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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之夺妻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欣欣向荣
刘海瞄了许明彰一眼点点头:“小王爷见皇上这儿忙,说不好搅扰,想着有日子没去太后宫里请安了,便去了太后哪边儿,说过会儿再来。”
崇仁帝心说狗屁,装的倒挺像,不定是知道许明彰在这儿,又冒坏水了,还有完没完,他这媳妇儿也抢到手了,还想怎么着,非让许明彰娶了九公主不成,心里一软,跟许明彰道:“今儿一早去的时候,太后的脸色不大好,赶着前头有事儿倒没底细问,这会儿正好跟你过去一趟。”
许明彰听了,暗暗松了口气,如果可能,他恨不能躲远些,因九公主那档子事儿,就怕太后再来个乱点鸳鸯谱,便跟潇潇成不了夫妻,让他娶别人却情何以堪,奈何太后宣召,如何躲得过,跟皇上一块儿过去,到底好些。
君臣一前一后到了太后宫,众人接驾,崇仁帝摆摆手,给太后问了安,又问了太妃跟镇远侯府的老太太,这才撇眼瞪了叶驰一眼。
叶驰假装没瞧见,跟许明彰道:“状元公一向可好,听说前些日子病了,如今眼瞅就要入秋,易发症候,您可得多保重啊。”
这话说得客气,可怎么听着怎么别扭,许明彰道:“多谢小王爷,臣自会保重,闻听小王爷喜事将近,到时在下定去讨一杯喜酒,还望小王爷不嫌弃才是。”
叶驰轻哼了一声道:“小爷娶媳妇儿,喜酒自是管够,只恐状元公吃不下去。”
九公主好奇的道:“一杯喜酒罢了,如何吃不下。”
叶驰目光一闪:“九公主不知,我那喜酒与别人是琼浆,与状元公却不尽然了,你若想知道缘故,去问状元公便了。”一句话说的九公主有些羞臊起来,偷偷瞄了许明彰一眼,只见这才多少日子,整个人都瘦了两圈,那张清俊绝伦的脸上都有些嘬腮了,脸色也不如那时好,想起刚叶驰说他病了,想是缠绵病榻所致,虽瘦了,站在那儿却仍英俊挺拔,想着自己若能嫁了这般夫婿,成婚之后,举案齐眉相依相伴,岂不比在这孤冷的后宫里耗费青春强。
想到此,心意更坚,过去太后跟前,悄悄扯了扯太后的衣袖,太后给她这难得一见的小女儿之态逗得笑了一声道:“莫催,莫催,哀家忘不了。”说着跟许明彰道:“人都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状元公,这金榜题名自是不必说了,可还欠了洞房花烛呢,哀家这里给你保一宗大媒如何?”
许明彰听了脸色一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太后明鉴,微臣自幼定亲,常言道糟糠之妻不下堂,臣虽高中,若弃了婚约盟誓,岂不成了负心之人。”
这话说得太后一愣,叶驰这个气啊,恨不能过去一脚给许明彰踹死得了,都他娘到这个时候了,还死咬牙硬的,非说自己媳妇儿是他的未婚妻,什么东西啊,亏了皇上还说他忠厚,狗屁。
叶驰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许明彰,太后却皱了皱眉道:“不说你前头定的亲事退了吗?”
许明彰垂下头道:“在微臣心里,这一世只有一个妻子,微臣曾对天盟誓,此一生只娶她一个。”
太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状元郎这话怎么个意思,定的亲事黄了,他仍不认,这辈子还守着前头的婚约终生不娶,却听叶驰道:“太后,您老人家这媒做的,人状元郎都不知要娶什么人,自是没底的,万一您老给保一个歪瓜裂枣,缺鼻子少眼的,搁谁谁能乐意啊。”
崇仁帝咳嗽了一声,提醒叶驰差不离完了,叶驰才不理会呢,今儿要不是不听许明彰这几句,没准叶小爷心一软,手一抬就放他过去了 ,可惜这小子不开眼,今儿这几句真戳到小爷的腰眼上了,不整的你哭爹喊娘,都对不住自己个。
太后瞧了瞧叶驰,又瞧了瞧地上跪着的许明彰,不免有几分犹豫,虽说这门亲事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可人家真就死活不乐意,自己硬保了媒有什么意思,赶明儿成就一对怨偶,可不是积德的事儿。
这么想着就要转话头,不想九公主,却急的挑出来道:“许明彰,你少拿这些话搪塞,太后保的媒就是本公主,你倒是说说,本公主哪儿不和你的意,倒如此推三阻四的不痛快。”
崇仁帝一皱眉,哼了一声,太妃忙道:“胡闹什么,姑娘家哪有当面问人家的?”
