

    白天，女子们诵经念佛。晚上，猪八戒便会挑选三四个女子与自己共眠，并美其名曰双修之术。

    这些女子从此过上了傀儡一般的生活。

    渐渐的，猪八戒感到自身的佛性与修为在不断的增长，兴奋之余又买回了上百名女子，如法炮制。

    时至今日，猪八戒的佛性与修为大增，在心里嘲笑那些菩萨与佛爷不懂变通。

    说到此处，房门外突然传进来一道声音，“八戒，你还是天真！”

    “谁！”猪八戒挥手推开房门，只见一位流里流气的和尚笑眯眯的站在庭院之中。

    “这是师傅！”孙悟空答。

    “呦！三藏师啊！哈哈哈哈！法师都成这样了，还谈什么西行不如与我在这庄子里快活！”猪八戒大笑着。

    “你这也叫快活你问问这猴子，为师之前所住之处是不是比你这里好上百倍！为师念旧情，带你去赚取真正的道行，你可愿意”唐三藏不屑的看了看这香火鼎盛的庭院。

    “老猪我在这里照样能获得道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为何要与你们去风餐露宿你别是个傻的吧！”猪八戒调笑着唐三藏。

    “道行你以为你抽取的那些是道行”唐三藏的表情忽而变得凝重起来，“悟能，你是否经常感觉内心焦躁，变化与神通越来越不受掌控，你这一身的佛性早已妖魔化！却还在这里沾沾自喜！”

    “不可能！”猪八戒虽然满头冷汗，却依然大喊道“不可能！你说的那些我都没有！这个办法是我依照其它寺庙所设，要是我妖魔化了，那些菩萨和佛爷不早成妖精了吗！”

    “哼！”唐三藏冷哼一声，上前一把撕开了猪八戒的衣襟，只见道道黑线正从四面八方的筋脉涌向猪八戒的心脏。

    “黑气入心。如不停下，数年之后便是你的死期！”唐三藏这句话让猪八戒打了个寒颤。

    掌灯此时回想了一番，之前猪八戒在凝出钉耙之时，手中所握正是一团黑气。

    猪八戒拍开唐三藏的手，冷声说道“都是骗子！当初如来和观音骗我就算了，你们还来骗我！哈哈哈哈！”

    猪八戒状若疯狂，点指唐三藏，道“别逗老猪了！无非是想让老猪随你们重走西天，你他妈都这幅德行了，而且大雷音寺早就陷入围困，你当老猪不知道！”

    “我从未说过要去解围，这些事情本就与你我无关！大雷音寺破了，难道就无佛可言了天庭灭了，难道就无道可寻了蠢猪！难怪你只能在这庄子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唐三藏说完便转过了身。

    “不去解围为何要重走西天难道不是为了救佛！难道不是为了寻道！”猪八戒回以激烈的言辞。

    唐三藏闻言沉默许久，道“为师也在想这个问题，这重走西天到底为何”

    “哼！自己都不知道，却还来教训老猪！”猪八戒冷哼一声，大手一挥，“你们还是去流沙河找老沙吧，他比较好骗！他和我一样，早就离开了敕封之地！不送！”

    “老沙不是好骗，只是他愿意被骗罢了。”唐三藏没有回头，说罢就走出了庄子，不再理会。

    唐三藏一行人离开了。

    良久，猪八戒走出了庄子，看了看天，看了看唐三藏离去的方向，呆立许久，不曾开口。

    入夜，唐三藏一行人坐在一处草地上。唐三藏烤着几只麻雀，脸色在火光的照耀之下显得很是阴暗。

    掌灯待唐三藏吃完烤麻雀，轻声地问道“三藏法师，大雷音寺破了还有何地可言佛天庭灭了还有何地可寻道”

    唐三藏静静的躺在草地上，天上的星宿是乱的。

    “呼”唐三藏长舒一口气，“一切自在人心，而且就算大雷音寺破了，如来佛祖死了，也会有下一个大雷音寺，也会有下一个如来佛祖。天庭亦是如此，有何可担心。”

    掌灯闻言点了点头，像是听懂了，却又在心里自问道“那我们重走西天是为何”

