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少萌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十七
颜忠哈哈大笑:“还是我们家语曼会说话。”
“外公,你在看什么呢?这是什么?”苏语曼注意到颜忠面前的桌面上倒扣的相框。
开灯前的瞬间,她看到颜忠在对着相框发呆,灯一打开,他刻意避嫌似的把相框反扣到桌面上。
“语曼……”颜忠来不及阻止,苏语曼已经将手伸向了相框。
里面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是一家三口的合照,男的是年轻时的颜忠,梳着大背头有光水亮,是那个年代男人间最流行的发型,剑眉星目,即使隔了几十年的光阴,按如今的审美标准也绝得算得上是美男子。
旁边是他的妻子,苏语曼的外婆,听说外婆去世的很早,连自己女儿的婚礼都没有等到。坐在夫妻俩大腿上,梳着羊角辫,玲珑剔透的可爱小孩,自然就是颜荷了。
父辈的朋友都喜欢说苏语曼和妈妈长得很像,这话一点都不假,看着照片上的小颜荷,苏语曼有种在看自己小时候照片的错觉。
“外公……”苏语曼把摆正了放好,发现颜忠的眼角微微发红,“您是不是,又想我妈妈了。”
“怎么会不想呢。”颜忠叹了口气,“我记得你妈妈那年她,那年她也是……”
他说不下去了,这话对一个晚年凄凉孤独的老人来说,太过残忍。
经历了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切肤之痛,且这一惨剧完全是由自己一手造成,自颜荷死后,颜忠几乎每日每夜都活在自责痛苦的煎熬中。
每到过年过节的时候,这种痛苦就会加倍的出现。
“外公。”苏语曼握紧他苍老的双手,内心几乎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在驱使着她说出来,“您去知道我妈妈她的墓在哪儿吗?”
颜忠怔了怔,浑浊的白目中跳动着昏暗的灯光,半晌才用苍老沙哑的声音说:“不知道。”
听上去颓丧至极,苏语曼顿时心里一软,握紧了颜忠的手说:“我知道,外公,我每年都会去给我妈妈扫墓,您要是太想她,我带您去看看她。”
“可是小荷,小荷她应该不太想见到我。”颜忠的声音发颤,衰老的面庞上表现出孩童般的惶恐。“她很恨我。”
“才不是呢。”苏语曼笑了,心酸的厉害,“我妈她早就不怪您了,不说她了,外公您难道就真的想过和她断绝关系吗?还不是舍不得。”
都是两个死要面子,骨头里倔的要死的人,苏语曼终于知道颜荷为什么那么犟,自己的牛脾气又是哪儿来的了,敢情是颜家祖传的。
“那,我们去看看?”颜忠犹豫不决地问。
苏语曼一拍大腿敲定了时间:“我以前老以为你知道我妈妈的墓在哪儿,是因为您还怪她所以不想去看她,早说啊我就早点带您去了。”
然而这世上,又真正有哪个父母能对孩子做到从一而终的狠心呢?
颜忠其实早已经不恨,早已经放下,他之所以迟迟不敢去见颜荷,多半是因为内心无法释怀的愧疚。
爱恨情仇可以随着时间消散变淡,而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却可能成为伴随一生的伤痛。
苏语曼说做就做,时间就定到了明天一早,这是颜荷死后十多年,颜忠第一次去她的墓前,直接导致老头子神经紧张,一晚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以前给颜荷扫墓,都只有苏语曼一个人,孤单凄凉不用多说,有人陪着,意义就变得不一样了,苏语曼终于也有了一种要给亲人扫墓的真实感。
唯一让她不满的是,颜沉厚作为颜家的一份子,理应也陪着一块过去,颜荷的墓在苏语曼心目中是仅存的为数不多的净土之一,一想到明天就要被颜沉厚那厮践踏,苏语曼就糟心得睡不着觉。
结果爷孙俩都没睡好,第二天天不亮就得起床,苏语曼神情恍惚,顶着两只硕大的黑眼圈出门,差点和幽灵似的颜沉厚撞到一块。
颜沉厚的黑眼圈不太明显,眼袋却大的能养鱼,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标志。
苏语曼心下惊异,是去给颜荷扫墓,他有什么好睡不着的?