太后一见,自己不说也不成了,只得接过去道:“是啊,哀家给你保的媒就是九公主,难道皇室公主,还配不得你一个状元郎不成。”
这话却有些重了,许明彰一咬牙道:“公主金枝玉叶,微臣高攀不起,更何况,微臣刚刚丧母,当守孝三年,我大燕孝治天下,若微臣在孝期里娶妻,岂不是罔顾礼法。”
太后听了倒松了口气,心说原是为了这个,倒忘了他刚刚丧母,还在孝期里头,这守孝三年也的确不假,虽则九公主中意状元郎,若再等上三年,可也不妥当。
想到此,望向太妃,太妃在自己宫里早给女儿磨的没脾气了,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状元郎,先头自己也是虑着许明彰的三年孝期,奈何女儿非乐意,自己有什么法儿,想到此,叹口气道:“想来着姻缘都是上天注定了的,小九跟状元郎早给月老配搭好了,小九说了,愿意等状元郎三年。”
叶驰听了这句,那笑想绷都绷不住,心说话儿,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就不信你许明彰还敢抗旨。
许明彰也知自己今儿再怎么反对也没用了,太后太妃开口,九公主自己给自己做媒,自己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能落了皇家的面子,自己一死不足惜,还有亲人呢,却又一想,潇潇就要嫁给叶驰了,自己跟潇潇此生再不可能成为夫妻,那么自己娶不娶又何妨。
想到此,扣头道:“微臣谢太后大媒。”
太后顿时眉开眼笑:“我说嘛,这样一桩如意的亲事,如何会不乐意,得了,这桩媒哀家算是保成了,九丫头你可高兴了。”
九公主的性子再泼辣,遇上这婚姻大事也难免害臊,尤其这众目睽睽之下,在母妃试意下给太后磕了头,含羞带怯的瞅了许明彰一眼,袖子掩着粉面,一溜烟跑了。
许明彰告退缓缓出了太后宫,皇上陪着太后说了两句笑话,便站了起来,瞥了眼叶驰道:“戏还没看够不成,不舍得走了啊 。”
叶驰忙跟太后告辞,跟着崇仁帝出来,到了乾清宫,进了屋,崇仁帝一指他道:“你小子行啊,为了对付情敌,什么阴招儿都使的出来,合着太后太妃九公主都是给你当枪使的,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已经把人家媳妇儿夺过来了,还想怎么着,非弄的人一辈子不消停才痛快是不是。”
叶驰道:“皇上你这话说得,咱堂堂大燕的公主嫁给他一个状元郎怎么也是低嫁吧,他小子给感恩戴德谢主隆恩才对,怎么就一辈子不消停了。”
崇仁帝抓起炕上的团花靠枕扔了过去:“少跟朕兜圈子,当朕不知道啊,若许明彰稀罕功名利禄,金枝玉叶,当初何至于拒了这门亲,今儿不是你小子步步紧逼,许明彰又怎会答应,你小子别得了便宜卖乖。”说着又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这般了,朕可提醒你,这事儿到今儿就算结了,从今儿起,你娶你的媳妇儿,他当他驸马,你们俩井水不犯河水,若你再找许明彰的麻烦,朕可不依。”
弄到这种程度,叶小爷心里也算痛快了,有了九公主这个泼辣货缠着,估摸许明彰再没精力想自己媳妇儿了,便他想了也是白想,便点头应了。