    掌灯之所以没有继续讯问，是因为唐三藏师可能也没有答案吧。

    “别问了”唐三藏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看透人心很累啊为师很累呀”

    掌灯沉默了，只有一旁的孙悟空眨了眨眼。

    只有孙悟空知道，唐三藏那句“为师很累呀”是对猪八戒说的，唐三藏也只对猪八戒说过。

    唐三藏睡熟了，掌灯来到孙悟空身边。

    “胜佛，给我说说你们西天取经的故事吧。”

    孙悟空看了一眼掌灯，似乎有些疑虑。

    “怎么了，胜佛”掌灯觉得孙悟空有些不对劲，因为孙悟空最近老是有些恍神，像是在思索什么。

    “没什么”孙悟空摆了摆手，“只是时日有些长了，俺老孙怕记得不清楚，还是你给俺老孙说说吧。”

    “我只是听闻一些传言”掌灯有些为难，“怕是和胜佛所经历的西行之路有些出入”

    孙悟空摇了摇头，话语有些低沉，眸光亦是黯淡，“无妨，说给俺老孙听听。”




第十八章 金银流沙
    行走数月，掌灯愈发的不安起来。小白龙与猪八戒都未曾跟随而来，不知那沙悟静是个什么态度

    “三藏法师，那金身罗汉沙悟净会和我们重走西天吗”掌灯说出了心中疑虑。

    “不知，贫僧最担心的就是悟净。他生性平和，不喜多言，但他会把所有的事情藏在心里，这样不好封佛之后我们师徒就再没见面”唐三藏也是面露担忧之色。

    ……

    又是半月的光景，唐三藏叫住了掌灯，而后和孙悟空一起皱眉环顾着四周。

    “怎么了”掌灯不解的问到。

    “算算地界，应该就是这了”唐三藏转头看向孙悟空，“死猴子，为师没记错吧！”

    孙悟空也有些吃不准，呲牙说道“死秃子，俺老孙这就让你的秃头多上几个大包！”

    “为师又不是佛祖，要那些大包有何用还是继续走吧！”说罢，三人再次向前走去。

    ……

    流沙河失踪了，整整八百里流沙河，不见了。

    少了流沙河，却多了一处城镇，流沙城。

    唐三藏和孙悟空对望了一眼，便和掌灯走进了城镇，孙悟空隐在了长明灯内。

    城镇之内颇为繁华，大街小巷之中行人不断，叫卖声和吆喝声不绝于耳。

    唐三藏找了一家客栈，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贫僧腰膝酸痛，每日里还要背着这小娃娃行走！途经贵宝地，想化一间上房歇息几日，可否行个方便。”

    掌灯早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听说过化斋化水的，从来就没听说过还有化房住的，而且还是上房

    “可以可以！高僧请随我来！”掌柜的这句话让掌灯差点摔倒，就连唐三藏也是愣在了原地，这也太乐善好施吧!

    果真是间上房，外厅与里卧用碧玉屏风分隔，墙上挂满了字画，各角摆放着精心修剪过的盆景。

    送两人进去房间之后，掌柜的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塞进了唐三藏手里。

    “这是本店给两位的见面礼，请笑纳！”掌柜的说完便退走了。

    唐三藏和掌灯张大了嘴，天底下还真有这等好事！唐三藏掐了掐掌灯的脸，掌灯疼得叫出声来。

    “不是做梦啊！这等好事贫僧只在梦里遇见过一回！”

    唐三藏的话让掌灯无言以对，心下里想到“你就不能掐你自己嘛还有，你这梦做的也太不切实际了吧”

    唐三藏突然转头看着掌灯，一本正经的说道“掐我自己很疼的！而且贫僧的美梦如今也成真了啊！住房不用交房钱，掌柜的还送一锭金子！哈哈哈哈！”

    唐三藏摩挲着金子大笑了起来，表情异常的猥琐。

    掌灯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怎么就跟着这种人上路了”