“早啊。”苏语曼主动打了个招呼。
颜沉厚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对她的主动视若无睹,脚步虚飘地走了。
“奇怪。”苏语曼盯着他晃来晃去的背影,心里直嘀咕,刚才好像还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宿醉的酒味,“他伤感个毛线。”
按辈分算颜荷就是颜沉厚的姑姑,可惜俩人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那时候苏语曼年纪还小,并不记得颜沉厚和颜荷的姑侄关系如何。
颜家一共派了两辆车,全都穿着一身肃穆端庄的黑色,苏语曼回颜家第五年,终于在这天早上,第一次见到颜沉厚的父亲。
当年他随着改嫁的母亲成了和颜忠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名义上的父子,据说还跟着生父姓楚,原名楚天泽,连户口本上都没改过来,颜忠当时为这个挺生气的,可能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和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儿子关系不怎么样的原因。
后来颜沉厚出生,迫于颜家的压力没办法,颜沉厚才姓颜。
可惜楚天泽和他的名字一点都不配,苏语曼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是个唯唯诺诺的人。
本身身高应该不低于一米七八,但他从下车开始就佝偻着背,不敢抬头看人,畏手畏脚的样子,身高都缩水了一大半,看上去像只有一米七,比旁边站着的保镖矮了一大头都不止。
“父、父亲。”楚天泽见了颜忠也是小心翼翼,偷偷觊觎着他的脸色上前喊了一声。
要不是苏语曼站得近,她根本就听不到楚天泽在喊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软弱无能的男人?苏语曼不明白,就算他身上没有继承颜家的血,但跟在颜忠身边长大,多少也要继承一些外公身上的优良品质吧?
“嗯。”颜忠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了,父子二人,连客套的寒暄话都没讲。
颜沉厚更是不把他这个没用的父亲看在眼里,连一声爸都没叫,毅然决然地看着前方,目不斜视,跟着颜忠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一眼。
颜沉厚更过分,苏语曼在心里骂道,连自己的亲爹都不认,还有比他更禽兽不如的吗?
楚泽天对儿子冷漠的态度似乎见怪不怪,等他们几个人走到前面了,他才迈着小步跟在后边。
爬山的过程比想象中艰难的多,山路湿滑,崎岖难走,颜忠本就腿脚不灵便,爬半个小时就要休息四十分钟,就这样走走停停,等爬到山顶,竟然花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
然而比他们更早到一步的,竟然是无数个端着长枪短炮话筒录音笔的记者们,他们虽然也穿着严肃的黑色,胸前还特意别了一朵小白花儿,可眼神里透出来的贪婪的八卦之光还是让人感到恶心。
“这是怎么回事!”颜忠震怒道。
帝少萌妻 第二百四十三章 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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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伤痕
周围人吓得没人敢说话,颜沉厚硬着头皮上前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听说的消息,外公您先别生气,我这就叫人把他们赶走。”
已经恭候多时的记者们看到颜忠一行人上来,如同饿久了的野兽看到食物,呼啦啦蜂拥而上,将颜忠堵得严严实实。
“颜董您好,我们听说您十多年都没有来给您的女儿颜荷扫墓,请问您这次是出于什么目的来的?”
“请问您现在还在责怪您的女儿当初不听话吗,您有什么话想对过去的自己说的。”
“您有没有后悔过曾经的做法呢?”
“颜董……”
豪门恩怨,八卦情仇,永远都是各大媒体争夺的头条,永远都有人好奇其中的内幕,哪怕是过去这么多年之后,只会更加激起人们的好奇心。
颜忠一上来还没看清颜荷的墓,就被蜂拥而至的记者们团团围住,气血上涌地大吼道:“滚,让他们都滚!”
苏语曼极力护着颜忠,以免他被记者们挤到,颜家根本没料到会有这出等着,带的保镖明显人数不够,场面一度陷入混乱当中。
折腾了有二十多分钟,墓园的经理闻讯带着一干保安赶来,这才替颜忠解了围,在颜荷墓碑周围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媒体记者们被隔绝在黄线外,虽然没办法亲自采访颜忠,但摄像机镜头依旧不肯放过这个已经够伤心的老人,咔嚓咔擦地快门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
颜忠终于来到了女儿的墓前,十多年的悔恨、自责和思念,在时间的慢熬慢炖下渐渐发酵,一时间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他突然心梗得厉害,扑通一声栽倒在墓碑前。
“外公!”