崇仁帝松了口气,点了点他道:“你呀,给朕省的事儿吧,就为了你媳妇儿折腾出多少事儿,这媳妇儿也娶了,也别四处瞎晃了,回头给你差事历练历练,朕但能还有个兄弟,也用不着指望你,若不是先帝……”说到此,叹了口气:“总之你比不得那几个,好歹的帮朕一把也是好的。”
基本上隔一段日子,崇仁帝就这么唠叨一回,叶驰就给个耳朵就成,等崇仁帝唠叨叨完了,两人去演武厅真刀实枪的干一架,崇仁帝痛快了,叶驰抱着从崇仁帝那儿弄来的宝贝心满意足的出宫了,每每这时候,刘海就觉得万岁爷吃大亏了。
叶驰从宫里出来,先去了城南,心里头惦记他媳妇儿呢,进了屋,就见她媳妇儿歪在外间屋的炕上,正搁哪儿打络子 ,一边儿伺候的婆子见了叶驰,便退了出去。
叶驰把手上的盒子放在炕桌上,凑过去道:“不说身上不好吗,怎么还打络子,歇着多好。”时潇见他出去一趟,一脑门子汗不说,眼角像是有一块青,下意识伸手过去,指尖还未碰着呢,忽觉不妥,忙又缩了回去:“这怎么弄的?赶是又跟人打架了不成?”
叶驰嘻嘻笑了一声道:“跟皇上打架了,还打赢了,你瞧这是我赢了皇上的宝贝,可让我想了一年了,只是不舍得给我,今儿才算吐了口,说小爷快成亲了,这东西放在咱们屋里也能讨个好彩头。”
时潇愣了一下道:“你说跟谁打架了?”
叶驰道:“皇上啊,你别怕,我跟皇上从小打到大,当初刚见面就干了一架,过后就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了,那时候皇上还是皇子,要我说,那时候的日子过的倒痛快,如今九五之尊天下之主,尊贵是够尊贵了,却也失了自在,还不如当初呢。”
时潇吓了一跳,忙道:“胡说什么,皇上也是你能编排的,这可是杀头的罪,行了,我知道你跟皇上好,只我知道便罢了,这些话可不能再跟人说。”
叶驰见她如此向着自己,心里一热,吃吃笑起来道:“你当我傻啊,这不是跟我媳妇儿关上门说私话儿吗,外人跟前自是不能说的,便我说了谁敢听啊,你瞧瞧这东西你可喜欢,我想着就摆在咱们寝室的屋子角。”
说着把那大盒子打开,时潇一瞧是一颗玉石雕的石榴树,高有半米,下面的盆是羊脂玉的,叶子绿油油透着水光,该是翠的,最稀罕是枝头垂的一个个可喜的石榴,红彤彤晶莹剔透,若夜里给灯光一照,不定多好看呢。
便时潇这样,不大喜欢珠宝玉器的,都有些爱不释手,手指碰了碰那石榴,叶驰道:“这东西做的精巧,这里是活的。”说着捏着她刚碰的那颗石榴,寻到暗扣轻轻一按,那石榴便摘了下来,放到时潇掌心,时潇凑近窗户仔细瞧了瞧,见果然做的精巧,连那顶端的蒂都栩栩如生。
叶驰道:“你别小瞧了这石榴,可不是玛瑙的,是火玉,就你手上这么一颗,能换一座三进的宅院呢。”
时潇手一抖,那石榴咕噜噜掉了下去,叶驰忙一把捞在手里,时潇才松了口气,再不敢瞧了 ,催他道:“你快安在上头吧,回头摔了可是罪过。”
叶驰笑道:“什么稀罕东西,摔就摔了。”
时潇白了他一眼,叶驰把石榴树重新放回盒子里,盖好,让人进来拿出去先送回府里,自己凑在时潇旁边儿,一会儿摸摸她手里的络子,一会儿扒拉扒拉炕里头的针线笸箩,他这么做的时候,身子总会从时潇身后过去。
时潇不耐,一挪身子到对面去了,叶驰笑看着她道:“你躲什么?我又不碍你的事儿。”
时潇脸有些红,瞪了他一眼,只不搭理他,这厮如今越发有些不老实,寻个机会,就往自己身边儿凑,他心里想什么,真当时潇不知呢,想着又白了他一眼道:“还不回去换衣裳,这浑身汗侵侵的,能熏死人。”