    ……

    外出吃饭之时，更加奇怪的事情出现了。

    店小二端上来的每个菜盘子上，都放置着一锭金子，想要吃饭必须收下金子。

    唐三藏听后点了十八样菜十七碟荤菜，一碟素菜。外加一碗汤。

    吃完饭之后，掌柜的和店小二像是送亲人一般的送走了二人，并且还大喊着“下次再来啊！一定要再来啊”

    回声传出去老远。

    街道两边，商铺林立。

    唐三藏和掌灯揉了揉眼睛，面面相觑，只见那些商铺的门口都立着一块牌子。

    “凡购买布匹者，需带走十两银子。”

    “凡购买美玉者，需带走一锭金子。”

    “凡购买农具着，需带走五两银子，谢绝还价。”

    “疯了疯了！”掌灯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直发寒。

    “嗯”唐三藏突然双眼放光，冲到街道的拐角处，一脚踩住了什么东西。

    “掌灯，过来过来！”掌灯疑惑的看了一眼唐三藏，快步走了过去。

    “帮贫僧挡着点！”唐三藏让掌灯挡住自己，然后弯下腰去，装模作样的说道“哎呀，鞋带怎么开了！”

    掌灯闻言一愣，这僧鞋上哪来的鞋带啊

    掌灯低头一看，发现唐三藏正从鞋底摸出一颗碎银两，匆匆忙忙的塞进了袖子里。

    掌灯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三藏法师，你如果想要银钱，多去吃几顿饭就好没必要”

    掌灯话还没说完，只见唐三藏快速的冲进了小巷。掌灯立刻跟着跑了过去，一看之下，惊的合不拢嘴。

    这是一条死胡同，胡同的尽头堆放着小山一般的金银玉器，像是堆放垃圾一般。

    掌灯顿时遍体生凉，别说现在是战乱时期，就是太平年代里也没见过如此富裕的城镇！金银随地丢弃，吃饭住店还送钱。

    这已经不能说是奇怪了，可以说是“怪诞”。

    唐三藏一言不发，拉着掌灯回到了客栈。

    唐三藏盘膝念佛，也不为来回走动的掌灯解释什么。掌灯看着平静如昔的唐三藏，心想“三藏法师肯定有办法”

    ……

    入夜，唐三藏睁开了双眼。

    “掌灯，去请掌柜的来一趟。”唐三藏说话了。

    掌灯闻言赶紧叫来了掌柜。

    “掌柜的，贫僧问你，为何这里的金银遍地乱扔”

    唐三藏的话让掌灯差点跳起来，“三藏法师，就这么简单的询问吗为何白天不问，非要等到现在”

    唐三藏瞥了一眼掌灯，道“贫僧有食困之疾，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贫僧看那些贼子盗匪商量事情不都是等到夜晚吗”

    掌灯认输了，心服口服。

    掌柜的在嘴边竖起了手指，道“说不得！说不得！城主大人听见我可就活不了了！”

    唐三藏也在嘴边竖起了手指，道“那你就小声一点啊！”

    掌柜的也想认输

    “这样吧！”唐三藏站起身来，“你如果告诉贫僧，贫僧把你这客栈里的金银全部带走，你看如何”

    “当真！”掌柜激动的站了起来。

    “出家人不打诳语！”唐三藏笑眯眯的看着掌柜，“真是阿弥陀佛了！”

    掌柜的顺着门缝往外瞧了瞧，在确定没人之后说起了流沙城的规矩。

    流沙城的城主是一个怪人，最是仇恨那些有权有势之人。城主每个月都会让城里前十名最为富有的人进入“城主殿”。这十人要在一天之内寻找五百片破碎的琉璃灯罩，一天之内如果找不到，便会被处死。

    “所以，我们才会往外送钱这些金钱也是城主分发下来的。每个月的月初，每家每户都会收到一千两黄金，一千两白银，这么些个钱，哪里花得出去啊！”掌柜的说完便长叹了一口气。

    掌灯听后疑惑的问道“你们为何不把这些金银扔掉呢我们今天在街上看见了许多散落的银两。”

    掌柜的摆了摆手，“小师傅，这里的城主神通广大，如果暗地里丢弃银两，到月底的时候便会被抓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