“爷爷!”离他最近的苏语曼和颜沉厚一前一后扶住他。
颜忠说不出话来,表情有些痛苦地摆了摆手,示意俩人放开她。
苏语曼和颜沉厚犹豫了一下,先后丢开手,颜忠的身形慌了一下,扶住了颜荷的墓碑才站稳。
一行浑浊的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滑落:“小荷啊,我的女儿……”
“是我不好,我来晚了,我该早7;150838099433546点来看看你的。”
“小荷,是爸爸啊,你看看我,你和我说说话。”
“小荷,是我对不起……”
寂静的山风吹过空谷,回荡着颜忠一个人的声音,偶有几声大雁飞过的叫声,更添几分凄凉残酷。
闻者无不心酸流泪。
苏语曼别过头悄悄地用手指擦干眼角没来记得滑落的眼泪。
颜沉厚一言不发,低着头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十指紧紧相握,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颜忠坐在墓碑前,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有些苏语曼听得懂,有些她听不懂的,没有人催他,大家都安静肃穆的立在两侧。
不知道是年纪大了的缘故还是经历的世事太多,颜忠的眼泪很快就流干了,他蹲得时间太久,站起来的时候眼前发黑。
苏语曼和颜沉厚,这两个如今唯一在他身边,最得他信任和依赖的两个人,忙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这一次,颜忠没有推开他们,一手分别握住他们。
“外公。”苏语曼发现他的视线开始往颜荷墓碑旁边的墓碑上转椅,忙倾身挡住了他的视线,“您累了吧,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你让开。”颜忠推开她,缓缓两步走到孟辉的墓前。
“外公!”苏语曼紧张地喊道。
颜忠挥挥手,打断了她,目光一眨不眨地停留在墓碑上那个相貌平平的男人的脸上。
“你这混小子。”他用低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骂道,“到死都还不肯放过小荷是吗?”
“放不下就放不下吧。”继而,他忽然想通了什么,吐了一口悠长又憋屈的浊气,“人都没了,我还能怎么样呢?我也不想再怪你了,咱爷俩就当握手言和了吧,你在下面,可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小荷。”
苏语曼挨得他很近,听到了外公后半段话,眼眶一瞬间就红了:“外公。”
“唉,不说了,走吧。”颜忠终究也没能到孟辉的墓前帮他也扫扫墓,能放下心结和他说几句心里话,已经是颜忠能做到的极限了。
来的人一一到颜荷的墓碑前鞠了个躬拜了拜,然后朝着来时的方向,陆陆续续的下山了。
走出去很远苏语曼才发现有点不对劲的地方,颜沉厚人呢?
大部队都已经准备下山了,只有颜沉厚还在颜荷的墓碑前站着,苏语曼的心脏没来由狂跳了一下,她下意识地脱离大部队,把外公交给了刘管家照顾着,自己一个人又返回到墓地旁。
只听到颜沉厚温润似水的声音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先走了,等我有空了再来看你。”
一个荒诞的念头爬到苏语曼的脑海里——颜沉厚的语气好像在和恋人之间说悄悄话,却不是长辈和晚辈之间的态度。
这一荒谬离奇的想法很快让苏语曼打破,她甩了甩脑袋,朝颜沉厚走过去。
“没想到,你好像跟我妈关系挺好的嘛。”她语气依旧不客气,刻薄坚硬。
颜沉厚看向墓碑上颜荷照片的眼神更是充满似水柔情,苏语曼的心脏没来由地又一阵抽搐。
下一刻他的视线转向苏语曼身上时,没有旁人在,他懒得伪装,恢复了斯文表象下的狠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在没有你之前,确实是这样。”
那是颜沉厚孤独单薄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最温暖的一段回忆,不是来自他那软弱无能的父母,不是来自威严的爷爷,而是温柔优雅,会对他笑,会关心他学习的姑姑。
小小少年尚不能懂那种朦胧的感情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他很喜欢姑姑,喜欢和姑姑在一起的时光。
可这一切,都在姑姑认识孟辉,有了苏语曼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尽管那时姑姑对他一样的好,就算之后被颜忠赶出家门,也会经常偷偷带他出去玩,给他寄合身的衣服和新奇的玩具。
一切都在他十五岁那年戛然而止,敏感的少年才被人打开一丝心扉的大门,就被无情的现实重新狠狠地关上。