叶驰举起袖子闻了闻,是有股子汗味儿,往常在宫里跟皇上打了拳,都有小太监伺候着沐浴更衣,收拾齐整了再出来,今儿不是高兴吗,又得了彩头,光想着出来给他媳妇儿看了,就没来得及沐浴,倒让他媳妇儿嫌弃上了。
叶驰知道他媳妇儿爱洁,也不再往前凑,来这边儿也不过是为了瞧他媳妇儿的身子可好些了,这会儿见她精神好,脸色也红润起来便放了心,站起来,做出一个苦巴巴的脸色道:“既我媳妇儿嫌弃了,爷这就回去沐浴更衣吧。”
说着往门外走,走到门边儿上忽的回头跟时潇道:“媳妇儿,你不知道我心里多欢喜呢,你放心,我必然不会辜负你的。”撂下这么句话转身走了。
时潇愣了老半天,方回过神来,轻轻叹了口气,或许嫁给他,真是自己的造化呢,晚上时潇梦见了她娘,她娘一句话没说,只是望着她笑,她刚喊了句娘,就醒过来了。
转过天便跟他爹商量,是不是把她娘的灵牌放到庙里头去,当初从家乡带到京城来,也没想太多,如今她就要在京城出嫁,想来日后不定回不回去老家呢,倒是供在庙里妥当些,一个能沾些佛气,二一个也有香火。
他爹也说这样好,时潇琢磨叶驰好歹是姑爷,便也跟他说了,叶驰一听,心里更踏实了,暗道他媳妇儿连这都跟自己商量,自然是没拿自己当外人,若是听他的可就大了,恨不能把他丈母娘的坟都迁来,末了,是时潇坚持说只想供在庙里,叶驰才不得不依她,选了个日子,叶驰陪着时潇往京郊的安福寺。
这安福寺广有高僧在此弘扬佛法,故此香火极灵,达官贵人多来此参拜,到了山门外,时潇一看那些车马官轿,便跟叶驰道:“你瞧那么些官轿在此,我倒无妨,想旁人也认不得,只你一进去,指不定就有人上前打招呼,虽皇上赐了婚,到底未成礼,咱们这般走在一处,给人瞧见却不妥当。”
要是依着叶驰,自是不理会这些的,却知他媳妇儿的性子,便道:“这么着,一会儿你先去,让得禄跟着你过去,我去方丈大师傅的禅房里候着,你那边儿弄好了,使得禄给我报个信儿,我再出来寻你。”
时潇见他竟没驳自己,且设想周到,便点头应了,叶驰眼瞅着他媳妇儿进去了,才绕到边门进了寺,到后头禅房寻老方丈要寺里香茶吃,他前脚刚走,便又来了两辆马车,马车到了近前停住,前头车里先下来两个婆子两个丫头,走到后面搀着里面两个青春妙龄的姑娘下来。
正是镇远侯府的封锦枫跟九公主,自打那日跟许明彰定了名分 ,虽说需等三年,九公主心里仍是欢喜非常,她本就是个泼辣性子,又给她母妃宠惯着长大,除了怕崇仁帝这个异母的哥哥,旁人哪里管得住她。
今儿一早便乔装出宫,去许府寻明彰去了,本想着自己这般费尽心思出来见他,即便不远接高迎,也不至于冷着一张脸丢下她走吧,可许明彰就这么干了,自己舍了脸面出宫来见他,他却只说了一句送公主回宫,便走了。
九公主一腔热望瞬间冻成了冰疙瘩,能不委屈吗,跺跺脚气跑了,却没回宫,跑到镇远侯府寻封锦枫说话儿。
封锦枫多精,一见九公主的脸色就知必然受委屈了,想这大燕朝能堂堂公主受委屈的,除了那位不识好歹的驸马爷,不作二人想,便问了一句。
那九公主心里正委屈呢,封锦枫这么一问,哪里还忍得住,一股脑倒了出来,末了道:“我就不服气,他原先那个未婚妻难道就真比我好,怎么就值得他如此念念不忘了。”
封锦枫目光闪了闪道:“有句话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许恼。”
九公主道:“自然不恼,什么话?”