他的改变,大概也都发生在那一年。
如果颜荷还活着,颜沉厚不敢保证自己日后会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但他能确定,如果颜荷不死,至少自己不会变成今天的偏执狂。
“没有我之前?”苏语曼冷笑道,“我怎么了。”
“你是她人生里最大的败笔。”还有那个窝囊废孟辉。
“你!”苏语曼也有被他气得不知道骂什么好的时候,“你少血口喷人,颜家有你这种人才是最大的污点。”
颜沉厚没反驳她,阴测测地笑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停在颜家大门。
楚泽天下了车,低头站在前面那辆车的门前,颜忠下车的时候他低眉顺眼地迎上去:“父亲,我……”
后面的话没说完,颜忠咳嗽了一声,他赶忙惶恐地打住,等颜忠咳完他才敢继续张口说下去。
颜忠却打断了他:“既然来都来了,大过年的,吃了晚饭再走吧。”
楚泽天又惊又怕,他和自己这位继父着实一点感情都没有,但他又从小就害怕他,只要在他面前就连话都说不好,更何况要忤逆他的意思。
所以尽管他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最终还是唯唯诺诺地答应了:“好、好吧,我给小云打电话,让她也来和父亲拜个年。”
刘云是他的妻子,颜沉厚的亲生母亲。
“随便。”颜忠扔下没轻没重的两个字,在刘管家的搀扶下先行一步进屋了。
一上午的时间,情绪经历了大起大落,加上昨晚上本就一夜未眠,颜忠元气大损,回屋便倒在床上起不来,情况不大乐观。
苏语曼进进出出又是端水又是喂饭,忙活了半天,颜忠吃完最后一口饭,颜沉厚掐着时间准时进来给他送药。
七八种不同类型的药丸,功效用量各有不同,颜沉厚不用看说明书,动作十分的熟练,苏语曼想到程妈说他已经主动揽过照顾颜沉厚吃药的任务好多天了,看来的确如此。
颜沉厚把药和温水送到颜忠手里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苏语曼出现错觉的问题,她看到颜沉厚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但她当时一心想着中午发生的事情,颜沉厚一点点的小异样她没往心里去。
吃完药,颜忠说他有话想和颜沉厚聊聊,苏语曼识相地先出去了。
楼下客厅只有楚天泽一个人,他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双手局促地放在膝盖上,后背挺得笔直,年近半百的人,看起来却像是做了错事的学生在办公室里诚惶诚恐地等着老师的到来。
苏语曼忽然就唏嘘不已,本是一家人,怎么就陌生成这样了呢?而且外公对人一直都是和蔼慈祥的,楚天泽却表现的好像很害怕外公一样。
“喝水吗?”苏语曼看他一个人坐在那儿背影孤孤单单的,心软的毛病又犯了,主动给他倒了杯热水放到他面前。
楚天泽似乎有些受宠若惊,盯着眼前的热水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谢谢,谢谢。”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呢。”苏语曼坐下来笑眯眯地说。
一家人三个字好像又戳中了楚天泽的弱处,他脸上惶恐的表情更加明显。
“按辈分来说,你是我妈妈的哥哥,我应该叫你一声舅舅呢。”苏语曼极力地想让气氛变得不那么僵硬。
看楚天泽脸上僵硬的表情,感觉他下一秒就会窒息晕过去了,干巴巴地挤出一丝笑意:“是啊。”
空气再度陷入令人尴尬的沉默,苏语曼盯着楚天泽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笑着说:“你应该在我小时候见过我吧,我还有点印象,记得我妈妈给我说过,我刚出生那会儿你还抱过我。”
“是吗?”楚天泽如坐针毡,不安地扭来扭去,“好像是吧。”
帝少萌妻 第二百四十四章 软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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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软弱的男人
“你还有和我妈妈的合照吗,她的照片太少了,昨天外公给了我一张,我想看看别的。”苏语曼纯属没话找话说,不然气氛安静的太诡异。
不料一直唯唯诺诺的楚天泽,突然像被踩到尾巴一样浑身的毛都炸开了,警惕地看着苏语曼,拼命摇头:“没有,我我我、我和你妈妈其实关系并不是很好,你知道的,我不是你外公亲生的……”
苏语曼被他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尴尬地摆摆手,解释道:“啊,没关系,我知道的,真的没关系。”