封锦枫道:“你道你那位驸马爷心心念念的女人是谁?”
“是谁?你认识不成,你若认识快些告诉我,我倒要去瞧瞧,哪里比我好了。”封锦枫道:“我是没见过,只是听说的,驸马爷前头定亲的未婚妻,就是如今定亲王府要娶进门的小王妃……”





纨绔之夺妻记 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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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九公主自是听说叶驰娶了一个民间女子,为此把定亲王府闹了底儿朝天,王爷不得已才应了的,倒不妨竟是明彰前头定亲的女子,依她想明彰不知比叶驰强了多少,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怎会有女子弃明彰而选叶驰。
这么想,便也这么问了,她一问,封锦枫道:“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把你家驸马爷瞧得高了,论家世,驸马爷家里也不过一个做买卖的,如何跟铁帽子王相提并论,论长相,你家驸马爷是不差,可还是叶驰强了一筹,论……”
她话没说完,九公主就不乐意了,哼一声道:“早知道你瞧上他了,自然觉得他样样都好,可惜你再觉得他好也没用,他如今就要娶那个民间丫头了。”
封锦枫给她一下噎住,回过神来,暗道自己怎么糊涂了,便两人平日交好,到底她是公主,又着实爱状元郎,哪会听得进自己的话儿去,却她这般说,越发激起她心里的愤懑来,自己倒是哪儿不如那个民间丫头了,叶驰连瞧都不瞧自己一眼,却非要娶那贱丫头。
度量九公主脸色不大好,想起娘嘱咐她的话,忙拉住九公主的手摇了摇:“行了你也莫生气,你那位驸马爷自是千好万好的,不然也入不得咱们九公主的眼,争论这些有什么意思,你今儿好容易出宫,咱们也别再府里头待着了,出去逛逛去。”
九公主道:“去哪儿啊?本来我是听说安福寺挺热闹,想出来找许明彰陪我去,不想他……”说着脸色一暗,嘟着嘴不说话了。
封锦枫道:“做什么指望他,我陪着你逛去,想也自在,走了。”说着这拽着九公主出了镇远侯府去了安福寺,虽得偿所愿的来了,到底不是自己想的那般,九公主一想起,许明彰那个冷漠的样儿,心里就跟堵了块大石头一样,那口酸气上不来下不去的难受。
逛了会儿便觉无趣,两人从大雄宝殿出来,封锦枫一眼却瞧见得禄从侧面那个院子里出来,像是奔着后头禅房去了,得禄可是叶驰跟前伺候的人,有他自然便有叶驰,封锦枫想着那日在太后宫里没得说上话儿,今儿倒正好,自己该上去问问他,到底为什么拒了自己而选个民间女子。
越想越气,也顾不得在哪儿了,拉着九公主就往旁边院去了,旁边儿院是冥香殿,专给人放置灵牌供应香火的,九公主给封锦枫拽到这儿来,觉得晦气,便道:“那边儿好多逛的,做什么跑到这儿死人的地儿来了。”
却不见封锦枫应她的话,一味瞪着前头瞧,九公主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见那边儿菩提树下站着一对主仆,那婆子也还罢了,前头那个丫头倒能惹人多瞧几眼,穿了一身素衣素裙,头上也只插了支银簪,虽如此素净,可巴掌大一张干干净净的小脸,映着上头如伞如盖的菩提叶,颇有几分动人之姿色。
却是个生脸儿,九公主想遍了各家闺秀也没想出是哪家的,只得问封锦枫:“怎么?你识得那丫头?谁家的?一时倒想不起来了。”
其实封锦枫又如何会认识时潇,只得禄虽说是个奴才,在叶驰跟前却很得脸,外人见了都得远接高迎唤一声禄大爷,能让得禄跟着伺候的女子,除了那即将嫁入王府的贱丫头还能是谁,尤其见她那样儿惺惺作态故作柔弱的站在那儿,想来就是这样狐狸精样儿,才把叶驰迷昏了头,非要娶她不可。