楚天泽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了,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站起来就走了。
留苏语曼一个人风中凌乱——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小姐,刚才有您的快递,您不在,我先替您签收了。”程妈抱着一个还没拆开的快递盒子从外面走进来。
苏语曼好奇地自言自语道:“我最近没买东西啊。”
“不知道谁送的。”程妈把盒子放到她面前,“上面寄件人是空的。”
“放着吧。”苏语曼当成了那些苍蝇一样烦人的广告公司寄给她的垃圾快递,没当回事。
程妈却比她还好奇,催促道:“小姐您不拆开看看嘛?万一是谁送小姐的礼物。”
苏语曼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她身边的朋友都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主儿,要是给她送礼物,肯定提前一两个月就先告诉她。
程妈递给她一把剪刀,苏语曼拆开外面抱过的一层脏兮兮的袋子,先是露出某家牌子标志性的水蓝色包装盒和几个熟悉的英文字母,她心里咯噔一下,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全部拆开后,苏语曼愣了。
里面竟然是一件衣服,和她昨天被弄脏那件颜色款式一模一样。
苏语曼当时脑海里飞快地闪过无数种可能,把知道这件事的人一一筛选了一遍,颜沉厚当然是不可能的了,景烁应该也不会,他如果知道这件衣服的价格一定会反过来教育她要节俭点。
那就只剩下司立轩了。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
苏语曼拿着新衣服飞快地回到卧室里换上,看着镜子里崭新的自己,嘴角飞扬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楚泽天在洗手间里待了很久,他不敢出来,面对颜忠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已经破碎的父子关系,再怎么努力也都是白费力气,可能他天生就不适合豪门家族的生活,他继承了亲生父亲软弱无能,胆小怕事的性格,在颜家的时候总是极可能的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因为他并非颜忠亲生子的关系,虽然他的母亲代替了颜家原来的女主人,但颜家人并没把他放在眼里。
相反的,颜荷是所有人瞩目的中心,她从小就是那么的优秀,漂亮、聪明,好学,继承了颜忠的所有优点。
楚泽天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地方,颜忠的一切,迟早都是颜荷的。
好在,他没有自己儿子颜沉厚的野心,他只想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好在,颜荷从来不会恃宠而骄,她的性格和休养完美的体现了真正的大家闺秀应有的样子。
对于这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哥哥,颜荷并不排斥,相反的,她经常有意无意地帮助楚泽天,比如在父亲为他的不争气而大发雷霆的时候,颜荷总会站出来替哥哥说话。
大概是因为家里从小只有她一个孩子,独生子的寂寞和孤单只有自己知道,后来突然有了个哥哥,颜荷又是自来熟的性格,楚泽天凡事都听她的,兄妹俩相处的很融洽。
可是过去的事情太久太久,楚泽天已经想不起来,他至今能回忆起来的,只有噩梦般的几个片段。
“哥!哥,你一定要帮我,求求你不要告诉爸爸!他会杀了我的!”多少次噩梦中,都有一个美丽的女人泪流满面苦苦哀求自己的画面。
他不记得自己那时是怎么答应的了,只记得女人后来转涕为笑,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和他道别:“哥,爸爸就拜托你了,我走了。”
“哥!我到h岛了,这里很好,孟辉他的老家就在这儿,虽然我们俩工作都没了,但我们可以白手起家,从头开始,爸怎么样了?不要告诉他,我很好,勿念。”
那几年颜荷和孟辉私奔,闹得满城风雨,颜忠大怒,宣布和她断绝父女关系,一边又暗中派人紧追不舍。
颜荷无奈挺着大肚子和丈夫孟辉躲到偏远的小岛上艰难度日,整个颜家,只有楚泽天偶尔能收到一封没有标明来源地的明信片或者信件,都是颜荷寄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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