心头恨上来,恨不能上去撕了她那张脸,脚往前迈了半步却又缩了回来,暗道,顶着定亲王府小王妃的身份,这贱丫头又岂是自己一个侯府闺秀可以冒犯的,更何况动手了,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回去,如何甘心。
正巧九公主问她,封锦枫目光一转,计上心来,自己是不敢得罪,可自己身边儿还有个九公主呢,只自己不出手,赶明儿真闹起来,也怪罪不到自己身上。
想到此,跟九公主道:“你不说想见你家驸马爷前头定亲的女子吗,不就是她。”
九公主一愣,望着那边儿袅娜纤弱的女子,想起许明彰那日在太后宫里说的话,以及今儿对自己的冷漠慢待,顿时火气夹杂醋意翻涌出来,想都没想,快步走了过去。
时潇把她娘的灵位放好,点了冥香,添了香油,又跪在她娘灵前,抄了一遍经,这才出来,得禄见这会儿日头大了,怕晒了他家小王妃,便让婆子扶着时潇在菩提树下等着,自己去后头寻他家小爷前来。
要说得禄如今也学乖了,虽说自己从小伺候他家小爷,有些体面,可如今他家小爷就要娶媳妇儿了,若是随便娶个回来,也还罢了,偏娶的他家小爷的心尖命根儿,他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爷,伺候起小王妃来都低声下气儿的,说句不夸张的话儿,他一边儿瞧着,他家小爷跟小王妃说话儿,都不自觉变得轻声细语的,那意思就怕声儿一大吓着小王妃,疼成这样儿,他们当奴才的哪敢造次,更得比他家小爷还精心才成。
故此,如今得禄在时潇跟前,那是万分谨慎的伺候着,就怕有个闪失,回头挨了小爷的板子,可就这么着,也有该着他倒霉的时候,他哪想到会在安福寺里遇上九公主跟封锦枫呢。
其实时潇哪如此娇气,以前时家好的时候,在家虽不出门,可她家后花园的花墙边儿上也栓了一架秋千,是明彰弄得,年纪小些,略淘气,赶上明彰来瞧她,就让他推自己荡秋千,后来长大了,明彰也不好常来,她便喜欢在上头坐着看书,有时候,日头当空也不想回屋,她娘就埋怨说:“回头晒黑了,看你怎么见人。”
她倒不觉得晒黑了有什么不好,小时候在外祖家跟着明彰也没少淘气,如今想来,竟仿佛上辈子的事儿一般,到后来时家烧了,她娘去了,爹病了,几乎一夜之间,自己从一个无忧无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沦落到要愁三餐温饱,要愁去哪儿借银子给爹瞧病,她们父女从家乡来京短短几年,若她娇气,恐她们父女早饿死街头了。
只叶驰喜欢自己,心里觉得自己该是娇气的女子罢了,说起这个,时潇不免心里有些甜丝丝的,不管曾经如何刻骨铭心,自己跟明彰毕竟已经过去了,今后她是叶驰的妻子,定亲王府的小王妃,叶驰对自己这么好,她是不是也该试着去接受他呢。
正想着,便听一个清脆却霸道的声音道:“你就是为了攀高枝儿弃了明彰的贱丫头吗?”
时潇愕然抬头见眼前两个女子,当前一个一身红衣,头上的攒丝牡丹金冠,恐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东西,更何况那脖颈上赤金金凤锁了。
时潇是昨儿才从娟子嘴里知道,太后做媒成就了明彰跟九公主的婚事,这些事儿,叶驰恨不能瞒着她的,其实他也想错了,走开既跟明彰分开,还在意这些做什么,且从心里,她也是想明彰好的,上一辈儿的恩恩怨怨,从他们这儿就算做了了断,今后的日子还得过,纵多少海誓山盟,也经不得世事变迁,自己嫁给叶驰,若明彰娶九公主,也算各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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